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從外邊回來的時候,先把大青馬洗涮一遍,又給馬放好了草料,就悄悄地回到房間,準備睡覺了。
他不準備點亮火把,這樣做的話會被阿布發現的。
月光從窗欞中射進來,將房間整齊的分割成幾個獨立的空間,每個空間都站著,或者坐著一個人,其中一個還躺在他的床上,瞪著一雙大眼睛呼扇呼扇的看著他。
阿布點著了火把,然后來到云川身后,就淡淡的對睚眥道:“說說吧,睡蚩尤的女兒的感覺如何?”
睚眥見云川,精衛,阿布,夸父,赤陵幾個人都在,也就沒有了狡辯的心思,跪在云川面前道:“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這句話說出來,精衛在一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因為這句話以前是云川對她說的,后來,她又把這句話當做學問給睚眥說了,現在,睚眥又把這句話還給了云川。
云川取出一條鞭子,輕輕地在掌心拍打著,慢慢的道:“你把她藏在哪里了?”
“竹山里。”
“竹山今天剛剛進去了一群熊貓,你就不怕你心愛的女人被熊貓給分尸了?”
“她喜歡竹子,給自己起了一個新名字叫女竹,她也不怕熊貓,熊貓見了她會繞著走。”
“女竹好嗎?”坐在床上的精衛好奇的問道。
睚眥抬頭將面孔暴露在月光下,帶著一絲眷戀輕聲道:“我是去蚩尤部窺探的時候看到了女竹,當時,她正在放羊,懷里還抱著一只雪白的羊羔,當時,有一只羊不愿意走路了,她就在那里小聲祈求這只羊快快站起來走路,如果被族人看到有一只羊不愿意走路了,就會殺了這只羊,她的聲音很好聽,就像咬了一口蜜糖一樣,很甜,很糯,還有一點黏,不過沒有精衛姐姐的聲音大,我很喜歡。
然后就把她按在地上睡了!”
云川看看精衛張大的嘴巴,然后道:“睡了之后你又干了什么?”
睚眥不解的瞅著云川道:“當然是繼續睡!”
這個理由非常的強大,云川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問了,萬一這個家伙睡了又睡的,問話就進入了死胡同。
“你最后把她帶回來了是嗎?”聰明的阿布知道睡人這種事在他們眼中平平無奇,但是,在族長這里卻好像很重要。
睚眥低著頭道:“我沒有睡夠,自然要帶回來繼續睡,我覺得我能睡她一輩子,就像族長準備睡精衛姐姐一輩子一樣。”
精衛得意的咯咯笑個不停,夸父,赤陵卻好像很羨慕的樣子,就云川跟阿布的臉變得陰沉了。
“你喜歡她,她喜歡你嗎?”云川覺得不能放任自己人可以隨便的撲倒一個美女,然后就宣稱自己找到了真愛。
沒想到這句話問出來,睚眥就像是被蝎子蟄了一下似的,跳的半天高憤怒的道:“她憑什么不喜歡我?”
阿布嘆口氣道:“她高興嗎?”
睚眥想了一下道:“她一直在哭,這一點很不好,哭的我心里亂亂的還有些煩躁!”
云川轉過頭對阿布道:“派無牙出使蚩尤部,多帶一些禮物,順便問問蚩尤把他女兒嫁過來需要多少禮物。”
睚眥聞言立刻高興了起來,搓著手對云川道:“族長,我能把她從竹山帶回來嗎?”
云川嘆口氣點點頭道:“其實我今天是來揍你的,有人看到你搶走了那個原本叫匪的女子,蚩尤派人來部族對我說,要我把你交出去讓他一把火燒死。如果不把你交出來,他就準備向所有人宣布跟我云川部作戰。”
睚眥想了一下,難為的看看云川,又看看夸父跟赤陵兩人,看的出來,他想把女竹交還給蚩尤,可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他要戰,我就戰!”
這是很有氣勢的六個字,后世那個同樣喜歡睡人家老婆跟女兒的成吉思汗也說過同樣的話。
云川點點頭道:“不錯,不錯,你剛才要是敢說出把女竹還給蚩尤的話,我就用鞭子抽你,這一次可不是讓你在衣服里墊一些皮毛隨便抽兩下就能混過去的。”
睚眥咬著牙道:“這會給部族帶來災難的,我自己去對付蚩尤就成了。”
阿布在一邊呵呵笑道:“如果蚩尤真的想跟我們作戰,他就不會派使者過來了,既然來的是使者,而不是武士群,那么,蚩尤無非就是想要一些東西罷了。
如果這個女子真的不錯,我們就給蚩尤部一些補償就是了,如果不值,那就把這個女人還給蚩尤就算完事。
現在,你說你很喜歡這個女子,那么,我們就該出一些禮物,把這個女竹從蚩尤手中換回來就是了,反正啊,咱們部族里用不著的東西太多了,給蚩尤一些也不算什么事情。”
睚眥笑開了花,然后跳起來就去了馬廄,騎上大青馬就直奔竹山。
精衛目送睚眥離開,然后就笑嘻嘻的對赤 陵道:“你什么時候也給我帶回來一個好女人呢?”
