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面卸下鎧甲,掛在艙門前金屬甲上,再側頭打量那妖籠。
妖籠長寬高各約三米,其上貼由一十六道符箓,符箓成陣,形成了一個密閉空間,這可以抑制妖氣流轉。
而妖氣一旦被抑制,妖魔就如被拔了毒牙的蛇,再不可怕。
紅衣小狐娘還在昏迷著,她已經本體顯露,那是一只九根尾巴的火紅小狐貍。
馬面的“道法時間”太過厲害,無限制無消耗地使用大招,這誰擋得住啊?
三餐自然要多送一份。
至于馬面關押妖王這種事...
鬼鴉什么也沒說。
白鶴去急了:“師兄,神女關著的可是妖王,我們真的不去勸勸她嗎?”
鬼鴉沒理白鶴。
“師兄!那可是妖王,要不是神女出手,那巨大的冰拳再來一下,我們都得出事。”
鬼鴉依然不動聲色,并且走開了。
這事兒就不了了之了。
又過了幾天...
飛艇依然往西飛著,難得的幾天安靜時光,很快就被打破了。
金翅巨鳥妖王與巨象妖王突然出現,運送容器的隊伍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礙。
即便是鬼鴉,也根本不具備和妖王對戰的條件,于是五十人核陣的纏斗,以及拼死相殺,最后還是死亡了3名仙人。
黑鯊無奈請出一位大能降臨,然后以大能之威重傷兩名妖王,并且擒拿住了金翅巨鳥,關押入了妖籠之中。這妖籠也被鬼鴉帶走了,放在第三層的密室里。
這一戰很是威風,讓不少隨行的少年少女都明白了“降神術”的厲害,并且產生了學習這門術法的心思,然而...降神就是容器,這些孩子還不知道。
黑鯊被降臨完就沉睡了,大幅消耗的生命元氣也開始慢慢恢復。
之后的日子里,妖魔零零散散而至,但鬼鴉似乎都提前知道了,半點都不慌張,完善的應對了過去。
再之后的幾番攻擊,鬼鴉似乎有了一些打算,他特意沒有再請馬面出場,也讓明明已經恢復好了的黑鯊裝作虛弱的模樣。即便進攻的妖魔再多,他也是硬扛著自己解決了,同時又在進攻之中無意間顯露了囚籠中的九尾紅狐貍。
做完這些,他就開始靜靜等待,而黑鯊則是在修生養息,一副大戰即將降臨的模樣。
夏極經過船尾時不經意聽到簡短的對話。
“黑鯊師弟,還能支撐么?”
“今年,還可以支撐兩次...再多就不行了。”
“沒必要兩次,下一戰很快就到了,到時候你定要與我一起,然后請一位大人物降臨,兩次當一次消耗了吧。”
“鬼鴉師兄,這究竟是?”
“不用問了,若是能成功,你我便會得到天下的福報,對哪怕來世都有好處。聽我的就是了。”
兩人小聲聊著。
鬼鴉猛然警惕地側頭,厲聲問:“誰?!”
夏極不擔心,他距離遠得很,不是叫他。
果然,祝融緩步走了出來。
鬼鴉面容放松了些,圣會十八席若是還不可信,這世上沒人可信了。
祝融吃吃笑著:“是不是要多來一條大魚了?”
鬼鴉點點頭。
祝融:“多大?”
鬼鴉不說話,指了指天空,又指了指海洋。
天地為大道所化,能合道者唯圣人,而他們面對的圣人,最可怕的莫過于妖皇,妖皇轉世,實力未曾恢復便是迫不及待的動手,卻是最好的再送他去輪回的時機。
祝融卻愣住了,她想起那一年也是深冬,畫舫上逍遙王的模樣...
