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蘋果和蛇(完)
“你醒了？”
“嗯。”薇拉從床上坐起來，她原來穿著正裝，現在只穿著一件有領子的睡衣。她為什么換了衣服，因為過來人魏家安一再強調——雖然穿著衣服睡也可以，肯定沒有那么舒服，而且等到你起床的時候，事先衣服穿得越多越冷。
“怎么樣，睡懶覺舒服吧。”魏家安坐在電腦桌前面，扭過身去，只見薇拉剛剛醒過來，頭發有些慵懶，睡衣也有些皺，不過每一顆扣子一絲不茍的扣好了，沒有一點春光乍泄。雖然同居生活有那么久，他是真沒有看到什么特別的福利，當然姑娘剛剛洗完澡，頂著一頭微濕的披肩發，穿一件胸口繃緊的襯衣，這樣的養眼福利不算的話。
不等薇拉回答，魏家安又說道：“我為什么非要你買那一床又厚又重的被子，就是要那一種壓在身上有點沉的感覺，體會到了嗎？”他還記得那一茬，對方剛來那一天，自己為對方準備床上用品發生的事情。
薇拉難得沒有形象，她坐在床上，肩膀垂著，手也垂著，被子落下來，也不覺得冷，隨后伸手抓抓頭發，對于魏家安的話不置可否，她問道：“幾點了？”
“十二點。”
“我睡了那么久？”薇拉說，“不是說好十點，為什么沒有叫醒我？”
魏家安回答：“我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沒有吵醒你了。”
“好吧。”薇拉起床了，從旁邊的衣架上取下衣服準備去衛生間換——姑娘每天晚上換睡衣，脫下來的衣服好好掛在衣架上面，不像是某個人哪里方便扔哪里。她剛走到廚房門邊，“你居然起得比我早，你沒有睡嗎？”
“你怎么知道？是啊，我根本就沒有睡。”魏家安說，“本來想要睡一下的，和你說了一下話，你睡了以后我就窩在被子里面玩手機，越玩越精神就睡不著了，窩了那么久也差不多了，最后干脆就起來了。”
“居然真的沒有睡。”薇拉一邊說著抱著衣服走進衛生間，出來時穿戴整齊，頭發也已經梳過了，她走到電腦桌邊，“看什么呢？”
魏家安伸了一個懶腰，說道：“玩了一下子游戲，現在在看網頁。”
房間里沒有專門的電腦椅，電腦椅一直是一張刷著明黃漆的結實大木椅，擠一擠可以做得下兩個人那種，魏家安此時就坐在椅子上，薇拉扶著椅子椅背，望著窗外：“雨還沒有停？”
“想得美。”魏家安是體驗過了，那一種無休止的連綿雨到底是怎么回事，“一直都是雨，好像從去年冬天就開始下了，就是你剛來我們的世界的那幾天天氣好…有一個笑話，前段時間我在微信群里面看到的，大概怎么說？首先一個人問，你們林秀為什么那么多雨，然后另外一個人回答，哪有多少雨，不就是兩場，一場一個月，一場兩個月。”
“雨季嗎？”薇拉說，“什么時候結束？”
“就是今年這樣，以前一直都沒有，有也是下一下就罷了。不像是現在，天漏了的感覺。”魏家安說，“什么時候結束我也不知道，說不定要夏天去了。”
每一個在林秀生活過的人絕對體驗過了，魏家安說：“其實現在還好，下點雨就下點雨吧，影響不大。等再過一段時間到南風天就難受了。掛在外面的衣服可能幾天都干不了，一直不穿的衣服放發霉，一樓的話，地板瓷磚和墻上瓷磚永遠是濕的，我這里還好點，房間里面沒那么濕。”房價、工資水平都無所謂，他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城市的春天，南風天。
簡單準備一下，可以出去吃早餐了，現在十二點多鐘應該算是午餐吧，外面還下著雨，只有一把傘，兩個人算是共傘了。下著雨不管做一點什么都不方便，吃完午餐只能回家，魏家安玩平板電腦，薇拉在他的要求下玩文明6，姑娘還是推辭了一番。
雨下了一整天，他們也在家玩了一整天，晚餐直接叫的外賣，一份豬腳煲加一份韭香牛肉，然而還是要出去拿，麻煩，好在也就是幾步路的事情。
吃完飯，還是薇拉坐在電腦前面，魏家安坐在旁邊觀看。
感覺并沒有過太久，就是那么幾個回合，還是薇拉開口：“十一點半了。”
