第一百零七章.首冢之地
“這里是哪里？”
西城式雙眸掃視。
他松開木橋繩索往左跳過來并不是隨便選的方向。
而是因為他發現了隱藏在厚巖壁底下凸出來的一部分。
這突出部分形成了大概十平米的小平臺，足夠他與白霧神子容身。
他本打算暫時來這片平臺避一避，可直到他站穩腳跟，落在這片平臺之上的時候，他才發現發現這片巖臺并不是自然形成的。
面前是一條幽邃、不知通往何處的洞口小路。
兩邊是已經燒得黑乎乎的，很有年代感的木頭支架的火盆。
這些都是有人在此活動過的痕跡。
他們來這里干什么？
這里又隱藏著什么東西...？
西城式腦中思考著將手電筒抬起。
豎狀光向內照射而去。
但讓人無法理解的是，強光手電筒的光芒僅是射入其中便被黑暗給完全截斷了。
西城式站在這邊。
洞口在那邊。
正反兩側就好像是兩個世界一樣，被給整齊地分隔開了。
就在這時，白霧神子也終于緩過勁兒來了。
她看著這片洞口，嘴里下意識地說出了個名詞：
“首冢之地...”
“嗯？”
聽了白霧神子這無意識的臺詞，西城式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向她，直接開口問道：“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啊？我...？哎...？不對...我怎么知道這里是哪里的？這究竟...？”
白霧神子臉上露出一抹錯亂的神色，雙眼之中也浮現出一抹迷茫來。
“你怎么了？”
西城式見她看上去有些搖搖欲墜，便毫不猶豫便走過去扶住了她。
下一刻。
“非常謝謝你，式君。”
白霧神子握住了西城式的手掌，站穩了身形。
她抬起頭，精致漂亮的臉上平靜淡然。
那溫婉柔和的氣質，就好似突然換了一個人一樣。
看著這樣的白霧神子，西城式向后退了兩步，聲音也略微壓低了：“你是誰？”
白霧神子似乎又出現在路旁石地藏時候的那種癥狀了。
“...我是誰...這并不重要。”白霧神子目光柔和地看著西城式：“事實上就算你知道我是誰，對接下來的行程也毫無幫助——”
對方這番話還沒說完，西城式就已經面無表情地打斷了：
“你要是執意不告訴我身份的話，那我就逼著你說。”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還順帶補充了一句：
“還是說，你真覺得自己說一些像是游戲或者電影里故弄玄虛的臺詞很有用？”
說話說一半藏一半。
老實說，西城式是最煩游戲或者電影里這種情節的。
要說你就說，不說我就逼你說。
就是這么個意思。
西城式最不喜歡的就是說話不直截了當的人。
“不，你不會的，式君。我了解你。”雖然被西城式突然打斷讓白霧神子愣了愣。
可她并不在意。
西城式并不是那種擅用暴力的人。
“我了解你的，式君，你并不是那種人。”
白霧神子篤定地說道。
那雙大眼睛中閃著莫名的光彩，讓她看起來帶上一抹神秘的色彩。
然后——
然后她就被西城式直接伸手抓住了。
呃...
白霧神子張了張嘴巴，眼神里閃爍著不明白的色彩：
“式君？”
西城式罔若未聞，從旁邊的巖壁上扯下來一根干枯的木條。
哎？？？
白霧神子眼睛瞪大，有些不可置信地開口：
“式君？”
西城式面無表情，將木條捏進手里。
嗯？！！
“式君你想干什么？”
白霧神子大和撫子的表情再也憋不住了。
下一刻...
是木條甩在屁股上的聲音。
......
“也就是說...你也是白霧神子？”
西城式看著面前的就算屁股腫起來的也依舊保持正坐的白霧神子，平靜地發問。
“嗯。”白霧神子沒敢故弄玄虛了：“不過這個說法還不夠準確...我其實只是殘留在我自己腦中的記憶而已。”
“殘留的記憶？”
西城式取出水壺喝了一口，隨后將其遞給了白霧神子。
“非常感謝。”這個狀態下的白霧神子十分懂禮貌，而且也不像平時白霧神子那樣腦袋里面少了根筋。
她抱著水壺咕嘟咕嘟地灌了一口，這才繼續說道：“我只是殘留在我心中的記憶而已...”
“自身的記憶雖然被不死白霧給吞噬了，但對某種東西的‘印象’、‘常識’卻是很難被吞噬的。”
白霧神子豎起一根手指，語氣平靜地說道：
“打個比方吧，就好像另一個我經常看的小黃本小說里的主角那樣。”
“那位主角不僅被車撞了，而且還因此忘記了自己前半生的記憶...但也只是忘記前半生的記憶而已。像筷子的使用方法、如何說話這些基本‘常識’‘印象’還留在他的腦中。”
她這生動形象的比喻讓西城式大概明白了對方的狀態。
換而言之，這個白霧神子就相當于是原來白霧神子的印象亦或是常識那一類的東西。
“當初我曾經被人用刀砍斷過脖頸...用熊熊的烈火燒成人炭...這些強烈無法抹去的印象留在另一個我的腦中，在進入白霧舊址后，腦中的印象被喚醒，就形成了一個偽人格，也就是現在的我。”
白霧神子恭敬地用雙手捧著水壺將其遞還回去，接著才用軟軟糯糯的聲音補充道：
“想讓我出現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接觸一些讓另一個我有強烈印象的事物。”
“是么...？”
西城式大概明白了，接著他又抬起頭：“剛才你說了，這里是首冢之地...那又是什么意思？”
面前的白霧神子明顯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他當然要問清楚。
聽著西城式的提問，白霧神子并沒有急著回答，反而是反問一句：“僅從‘首冢之地’這個名詞上，你又能聯想到什么呢？式君？”
聯想到什么？
西城式捏著下巴，過了一會兒才抬起頭：
“埋葬頭顱的地方。”
是的。
在日語中‘首’有頭顱、腦袋的意思。
而冢直接翻譯過來又有‘墳冢、土冢’的意思。
只是單看意思的話，確實是‘埋葬頭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