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2 瓜慫
“快上車！”老爺子在車上招手，示意挎著小包的老太太快點。
“催命啊！”
“你信不信額捶你。”老爺子氣呼呼的。
總算是上車了，他開著自己的老年款電動mini，引著朝陽出發。
載著老太太去鎮上采購，擔心帶的錢不夠，老太太甚至把銀行卡都帶上了。
她管家，老爺子的錢都在她哪里，銀行卡里分成幾張存，多的都存了定期。
村里除了小賣部能買點柴米油鹽醬醋茶，日用品以外，其他的東西都買不到，只能去鎮上買。
距離并不是很遠，從吳燁老家出發，開著世俗不快的老人mini，老爺子都在十多分鐘趕到了鎮上。
其實吳燁家的地理位置還是很不錯的，距離鎮上就十來分鐘的車程，開汽車的話，其實就幾分鐘，走路都花不了多長時間。
鎮上距離市里，其實也就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西北這片，很多大墓，動不動就挖出來歷史名人，包括鎮上，都有一座大墓，也算是個不大的旅游景點。
來這邊旅游的，都是去看墳，反正最大的，到一般的餓，再到最小的，多不勝數。
歷史里，這一片從來就沒有被遺忘過，甚至歷朝歷代都在版圖里，有相當優秀的歷史底蘊和故事。
“中午之前買好回家，不然天氣太熱了。”老爺子提前和老太太說了一下。
天氣太熱了，他可能扛得住，但是老太太不一定扛得住。
很多地方都因為炎熱的天氣而發生了火情，嚴重的甚至燒了很多天了。
“知道了，這天也真是熱！他們回來了，還是開空調，涼快。”老太太回答。
空調是早就安裝好了的，他們平時很少用，特別費電，都是用電風扇多。
吳燁他們要回來，老太太也不考慮電費問題了，錢不錢的，沒所謂的。
別給娃熱著了。
“今天去鎮上的人不少。”在路上遇到七八個親戚以后，老爺子拍了拍方向盤:“這小東西確實是跑不過汽車。”
他這個是電車，老年款mini，代步還行，跑不了多快。
“你以為是你年輕的時候呢，騎個驢車都躺了幾個月，一點記性都沒有。”老太太撇嘴。
老爺子：“…”
那是糗事。
很多年以前了，趕的快了一點，轉彎的時候把他甩出去了。
然后躺了幾個月，那時候，吳燁爸爸都才兩三歲，他正當年輕。
“提這個弄啥？額捶你信不信？”老爺子生氣。
老太太撇撇嘴，這話也就嚇嚇孩子，她可不怕。
開著車，老爺子趕到鎮上的時候，他熟練的把車停在超市門口的停車位上。
打開車門，戴著草帽下車。
一個從大奔上下來的年輕小姐姐，挎著奢侈品包包，戴著和老爺子一樣的草帽。
老爺子：“…”
年輕姑娘：“…”
她突然覺得頭上幾千塊錢的奢侈品帽子不值錢了。
老爺子是沒想到還有年輕人戴這種帽子，還挺懷舊的。
“買點零食，水果，大米，還有四件套得去那邊買，買好的。”
“其他的還有呢，人家是城里孩子，初來乍到肯定不習慣，買點好點的蚊香。”
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說著能想到的安排，讓他想想還有沒有什么沒想到的。
老爺子那想得到這么多事情，吃的，喝的，睡的，降溫的，無非就是這樣。
去了趟超市，就耽擱了一個小時，出來的時候，給吳燁打電話過去，發現他還在睡覺。
都十點多了，還在睡覺，老爺子把他教訓了一頓，也就是吳燁不在身邊，不然非要錘他不可。
一邊嘟囔吳燁睡懶覺，一邊和老太太去家紡店買四件套。
老太太非要買好一點的，便宜點她不買，老爺子很無奈。
從平時聊天來看，凌晨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不至于會嫌棄這嫌棄那。
“真要是那種什么都嫌棄的女娃，你咋辦？”老爺子問道。
