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年幼無力的我

　　餐桌上的氛圍略顯怪異，徐母和徐賢坐在一邊，徐父和徐成宇坐在一邊，那剩下的徐奶奶和徐爺爺自然是坐在一起。

　　“成宇，來，你和奶奶坐一起。兒子你和我換下位置，剛好和你父親聊聊。”見誰都沒有說話的打算，徐奶奶干脆直接開口。

　　要么說女人心最軟呢，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人。看著孫女有著兒媳婦照顧，老頭子有著自己照顧，可徐成宇這孩子…

　　不要說“徐成宇不是坐在徐爸爸旁邊嗎，徐爸爸難道不可以照顧嗎？”這種話。剛剛才和徐爺爺坦白，現在稍微平靜一些就在徐爺爺面上演父子情深的戲碼，你確定徐爺爺不會拿著掃帚把兩人打出家門嗎？

　　和兒子換過座位，看著眼前這個明明是男孩，確頂著比女孩還漂亮臉蛋的孫子，看他低著頭一聲不吭，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的模樣，看著他好似吃個飯都不敢出聲。徐奶奶覺得自己的心都化了。固然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孫子”是兒子的私生子沒錯，名不正，言不順。可這難道是這個孩子的錯嗎？這難道是孩子能夠選擇的嗎？

　　“成宇平時喜歡吃什么？奶奶今天做的這些菜愛吃嗎？”一開口，徐奶奶的聲音竟然是有點哽咽。

　　略微抬頭，徐成宇看著眼前態度突然軟化的老人，不自覺的微微揚起嘴角：“內，喜歡。”

　　泡菜，大醬湯，一些徐成宇平時碰都不會碰的菜，現在讓他覺得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桌對面的徐母看著二人沒有說話，徐爺爺也是嘆了口氣不再看兩人。可能只有徐爸爸一個人的眼里帶著欣喜吧。

　　沒有理會旁人的反應“來，吃這個。”徐奶奶不停的往徐成宇的碗里夾著菜，嘴里的話不知道是對面前的徐成宇說的，還是對別人說的。又或者是徐奶奶自己呢？

　　“成宇多吃點，年紀還那么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呢，不多吃點怎么行。你看你那么瘦，是以前的生活不好嗎？一定吃了很多苦吧，哎一古，哎一古。”

　　對面的徐賢看著這一幕心里止不住的差異“什么叫以前吃了很多苦呢？成宇一直都和自己在一塊，吃苦的話自己怎么會不知道呢。”

　　奶奶說的每個字徐賢都能聽得懂，但連成一句話以后小丫頭就不太能理解了。（這里有個小問題，在設定中徐賢是比徐成宇大一歲，按照設定，徐成宇是在徐賢4歲的時候來到的徐家，講道理，那個年紀小孩兒的記性應該沒有那么好吧，不過也不能確定。反正就是這么一個小瑕疵和大家提一下，不過并不影響劇情。）

　　徐成宇沒有狗血的向電視劇里那樣感動的哭出來，畢竟身體里也是一個成年人不是，在前世的小時候，徐成宇已經把該哭的眼淚都哭完了。

　　不過雖然不至于到哭成出來的程度，但徐成宇心里不免還是有些感觸的，畢竟這種被人照顧關心的感覺從前世到現在，對于自己來說都是屈指可數。

　　將平時不吃的泡菜一口一口的吃下去，那酸辣混合的味道充斥著整個口腔，不過徐成宇卻意外感覺，今天的泡菜似乎沒有那么難吃了。

　　午餐結束后是祭祖的時間，本來徐爸爸是打算帶著徐成宇一塊兒去的。只不過，“成宇還小，就先別去了。”以這樣的理由，徐爺爺準備將徐成宇留在家里。如果只是這樣當然沒什么問題，畢竟往年徐賢也因為太小所以不會一塊兒帶著去祭祖。

　　但是，“小賢今年就和我們一塊兒去吧，一起去熟悉一下。”這話一說出口，徐父整個人面色僵住。意思很明顯了：“你的這個兒子我不承認，所以自然就不能跟著去祭拜我們家的先祖。”這就是徐爺爺雖然沒有明說卻清晰的表達出來的意思。

　　徐成宇對于這種事當然是無所謂的。不去就不去唄，你沒有把我當自己家人，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孫子看待，我也沒有把你當成我的家人，我的爺爺看待。所以我能夠理解你的決定，這是很正常很公平的事情。

　　只不過旁人不這么想啊。

　　“爸！”

　　“爸？”

　　兩道不同的聲音確實喊出同一個稱號。前者是徐父，帶著不忿，不甘，以及一起埋怨。后者是徐母，帶著不解，疑惑。畢竟在徐母看來，不說別的，一家人都去祭祖，將徐成宇一個人丟在這，不論徐成宇是什么身份，這都不合適。就像徐奶奶想的那樣，這是她與老公的問題，徐成宇還只是個孩子。

　　可惜他們喊的人并沒有給予回應。

　　氣氛就這么一直僵硬著。

　　“好了，有什么好爭的，你們去祭祖，我在家里留下來陪成宇。”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了，徐奶奶難得大著嗓門說出這句話。然后直接拉著一旁的徐成宇走出客廳。

　　這次徐爺爺沒有再說什么。只是看著走去的兩道身影看了許久。

　　“走吧。”不再猶豫，徐爺爺直接對剩下的三人進行催促。“我做的沒有錯，不論這件事徐成宇怎樣的無辜，但終究改變不了他是個私生子的事實，為了不讓這種家丑外揚，為了一家人的名聲，我必須這么做。”這是徐爺爺剛剛站在那思考良久后，對自己說的話。

　　屋內不久便只剩下徐奶奶與徐成宇兩人。細細觀察，似乎可以看到徐奶奶的眼角有點濕潤。“好好的一個家，現在這是成什么了？”徐奶奶心里想著。

　　可能是感受到了拉著自己的人的狀態不對勁，徐成宇微微抬頭看到了徐奶奶這副樣子。

　　嘆了口氣，徐成宇心中泛出一絲愧疚，一絲氣憤，還有一絲惘然。愧疚是對徐奶奶和徐母，氣氛是對徐父和徐爺爺，而最后，則是對自己。

　　“奶奶～”聽到拉著的孩子叫自己，徐奶奶低頭朝他望去。

　　拽著徐奶奶蹲下，當她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時候。徐成宇的眼里閃過一絲猶豫，但還是伸出另一只手：“奶奶別哭了，成宇知道給你們造成負擔了，不過這不是奶奶的錯，奶奶不用這樣的。不喜歡我也沒有關系，不用勉強自己的。”

　　感受著一只小手在自己的眼角抹著，再聽到徐成宇說出來的話。徐奶奶直接呆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但眼淚卻是更加洶涌的流出，讓徐成宇那不大小手怎么擦也擦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