真是不知不覺成了敵人呢。
鬼鴉并不知道祝融和逍遙王曾經的關系,只是輕聲道:“那祝融姑娘也一起,屆時務必一擊必殺,否則無人知曉妖皇有多少底牌。”
他敏銳的捕捉到祝融有些走神,以為她是擔心無法戰勝妖皇,于是道:“沒事,妖皇沒有回復,如今也不過是妖王的實力,我們以逸待勞...屆時,就可以提前終結這一場浩劫,等到仙人降臨在將妖族全部納入掌控。”
祝融點了點頭,她走神并不是這個原因,只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而已,說起來,她和妖皇可是差點結為道侶,雖然未曾真做過一天道侶,但終究曾經有過念想,這心底是不舒服的。
飯后。
她落寞地趴在船舷上,抓著雪白的葫蘆飲著烈酒,紅發垂肩,肌膚如帶著火焰,酒水順著肌膚流淌而下。
醉眼朦朧里,只見不遠處另一個少年也在欄桿前。
時間久了,戰斗多了,彼此也有些了解,這昆侖的年輕劍帝并不擅長群戰,但表現也中規中矩,尤其會去庇護著師弟師妹,算是個不錯的男人了。
祝融忽然想到之前的那只...“咸豬手”。
她忽的媚笑一聲,走了過去。
她走過來,夏極轉身就走。
祝融嬌哼一聲,一踏步便是來到了他身側,三分懶散七分嫵媚道:“人家都被你摸過了,還這么絕情,真是傷到心了呢。”
少年沉默下來。
祝融就喜歡調戲這種,說起來,白桃花在過去也喜歡調戲主上。
祝融抱著排解煩心事,湊過去小聲問:“軟不軟?”
她看到少年的臉紅了,不禁發出吃吃的笑聲,然后笑著又走遠了。
夏極通過小青牛聯系一下妖元,很快額外獲得了一則信息:
為了使得佯攻更逼真,有一個妖王假扮妖皇來西海了。
這個妖王就是海淵一族的淵無雪。
夏極隱隱還有些印象:
那是一個戴著漆黑王冠、手握惡鬼三叉戟的魚尾少女,她面容蒼白如毀,雙瞳血紅。
海淵一族的敏銳程度很可怕,而顯然還有一些特殊的力量,否則妖元不會把這重擔交給她。
那么,前后就聯系起來了。
淵無雪顯然知道涂山蠻蠻對于妖皇的重要性,而有著紅雀的鼓動,金翅與象王才相繼出動了,除此之外,還有妖元原本就安排好的炮灰。
但現在既然這些都沒有奏效,那么淵無雪自然要親自出手。
為什么第一個是涂山蠻蠻先出現呢?
因為紅雀把握精準、刻意為之么?
也許這是第一個原因。
第二個原因,也許是因為紅雀比較討厭這位蠻蠻。
為什么呢?
夏極很快做了一個簡單的推導,其實很容易計算:
牽扯在關系之中,卻又沒有出現在最危險地方的只有一只妖:
白風虎族的風山君,也就是那位喜歡蠻蠻的虎妖。
他再詢問了一下妖元細節。
妖元已經在準備進攻扶桑殿了,這是早就預定好的計劃,一來報復,二來盡可能解救囚籠中神話時代至今的大妖魔,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尋找妖晶,妖晶可以維持涂山寧寧的生機,這是志在必得之物。
聽到主人的詢問,妖元忙回應:“涂山蠻蠻所在的小圈子,應該是隨白風虎族一族精英前行的。”
在獲得額外信息的情況下,再做第二次推導:
更可能的是風山君的妹妹,風山菲。
無論如何,這一對兄妹有問題。
只是妖魔,為什么要幫助仙人,動機成謎。
夏極也不著急,棋手最重要的就是低調,靜靜等待,紅雀顯然和鬼鴉已經取得了聯系,它知道“妖皇”快來了,但它不知道這個“妖皇”是假的。
也許可以將計就計...
接下來幾天。
夏極一如既往的低調,他不是仙人,所以也沒有少年少女纏過來,祝融氣場太強,也沒有人敢圍過去,何況祝融也還不是仙人。
白鶴青鳥身側圍滿了人。
時值深冬,宛如一瞬,但卻是已經過去了三個月。
三個月的時間,剛好足夠夏極的神悟將一門玄功突破到極致。
事實上,此處人雖多,但真正擁有玄功的卻只是鬼鴉一人。
而且還是一門外人無法學到的七星功法:
九幻玄術 顯然,這鬼鴉前世也是一位仙神轉世,只不過轉早了,在這世間過了數百年,日積月累才當上了九峰修士界的地下之主。
這一門九幻玄術就有趣了。
1到10層時,只是極大幅度的增強自身適應能力,好似一種體術,但具體又沒什么用處。
而隨著精通,并修煉到最高層次,這門玄術的可怕作用才體現出來了。
那就是吞噬妖魔精血,吸收力量反哺自身,然后甚至可以掌控這妖魔所有的力量,并且完成一次神話境界的轉變。
但可惜的時,這九幻玄術只能使用一次,一旦選擇了某個對象,那么就無法更改了。
所以,夏極,完全明白鬼鴉為何將金翅巨鳥妖王帶入密室...
