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空桑
混沌虛無中，懸浮著一顆殘破的星球。
無形的力量，庇佑著這顆星球，即便是真仙圣人也難以發現此地。
但見遁光一閃而沒，空寧直接出現在了殘破的星辰之外。
隨后混沌分開，空寧進入了星辰之內。
婉兒第一時間感應到空寧的回歸，立刻迎了上來。
“寧捕頭！”
婉兒頗有些擔憂的道：“你還好嗎？”
此時的空寧，形象頗為凄慘。
氣息衰敗、周身滿是崩裂的傷口，鮮血絲絲縷縷的流出。
到了空寧這種境界，血肉重生都若等閑。
傷成這樣，只能說是傷勢太重、氣血虧損太重，短時間內難以復原了。
面對婉兒的擔憂，空寧笑了笑，道：“無事，稍微受了點傷，休養個一兩百年應該就能康復了。”
“就是那些法寶遺落了，稍微有些可惜。”
空寧將發生的情況，大致告訴了婉兒。
青萍天尊與佛世尊離開后，佛世尊便迅速堵到了剛從極樂世界殺完紫府出來的一眾妖鬼。
面對真仙圣人之威，諸多妖鬼連反抗都無法做到。
七寶妙樹刷出億萬條彩光，所有的法寶都在這圣人混沌至寶面前失去了顏色。
連斬仙飛刀，都被七寶妙樹頃刻間刷落。
數十頭妖鬼，瞬間身亡。
妖鬼們搶來的諸多法寶，則被佛世尊衣袖一揮、全都收進了極樂世界。
不過這樣的損失，對空寧來說盡在預料之中。
能夠在佛世尊回援前殺空極樂世界的紫府境，已經是最大的收獲了。
此時的空寧，體內吞靈魔罐瘋狂震動，不斷煉化冰冷的靈力混入靈力海洋。
這一次的收獲，是之前的數倍。
只要空寧將這些靈力盡數消化，他的法力道行增長、必將足以開啟虛無維度、進入風陵渡口。
“我先去閉關了，”空寧道：“這段時日，你莫要外出，那群真仙圣人必定會到處尋我，不會輕易罷休的。”
空寧叮囑婉兒，讓她待在地球不要亂跑。
雖然有空寧留下的山河圖吸引那群真仙圣人。
然而山河圖自有靈性，非虛無真界生靈、根本無法得到其承認。
連空桑仙子那般大能，都無法御使。這群真仙圣人更不可能。
祂們最多研究個一兩百年，確認無法祭練山河圖后，大概會像對付五帝塔那般、將山河圖鎮封禁錮。
山河圖，空寧算是暫時遺落了。
但他卻不怕。
只要能找回空桑仙子，奪回山河圖、甚至五帝塔，都在反掌之間…
“我閉關了。”
大致說明了情況，交代好了婉兒之后，空寧便消失在了大地之上。
他再次回到了那依托于地球存在的小世界。
曾經灰霧濃郁的小世界內，如今空白一片。
空寧盤坐其中，運轉《吞靈魔功》，不斷煉化體內洶涌的靈力。
并且在煉化靈力的過程中，不斷引動靈力修復自身的傷勢。
他的氣血，漸漸填補。
周身的傷口，緩慢的恢復。
氣息，則一天天的變得愈發凝實、沉重。
一年…
十年…
兩百年…
轉眼間，時光飛逝，已過去了五百年的時間。
空寧這一次閉關，足足耗費了五百年的光陰。
才將靈力徹底煉化、傷勢徹底復原。
七位真仙圣人聯手，當真可怕，哪怕有山河圖護佑，也對空寧造成了極為嚴重的創傷。
但好在，五百年的靜修，最終將傷勢復原了。
當空寧再次回到地球之上時，周身氣息凝重如山岳，比閉關前強盛了許多。
婉兒趕來時，一臉欣喜。
“寧捕頭，你又變強了。”
婉兒嘖嘖感嘆：“不愧是吞靈魔罐，這吞噬萬物的能力簡直令人驚嘆。”
在空寧閉關的這些時日里，諸位圣人真仙在混沌中四處尋找空寧的下落，將混沌攪得不得安寧。
諸多混沌魔神，被真仙圣人們找到、一一斬殺。
——圣人們不愿這些混沌魔神活著，將來成就空寧。
只是混沌浩瀚無盡，即便是真仙圣人，也難以搜遍一切，還有更多的混沌魔神、以及先天靈物在混沌中孕育、誕生。
而地球所處的這片混沌，也有圣人來過。
但空桑仙子的大法力下，那位圣人并未察覺到什么，徑直的離開了。
聽了婉兒的講述，空寧點了點頭，道：“意料之中，不過接下來，我們應該不用害怕這群圣人了。”
“婉兒你在這里等我，我出去一趟。”
