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門很快被打開,等待已久的許崇怒吼著沖了進來,袁樹也隨之而入,和士兵們一起沖鋒廝殺,很快就把太守府里的叛軍殺的尸橫遍野。
在“繳械不殺”的號召之下,的確有部分叛軍士兵扔掉了兵器跪在地上乞求活命,但是仍然有不少叛軍士兵負隅頑抗,且具備一定的戰斗力,不似城內那些成片成片跪倒在地放棄抵抗的大頭兵。
但是也沒有什么用,因為雙方的實力差距是肉眼可見的,袁樹連著沖破了叛軍三道防線,又攻破了太守府、沖破府內叛軍多次反擊,快速向內推進,始終沒有叛軍能與之對抗。
諸如繳械不殺之類的呼喊聲在城內不斷響起,就算是身在太守府內拼殺,袁樹也能隱隱聽到外頭傳來的陣陣呼喊聲,這讓他知道漢軍已經快速控制了濮陽城的大部分地方,而且自己的期待也成為了現實——至少聽起來,并沒有士兵濫殺無辜。
只要放下武器、手無寸鐵,就可以活命。
但是這不意味著所有人都能活命。
負隅頑抗的,不論是誰,必死無疑!
袁樹一刀砍翻了一個叛軍士兵,一腳把他的尸體踹開,怒吼著帶隊繼續往前沖,顧不得滿身滿臉的血跡,也顧不得那濃重的血腥氣,心中只有一個目標——
沖到劉郃那混蛋面前,狠狠的抽他一百個大嘴巴子!
許崇和邵原如同兩把尖刀持續往前沖,袁樹帶領主力持續推進,三人合力,很快就突擊到了劉郃最后的藏身之處——一個小院落里,最后一批頂盔貫甲裝備精良的叛軍據守在這里做最后的頑抗,與漢軍激戰不止。
他們當然是無力回天的。
漢軍猛男們比他們強的不止一點,他們再怎么頑抗也沒有意義,紛紛被砍殺而死、倒地而亡,血流一地、尸積如山。
踏過尸山血海,袁樹率軍沖到了劉郃面前。
劉郃身著華服躲在院子的最角落里,身前還有十多個手持戰刀的滿臉驚懼之色的護衛,除此之外,再無一人。
所有人都死了,所有還能為他戰斗的人都死了,剩下的都是不能為他戰斗的,或者是不愿意為他戰斗的,他到底沒什人望。
“騎都尉袁樹奉天子詔令前來討伐逆賊劉郃,逆賊,還不束手就擒!”
袁樹跨步上前,怒視著躲在最后頭、面如土色的劉郃。
劉郃聞言似乎愣了愣。
“袁樹?你是袁樹?袁逢的兒子?”
袁樹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冷冷地看著劉郃。
“正是!”
“你…你居然敢自己來?”
“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我為何不敢自己來?”
“你!你才是亂臣賊子!你才是!我乃漢室宗親!你這亂臣賊子,與你父親一起廢黜正統、篡奪國政!如何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起兵,就是為了討伐爾等逆賊!”
劉郃似乎又有了什么依仗一樣,原本佝僂著身子滿臉驚慌,現在居然又挺直了腰背,擺出一副踞傲的模樣,好像自己很了不起似的。
袁樹直接朝著地上啐了一口。
“呸!滿口胡言!竇氏外戚篡改遺詔、另立劉宏,此乃罪一,劉宏不知恩義,殺竇武、囚太后,此乃罪二,行黨錮、殺忠良、殘害天下,此乃罪三!有此三罪者,豈敢妄稱正統?
當今天子乃先帝親弟、一母同胞,兄終弟及,此乃正理!滿朝文武及天下人全部遵從,唯有爾等宦官余孽心有不甘,起兵篡逆!居然還敢口出狂言!無恥之尤!左右,與我拿下!”
“喏!”
