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澤送楊、徐二人到玄關。
“我走啦!”
“路上注意安全!”
徐沛看著依依惜別的兩人,想起安安這幾天三句不離她家沈老師的狀態,不禁笑了笑,說:“沈老師放心,我會把安安安全送到的,保證一根頭發都不少。”
送走兩人,沈亦澤回到自己房間。
“沈老師今天又不上班?”
蔡佑寧洗漱出來,一邊用毛巾擦臉一邊問。
這個“又”字用得很精髓,一個不務正業的紈绔子弟形象頓時躍然紙上。
沈亦澤無奈道:“我不去公司,不代表我不上班,現在科技這么發達,完全可以遠程辦公。”
哪有老板天天坐班的?現在是因為規模小,很多事只能由他親自盯著,等以后做大做強了,他就更不可能坐辦公室,每天的應酬就夠他跑的。
他打開電腦,翻看各部門的業務報告和業內的相關資訊。
這段時間發生了不少事,別看他好像一門心思全想著安安,其實公司和業內的動態他時刻在關注。
跟公司相關的,首先是《向往的生活》第一季完成錄制,后期制作需要花一段時間,他已經打過招呼,等成片出來,需要經由他過目確認。
然后是優視Q3季度的項目正在逐一交付,其中兩檔S級綜藝《拜托了冰箱》和《女兒們的戀愛》已籌備妥當,分別定于10月和11月開拍,而《隱秘的角落》和《最好的我們》的劇本也已進入第三輪修改,預計年后開機。
Q4季度S級項目僅有兩個,一個網綜一個網劇。網綜他沒怎么糾結就選了《新說唱》,一是出于他個人的喜好,二是因為Q4季度的項目至少要等到年后才能開拍,到時候余笙已經跟公司簽約,正好可以安排她當導師。
說起來,等余笙加入,不僅《新說唱》,《好聲音》和《這就是街舞》也可以陸續安排上。他有種預感,明年的余笙很可能成為華語樂壇當之無愧的一姐,到時候,她能為公司帶來的收益便是不可想象的天文數字。
一念及此,就感覺前景一片光明。
音樂是他最熟悉的領域,因此還算游刃有余,相較而言,影視版塊就顯得有些步履維艱。
培養自己的影視團隊并非一朝一夕之功,就連騰飛這樣的巨鱷,也寧愿通過收購華影獲得一批專業的制作團隊,而不愿花時間和精力去培養,足以證明其難度。
據業內消息,由騰飛影業投資的5部S級網劇將于年后開拍,均改編自悅讀上的人氣小說。
沈亦澤倒不很擔心,畢竟改編自網絡小說的劇集撲街率非常高,尤其是男頻小說,幾乎改一個撲一個,即便出一兩部精品,在《隱秘的角落》這種現象級作品面前,仍遠遠不夠看。
也就綜藝能夠跟優視一較高下。
他聽說騰飛已經向國外購買了大量的綜藝版權,準備照搬到國內。本質上來講,騰飛和沈亦澤干的是同一件事:搬運,區別是騰飛需要投入版權成本,而沈亦澤不僅不用花錢,還可以賺取版權費。
除了視頻網站,芒果臺的《緣夢空間》也于昨日在瓊島開拍,跟風也就罷了,還和《心動的信號》同季度播出,這種敢于正面交鋒的勇氣他很佩服,佩服之余也只能說聲抱歉。
《心動的信號》第二季絕對比第一季的質量更高,至于原因,制作經費的大幅提升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得益于高質量的素人嘉賓,尤其是他自己。
不是他吹,這世界上也許有比他更優秀的素人,但絕不會有比他更適合真人秀的素人,也就是為了安安,不然他肯定要敲江南臺一筆通告費的。
還有更重要的…
正盤算著,忽然滋滋一聲,收到江怡寧的私信。
點開一看,是有關馮樂的背景資料。
“嚯!”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馮樂的父親馮天祥新林集團的主要創始人。
新林集團是國內的清潔能源巨頭,經營范圍涵蓋下游分銷、中游儲運和上游清潔能源的生產,旗下擁有4家上市公司,年營收超過1500億,跟新林集團的體量相比,沈亦澤和他的金點文創就跟螞蟻沒什么區別。
不過馮樂并非馮天祥的婚生子,說的直白點,就是私生子。他從小隨母親在蜀都生活,母親去世后就被馮天祥送到國外,回國后組建車隊,成為職業賽車手,自始至終不曾參與過集團業務,其在馮家的地位可想而知。
“豪門啊豪門!”
沈亦澤感慨一句,同時疑惑這種頂級富二代,哪怕是私生,也不應該缺女人才對,怎么這么無聊跑節目上來找對象,還淪落到天天為女生煮咖啡,簡直不可思議。
果然還是安安太有魅力了嗎?
他看眼時間,臨近12點,便合上電腦下樓。
一開門,正碰見秦晚笛從女生房間走出,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一怔。
“嚇我一跳!”秦晚笛拍拍胸口,“我還以為就我一人在家呢!”
沈亦澤笑笑,隨口問:“最近沒有演出?”
“有,太遠了不想去。”
她說得理直氣壯。
秦晚笛是一名自由職業者,但在沈亦澤看來,大致等同于無業游民,因為她一個月也接不了幾次演出,而且大部分是公益性質,不賺錢的。
據她自己所說,她一年365天,有200天都在旅游,仿佛旅游才是正業,音樂只是興趣愛好,而非謀生工具。
兩人下到廚房。
“吃什么啊?”
秦晚笛問。
“煮包餃子唄!”
