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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心動2第六期(上)

  大年初一逛廟會,上頭香,順便給外婆撐撐場子。

  佛堂外的銅制爐鼎里插滿一人高的大香,這種大香平時鮮有問津者,可在初一這天,行情大漲,供不應求。

  供需關系是基本的市場規律,不管是人間還是西方凈土都需要遵守,原本百把來塊錢一支的大香,今天直接漲到五百一支,還不能講價,一講價就是心不誠。

  一般的家庭,一家人一支大香就夠了,但作為寺院香火榜的執牛耳者,吳家自然不能這么小家子氣,一出手就是頂格的九支大香。

  按廟里僧侶的說法,三支為一代,九支便是對子孫三代的祝福,不能再多,再多就是貪得無厭,會適得其反。

  光是上香火還不足以顯示出一哥的實力,捐功德才是每年的重頭戲。

  吳家每年捐的功德都是五位數起步,初一這天更是由住持大師親自為吳家祈福,之后便在功德簿上留下姓名和數字,主持大師令小沙彌核對功德,他本人則與大舅談笑風生。

  紅包自然也不能少。

  寺院之中并非人人都是剃了度的得道高僧,既有外婆這種帶發修行的俗門弟子,也有六根未凈的塵世之人,外婆的佛學修為一日千里,難免遭人嫉妒,因此打點一二是很有必要的。

  臨近中午,香客漸少,沈、楊二人在樹蔭下休息。

  “累了吧?”

  沈亦澤問。

  楊九安搖搖頭:“不累,我今天是第一次來廟里,還挺新鮮的。”

  “就是人有點多哈!”

  “說明香火旺啊!”

  見安安神色如常,沈亦澤略有些詫異:“你不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嗎?”

  楊九安認真地說:“如果是旅游,我肯定不會去人多的地方,但我們不是來看外婆的嘛,只要外婆在這里,人多人少又有什么關系?”

  “你怎么這么懂事啊?”

  這丫頭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露出她乖巧伶俐的一面,沈亦澤陣想抱住她親吻她的額頭,但想到兩人身處寺廟,在菩薩面前摟摟抱抱有失恭敬,他只好強行克制住沖動。

  楊九安毫不謙虛:“我一直都很懂事啊,難道你以前沒發現嗎?”

  沈亦澤一本正經地說:“沒發現,我以前被你的美貌迷住了雙眼,看不見別的。”

  “原來你喜歡我只是因為我的外貌啊,你這么膚淺的嗎?”

  “怎么能怪我膚淺呢?明明是你太美了好嘛!遠遠超出我的承受范圍。”

  楊九安撲哧一樂,立刻又板起臉:“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女神不漂亮嗎?小柒不漂亮嗎?余笙不漂亮嗎?你前女友不漂亮嗎?演藝圈那么多小姑娘,哪個不是年輕漂亮?”

  “她們都很漂亮,”沈亦澤先認同她的話,緊接著話鋒一轉,“但也只是漂亮而已,看過就忘了,你不一樣,你讓我上癮,看了一眼還想再看第二眼。”

  楊九安“嘖”一聲:“就會說好聽的,人家都說,男人有錢就變壞,我爸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沈亦澤一頭黑線,這丫頭竟然拿自己親爸當反面教材,搞得他不敢反駁,總不能批判未來的老丈人吧?

  他想了想,說:“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會,女人這種麻煩的生物,有你一個就夠了。”

  “你這么嫌棄,干脆連我也別要了。”

  “那不成,我追你可是下了血本的,在回本之前你別想跑路。”

  楊九安頓時不樂意了:“你什么意思啊?回本之后就可以不要我了嗎?”

  沈亦澤笑呵呵道:“你想多了,以你的償還能力,下輩子我都不可能回本,等下下輩子再說吧!”

  楊九安揚起唇角,心里雀躍,嘴上卻不服輸:“切,你還在我這兒透支了一萬個笑容呢,你難道忘了?”

  “沒忘啊,我們本來就互相虧欠,這樣不挺好的嗎?”

  “那你欠得比較多,下下下下輩子都還不完!”

