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沙城日產一塊巨金礦讓人來挖?
丁文聽著覺得有趣…他看街上人來人往,又聽路人說這些都是村子里湊錢集資給一個人,通常都是進城連續挖十天半個月,要么挖到金礦,要么錢花光了,才會回去。
丁文琢磨著事情不太對,于是又去城門口,給了些錢,從地人仙口中打聽到了些信息。
簡單說就是,每天入城挖金礦的人很多。
除了村子的集體資金,還有不少個人存點錢了就來賭運氣,這種往往都是挖一天就沒錢了,早上餓著肚子進城,再餓著肚子離開,省下了吃飯喝水住宿的錢。
丁文在城里租鐵鎬等工具的地方,確認了這些生意都是城主府在經營,這些工具租用一天是五兩銀子,然后是水,固定大小的一袋,二兩銀子,通常是一天的量,盡力節約的能堅持兩天,但次日得出城之后補水;吃飯一天三餐全包八兩銀子,城里多個固定的點提供定量的飯菜。
過夜的花費就許多種了,客棧一個價,租帳篷,繩床也是不同的價,什么都不要,睡大街的話那就收個夜晚的占地費,一兩銀子。
進城里挖金礦,通常一天最少的開銷也是二十一兩銀子;挖一天就走的能節省至十兩銀子。
原本丁文就料想到進城挖礦的人肯定不少,如果人少,那三沙城的城主府就沒必要做這買賣了,自己把巨金礦留著就行了,既然一直收錢讓人來挖,肯定是收益遠比巨金礦的價值高。
丁文在街上打聽了一趟,發現三沙城城主沒有什么惡癖,城里人聊起來,都說三沙城城主就喜歡吃個面,除此之外的事情都不怎么關心,日常城務都是城護長在負責。
‘巨金礦固然算是騙局,但這城主沒有別的惡癖,倒也不是非得拆穿了不可。’丁文見天色不早,已經耽誤到這時分了,就在城里投客店住了下來。
夜里,如丁文預料的那樣,秘密城城主不需要托付就自行探尋真相去了,突然出現在房里,把他喊醒了說:“快跟我來!”
三沙城的夜晚宵禁,但這本來就是許多城市的慣例。
天色黑沉,街道上人來人往的話,不利于地人仙巡邏管理治安,偷盜作惡都有漆黑的夜色做掩護。
但有了宵禁,至少沒有了閑逛的人,敢出來的就違了禁令,發現了就抓。
丁文和秘密在城里穿街走巷,不多久,就到了一條非主干道的巷道。
秘密城主目光示意,丁文透過葡萄藤的遮擋,從縫隙看見一個人在把地上的土往坑里填。
秘密城主附耳輕聲說:“三沙城城主,在埋金礦。”
丁文不禁啞然失笑,鬧了半天,什么變出金礦的星靈天賦都是假的,金礦竟然是每天夜里悄悄出來埋的。
丁文輕輕一躍,翻過籬笆,恰好落到三沙城城主身旁。
雖然距離近了,但光線太黑,兩個人都看不清對方的形容摸樣。
直到,突然一團光自丁文張開的左掌的星能珠上亮起,這才看清了對方,以及坑里,還沒有完全埋住的、金礦頂部的反光。
丁文看看金礦,然后又看著三沙城城主。
后者看著他,沉默了一會,突然把手里的鋤頭遞過來說:“你就當什么都沒看到,先替我把土填好,明天你到這來挖金礦,就當是封口費了。我得先吃點面,餓了。”
丁文暗覺他倒是淡定,也不知道是有經驗了,還是故意使詐讓他放松警惕,其實是要擇機滅口。
丁文挺想知道的,于是就接了鋤頭,開始填土。
“快把光滅了,一會惹來巡邏的地人仙就不好了!”三沙城城主肥頭大耳,光著膀子,身上都是汗水,坑挖的不淺,他又為了動靜小不能用什么手段,看來沒少辛苦。
丁文用布包了一層,星能珠的光芒就朦朦朧朧的了。“沒光看不見,黑糊糊的你怎么挖的啊?”
“無他,唯熟耳!”三沙城城主說著,打開地上的一個箱子,里面裝了一個木桶,蓋子揭開,一股面香就散溢了出來。
丁文看的詫異,暗自奇怪木桶有一米高,那么深,怎么當碗直接吃面啊?
只見三沙城城主拿筷子夾起面喂嘴里,然后就雙掌按著膝蓋,微微弓起身體,嘴里開始吸溜了起來…
那面就源源不斷的從桶里被吸出來,被三沙城城主吃下去,他嘴里沒停過,那束面也沒有斷開過。
丁文看的嘆為觀止,第一次看見人這么吃面,也是第一次看見有人能一口吃完一木桶的面!
三沙城城主一臉滿足之態的拍了拍肚子,愜意的長出了一口氣說:“舒坦、舒坦…人間美味!”
這一刻,丁文想起了下水城城主。
只是一個癡迷的是下水,一個癡迷的是面。
丁文邊自填土邊自跟三沙城聊起來,問他:“你每天出來挖土,埋礦,圖什么啊?”
“圖什么?”三沙城城主嘆氣說:“當然是圖錢啊!我又不會管城里的一堆亂七八糟的麻煩事,就想當個城主天天有吃不完的面,讓我爹娘和老婆孩子都有吃不完的面。”
“當城主還吃不起面?還需要用這種辦法賺錢?”丁文暗覺匪夷所思。
“你沒當過城主根本不知道!”三沙城城主裝了一肚子的苦水,直接倒了起來,點數著各種開支用度多少多少,又說城里稅收少的有多可憐云云。
“三沙城人口不少,稅收不至于那么點吧?”丁文怎么算都不可能。
“我當上城主,看見這條街的人生活不容易,可憐的很,就免了稅收;我爹媽,我老婆個個心軟,看見日子不好過的就說情,我就給免了,結果年底城護長一合計,就只收得上來那么點錢。”
“…”丁文無語了,他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情,忍不住問:“那再調整不就行了?不該免的就別免了。”
“人無信不立!我爹娘從小就這么教我,我成了混沌主了,長本事了,都當城主了!反而連信用都沒有了?那怎么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當初免的時候說的是給他們一輩子都免了,那就是一輩子都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