老太太笑了笑：“額咋辦？是孫子咋辦才是！”
再不濟，也是兒子兒媳婦自己考慮應該咋辦！她應該老太太考慮你們的干啥？
就不是她應該考慮的事情了，讓大孫子自己考慮。
“額就啥也不說，讓他知道就好了，不過話說回來，也沒那么傻的女娃！”老太太回答。
凌晨那種家底，除了圖個人還能圖啥？吳燁又不是比她還有錢。
換成另一個圖什么的，估計更會裝了，反而不會嫌棄什么。
“那倒是，看看反應，婚姻是大事，總要看好。”老爺子說道。
凌晨回來了，他們也可以看看性格，脾氣，起碼能判斷是不是良人。
事關一輩子，不是良人，一輩子都不幸福。
“孫子一直沒對象，難得遇到一個，想來不差的。”老太太帶著他去選床上用品。
剛進門，銷售就迎上來了，老太太簡明扼要，要年輕人喜歡的款式，要齊全，要冬夏兩個款。
老爺子摸了摸被面，好看是好看，他們用的都是素的，這種花色的沒有。
選好了四件套，銷售小姐姐帶他們結賬。
“掃我吧！”老爺子拿著手機說道。
剛準備掏出卡的老太太又把卡放回去了，就說前幾天老爺子來鎮上有問題。
肯定是有人定東西了，他出來郵寄，賺了不少私房錢。
銷售把東西放到車上才離開，老太太看人離開了，才說道：“把你手機給我看看！”
老爺子：“…”
把還剩下五萬多的零錢給她看了看，被老太太捶了好幾下。
也就是老胳膊老腿，換成年輕的時候，老太太捶他，都是嘭嘭響。
“啥時候賺的錢？”老太太問他。
“有個朋友要刻印章，給的辛苦錢。”老爺子回答的言簡意賅：“都在這里了，我也沒花。”
用錢的地方少，藏錢的快樂多。
花掉的樂趣，遠遠趕不上藏了錢的樂趣，還有那種老太太不知道的喜悅。
今天是他自己主動暴露的，放身上一個多月了，他也放著沒什么意思，還是現金有意思，可以藏著。
他在家里很多地方都藏了錢，以后吳燁父子收拾房子的時候，應該能找到很多樂趣。
“回了，還有啥沒買的？”老爺子問道。
老太太想了想，又去了超市一趟，多買了些東西，才確定自己都買齊了。
蔬菜家里菜園子都有，直接去摘就行了，肉也不缺，冰箱里多的是。
不只是豬肉，牛肉，羊肉，還有一些其他的肉類。
老爺子朋友多，經常送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野味，蘑菇，魚類，大蝦，這些東西沒短缺過。
準備開車回家，老爺子把車里的空調打開。
“大孫子估計到哪里了？”老太太問他：“兒子都上飛機了！”
“豫州吧！明天他們就到了，你娃和兒媳婦兒先，回來是收拾家里，又不是其他問題。”老爺子回答。
“挺想孫子的！”
“不想你娃？”老爺子忍不住笑。
“想他干啥？”老太太搖搖頭。
幾百公里外。
房車上。
吳燁坐在副駕駛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把手上的紙巾丟在一邊。
已經打了好幾個噴嚏了，吳燁靠著椅子，把腳搭好，說道：“可能是老爺子在罵我！”
早上的時候，老爺子就打電話給他教育一頓。
“可能是想你了！”凌晨開著車，頭也不回的說道。
今天已經開了三百多公里，全是她在開車，吳燁今天就開了一百多公里，就開始犯困了。
為了不出意外，凌晨把吳燁按在副駕駛，她自己開車，技術不差的凌晨，開的雖然慢一點，還是很穩當的。
逐漸的，吳燁也放心了，坐在副駕駛里開始犯困。
開車不容易犯困，在副駕駛坐著，就很容易犯困了。
“不可能，我爺爺只會想捶我！”吳燁回答。
凌晨哈哈笑，聽過吳燁說老爺子這個口頭禪。
她都學會了。
“隔壁在斗氣！”凌晨指了指她隔壁的快車道。
兩輛車時不時交換著跑到對方前面，然后減速堵著。
車速不慢，輪胎都吱吱響，在路上摩擦出兩條黑色的痕跡。
“那是生死決斗，不叫斗氣了。”吳燁看了看，感覺這種情況，遲早要出事。