說完，空寧直接飛身而出、進入了混沌之內。
踏天步施展，他的身形在混沌中迅速穿梭。
混沌之中雖然兇險，圣人真仙都在尋找空寧。
但踏天步之下，他迅速的穿越浩瀚混沌、僅花了半月的時間便抵達了那片神秘的空洞。
無窮無盡的混沌之內，有一片虛無空洞，廣袤無比。
乃是進入風陵渡口的大門。
但之前的空寧，卻無法開啟大門。
此次他再次回歸，終于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氣息。
冰冷、寂滅、灰暗、破敗…這片虛無的空洞后面，便隱藏著真正的灰霧！
空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直接引動周身靈力、化作無上神通。
但見虛無之中，神光璀璨、刺破混沌。
那虛無的空間，轟然破碎，一扇無形的大門、隱約浮現而出。
巨大的吸力，自大門后顯現。
空寧沒有抵抗，任由那股吸力將他吸了進去。
瞬間，冰冷寂滅的灰暗破敗氣息，襲上了心頭。
空寧放眼四周，望到的，只有無盡的灰霧。
只是這片灰霧，他無法汲取煉化，不像地球上留給他的那片灰霧。
沿著心中的呼喚，空寧在灰霧中不斷前行。
最終，來到一個殘破的渡口。
干涸的河床，殘破的瓦礫，還有那殘垣斷壁間散落的十幾道邪影…
空寧現身的瞬間，無法言喻的冰冷惡意便蔓延而來。
那十幾道邪影，全都朝著他飄來。
漆黑的兜帽下，似乎隱藏著世間最惡毒、殘忍的表情。
然而此時的空寧，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初入紫府的小菜鳥。
十幾道邪影無聲涌來，他不但沒有后退，反而冷哼一聲。
一步上前。
轟隆！
漆黑的靈煞之氣，在風陵渡口爆開。
無形的波瀾，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那朝著空寧飄來的十數道邪影，全都身影一僵。
隨后，緩緩的停下了，不再向空寧而來。
這一刻，空寧才知曉為何這風陵渡口的大門，需要到一定的道行才能打開。
若是道行法力不夠，縱然進來了，大概也會被這十幾道邪影吞噬…
這十幾道邪影，全都是空寧曾經的前輩，來自地球的同鄉。
然而它們死于天道、狀況凄慘，只剩冰冷怨恨殘暴的怨氣留存于世。
如今空桑仙子處境不佳，這些邪影便也失去了控制。
只是這樣看來的話，那豈不是說，空寧第一次來風陵渡口的時候，空桑仙子就已經失去對這群邪影的控制了？
空寧眉頭微皺，朝著黑暗深處走去。
若是他第一次來時，空桑仙子便失去了對邪影們的控制。
那也就是說，空桑仙子幫他強行突破紫府境后，便遭遇了不測。
又或者是，正是因為空桑仙子遭遇了不測，所以當時的她，才會如此突兀的把空寧帶走、并且強行灌頂改造成紫府？
因為空桑仙子再不出手，她就幫不了空寧了？
沿著心中那種呼喚，空寧不斷向前。
最終來到了風陵渡口的盡頭。
干涸的河床上，懸空停著一艘小木船，似乎在等待渡河之人。
空寧直接跳上了木船，便見這艘破破爛爛的小木船、開始搖搖緩緩的朝著對岸駛去。
而干涸的河床對岸，是一片漆黑虛無。
以空寧的神識，竟也無法看透那虛無之中隱藏了什么。
只是心中那種急切的呼喚，告訴他，這里面是空桑仙子。
他隱約間，望到了一個背對眾生的女子、靜靜的坐在黑暗之中…
沒有輕舉妄動，空寧站在小船上，任由小船朝對岸飄去。
而身后，黑影閃動。
那十數道邪影，全都飛了起來、陸陸續續的落在了空寧身后的風陵渡口。
殘破渡口邊緣，十幾道黑影靜靜的站著，似乎在目送空寧離去。
又好像是在…羨慕著空寧？
空寧站在船上，回身望著它們。
而邪影們，也靜靜的望著空寧。
最終，小船駛進了河對岸的漆黑虛無之內。
那十幾道邪影，消失在了空寧的視野之中。
這片漆黑的虛無之內，萬物寂滅，連時間與空間的界限都模糊了。