  兩人跟小學生似的日常斗嘴,明明沒什么營養的對話,卻樂在其中。

  在廟里吃了齋飯,下午,沈亦澤將一大家人全部請去看《東歸之路》。

  全娛二少爺的首部大熒幕作品,院線首日的排片量幾乎快要趕上著名賀歲導演戴啟才的合家歡電影。

  各大院線的本意只是賣個人情,不怕上座率不高,就怕上座率太高,排片卻不夠,白惹一身不痛快。

  然而《東歸之路》上映半天,火爆的程度遠超業內人士的預計,幾乎場場爆滿不說,口碑更是碾壓同期所有的賀歲電影。

  丁世杰早就打過電話炫耀,首日票房破億已是板上釘釘,照這趨勢,極有可能打破國內的動畫票房9.7億記錄,沖擊十億大關。

  而這部動畫的總投資僅4千萬,就算扣除電影發展基金、稅率和院線抽成,制作方和發行方也還拿得到40左右的分賬,倘若真能達到十億票房,沈、丁二人無疑將賺得盆滿缽滿。

  沈亦澤比丁世杰更加樂觀,從一個普通觀眾的角度,他真心覺得不錯,看完出來一問,上至六十歲出頭的大舅,下至幼兒園大班的吳承澤,均給出一致好評。

  如此老少咸宜的一部動畫電影,又時值春節檔,還有“國產”這兩個字的加持,他認為完全有沖擊更高票房的可能。

  初二是走親戚的日子,二姨帶著她的兒孫回到娘家省親。

  其實吳家一大家子都十分隨意,大姨和沈亦澤他媽都是大年三十回娘家,從沒有誰說過半句閑話。

  主要是二姨父一家比較傳統,大同的煤老板,很信這些有的沒的,因此每年春節,二姨都是初二才回來。

  “你就是安安吧?真俊吶這姑娘!”

  連二姨也一眼認出了楊九安。

  沈亦澤有足夠的理由懷疑,老爸老媽又替他宣傳了節目,說不定還拿著安安的照片四處炫耀。以老媽的性格,未來的兒媳婦這么漂亮,她是很有可能干出這種事的。

  楊九安甜甜問好。

  二姨同樣是八卦的體質,繼老媽之后,再次查安安的戶口。

  安安表現得格外耐心也格外溫順,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得知安安是學攝影的,還曾拿過不少國際獎項,二姨立即說:“那不如,讓安安給我們拍張全家福,這么專業的攝影師,上哪兒找去?”

  這個提議得到所有人的贊同。

  吳萍問:“你帶相機了嗎?”

  楊九安點點頭:“帶了。”

  她的行李箱跟鐵塊一樣沉,大部分重量就來自于攝影器材。

  “那我們現在就去廟里唄!”

  二姨是個急性子,沈亦澤攔住她:“等初四再拍吧,表姐她們初四回來。”

  “對對對,差點把小琴忘了,那就等初四,咱們一家人整整齊齊地拍一張。”

  初四轉眼便至。

  薛琴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給楊九安發紅包。

  “祝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這祝詞就離譜,楊九安紅著臉沒好意思接。

  沈亦澤替她收下:“雖然有點早,但借你吉言,真到那一天,記得再補兩個大點的紅包。”

  “知足吧,你姐這點微薄的收入,這個紅包已經夠大了。”

  “我說的當然是等你以后賺了大錢。”

  “賺大錢只能靠你姐夫了,你姐我只想當條咸魚。”

  沈亦澤不以為然:“姐,你怎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你可是武大辯論隊的隊長,還拿過國際華語辯論邀請賽的最佳辯手,難道不該志存高遠嗎?”

  薛琴將沈亦澤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奇道:“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應該沒有告訴過你吧,你上哪兒知道的?”

  她拿最佳辯手那年,沈亦澤還在網上連載《什方皆殺》,十幾年前的事跡,現在突然被人提起,令她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沈亦澤不答反問:“你退圈了嗎?”

  “當然沒有!”

  辯論是薛琴最喜歡的事,雖然賺不了什么錢,但就算當做愛好,她也會堅持下去。

  沈亦澤繼續問:“那現在辯論圈的人,你都認識嗎?”

  薛琴一臉狐疑地看著他:“你了解這些干嘛呀?你也想打辯論?”

  “不,我只是想策劃一檔跟辯論相關的綜藝節目。”

  “啊?”薛琴的嘴幾乎快要張成“O”形,“你認真的?”

  沈亦澤無比嚴肅:“你看我像在說笑嗎?”

  “不是姐危言聳聽,你最好趁早打消這個想法。辯論這個東西太小眾了,真的不適合搬上熒幕,國辯夠牛吧,全世界最頂尖的華語辯手都在上面露過臉,可它的賽事轉播根本沒人看。你難道能做出比國辯更專業更高水準的賽事嗎?”