“你想睡覺了？”魏家安問，“想睡，我們就睡了。不想睡的話，可以玩得再晚一點。”
薇拉說：“等一下吧。”
魏家安順手拿了一包零食，又拿了一包放在薇拉前面，突然有點感慨：“我又想起我畢業后的第一份工作，只做了一年趕緊辭了，那份工作是真慘。我在市里面住，上班的地方在旁邊縣城了，每天七點起床開始準備，七點二十準時到路邊等公司的班車，八點鐘上班，然后五點下班，走高速快一點，不走高速路的話，那個點又容易堵車，等到市里面差不多六點。這還不算，單休，一周只有一天休息。”
現在想起來，當時初出茅廬天真無邪，從那以后奉勸所有人可以的話不要找單休的工作，真不是少一天假那么簡單，魏家安搖頭：“單休和雙休相比，上班的時間延長了，一個眼看著放假，一個星期六人家都放假了，而你還在上班，差距。單休和雙休，一個星期五放假一個星期六放假，這一天其實沒什么區別，區別在星期六。雙休的話，星期六可以好好睡一個懶覺，晚上隨便玩，反正明天不上班。單休只有星期天一天，睡一個懶覺吧，半天過去了，晚上也不敢玩，明天要上班。一個可以隨心所欲，一個時時刻刻想著明天要上班，雙休才是真正的休假，單休和無休感覺沒什么區別。”
昨天是沒有注意時間，但是今天不一樣，這一次輪到魏家安開口，他只是陪著玩游戲，偶爾有時間玩手機，不像是薇拉專心投入：“差不多一點鐘了，可以睡覺了，熬夜傷身體，我以前吃壞東西得腸胃炎，后來得腸胃功能紊亂，就是作息不規律，經常熬夜。”
魏家安畢竟不是魔鬼，專門引誘別人吃蘋果，把別人拉下水，從此墮落下去，他只是單純的推薦自己喜歡的東西，希望別人也可以感受到其中有多么美好，簡直是一個大好人。
的的確確，剛剛遇到薇拉，姑娘穿著鎧甲拎著斧頭，走近了血腥味撲鼻，原來以為只是演員還沒感覺，后來發現是真的，哪怕人長得很漂亮，想一想打交道還是算了。相處了有那么久，原來也是很好相處的人，感覺好一點。然后發現她對游戲感興趣，感覺一下子親近起來，大家是自己人。事到如今，魏家安是真希望她可以好好享受一下。享受美好的游戲，但是為了游戲傷身體就不好。
“薇拉，記住，可以晚點起的。”收拾一下準備睡覺，魏家安強調。
除開中午時分稍微停了，星期天還是一下一天雨，沒辦法外出，他們又玩了一整天游戲，薇拉到現在對游戲已經沒有那么大抵觸了。
今天比昨天早一點準備睡覺，睡覺前，魏家安抱怨：“明天又要上班了。”
“嗯。”薇拉應著。
“你自己一個人在家玩吧。”魏家安說。
“你在外面上班，我在家玩游戲…”薇拉揉著太陽穴，“我感覺…怎么說？”
“不是我在外面上班，你在家玩游戲。在你來之前，我就在上班了，上班不是為了你，是我一直以來做的事情。你也不是在家玩游戲，你是無事可做，現在你的工作是養傷。養好傷，為了帝國。”魏家安也會喊那一句口號了。
魏家安繼續說：“不用感覺內疚，什么兩個人一個在工作，一個在玩，我們不是有約定嗎？想什么呢，你給了我東西，你支付了報酬，你是雇主，花了錢享受服務在意什么？請了工人幫忙裝修，偶爾幫忙搭把手可以，此外我坐在旁邊玩手機也不會幫忙的，那是他的工作。”
“只是約定嗎？”薇拉說，“雖然時間很短，有沒有一點朋友？”
“你愿意的話。”魏家安笑起來。
“不過就是算朋友。”魏家安頓了頓，“約定是約定，應該是我的事情還是我的事情，不然這樣朋友很難做的。有時候去朋友家買東西，太優惠了，不收錢，我反而感覺難做人，不好意思，反而不敢再去他家里面買東西。”
“你就好好玩吧，其它的事情交給我。”魏家安笑得很真誠，又開口，“然后作為朋友，我會給你推薦許多好游戲，除開游戲之外，還有許多有趣的東西，我也會一一推薦給你。不是我烏鴉嘴，戰場上刀槍無眼、箭雨如蝗，哪怕你很強…還是不說吧，反正在回去之前，好好享受一下吧。”
薇拉在床邊坐下，把雙手放在大腿地面壓著，微微低下頭：“你是魔鬼嗎？”
“什么啊。”魏家安說，“我是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