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
眼見著又過年中,夏季賽悄無聲息地拉開了序幕。
作為主場,李想等人有著天然的優勢——譬如不用提前三到五天跑去外地熟悉環境,且不用受不穩定氣候的干擾。
當然。
其他高校的學生一樣是收益者。
和過往一樣,夏季賽由九個賽區中脫穎而出的二十七所高校參與,目的是雙打比賽爭取三輪或四輪晉級,單打比賽拿滿二十五分。
“這就是新建的比賽場地?花多少錢啊整那么高大上,很早就開始整了吧?”
大巴車上,李想虛瞇著眼,眺望湖畔那座無比龐大的新式競技場。
以他現在這個角度,能看到的賽場就有七座,樹林環繞之中依稀能見到更多的建筑屋頂,天知道里面都還有什么設施。
“聽說是前年立下的企劃,本來預計五年左右完工,但去年霧都大成績太好,導致霧都協會的青少賽舉辦地申請通過,被迫加快了工期。”
宮煦站起身趴到前座頭枕上說道。
李想轉過頭,“你消息還挺靈?又是從你爺爺那里聽來的?”
“這還用得著我爺爺…協會的圈子很小的,特別是州級協會,那幫子高干家屬最喜歡談這些事情。”金發少年嗤笑一聲,似乎對某些人很是不屑。
然而,這家伙其實也半斤八兩,除了沒拿他那個州級會長爺爺出來作威作福外,平時閑著沒事兒總是拿什么內幕過來跟他們胡扯瞎扯。
一丘之貉罷了!
李想鄙視地看了他一眼,隨手送過去國際通用的友好手勢。宮煦腦袋上閃過一個問號。
新建的競技場距離學校其實不遠,雙方都是沿湖而建,兩兩相隔頂多四公里左右。可哪怕這么近,身為選手的他們都必須住在賽場內。
當日比賽完選手回學校或者回家都是不允許的。
或許是考慮到公平的要素。
不多時。
抵達賽場。
大巴車勻速駛過前門,兩側的道路上可以瞧見大量舉著牌子的應援人,其中屬于李想和他那些寶可夢的那部分毫無疑問是最多的。
而今年的應援者有個很明顯的特點,就是穿著頗為相似的寶可夢周邊服,以顯現出他們單獨應援的寶可夢。
譬如熾焰咆哮虎、路卡利歐、甲賀忍蛙,乃至隊里其他人甚至其他學校參賽選手的寶可夢,盡管有一定重復率,但每只寶可夢的同點都被標出來的。
像叼雪茄的阿福,冒藍火的狗子,黑漆漆的阿呱等,但凡詳細看過上屆青少賽的人,基本一眼就能認出來。
講道理。
若非賽場就在不遠處,有人說這里是寶可夢愛好者集會也是有人信的。
外面的這番場景,也讓大巴內的葉慕和白晝既唏噓又感慨,去年秋季賽的開場式他們還站在外面應援,可今天卻成為坐在車內的一部分了。
不過當初站路邊純屬為愛發電,那時候霧都隊的支持者還沒那么多,應援者寥寥無幾,他們這才選擇為熟人前輩搖旗吶喊。
與狀況凄慘絕無半毛錢關系。
選手酒店。
其他高校早已抵達,各自散落在花園和大廳中,等到霧都隊眾人進來后,紛紛將視線投遞過來。
一道道視線跟探照燈似的,直勾勾的雙眼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令人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當然,站在后半段的李想同樣毫不避諱地審視著他們,波導檢測開啟,花花綠綠的頗為鮮艷。而在這五彩斑斕中,他瞧見了不少和他打過…或者說被他打過的老朋友。
以及還沒來得及打的老朋友。
像魔都的空我聞,去年在魔都協會看她打超級球段幾乎沒費什么力,自身的素質那叫一個不錯。像她這種級別的去年里打了倆,今年不知道有沒有這機會。
景風…沒啥好說的,永遠看不到嘴巴的男人,從衣領俠進化到口罩俠了,半年多不見想必實力又漲了不少。
這兩個人的情緒波動也是最為明艷的,其次是聚在他們周圍的那些學生。
天都隊今年難得低調,可能是趙磐和一大堆強力六年級畢業了的緣故,龐靜作為唯一的傳承者,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隊長。
櫻島隊的兩個大熟人正副隊已然畢業,新上任的兩個是去年打過的,但沒什么交情。
看完老朋友,李想將目光放到那些新面孔上。
每個學校的校隊都會吸引新成員,別人也不例外,遺憾的是那些新面孔的情緒波動實在是單調。除了忌憚、好奇和害怕外基本看不到別的情緒,過于千篇一律的內在表現讓他都以為波導是不是壞了。
“小想!”