士兵們齊聲大喝,一同上前,一陣亂刀劈砍,把劉郃最后十幾名衛士全部斬殺,劉郃則被許崇如抓小雞一樣的擒住雙臂,直接摁在了地上,痛呼不止。
賊首劉郃被活捉,意味著此番叛亂也算是到了盡頭,接下來的事情就是打掃戰場、清理余孽,再也沒有成規模的大型會戰需要進行了,這場討逆戰爭也算是告一段落。
袁樹命人把劉郃五花大綁、捆成粽子,又把他的嘴巴塞住,避免他咬舌自盡,將其牢牢看管起來,然后下令遍搜太守府,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的余孽沒有被抓住。
半個時辰之后,袁樹在太守府內發現了劉郃、王吉、文穆等叛軍主要領導層的家眷,后面趕來的廉達還在一個小屋子里搜出了一套天子才能使用的冠冕服飾和三塊像模像樣的玉璽。
玉璽上刻著“天子寶璽”、“天子之璽”之類的字樣,直接證實了劉郃并非如他自己所說的那樣起兵討逆、重塑正統,而是心懷不軌、妄圖稱帝。
說實話,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袁樹也覺得有點離譜。
他覺得劉郃集合了一批宦官余孽來造反,本身成功的可能性就不是很大,他不應該不明白,求活才是最重要的,他怎么還有閑心思搞起了天子服飾?
這是要關起門來自己當自己的天子?
癮就這么大?
他只覺得好笑,將這些東西全都交給了隨后趕來的段颎。
段颎先是夸贊了袁樹的勇猛,表示要為他請首功,然后看著這些意外所得,頓時感到一陣狂喜。
這些天子冠服,還有只有天子才能使用的玉璽,那可都是鐵證,是劉郃暗懷稱帝之心的鐵證!
有了這些鐵證,劉郃就不是一般的逆賊,而是天字第一號逆賊!
“本以為只是單純的造反,沒想到劉郃居然暗懷稱帝之心!子嘉,如此一來,咱們的功勞又能提高一等了!哈哈哈哈哈!”
段颎非常高興,又跟著袁樹一起去看了一下被嚴格看管起來的劉郃,對他狠狠的嘲諷了一陣。
再然后,段颎表示自己有些疲勞,宣布把整個濮陽城攻克之后的善后事宜全部交給袁樹去做,還把主將的兵符交給袁樹代為持有,允許他用自己的名義辦事。
袁樹心知這是段颎給自己鍛煉的機會,十分高興,向段颎行禮。
“段將軍,今日之照拂,來日必報。”
說完,袁樹轉身離開,去辦事了。
段颎看著袁樹離開的背影,從懷里掏出之前袁樹送給他的一小瓶葡萄酒,打開蓋子,稍稍抿了一口,頓覺香醇無比、回味無窮,舒服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又能偷懶不辦事。
又能賣給袁樹一個人情,讓他記得自己。
又能讓袁樹得到鍛煉,能力提升。
還能讓袁樹在全軍面前展示能力、增加威望,增加以后當皇帝的可能性。
人家一石二鳥就已經算很牛逼的操作了,而他段某人隨便出手就是一石四鳥,什么都兼顧到了。
誰比我牛逼?
段颎讓部下為自己卸甲,換了一身常服,在暖哄哄的屋子里取暖,怡然自得的在軟墊子上坐了下去,靠在軟軟的靠背上,閉著眼睛,一邊養神,一邊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葡萄酒,頓時感覺自己的人生走上了巔峰。
而袁樹也覺得自己的人生正在不斷的向上攀登。
一場大戰結束之后要辦的事情非常多,且十分繁雜,正常人都會覺得棘手,但是對于他這個剛剛入行的新人來說,不怕多、不怕棘手,只怕沒有機會去做。
現在段颎給了他這個機會,他求之不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投入到了善后事宜當中。
他先召集軍司馬以上軍官,展示了虎符,宣布了段颎的號令,并且很快得到了眾軍官的認可。
這場戰斗中袁樹的表現大家都看在眼里,非常能干,沒有什么貴公子脾氣,待人接物也無可挑剔,本就是學術大家,又出身高貴,還會做人,出手還大方,心地還不錯,無論是出于巴結還是單純欣賞的目的,這些軍官們都對袁樹有著極高的好感度。
眼下段颎既然愿意放權,他們也樂得聽從號令,反正聽誰的命令不是辦事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