前面就是服務器，兩輛車一直斗氣開進服務區，樂子人吳燁也讓凌晨跟著進去，看熱鬧去。
凌晨和吳燁坐在駕駛室，拿著冰飲，看著兩個年輕的車主罵罵咧咧，最后，其中一個車住沒罵過。
然后就…吐口水了，和羊駝似的，咳了一口濃痰在對方的臉上。
看到這一幕，吳燁和凌晨差點沒有吐出來。
被吐的車主，就完全忍不住了，直接就吐出來了。
哇哇吐。
他大概也沒有想到，或遇到這么無恥的人。
呸！他又吐回去。
凌晨和吳燁目瞪口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真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
這是真君子，動口不動手。
“我們小時候，吵架的就只有做過，叫做看暗器。”吳燁想到以前干的傻事。
“我也干過。”凌晨說道。
兩人哈哈笑，開車離開這里，本來就是看熱鬧，結果看到到羊駝打架。
兩人也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又不是小孩子了，居然還吐口水。
萬萬沒想到。
“今天到豫州，到白菜老家了。”吳燁回答。
目的地還剩一百多公里，公路上還能看到熱浪，吳燁看著液晶顯示屏上的溫度，顯示的是39.5度。
這個溫度，可以拿石板烙雞蛋，馬路能不軟已經很好了。
“加了五百塊錢的油，空調燒一半。”吳燁把空調調大。
“不開空調的話，你就和新聞里的馬路似的。”凌晨回答。
吳燁：“…”
這個天氣，不開空調的都是金烏，吳燁和凌晨顯然不是。
下午的時候，兩人把車開進市區里，在市區找了個地方停車，兩人找了個水匯鉆進去。
放松套餐，全套。
舟車勞頓，放松放松。
另一邊。
老吳剛好把車停好，從后備箱把行李拿出來，他們才剛到家。
已經是天剛黑的時候，拿好行李，老吳把車鎖好。
“爸媽，我們回來了！”老吳在門口喊了一聲。
老爺子站在門口，剛才看到車燈就在門口等了，等了半天，本來就是那種嘴巴硬心硬不起來的人，老爺子經常掛在嘴巴的捶人，其實也難得見到他動手。
“回來就回來了，喊那么大聲干啥？顯你嗓門大呢！”老爺子給了老吳一個眼神，然后看了看吳太太：“快進屋，外面熱，家里涼快。”
吳太太笑著喊了一聲爸媽，才進屋，只是臉上的笑意怎么也掩飾不住。
她自從嫁進來以后，家庭地位一直沒有變化過，公公婆婆對她一直很好，每次聽別人說婆婆不好，她都覺得很幸運。
老太太對她一直很寵愛，也很偏袒，當面也好背后也好，沒有埋怨過她，雖然也有她這個做兒媳婦做得好的關系，更多是老太太明事理。
兒媳婦兒都顧不好，家里也不會多和諧。
“行禮放著就行，先吃點冰西瓜.....看額這腦子，這幾天不能吃冰的，額重新去切點。”老太太一拍腦門，才想到這個問題。
“媽，不用，我喝口茶就行，別去忙活了，肯定又忙活一下午了。”吳太太拉著她坐下來。
老太太確實忙活了一整天時間，不至是一上午而已，她今天就沒有空下來一個時候，不是忙著收拾家里，就是忙著置辦吃的。
頭發都花白了很多的老太太，掉的頭發卻很少，看著和電視劇里的那些奶奶一樣慈祥，笑起來很溫柔。
“家里沒什么可忙的，你爸懶得很，直接買了飼料喂牛羊，最近連豬都是吃飼料。”老太太抱怨了一句。
覺得老伴花錢花的不值得，就因為天氣熱，就牛都不放了。
“婦人之見，你要是熱個三長兩短，才是給他們添麻煩。”老爺子反駁。
他一直覺得年紀大了，就不要瞎折騰，明年都不準備養那么多牲口了，真累個好歹，他們才是最操心的。
這個年紀，能平平安安的，就是對女子最大的幫助和支持，一旦生病，耽擱不說，自己還受罪。
何必呢？
“媽，這個事情，爸的想法是對的，錢花了再賺就是了，但是身體更重要。”吳太太輕輕地和婆婆說道。