花園方向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李想轉過頭,赫然發現是發小林楓,但對方的出現尚在預料之中。因為不久前的春季賽里,這家伙表現足夠優異和徐婉被禹州大定位正選了。
搞不好今年單打還能碰上。
“你喘什么,剛跑步回來?”
他不顧旁人的竊竊私語和愕然表情,好奇地看著林楓,“還是說打完練習賽啊。”
“確實是練習賽,但其實也不能算練習賽。”又有聲音來自林楓的后方,被魔都隊提拔為備選的楊天望和瞿盛出現了。
兩個人皆是搖頭嘆息。
“這家伙,又平白無故被人找麻煩了,你說這體質,要不要命。”
“要命啊…”
下面不用說李想都猜到劇情了,好比他的放假遇事件體質一樣,林楓擁有著時時刻刻被人找麻煩的神奇體質,總能吸引到奇葩的針對。
弄得大家一度懷疑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誘惑力,使得那些本就吃飽了撐的貨色主動找上門。
幸好能用對戰解決的問題,就說明林楓沒遇到什么大問題。
四人聊天之際,其他學校的人也開始談論起來了。
其中,“這人誰啊能和李想談笑風生”“這人我知道,就那誰”的熟悉橋段再度上演。
能問出這個問題的,也基本是前段時間合宿沒去過的學生,參加過合宿的哪里不曉得林楓他們是誰?
全員睡衣的節奏就是這群家伙帶起來的!最后那些不肯穿的學員反倒成了異類。
足以見得這群家伙的可惡。
簡單聊了兩句。
李想正好從徐鶴那里接到了分發下來的房卡,與三人暫時性道別。
下午。
自各種賽前中解放出來的六人小聚了一下,由于后天就比賽了,哪怕六人中只有李想參加雙打,也只是吃了個晚飯便各自回房。
七月三號。
青少賽地區級夏季賽,正式開幕。
略過大部分儀式性的內容,今年四天王和冠軍都沒出現,看來優勝者能與他們對戰的福利消失了。
各大高校的學生們難免有些失望。
開幕式結束的下午,首輪雙打也就是八十一進四十一提上日程。
抽完簽后,賽事安排表通過各個渠道發放出去,但許多人的第一反應不是關心自己和誰打,而是關心李想和誰打。畢竟誰和他打誰倒霉。
然而——
李想和蘇茜這個小組輪空了!
沒錯,第一輪直接輪空,哪怕是抽簽決定的對手和輪空,也難免讓人覺得其中有貓膩。不過事實擺在眼前,沒有確鑿證據誰敢肯定主辦方從中作梗?
他倆輪空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有人歡喜有人憂,第一輪輪空,之后還有第二輪第三輪,總有那么兩組幸運兒是要被帶走的。
究竟是哪兩組幸運兒,實在令人好奇。
另外兩隊那邊,早已做好了打一場惡戰的準備,無奈都沒遇上六大的對手和雙打的強校、
宮煦和潮準備的首秀變得沒那么驚艷,算是意料之外了。唯有一些能看出門道的內行觀眾,才發現比賽能贏和潮的強大實力有關,也和宮煦的輔助有關。
其余六大在首輪也沒出現上屆那種碰撞烏龍,分數得以保全。
只不過當小組數量較少到一半的時候,占比超百分之四十的六大就很容易打起來。
第二輪。
四十一進二十一,再度有一組輪空,很多人希望是自己或李想,無奈最后抽到這個驚喜的是獅島隊一組,
正常賽事這邊,呂姝和趙婕碰上了燕都隊二組,宮煦和潮的對手是海州隊二組,李想和蘇茜的對手是塞州隊一組。
他們已經碰上了六大。
無獨有偶,龍都大這顆攪屎棍再度發威,一組撞神島二組,三組撞天都三組。
就連天都隊的二組也撞上了魔都二組。
驚險刺激的互相傷害即將上演,輸在第二輪連參加“復活賽”的權力都沒有,大家都拼盡了老命。
最終首日結果。
呂姝組打贏了了燕都二組,宮煦組沒出意外也贏了。其他學校里,龍都一組竟贏了神島二組。三組雖然輸了,但能把神島的一只小隊拖下水,大家都覺得很賺。
次日。
李想和蘇茜時隔多月的新合作開始了,盡管賽前兩人僅重新磨合了三天,但很快就找到了曾經的那種默契感。
砂巖場地上,雙方選手各自就位。
面對雙料冠軍,對方的戰斗欲望明顯不強,透過情緒感知,表現出來的顏色大多為驚懼、擔憂和抵觸等負面情緒的冷暗色調。
他覺得這兩位或許在思考如何打得漂亮,而不是如何能打贏。
輸必輸,不如輸的漂亮?