赤陵皺著眉頭半天才道:“母魚人的腦袋太尖,一般的女人腦袋又太大,沒有一個好的。”
夸父在一邊哈哈笑著道:“傻子,一點都不聰明,那就弄一個母魚人回來,再弄一個女人回來,晚上擺放在一起,看看就好了。”
云川沒有空理會愚蠢的精衛,愚蠢的夸父,以及快要被兩個愚蠢的人快要忽悠成傻子的赤陵,低聲對阿布道:“蚩尤似乎有意把這個女人嫁過來,并且不惜給這個女人冠上一個女兒的稱謂。”
阿布也同樣低聲道:“我覺得赤陵的妻子人選應該出在神農氏!”
“我們要是這樣做,軒轅可能會發瘋。”
“不會發瘋的,如果精衛這一次生的是女兒,就嫁給嫘的兒子,如果嫘這一次生的是女兒,就嫁給精衛生的兒子。”
云川玩味的瞅著阿布道:“要是兩個女孩,兩個男孩怎么辦?”
阿布笑瞇瞇的道:“精衛還會生孩子的,嫘也會生孩子的,總有一天會湊成一對。”
云川微微一笑對阿布道:“先派人去神農氏看看,那里到底有沒有可以匹配赤陵的好女子,至于我的孩子的事情,以后再說。”
就在云川跟阿布已經商量好對策的時候,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房子外邊傳來,緊接著,睚眥就抱著一個小姑娘走了進來,將小姑娘放在桌子上,然后得意的道:“怎么樣,很不錯吧?”
云川搖搖頭,他真是沒有想到睚眥居然會走了狗屎運,搶回來了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子。
盡管這個女子還是淚流滿面的,卻沒有出聲,就像一朵帶雨的蓮花,這個小女子的模樣真的已經脫開了野人的范疇,不論是眼睛,鼻梁,還是臉型都與精衛相去不遠。
只不過精衛就像一朵紅的如同烈火一般的石榴花,而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就是一朵恬靜的蓮花。
考慮到睚眥目前還是處在精蟲沖腦的狀態,云川就拉起靠在人家床鋪上的精衛準備離開。
看一眼就足夠了,至少,云川部類似聘禮一樣的禮物送給蚩尤,云川不覺得虧。
精衛不走,她要帶走這個小姑娘,然后,這個小姑娘就順從的跟著精衛走了,將呆滯的睚眥留在原地,瘋狂的向云川表達自己的不滿之意。
“你要是有本事,有膽量去找精衛要人,我無所謂,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好好待她,我估計啊,你跟她生出來的孩子一定要比你聰明的多。”
云川,阿布走了,夸父,赤陵留下來要跟睚眥一起喝酒,好度過這個漫漫的長夜。
“族長剛才似乎不同意您的孩子娶或者嫁給嫘的孩子?”
云川點點頭道:“那不會給孩子帶來幸福,只會給他帶來災難,當然,除非兩人就像睚眥說的他們是真心相愛。
阿布,咱們現在的族人的夫妻之間,只有為了繁衍,只有欲望,沒有愛這種東西存在,所以呢,還算不得開化,也算不得真正的人。
軒轅的母親會說自己的孩子是天神給的,軒轅的妻子也會說自己的孩子是天神給的,而不是通過她們夫婦繁衍得來的,這就很有問題了。
這至少說明,別看軒轅才是倡導夫妻這種生活模式的人,但是呢,他并不是一個看重家的人,為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好處,可以隨意的踐踏他自己創立的規矩,這樣是不能長久的。”
阿布皺眉道:“族長,我覺得愛這個東西其實也算不得好,如果男女之間過于將對方看的很重,那么,我擔心他們會因為您說的這個“愛”,繼而毫不猶豫的損害部族的利益。
就目前而言,看的淡一些,對部族人心凝聚好處很大。”
云川吃一驚,連忙道:“這是你想出來的?”
阿布笑道:“是啊,就像您以前常對我說的,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百慮必有一得,看來,我今天的考慮已經入族長的眼睛了。”
云川在阿布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道:“沒錯,讓我耳目一新,以后還要多看,多想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