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六章 萬中無一的例外
雖然故地重游，勾起了記憶中的傷心事，但對陳一凡來說，有點兒像是那什么，看別人的故事吧？
雖然情緒還是有些不受控制的受到影響，但還是很快控制了下來。
對這里，他還是很熟悉的，不用旁人引路，他直接回到了“屬于自己的地盤”。
屬于自己？或許吧！
這個山莊之中，這全天下，都是屬于那人的。
沒過多久，陳一凡也見到了那人。
前世的父親，理論上來說，也是他的父親。
慈祥、和藹，光是從表面上看，你完全看不出他是修煉無情之道這種功法的人。
就這點來看，其境界就比前世高多了。
而陳一凡對他的感覺，也只有一個，深不可測。
這是他修煉以來，第一次對一個強者，有這樣的感覺。
前世創造的功法太厲害，修煉速度奇快，他曾經所遇見的那些高手，都是“分分鐘”便已不是他的對手。
就像隱者村里的那些人一樣。
說起來，這前世的父親，實際上才是第一個，真正意義上，能被他稱得上對手的人吧？
“看來你還沒有做好準備？”見到的第一面，坐在高堂之上的老者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呵呵的看著陳一凡，問道。
陳一凡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露出驚慌失措的神情，只是淡定自若的到一旁坐下。
面對這個人，你最好少說，免得透露給他過多的信息，又或者被他帶偏了，牽著鼻子走。
“但時間已經到了啊！”老者并不介意陳一凡的無禮，只是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你是我最疼愛的小兒子，無論如何，我都會原諒你的，如果你愿意，這個賭約可以作廢。”
“畢竟，我是將你當做繼承人來看待的，我愿意給你更多的時間來成長。”
“你不要只看到區區幾個世界，一只無關緊要的小生靈，在這深淵之外，還有更加廣闊的地方，可以讓你施展拳腳。”
見陳一凡不說話，老者直接高談闊論起來，不忘表達自己對于這個兒子的重重關心。
但陳一凡若真要是信了，那跟那些被他所掌控中的世界中的普通生靈，沒有區別。
他需要繼承人嗎？
沒有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更不會有人清楚，他還能活多少年。
長生不死，對別人來說是相對的。
比如神仙，凡人以為他們長生不死。
但他們也是會死的，可能會因為與其他神仙的爭斗而死，也可能因為修為不再進步，漸漸老死。
只不過，他們都一生太長，太長，在只能活百年的普通人眼中，就是長生不死。
又比如說玉帝，有人說他與天地同壽，長生不死。
可天地，在這里，也不過是老者隨手可以毀滅的東西。
與天地同壽，也不能算是長生不死。
只能說，對于普通的神仙、妖怪來說，他與天地同壽，已經是長生不死。
但在老者身上，這長生不死，有可能是真的長生不死。
無關天地毀滅，無關世界洗牌，甚至鴻蒙深淵坍塌，他仍舊長生不死。
這樣的人，需要繼承人？
“你能僅僅將這看做一個賭約，我不能！”陳一凡終于開口，回答道。
老者瞥了陳一凡一眼，用茶杯蓋子撇著浮沫，他本可以不必如此，因為沒有什么是不在他的掌控中的。
他甚至可以改寫萬物規則，比如…泡茶不再有浮沫。
這對他來說，很簡單。
甚至，比這個撇浮沫的動作，還要簡單。
“世間情愛，果真令人癡迷至此？”
“罷了，明天！”老者起身，直接走了出去。
他以為，如今回來的陳一凡，也僅是為了，那個意外誕生在他后花園中的小女孩兒。
他推測，那估計是他的老對手，特意對他下的絆子。
像他這樣的強者，即使在整個鴻蒙界域中，與傳說中的主宰，也僅有一線之差。
而他，卻隱居在這個距離鴻蒙界域已知區域最遙遠的偏遠地帶，莫非只是因為，他淡薄名利，沒有野心嗎？
鴻蒙是無邊無際的，即使對主宰來說，也是如此。
這樣的偏遠地帶，不但能量稀薄，甚至還有可能面臨未知的危險。
就算隱居，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陳一凡看著老者的背影沉默了很久，明天？
這便是老者讓他履行賭約最后條例的日子，決定勝敗的日子。
而說來可笑的是，今天、明天，還是昨天，在這里，也不過都是在他的掌控之中。
陳一凡起身，也走了出去，他沒有選擇的余地。
在老者掌控之中，有太多他在意的人、事、物。
山莊的后花園，仍然百花燦爛，這里沒有酷暑寒冬，沒有四季輪轉。
有的，只是淡淡的鴻蒙霧氣聚散縹緲。
還是那顆梨樹之下，抬頭仰望，枝頭上花朵脫落的痕跡仍在，只有那一處，只有那一朵。
那是什么萬中無一的例外，脫離了老者的掌控。
痕跡猶新，十萬八千年，對山莊里的生靈來說，大概也就是那些世界中所謂的十天半個月。
陳一凡在梨樹下踱步，最終在一個略微凸起的土堆面前停頓腳步，這下面，埋藏著前世和他這位“小伙伴”美好的記憶。
但陳一凡沒有打開，也不敢打開。
前世對他的影響太深了，不知不覺來到這里。
可更多的東西，他不想去回憶，不想去追尋。
那是前世的事，前世已經死了，他是陳一凡。
他不敢完全受到前世的影響，全然將自己代入前世。
否則…鴛兒怎么辦？
再說了，他所修煉的功法，和前世修煉的功法，是兩個極端，或許也正表明著，他們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前世想必是知道的，轉生后的他，不是完完全全的他。
他要放棄的，不只是自己一世的生命，還有…
可他仍然做出了這個選擇。
不知是為蒼生萬物謀得一線可能，擺脫玩偶身份的意愿多一些，還是僅僅為了救得玩伴脫離輪回之苦，也結束自己的痛苦的意愿，更多一些。
陳一凡只來轉了一圈，便直接離開了，回去做準備。
一天，也能算是時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