可見哪怕小半年過去,期間完全沒有消息傳出來,強行冷處理數月之久,他的余威仍舊能讓對手未戰先慫。
他和蘇茜對視一眼,各自產生了一些別樣的想法。
“嗶——!!”
哨聲響。
李想率先擲球,從中放出略有些緊張,但更多是興奮的喵頭目。
它的左右手上六枚鋼爪好似金剛狼戰斗時般伸出,隨即并合攏,形成兩把精致而鋒利的短劍。
一旁,蘇茜的選擇——謎擬Q登場。兩只小體型的寶可夢和對面的重泥挽馬及超鐵暴龍這兩只大體型寶可夢遙遙相望。
好嘛兩個地面屬性!
喵頭目的強大依仗之一直接被砍掉了!
“喵!”
廚師喵表情變得有些不太愉快,但也還是沒有怯場,拉面拉得好不代表刀工會退步,地面系怎么了?照打不誤!
霎時間。
四只寶可夢向對方靠近過去。
比起謎擬Q和喵頭目的分散式前進,對手的兩只寶可夢顯得有章法一些,讓更能抗弱點也少的重泥挽馬走前面,弱點多特防渣卻能遠程的超鐵暴龍走后面。
“重踏!”
“巖石爆擊!”
不等雙方打到極限距離,塞州隊的兩人先忍不住了,提前下達命令好發動突襲。
盡管李想選中了一個基本沒在比賽上出現過的寶可夢,他們卻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更何況謎擬Q還在呢!
眼見謎擬Q率先踏入招式有效范圍,重泥挽馬迫不及待地驟然揚起前蹄,并轟然落下!
地面震顫!
土黃色的沖擊波以扇面的形式向飛去,緊隨其后的是超鐵暴龍利用手臂肌肉發射出來的尖銳巖石,數量相當之多,如雨點般密集。
這種改版的巖石爆擊威力直線下降,但勝在范圍廣,運氣好能夠蹭掉謎擬Q的畫皮,避免后續的致命傷害被其所擋。
而面對二者氣勢洶洶的攻擊,喵頭目直接用挖洞鉆到地下去了,重踏不像震級和地震,威力浮于地表,根本不會影響到地下。
謎擬Q則直接在邊上開了個黑漆漆的洞,驟然鉆進去后,出現在了重泥挽馬和超鐵暴龍的腦袋上方。
這是弄了兩個活靶子?
塞州隊的二人都驚了,別看喵頭目和謎擬Q都躲掉了第一波招式,可喵頭目躲完招式后未能及時上浮,謎擬Q處于半空周邊無遮擋物。
擺明了讓給他們打啊!
這會不會是陷阱?
他們的腦中一瞬間有些混亂,卻也不敢糾結太長時間,紛紛下達指令。
“地震!”
“巖石爆擊!”
二者和他們搭檔的反應稱得上及時了,但賽場瞬息萬變,更何況對手是李想和蘇茜這種特別會抓機會的存在。
就是那么一兩秒的遲疑時間,主導權由對方轉遞給了兩人。
“木槌。”
“鐵頭。”
喵頭目自沙土中撲出,強有力的后貓掌猛蹬了一下旁邊的石柱,身體極其靈活地像另一邊掠去,隨即又撞到另一塊巖石,宛若彈力球般沖向下一個目標。
重泥挽馬尚且將強有力的前蹄砸落,喵頭目卻已然翻越了它的背,腦袋上漆黑的鋼盔和彎角都釋放出瘆人的銀光,向超鐵暴龍撞去。
正好。
與天山往前翻滾旋轉將自己變成極速回旋車輪的謎擬Q交相輝映。
移動不是很順暢的它借助下墜的速度,使得木槌變得能夠將飛來的巖石打散,并狠狠地一錘頭砸在超鐵暴龍的腦殼上!
咚!嘭!
前者來自于重泥挽馬的地震,后者是木槌敲擊其腦瓜的悶響,還有一道銀光沖臉產生的撞擊和爆炸,則被淹沒在震動不休的地面中。
“吼…”
超鐵暴龍哀嚎著,緩緩倒了下去。
沒有什么精彩絕倫的戰術,利用地形和下墜屬于對戰常識,只有訓練家提供了及時有效的指令,和寶可夢們足夠強大的執行力是特別值得稱道的。
正經對戰,沒點目的性誰會等著你先出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