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壇那陰森詭異的低語,聽得人汗毛倒豎。
婉兒更是臉色一白,有些驚恐。
“你…你胡說!”婉兒下意識的叫道:“你憑什么說我得到的傳承不是宗門師長留下的?”
空寧也望向了這骨灰壇,眉頭微皺。
直覺告訴他,這骨灰壇接下來要說的,或許是一個極為可怕的秘密…
而骨灰壇并沒有賣關子,一如既往的嘴碎。
它直接便冷笑道:“如果真的是玄天劍宗的人留下了傳承密室,挑選后人,那么他肯定會留下文字、將當年的滅門經過詳細講述,讓后人了解當初發生了什么。”
“若是后人爭氣,或許還能報仇。”
“可你的那個密室里,沒有任何有關當年的文字留存,甚至連玄天劍宗本身的信息都少之又少,以至于你連姜云仇這個人都不知道…那姜云仇,在玄天劍宗的歷史上,可是足以比擬建派祖師爺的人物啊!”
“如果我沒有猜錯,你那個密室中,有關玄天劍宗的東西,除了門派功法、和一些大略的信息之外,怕是宗門有關的典籍還沒有其他門派來得多…對也不對?”
骨灰壇的推測,讓婉兒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但少女依舊嘴硬:“這…這也不能說明什么!”
骨灰壇便冷哼道:“這還不能說明什么嗎?如果真的是玄天劍宗的人給你留下了這個傳承,那他為什么要刻意隱藏門派信息不讓你知道?”
“因為那給你安排這場奇遇的家伙,根本就不希望你了解當年發生的事。”
骨灰壇聲音低沉的道:“而我的這些推測,可不是空口白牙的亂說,而是玄天劍宗乃至于整個正道的覆滅,且覆滅得如此之快,肯定有巨大的古怪。”
“只是這件事的真相,可能知道的人不多,所以并未流傳開來…”
骨灰壇道:“故老相傳,當天地大劫降臨、正魔逆轉之時,會有沉渣泛起、恐怖降臨。不該存在于世的詭異之物,會從深淵中爬出、將最深沉黑暗的絕望帶給這個世界…”
“而我進入靈若寺前,便已經聽到了類似的傳聞。”
“據說有人看到了早已魂飛魄散、慘死多年的親人在荒野中游蕩。”
“亦有人看到了古老傳說中的強者尸骸在黑暗中蘇醒…”
骨灰壇的聲音,低沉而恐怖,聽得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甚至在正魔大亂之中,正魔兩道都有紫府境的大能莫名其妙的慘死,卻找不到兇手。”
“且最恐怖的,是那些莫名慘死的強者尸骸,最后都不知去了何處、找不到下落…”
“所以當時有了種種恐怖傳聞,說是上古時代流傳下來的警示預言終于成真。那些不該存在于世的詭異之物,或許已經降臨、甚至可能就藏在我們之中…”
骨灰壇低聲道:“小丫頭,說不定你見到的那個傳承密室,就是這樣的詭異之物幫你建造、引你進去的。”
婉兒的臉色,蒼白如紙。
下意識的往空寧身邊靠了靠。
但少女還是爭辯道:“可這些都是你的推測!沒有真憑實據!”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不是玄天劍宗的師長給我留下傳承,而是那些詭異的東西…那它們給我留這個傳承做什么?讓我繼承玄天劍宗的傳承,對它們有什么好處不成?”
婉兒的詢問,直指問題的核心。
骨灰壇則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道:“如果那些東西的意圖能夠被人探知到,那它們就不可怕了…”
這句話,讓甲板上的氣氛微微一窒,眾人都不說話了。
婉兒的臉色,越發蒼白,似乎世界觀崩塌了。
空寧則皺眉望著眼前的骨灰壇,沒有說話。
但朱厭卻緩緩的開口了。
“它說的是真的…”
朱厭握著手中的湛藍龍劍,緩緩道:“我的劍告訴我,它沒有撒謊。”
骨灰壇頓時氣結:“老子當然沒有撒謊!你骨爺還會騙你們不成?一群目光短淺的小輩,想當年骨爺我拳打東海神龍,腳踏北海巨妖,睥睨天下、四海臣服…老子稀罕騙你們?”
空寧笑了笑,道:“好了好了,骨兄別生氣,消消氣消消氣。咱們也沒人懷疑你嘛…”
安撫了骨灰壇的情緒后,空寧望向了前方。
此時的潛龍寶船,已經在虛無維度漂流了許久。
前方,久違的見到了些許光芒。
那是通往現世的路,穿過那面無形的屏障,便可以回歸現實世界。
他們這一趟的虛無維度之行,算是結束了。
空寧看向了朱厭,道:“你真的要獨自離開嗎?前路兇險,我們或許可以互相扶持…”
朱厭微微沉默,隨后搖頭道:“我留下也只能蹉跎…我的劍路在更深邃的遠方。”
“唯有親眼目睹更廣闊的世界,我才能繼續向上攀登。”
“而且我終于知道我的劍為何一直在告訴我、讓我進入靈若寺了。”
“因為這潛龍寶船、這虛無維度,便是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我的道不在現世,而在虛無。”
“在那虛無維度深處,肯定有什么東西在等待著我。”
“那或許便是當年的姜云仇想要登上潛龍寶船的原因…”
當年的姜云仇,乃是萬年難得一見的劍道天才,卻因為登不上潛龍寶船而入魔。
這潛龍寶船,對那劍道天才而言,必然有重要的意義。
朱厭的劍,更是告訴他虛無之中有什么在等待他去尋找…
空寧不知道朱厭要去找什么,但或許找到那東西后,朱厭的劍將會更上一層樓。
最終,空寧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拍了拍朱厭的肩膀。
“一路珍重。”
向來沉默寡言、表情冷淡的朱厭望著空寧,點了點頭,久違的露出了笑容。
“潛龍寶船在虛無之中穿行,偶爾會抵達現世。”
“若是見到了圣女,我會幫你打招呼的。”
朱厭的話,讓空寧表情微微一滯。
隨后苦澀嘆息:“再說吧…再說吧…”
接下來要如何去應對那妖女,空寧尚未想清楚。
他的心里,只剩一團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