好似世界的盡頭。
只有一葉扁舟，在黑暗中緩緩游動。
空寧站在木船之上，恍惚間，似乎看到了許多人、聽到了許多聲音。
“空寧，你從哪兒弄來的女子？怎么身上濕漉…呃…好漂亮的姑娘。”
“我叫蘇妍，來自江云府…”
“恭喜大婚！新婚大吉！”
“夫君，你燒死了妍兒的家人…”
“我叫婉兒，沒有姓。爹娘都是農夫，無姓的…”
“空寧，求求你，告訴我女兒，我一直都想回去的…”
“公子，如雪只愿你平安無災…”
“師父，采薇會好好做人的！絕對不會墮入魔道。”
“嘿嘿…臭小子，你知道詭異之物的邪門嗎？”
一幕幕、一件件、一樁樁往事，在空寧身前浮現。
恍惚間，他好似行走在時光的走廊上，看到了過去的諸多往事在眼前重現。
那些或笑或哭，或開心或悲傷或絕望的故人們，如匆匆過客般，在眼前匆匆的浮現、又匆匆的離去。
身為凡人時…
踏足修行時…
四海飄零時…
最終，空寧望到了一切往事的盡頭。
那個站在混凝土工地中間、赤著膀子、傻乎乎的仰著頭，望著天上有巨大流星墜落的青年。
一切，回到了最初的遠點。
小船，碰到了岸邊。
空寧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正在一片黑暗的盡頭。
而前方，在那黑暗之中，有一個小小的獨木橋。
獨木橋上，背對著他、有一道女子的身影。
那女子的背影，是如此熟悉，好似早已相遇多年。
但又是如此陌生，好似第一次相見。
而在那獨木橋的盡頭彼岸，是一片冰冷、黑暗、寂滅的恐怖世界。
空寧望到了一頭邪異的巨龍尸體，在黑暗中沉浮。
無數邪物，自那巨龍的尸骸上向外爬出，在那山脈般巨大廣闊的龍尸上舞動。
那里是…死國深淵？
空寧心頭一凜，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
但緊接著，他發現那群恐怖的邪物，根本沒有發現這端的他。
他所處的這片黑暗空間，好似不存在一般，連那巨大龍尸旁矗立的幾尊詭異上靈，都未曾察覺。
滅世之戰結束后，詭異之物便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它們去了哪里，婉兒猜測詭異上靈們也開辟了自己的小世界。
但此時空寧才知道，那群詭異上靈只是回歸了死國深淵而已。，
它們用無上大神通，將那死國深淵的一角疆域保存了下來，成為了滅世之后、諸多詭異之物躲藏的最后土地。
而這片土地，便是詭異之物們的祖地，那上古魔神燭龍的尸骸所在處…
空寧謹慎的觀望著黑暗彼端的死國深淵，以及那靜靜坐在黑暗中、背對著他的女子。
這么多年來，莫非空桑仙子一直待在此處、望著那群邪靈？
灰霧的盡頭，竟然通往死國深淵？
怪不得那群邪靈身上的氣息，與詭異之物類似。
甚至就連空寧，都是類似詭異之物的狀態。
原來空桑仙子，早已用秘法潛入了死國深淵，日夜觀摩那燭龍尸骸上誕生邪物的場景，才觸類旁通的將空寧改造成功…
空寧心中明悟了己身的根腳。
只是心中依舊有困惑。
“見過仙子…”
空寧恭敬的對黑暗中的女子行了一禮。
眼前的女子，對他有恩同再造之恩，當行大禮。
然而空寧行禮后，那黑暗中的女子卻沒有任何回應。
她依舊靜靜的坐在那里，氣息冰冷、寂滅灰暗破敗。
不但沒有回應，甚至…不似活人！
而空寧抵達此處后，那一直催促著他的呼喚聲，直接到達了巔峰。
就像是有一個刺耳焦急的聲音，在他耳邊大聲的吼叫，喊他立刻上前。
只是…
空寧略微遲疑，再次開口：“仙子喚我來到此處，有什么吩咐嗎？”
空寧不愿失禮。
可那黑暗中的女子，依舊背對著他、靜靜的坐著。
唯有心中那呼喚的聲音，刺耳到了極點。
空寧不得不向前走了一步，小心的告罪。
然后，緩緩的踏上了獨木橋。
最終，他來到這獨木橋的盡頭，發現這黑暗中延伸的獨木橋、竟是斷的。
再往前，便沒有了。
而女子，靜靜的坐在斷掉的獨木橋盡頭，背對著空寧。