他們最怕的就是老爺子和老太太身體不好，老太太是一直有點小痛小病的，好在都不是很嚴重。
年輕的時候操勞過度了，現在做不了什么重的事情，這把年紀了，本來也不能指望他們做重的事情。
“額還能不知道？就是想著，你們回來還能吃點自家養的牲口，有營養。”老太太的想法很質樸。
單純質樸的想法，讓老吳默默的嘆了嘆氣。
和大部分人一樣，老吳也是和母親感情更好，哪怕是小時候打他的老是母親，也不能改變這一點。
吳燁也是一樣，每次回家都是問媽媽，對爸爸視而不見，除了要錢的時候。
“媽，別操心這么多，爸說的對，明年不養了，健康更重要！”老吳也覺得養的牲口太多了，不過老太太很固執，說了她不聽。
剛好做個時候說出來，打消她再養牲口的想法。
老太太嘆氣。
“聽娃的。”老爺子說道：“三十年前我們說了算，三十年后該他們說了算，你大孫子就算是回來了，也是這樣說。”
逐漸的，老爺子也不是那個家里的頂梁柱了，責任不知不覺已經，全部移交給老吳了，老吳現在也在慢慢移交給吳燁。
“媽，小燁現在開了很多餐廳，可賺錢了，娃他爸也在賺錢，家里不缺這些，讓您累著我們更不放心。”吳太太輕言細語的和她說著話。
“娃出息！”老爺子夸獎了一句，看了看老吳：“比你出息。”
老吳：“......”
他那時候，可沒有什么條件，雖然吳燁也沒有找他拿什么錢，都是自己做出來的事業，回頭一看，確實是比自己出息。
分店都開在廣市和鵬城去了，而且還把外地的分店穩住了，已經開始賺錢了。
他就沒把酒店開到外地去過，魔都都沒有出去，比這個他比不過吳燁。
“再出息，還不是額娃！”老吳回答。
老爺子：“......”
整的他都語塞了。
見他沒話可說，老吳忍不住笑了笑，被老爺子敲了一筷子。
“你就是八十歲，九十歲，我想打你，你也得站著！”老爺子瞥了他一眼：“瓜慫！”
老吳：“......”
他現在四十多，老爺子六十多，要揍他，他也只能坐著，都不敢給個臭臉，還得笑著說話才行。
要是吳燁在的話，肯定要偷笑，可惜吳燁沒有看到這一幕。
“你娃是瓜慫.....算了，媽吃菜！”老吳沒敢說后半句。
說了，又要被老爺子敲，明知道結果是什么他才不去捋虎須呢。
收起筷子，老爺子吃了口菜，看了看吳太太：“淑芬，肯定餓了，多吃點！”
吳太太的小名其實很鄉土，年輕的時候，最尷尬的就是別人喊她小名，生個吳燁以后，她就接受了。
“爸，媽，你們也吃，爸要不要多少喝點？”吳太太問他：“放心，我在家里，媽不會說什么的，多少喝點就行，不能喝多了。”
老太太限制老爺子喝酒，每天都是定量的，一天一兩酒，多了沒有。
老爺子那受得了這個，本來酒量就大，又是喝藥酒，偷偷摸摸的，總會多喝點，每次都只能偷偷地喝。
“喝點！”老爺子笑著看了看她，還吐槽道：“淑芬懂事，你媽就是個不明事理的！”
喝酒不然多喝，吃肉不讓多吃，睡覺也不讓多睡，醫生一句話，她執行的百分之百，毫無折扣。
要是被發現了，就是一頓嘮叨，耳朵都起繭子那種嘮叨。
“你看看你，你媽瞪你一眼的話，屁都不敢放一個。”老爺子看了看老吳。
“說額娃干啥？不讓你多喝害你了？”老太太立馬維護兒子。
老吳默默的吃飯，吳太太是看他看了好幾次酒桶了，才讓他喝點，也不敢讓他多喝。
喝了點酒以后，老爺子美滋滋的吧唧嘴，吃飯也香了，心情也好了。
“淑芬，和媽說說，大孫子的對象人怎么樣”老太太準備套取一些情報，平時很少一本正經的聊凌晨，老太太知道的東西并不是很多。
只知道凌晨家里很有錢，公司很大，吳燁很喜歡，長得很好看，身段也好。
沒有真正和凌晨相處過，老太太還是有點心里沒底。
吳太太想了想，才說道：“那個女娃，人好，心也好，性格也好！我們都沒想到，吳燁能找到這么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