  沈亦澤笑著搖搖頭:“恰恰相反,我要做的這檔節目一點兒都不專業,甚至不那么高水準,但它需要你們這些專業的高水準的辯手參與。”

  薛琴被弄糊涂了,請專業的高水準的辯手參加一場不專業甚至不高水準的賽事,這玩意兒能有人看?

  見表姐一頭霧水,沈亦澤卻不再過多透露,只說:“不出意外的話,今年就會錄這個節目,到時候我再聯系你,可能會拜托你幫忙在辯論圈里宣傳,要是能拉來幾個厲害的辯手就更好了。”

  “可以啊,你也再好好考慮一下,做做市場調研什么的,不要這么急著下決定。”

  “好。”

  嘴上說好,沈亦澤心里卻沒當一回事。

  《奇葩說》火成啥樣了都,還需要做調研?這不多此一舉嘛!

  他打算將《奇葩說》用作新平臺上線后的首檔自制綜藝,這檔節目不需要大牌明星,制作成本相對較低,話題度和播放量卻異常驚人,用來為新平臺引流再適合不過了。

  正好薛琴是辯論圈里的“老僵尸”,她在國辯上的表現沈亦澤看過,辯論風格跟《奇葩說》的宗旨十分契合,絕對撐得起這檔節目。

  下午拍全家福,蔣菩薩執拗得很,說什么也不愿意下山,沒辦法,只能遷就老人的意愿,就地拍攝。

  站隊的時候,吳萍囑咐:“安安,你跟我們一起拍。”

  楊九安有些意外:“我也一起嗎?”

  “當然了,不管你倆成不成,阿姨都當你是自己的女兒。”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吳萍對安安是越發的喜歡,儼然已經把她當作兒媳的不二人選,期間不知吩咐了沈亦澤多少次,讓他珍惜眼前人,對安安好一點。

  全家福上,沈、楊二人站在最邊上,沈亦澤調侃道:“拍了照,你就是我們家的人了,打算啥時候過門啊?”

  楊九安“呸”一聲:“別做夢了,我沒這個打算!”

  初四一過,又是周六。

  沈亦澤數次勸說老媽回家,都被老媽駁回,非要再多待一天。

  他只好跟安安商量,他倆誰也不準提節目這事,楊九安也不想在沈老師的全家人面前社死,毫不猶豫答應。

  然而他倆不提,沈亦澤的表哥表姐卻不會放過他,晚飯過后,立刻換到江南衛視,哪怕是廣告,也絕不換臺。

  “接下來為您播出的是:《心動的信號》…”

  當屏幕上彈出這行文字,客廳里瞬間響起起此彼伏的呼喊聲:“快來快來,亦澤和安安的節目要開始啦!”

  不出兩分鐘,全家十幾號人盡數抵達戰場,搬來椅子板凳,端來瓜子花生,在七十寸的大彩電前圍坐一圈,更慘的是,兩個當事人就坐在這群人的正中間。

  節目還沒播出,光是這陣勢,就已經社死了一半。

  沈亦澤尤其頭皮發麻,因為他知道這一期將播出什么內容,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既然已經涼了,就含淚看完吧。

  “越自拍越心動,本節目由…”

  熟悉的開場白之后,陳婷切入正題:“我們這一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看由四個女生發起的甜蜜的約會。廢話不多說,我已經等不及了,來,請看!”

  正片開始,字幕浮現:“#第六話,和他的秘密約會”。

  沈、楊二人對視一眼,本來很正常的開頭,可在這么多長輩的陪看之下,他倆已經開始腳趾摳地了。

  鏡頭一轉,湛藍的天空,金色的陽光,微黃的銀杏樹下,俏立著一個穿格子裙的女生。

  吳優優指著電視大聲喊:“漂亮姐姐!”

  眾人都笑了起來。

  字幕:“楊九安到達約會地點”。

  楊九安在等待第二次約會的對象。

  鏡頭拉遠,她等的人從轉角處出現,衛衣、牛仔褲和小白鞋,清爽利落。

  吳優優再次指著電視大聲喊:“小叔!”

  小家伙還遠遠未到談情說話的年紀,此時也就是看個熱鬧。

  這其實是沈亦澤第二次出場,第一次穿的是西裝,還被安安嫌棄了,剪輯之后完全瞧不出端倪。

  字幕:“江南西城,文化館”。

  兩人在各個展廳前瀏覽。

  王澤旭的畫外音:“逛攝影展嗎?會不會有安安的作品?”