從側后方望去，女子的皮膚，蒼白得沒有絲毫血色。
她的身形，僵硬得沒有絲毫顫抖的幅度。
宛如尸骸。
空寧的心中，突然浮現出一種驚悚的猜測。
難道空桑仙子已經…
小心翼翼的，空寧走到了空桑仙子的身后。
然后輕輕的向前探出頭去。
他望到的，是一張蒼白的面孔。
空寧的眼眸，白得滲人的皮膚，還有那嘴角溢出的鮮血…這死不瞑目的慘狀，縱然是殺人如麻的空寧，也不由得被嚇了一跳。
空桑仙子竟然真的…死了？
這一刻的空寧，大腦一片空白。
心中充滿了無邊的絕望。
空桑仙子死了…
禹王死了…
燭龍只剩殘軀…
如此世道，那還有什么希望？
一蓮托生誰能抵抗？
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拼盡一切、最終抵達了盡頭，卻是這樣的景象。
空桑仙子死了…
那一直呼喚空寧的，是什么？
空寧怔怔的望著眼前的女子尸體，很快發現了異常的地方。
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
空寧怔了怔，揉了揉眼睛，再次確認。
自己的確沒有看錯。
這坐在黑暗盡頭、背對眾生的女子，縱然面色晦暗、氣息衰敗，但她的面孔、五官，的確是…柳如雪的模樣？
臥槽！
空桑仙子與柳如雪長得一模一樣？
空寧有些懵。
難道柳如雪是空桑仙子的轉世不成？
可真仙圣人超脫凡俗，是無回轉世的。
縱然是真仙，也不可能轉世。
更別說柳如雪與空寧相識的時候，空桑仙子分明還在活躍。
最起碼，當初將空寧從北地大澤帶走、強行灌頂改造成紫府仙的時候，空桑仙子還沒有死。
望著眼前這與柳如雪長得近乎一模一樣的面孔，空寧眉頭緊皺。
而心中那種呼喚的感覺，越來越急切、緊迫。
空寧不理解，為何這具尸骸中，會有如此強烈的呼喚感。
空桑仙子都死了，又是誰在呼喚他、
空寧下意識的順從那種呼喚的感覺，元神出竅。
下一瞬，空寧的元神感覺到一股吸力自女子的軀殼中傳出。
當他睜開雙眼時，他望到的、是僵立在一旁、目光呆滯的“自己”。
低下頭，看到身上穿著的、女子的衣裙，還有慘白的雙手。
自己這是…進入了空桑仙子的尸身？
空寧呆了。
而他的眼前，卻在此時突然浮現了一幅幅殘破的畫面。
那些畫面，是空桑仙子曾經的記憶。
如今，在空寧眼前一一展開。
六道世界間奔走…
殘破的星河中尋覓山河圖…
隱匿自身的蹤跡…
苦心培養能御使山河圖的種子…
接連失敗…
死國深淵的腐蝕，愈發嚴重…
一蓮托生選中了全新的軀殼，傳授了其傳承、令其在世間行走…
參悟死國深淵的邪物誕生，尋到了辦法，并成功…
最后一枚種子，投向神洲大地…
分出了一滴本命精血，欲將凡人女孩點化為護道者，護佑那枚種子成長…
上代吞靈魔主顯現蹤影，奪走了護道者的造化…
一蓮托生循跡而來，與其大戰…
敗逃…
尋到那枚種子…
灌頂改造、令其突破紫府…
風陵渡口，散盡神力、將己身煉成行尸…
睜開眼睛的空寧，眼神默然。
明了了一切。
這具尸骸，竟是空桑仙子臨終前以自身仙力祭練而成的。
她竟是將自己祭練成了一具行尸傀儡！
而柳如雪，之所以與空桑仙子長得如此相似，乃是因為柳如雪年幼時得了空桑仙子點化。
空桑仙子欲將柳如雪點化成護道者，庇佑正在成長的空寧。
然而山蘭縣陰司中潛藏的上代吞靈魔主，突然出手，奪走了空桑仙子點化柳如雪的那一滴本源精血。
導致柳如雪未能覺醒，一身造化被人強奪。
而潛藏多年的一蓮托生，顯現于世，找上了空桑仙子。
一場大戰，持續多年。
最終空桑仙子落敗，艱難的逃回了神洲大地，在死之前強行幫空寧突破紫府境。
如今，空桑仙子只剩一具尸骸。
而這具尸骸，是她遺留給空寧的最后禮物。
空寧能御使這具行尸傀儡，并統帥外面的十七道邪影。
縱然行尸傀儡無法發揮出空桑仙子全盛時期的力量。
但依舊能匹敵真仙！