他是要通過吞噬這妖王的精血,以仙人之元神力再融合妖魔的軀體力量。
所以,他一直在暗暗注意著。
但鬼鴉沒有做什么。
夏極略作思索,大概明白,這鬼鴉也許是想吞下妖皇的精血。
既然如此,那就更好了。
凡有欲求,必失分寸。
鬼鴉太麻煩,太謹慎,對自己這具軀體也沒什么恩情,反倒是欺壓過兩回,既然如此,那就順便除了吧。
白衣的劍客坐在風雪里,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次日凌晨。
鬼鴉似乎是已經得到了信息,早早便起身了。
灰白風雪里,飛艇之下,浮現出一座極大的島嶼,那島嶼似由三塊陸地構成,呈現一字而在飛快行進著。
鬼鴉露出無比慎重之色道:“來了。”
夏極俯瞰。
那座島嶼顯然是三只巨龜構成的,最末的島嶼上有著一個漆黑的寶座,寶座上端坐著一個人,頭戴帝冠,面戴金色面具。
夏極了然,這就是假扮妖皇的淵無雪了吧,還挺像,氣魄很大,就差在臉上寫著“我是妖皇”了,她慣用的三叉戟也沒帶在身邊,是以防露陷,畢竟妖元支給了她一絲妖皇氣息,用來嚇唬人用的。
中間巨龜顯然是白風虎族,一群虎妖簇擁著金發赤膊的魁梧男子,這是風山君,另一位則是金袍黑冠的女子,也是白風虎族族長風山菲。
最前的小型巨龜,則是之前來過的巨象妖王。
雙方靠近。
沒什么話好說,你死我活之局。
才一靠近,那巨象妖王便是直接甩動長鼻子,卷起數噸海水,直接便是一串水炮轟射向天空的飛艇,這水炮中蘊藏力量極強,呼嘯破空,可以撕裂鋼鐵。如果不做防范,被擊中,便是飛艇也會在底層被開一排窟窿。
飛艇上杏黃旗祭出,拉開。
哚哚哚!
哚哚哚!
一顆顆水泡在杏黃旗上帶出無數凹凸,但卻還是被防御住了。
只是這一波,那核陣中五十名修士的臉色便是差了不少,顯然這妖王是真的生了氣,畢竟結拜兄弟被抓住了,能不生氣?
戰爭開始了。
風山君是五行妖中的風屬妖王,他雙臂一振,便是幾道風龍卷往上掠去。
杏黃旗也不是什么都防,這么一下,飛艇便是被風帶著開始顛簸,甚至旋轉,飛艇上的人簡直暈頭轉向。
核陣里的修士無奈,只能重新換了一個靈寶。
下一刻,一顆巨大的玉珠出現在核陣之上,一層透明的薄膜籠罩住了飛艇,所有的龍卷凡是襲擊過來,便是都在這薄膜的表層開始流轉了,飛艇總算穩了下來。
然而,少了原本杏黃旗的防御,一只只虎妖便是直接被狂風帶著飛上天空,幾乎毫無阻礙地穿過薄膜,登陸了甲板。這玉珠顯然是類似定風珠之類的寶物,但無法阻攔妖魔進入...
一時間,甲板上廝殺連連。
風山君在島嶼上持續的使用著風,逼迫飛艇核陣的五十名修士無法轉換靈寶,其余修士,仙人,還有三宗的強者便是不得不短兵相接了。
夏極隨意的出劍,一邊護住昆侖道宗的師弟師妹,一邊在這些虎妖之間游走,格擋,他隨意看了一眼艇下。
只見風山菲正半跪在“妖皇”面前。
即便不去聽,夏極也知道她在說“此飛艇上有大能存在,懇請吾皇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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