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八章.你信我
地下行道開挖得很深，‘口’字形的走道形狀則是由嵌入兩邊石壁縫隙的枕木支撐的。
頗有年代感的枕木破舊，還在往外滲著污黑的水珠，這讓整條走道都濕漉漉的，與此同時，腳下的石路有些地方還落著滑溜溜的苔蘚。
他們走入地下行道已經差不多十多分鐘，卻根本沒有到底的感覺。
在這種密閉、壓抑的空間中...就算是再樂觀的人也會有沉重的心理壓力變成苦瓜臉。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
“進來得好深啊...”
緊跟在西城式身后的白霧神子恍若夢囈一樣喃喃自語著。
她拎著手電向著四周掃射、打量。
她的表情雖說沒什么變化，但只是看她這邊摸摸、那邊看看的動作也能看得出來...
這貨別說壓力，壓根就是很興奮。
不過西城式也還算能理解她。
她從一開始就一直跟著自己的姨媽到處跑，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她第一次離開白霧蛹子行動，會感到新鮮也是能理解的。
而且在這種氛圍的壓抑環境中，有她來活躍氣氛，其實也還算不錯。
“往下再走估計就要到地方了，你貼我近一點。”
西城式語氣平淡地說道：
“好！”
白霧神子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抱住了西城式的手臂。
她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還在探頭探腦地往四處看。
這個小女生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男女有別...讓她貼自己近一點，她就恨不得整個人像樹袋熊那樣掛在自己身上。
不過...
憑良心講，白霧神子貼上來的感覺確實不錯。
雖說沒有小說里所說的那種體香，但她中長的黑發也帶著洗發露清香，纖細的身體掛在身上也很柔軟，小臉蛋貼近了看隱約散著白皙的光澤，看上去可愛又漂亮。
除此之外？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
想入非非？渾身上下不自在？
會有這些想法的都是那些高中亦或是剛剛高中畢業到大學的青春學生。
可西城式不一樣。
上輩子就是個社會人的他，當然不可能為了這種事情動搖心緒。
畢竟，在一個普通成年人眼中，這確實算不了什么。
他拎著手電筒，繼續警惕著四周，往前走去。
啪嗒、啪嗒...
兩人繼續往下走。
差不多又走了有二十分鐘后，西城式停住了腳步，手電的光芒向前方打去。
面前的甬道已經被完全淹沒了。
污濁的黑水向內里蔓延而去。
這看樣子似乎是四周的巖壁被地下水路侵蝕，最終一點一點的將甬道浸滿。
水上淌著寒氣，不注意得看過去的話，甚至能發現上面還飄著亮晶晶的浮冰。
“做好準備了？”
西城式側頭看了眼身邊的白霧神子。
“嗯！”白霧神子凝視著這片黑水，深吸一口氣后，點頭應道。
前面說過，她并不傻，只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缺少了一些生活上的常識。
白霧神子也是知道的。
在這片污水之后，是自己已經遺忘了的白霧家。
母親、父親、失落的白霧家、霧隱之谷、高聳的霧峰。
一切...都隱藏在這片深邃的污水后。
她將三輪匙捏在手里，緊貼著西城式。
見她這個樣子，西城式也沒有磨蹭下去。
陰冷的霧氣從五指迸發，在西城式的操控下遮掩住了他與白霧神子的身形。
然后——
踩入污水之中。
以白霧神子與西城式為中心，冰冷污水被森然白霧擋在了外面。
果然有用！
西城式心思一動，這下就毫不猶豫，直接往下走去。
西城式的身體完全沉入水底，向著甬道深處走去。
水底陰暗，強光手電筒的光都射不出去，西城式只能按照自己的方向感向前摸索。
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西城式分明能感受到自己呼吸有些不太順暢了。
缺氧么？
西城式皺眉。
看來白霧屏障雖然能避水，但同時也會與外界隔絕。
不光是水，氧氣也是一樣的。
正當西城式打算后退上岸，休息一會兒再下來的時候——
“走那邊，式君。”
白霧神子突然開口指向右前方。
西城式多看了一眼白霧神子，眉毛禁不住挑動：“你怎么知道是那邊？”
“我也不知道。”
白霧神子抓了抓腦袋，有些不確定地說道：“可能是直覺...又好像是有印象...應該是走那邊的。”
她表情一瞬間就認真起來了：“這可能是我腦中還殘留些印象。應該是不會出錯的。”
“是么。”
看著她這認真的表情，西城式也是思索著點了點頭。
確實。
記憶或許會被不死白霧侵蝕，但腦中的印象卻不是那么曖昧的東西。
所以白霧神子說的話可信度很高。
看著這樣的白霧神子，西城式自然是選擇——
將她攔腰夾在腋下，毫不猶豫地向回跑去。
這返回的速度實在太快，就連白霧神子那張可愛漂亮的臉上都全是懵逼。
“不是...式君！你信我啊！你信一下我啊！我真感覺是那個方向的！我沒騙你的！”
明明沒有任何面部表情，可只是聽著她柔弱的聲音，都能給人一種白霧神子委屈巴巴的感覺。
“我一直都很相信你的。”
西城式看也沒看白霧神子一眼，開口回答道。
“是嗎？！”
聽了這話，原本還嘗試據理力爭的白霧神子一下子就安靜下來了。
她眨巴著大眼睛，思考了一會兒點頭說道：
“好！既然式君相信我，那我也就不多說什么了。”
白霧神子這帶點滿意的小模樣看得西城式多掃了她一眼。
這小女生...未免也太好哄了吧？
說句好話就高興起來了。
不過西城式也沒說什么，他只是帶著白霧神子直接沖出水層，同時揮手將陰冷的白霧驅散。
重新接觸到氧氣的西城式呼出了一口氣，眉毛也松緩下來了。
他確實是相信白霧神子的判斷。
不過凡事都還是要留個后手。
要是按照白霧神子所說的直接過去，結果撞上了死胡同，同時也返程的氧氣也不夠了應該怎么辦？
西城式的性子自然不允許那種事情發生。
所以他才選擇暫且修整，等差不多了再進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