在這真仙圣人執掌一切的混沌之中，僅有紫府境的空寧，便能依靠這具行尸傀儡，熬過證道真仙前的最危機時刻。
黑暗中的“空桑仙子”，緩緩的站了起來。
望著眼前這呆立不動的自己，空寧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他心念一動，直接自黑暗中邁步而出，降臨了風陵渡口。
那散落在風陵渡口間的十七道邪影，全都望向了他。
隱約間，空寧感覺到了自己對這十七道邪影的控制權。
雖然他沒學過魔道的煉尸御魂之術，但修為到了這般境界，很多東西是觸類旁通的。
空寧心念一動，便破開虛無維度、帶著涌動的灰霧降臨了混沌之中。
十七道邪影，圍繞著他身邊。
而空寧此次的目標，是一個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真仙。
那依靠詭異上靈的尸骸、避過了死國深淵腐蝕的儒門真仙，陌上人。
陌上人被死國深淵腐蝕，隨時都會化身詭異之物，處境狀況遭到了極點。
乃是真仙之中最弱的一人。
若是能殺了一尊真仙，那空寧的道行增長，將難以想象！
還有山蘭縣陰司中隱藏的上代吞靈魔主…
它奪走了空桑仙子的一滴本源精血，若是能將那滴本源精血搶回，那無論是還給柳如雪，還是空寧用在這具行尸傀儡上，都將大放異彩！
邪異灰霧，冰冷寂滅。
空寧腳踏虛空、撕裂空間，直接帶著整片灰霧世界，降臨了混沌中的一處所在。
這里，沒有小世界，沒有真仙開辟的洞天。
僅有無盡的書山學海。
而在那書山中間，有詭異上靈的尸骸靜靜而立。
儒門真仙陌上人，猛地皺眉，望向了外面的灰霧。
“何方高人！何不現身一見！”
被死國深淵腐蝕的陌上人，當年為了逃命，不得不遁入周國京城地下，以詭異上靈的尸骸隔絕外物。
但他從此，卻也無法再離開這片書海，被禁錮在了這里。
在諸界毀滅的滅世大戰中，混沌淹沒一切，神洲大地徹底崩毀。
而周國京城，自然也毀于一旦。
唯有這片神秘書海，存續了下來。
縱然無法離開這片書海，但陌上人依舊是真仙。
滅世之戰、混沌涌來，無法影響到他。
他依舊還是待在書海之中，讀書悟道、默默修行。
雖然死國深淵已經覆滅，按理說，現在他往外走，也不會被死國深淵繼續腐蝕。
可他已經被腐蝕得太深了。
若是離開這片書海，他不敢肯定，自己會不會下一瞬便化身邪靈。
身為儒道真仙，陌上人寧愿一生枯坐此地，也不能接受自己被詭異之物腐蝕的局面。
然而此時神秘灰霧撕裂虛空而來，無上真仙的氣息在混沌中涌動。
冰冷寂滅、比詭異之物還要滲人的目光，在灰霧中刺來。
陌上人心中驚訝，面目嚴肅了起來。
這混沌之中，何時多了這樣一尊真仙圣人？
莫非是上古年間存活下來的老怪物？
陌上人朗聲道：“閣下既然已經到來，何不現身一見？”
聲音落下，陌上人左手負于身后，右手輕輕揮動。
但見漫天書海飄蕩不休，無數神秘的墨字自那些書頁中飛出，化作一片浩瀚的字海。
那些墨字，徑直的飛向了灰霧。
每一個字，都能斬殺紫府仙人。
灰霧之中，頃刻掀起了冰冷狂風。
下一瞬，黑袍獵獵，十七道邪影桀桀怪笑著、自那灰霧中飛出。
好似脫離了多年樊籠的惡鬼，這十七道漆黑詭異的邪影，散發出恐怖的氣息，尖嘯怪叫著撲向了陌上人揮出的那片字海。
而一尊清冷絕塵、美艷無雙的仙子，腳踏虛空，自他灰霧中走出。
無上真仙的氣息，直震得陌上人心頭戰栗。
“閣下是…”
陌上人難以置信的望著那灰霧中的女子，突然想到了一個諸界六道中流傳的兇名。
“空桑仙子？！”
陌上人驚駭莫名。
下一瞬，冰冷寒光斬碎混沌。
那清冷絕塵的仙子，一步邁出。
十七道邪影開路。
頃刻間，陌上人喚出的字海被直接轟碎。
十七道邪影怪叫著沖進書海之中的同時，女子的身影，已經來到了陌上人身前。
一掌，轟破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