  他的話音剛落,沈亦澤就問了同樣的問題:“這里面有你的作品嗎?”

  楊九安說:“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我們逛逛吧。”

  萬茜的聲音:“自己的作品展沒展出怎么可能不知道?這意思明顯就是有。”

  王軒分析:“安安不說,應該是想讓沈老師自己找。”

  “攝影展好啊,很有藝術氛圍,現在的年輕人,出去約會不是吃飯就是看電影,太沒意思,遠不如你們這個地方選的好。”

  大舅強行夸一波。

  二姨附和:“安安學攝影的,本來就是藝術家,當然與常人不同。”

  安亦完全接不了話,只能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兩人在一組作品前駐足。

  鏡頭給到這組名為《后繼者》的照片,只見兩個身穿大紅戲服的年輕人,身處一片殘磚破瓦的廢墟之中,背后是平地而起的高樓。

  楊九安笑著問:“這是我朋友拍的,你覺得怎么樣?”

  蔣瀝川的畫外音:“這個問題很關鍵,回答好了會很加分。”

  沈亦澤摸著下巴仔細思考,隨后作出解讀:

  “戲曲是我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歷史可以追溯到一千多年前。但如今,它已被現代的浮華所遮蔽,愿意去理解這一古老藝術形式的人越來越少。”

  “照片里身穿戲服的年輕人便是戲曲文化的后繼者,他置身于廢墟之中,背后是平地而起的高樓,應該是隱喻在當今這個物質文明高度發達的年代,傳統文化就如這一片殘磚破瓦,難以為繼。”

  “我認為,這組照片旨在反映戲曲這一古老藝術在今天所處的困境,進而希望引發公眾對傳統文化重要性的思考。”

  心動偵探們都有點傻眼:“沈老師連攝影也懂?還有什么是他不懂的嗎?”

  老媽也問:“你怎么會懂攝影?”

  她越來越覺得,兒子仿佛在一夜之間優秀許多,不僅人變得更加開朗,還掌握了不少突出的才能。

  在她的印象里,兒子除了寫作,應該沒有別的愛好才對,音樂還能說是為前女友學的,雖然這也很扯,但好歹有個說法,那做飯呢,攝影呢?難道是為現女友學的嗎?

  沈亦澤還真是這么回答的,事實也確實如此。

  楊九安既驚訝又欣喜:“說得很好,你讓我來解讀,也不會比你說得更好。不愧是編劇,這閱讀理解我給滿分!”

  沈亦澤得意一笑:“不是我吹,我雖然拍得不怎么樣,審美絕對是一流的,你自己照照鏡子,就知道我審美有多好了。”

  演播室里和電視前同時發出一聲怪叫。

  吳啟明直呼受不了:“我的媽呀,老弟啊,原來你這么肉麻的嗎?”

  韓若琪立即說:“我們以前談戀愛的時候,你不也這樣嗎?怎么現在覺得肉麻了?”

  吳啟明反應很快,順著老婆的話倒:“所以說,他們現在是在談戀愛,等結了婚,也就跟我們一樣了。”

  沈亦澤在安安耳邊說悄悄話:“不一樣,結了婚,我會更肉麻的,想不想見識一下?”

  楊九安毫不猶豫地拒絕:“不想。”

  畫面給到專業組創意類第二名作品:《星與海之夢》,攝影師:Jiuan

  陳婷的畫外音:“果然有安安的作品,她帶他來,就是為了看這個的吧。”

  沈亦澤正在給三個路人講解這組作品:

  “超現實主義攝影最經典的表現手法就是利用不同的場景組合,來達到脫離現實的效果。”

  “創作者很好地借鑒了歐洲古典主義繪畫的色彩搭配和色調,這使得她的作品在超現實的同時,又帶有濃濃的復古主義既視感。”

  “在構圖上也十分靈性與夢幻,仿佛整個世界都是創作的靈感。其中第二張和第四張在視覺效果上尤為震撼,雖是超現實的題材,卻給人以身臨其境之感,也從側面表現出創作者卓越的構圖能力和高超的后期技術…”

  萬嵐的畫外音:“沈老師真的好懂,沒有哪個女生不喜歡博學的男生,更何況,攝影還是安安的愛好。她現在肯定開心死了吧!”

  沈亦澤的講解仍在繼續:

  “…當然,超現實主義攝影無論形式上如何出彩,其內容大都是攝影師自我的展示和內心的表達,這一組作品也不例外。這一部分屬于見仁見智,我就不贅述了,由你們自己去體會和感受。”

  吳啟亮豎起大拇指:“你這波投其所好我給滿分,很有當年我的風范。”

  薛琴感慨:“說實話,在看這個節目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你這么會撩妹,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悶葫蘆來著,沒想到你是深藏不露。你這些話都是跟誰學的?”

  “還需要學?我可是編劇,就幾句甜言蜜語而已,還不是信手拈來?”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薛琴沒再多問,看樣子是接受了。

  沈亦澤面帶得意的笑容:“怎么樣?我這番講解是不是很專業?”

  “你還沒講完呢!別以為一句見仁見智就可以糊弄過去,你不跟他們贅述,難道還不跟我贅述一下嗎?”

  他重新看向圖片,正色說:“《星與海之夢》,這個夢字,我理解為憧憬和向往,而星與海,則象征自由和美好,所以這組作品,本質上是表達你對自由和美好的憧憬,對嗎?”

  “你接著說。”

  沈亦澤笑笑,繼續說:“這組圖片若讓我重新排序,我會把第一張和第三張放在一起,把第二張和第四張放在一起。

  第一張的海水漫入和第三張的飛向天空,都是渴望自由的表現,而柵欄和云層,則隱喻自由被束縛,無法徹底獲得。

  不喜拘束,卻囿于生活和現實,不得不自縛手腳,哪怕在幻想和睡夢中,也是眉頭緊鎖,郁郁不樂——安安,你果然是個野孩子呢!”

  王軒的畫外音:“沈老師是不是學過心理學啊?要么就是學過藝術解析之類的,感覺他的分析很到位也很專業啊!”

  “你學過嗎?”

  楊九安問。

  “什么?心理學嗎?看過幾本戀愛心理學的書,這算學過嗎?”

  “你還看過戀愛心里學的書呢?”

  “當然了!我說過,為了追到你,我可是做了萬全的準備。”

  她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你個心機Boy!”

  楊九安有些動容,追問:“那另外兩張呢?”

  “另外兩張,憧憬漫游于海洋卻恐懼未知,渴望翱翔于天際卻害怕墜落——”

  沈亦澤停下來,輕聲問:“安安,你是不是很沒有安全感?”

  楊九安張張嘴想說什么,卻又低下頭去,抿緊嘴唇。

  良久,才抬起頭,輕聲說:“你真的…好懂我。”

  “嗯吶。”

  兩人沉默對視。

  王澤旭的畫外音:“看安安的反應,沈老師應該說對了。”

  蔣瀝川說:“不會要擁抱了吧?按照偶像劇的流程,這個時候該擁抱了。”

  萬嵐焦急的聲音:“快上去抱她啊!安安在等著你抱呢!你愣著干嘛呢沈老師!急死個人,真想上去推他一把!”

  同樣著急的還有電視前的一眾吃瓜群眾。

  韓若琪瘋狂求劇透:“抱了嗎?你們是不是擁抱了?”

  不等安亦開口,節目里已經給出答案。

  對視良久,沈亦澤突然打破沉默:“安安——”

  “嗯?”

  “我餓了。”

  “這什么啊?!”萬嵐氣急敗壞,“為什么不擁抱!沈老師,如果你現在在看節目,請一定記住,這個時候女生需要的是一個擁抱,你就算餓死,也要死在對方的懷里!”

  演播室里哄笑一片。

  蔣瀝川打趣道:“你代入感也太強了吧!”

  萬嵐解釋:“我真的,光是看著就很生氣,氣氛這么好,突然來句‘我餓了’,真的很煞風景。”

  見安亦沒有擁抱,客廳里響起一片失望的嘆氣聲。

  薛琴拍拍沈亦澤的肩頭,一臉遺憾:“小伙子,你錯失了一個絕佳的機會。”

  沈亦澤屬實冤枉,并非他不想抱,而是編導不允許。

  也沒什么好解釋的,他云淡風輕地說:“沒關系,當時我錯失了一個,現在早已經補了一萬個回來。”

  這話一出,表哥表姐們同時發出殺狗般的哀嚎。

  去年沈亦澤孤身一人,被這幾對不講武德的混雙組合虐慘了,今年他帶著安安回來,必須一雪前恥。

  楊九安雙頰微熱,輕輕掐他一下。

  這人真是,不管在什么場合都要秀,煩死了…請加大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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