沈亦澤正準備架鍋燒水,就聽秦晚笛嘀咕:“我聽安安說,她中午可能會回來吃飯…”
“是嗎?”他立馬停下手上的動作,“那就吃好點。”
“…還是煮餃子吧,我逗你的。”
飯后,秦晚笛回房,沈亦澤將電腦抱到一樓客廳。
下午三點左右,玄關傳來動靜,緊接著,門被輕輕拉開。
“回來了?”
他問。
“回來了。”楊九安甜甜一笑,“在工作呢?”
“早工作完了。”
沈亦澤將電腦合上,拍拍身旁的沙發,溫柔地說:“過來。”
“干嘛呀?”
楊九安半是疑惑半是好奇地在他身邊坐下。
沈亦澤笑道:“不干嘛,就想仔細看看你到底哪兒胖了。”
一提這個她就郁悶,正色說:“我真胖了,不騙你,昨天稱體重漲了快5斤!從今天開始,我每天只吃半碗飯,你監督我!”
“我覺得你體重漲了不是因為你飯吃得多,而是因為你這幾天沒有晨練。所以啊,從明天起,還是早點起來跟我一起晨練吧。”
見他說得一本正經,楊九安心里覺得好笑。
嘖嘖,不就是想跟我一起晨練嘛,滿足你滿足你。
“好啊!但我也要少吃點飯,然后多運動。”
沈亦澤想了想,提議:“那不如,我們現在就去運動運動?”
“跑步嗎?”
“不,打羽毛球。”
半個小時后,他就后悔了。
“啪!”
又一記凌厲的扣殺,羽毛球擦著沈亦澤的腿肚子兇猛掠過,砸在橡膠地面發出一聲脆響。
“11比1,比賽結束!”
裁判秦晚笛大聲宣布。
唯一贏的一顆球還是靠楊九安失誤。
折磨。
被兩個女人吊起來打真是一種莫大的折磨。
秦晚笛還算比較客氣,還給他喂喂球,不會一拍殺死他,安安就真是魔鬼的化身,完全不留情面,把他吊得滿場飛奔不說,扣球一個比一個狠,別說接,他連反應都反應不過來。
“我贏啦!很輕松嘛!”
楊九安耀武揚威。
沈亦澤沒好氣道:“人家晚笛還知道給我喂兩個球,你一拍就把我打死,有意思嗎?”
她立即說:“很有意思啊,我就喜歡虐新手。”
見他吃癟,她得意一笑,隨即連起笑容,認真地說:“你把拍握好。”
沈亦澤不解其意,但還是按她說的握好拍。
“你看,你打不過我是有原因的,首先你握拍的方式就不對,應該這樣——”
她說著,很自然地抓住他的手,幫他調整握拍方式。
她苦口婆心說一堆,最后問:“…知道了嗎?”
等一會兒沒有回應,抬頭一看,正對上他略顯迷離的目光,頓時臉上一陣發燙,反手就是一巴掌,嗔道:“教你呢!能不能認真聽!”
沈亦澤被她一巴掌拍醒,將視線從她烏黑的發、小巧的耳朵、柔美的側顏和修長的頸線上挪開,挺起胸膛大聲說:“我聽了!”
“那我剛剛說什么了?你復述一遍。”
楊九安雙手叉腰,擺出教導處主任的兇狠架勢,一副你說不出來我揪你耳朵的強勢模樣。
“呃…”
沈亦澤坦白從寬:“楊老師我錯了,我剛剛心猿意馬了,你再教我一遍吧!”
“你敢保證這一次不心猿意馬嗎?”
他正色說:“這很難,非常難,但我會盡力。”
楊九安白他一眼,回頭叫秦晚笛:“笛笛,你來教他吧!”
秦晚笛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喝水。”
楊九安只好板起臉訓他:“最后一次教你哦,你要再走神,再東張西望,我可不管你了!”
“好的,楊老師!”
她便又重新指導一遍握拍和擊球姿勢,給他當了會兒陪練。
也不知是安安教得好,還是他學得快,也可能是因為安安親自指導,所以他學得又好又快,總之是越打越順,甚至還接起安安的兩記扣殺。
“不錯嘛,學挺快!”
楊九安半是鼓勵半是夸獎。
沈亦澤笑道:“那是,也不看看我師父是誰。”
她笑笑,招呼秦晚笛:“笛笛,我休息會兒,你來陪沈老師打!”
“好啊!”
秦晚笛活動活動腕關節,從安安手中接過球拍。
楊九安俯到秦晚笛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秦晚笛看幾眼沈亦澤,點點頭說了聲“好”。
沈亦澤豎起耳朵聽半天,卻一個字也沒聽到,只好問:“密謀什么呢?”
秦晚笛說:“安安讓我不要手下留情,把你往死里打。”
楊九安附和:“沒錯,你要是輸得太難看,丟了為師的顏面,可別怪為師不念師徒情誼。”
沈亦澤立刻拍胸脯保證:“師父放心,我一定打得她心服口服。”
“喲嚯,小伙子有點飄啊,來來來,咱們比劃比劃。”
事實證明,秦晚笛之前果然沒有認真打,一旦動起真格,水準竟不在楊九安之下。
現在的女人,一個個這么猛的嗎?
這挑高,這放短,這扣殺…面對秦晚笛的狂轟濫炸,沈亦澤只能滿場撿球和滿地找牙。
屎都被打出來了。
楊九安在場邊觀戰,趁他專注打球,偷偷拿出手機拍了幾張他被爆錘的照片。
真傻。
她看著照片里的他滿臉的生無可戀,揚起嘴角無聲地笑。
“11比3,我贏了。”
秦晚笛氣定神閑。
“厲害厲害,我心服口服。”
沈亦澤坦然認輸,轉身向楊九安求援:“師父,她欺負你最疼愛的弟子,你能忍嗎?”
楊九安呸一聲:“你要不要臉,誰最疼愛你啦?”
要臉?要臉還怎么追女孩?不要!
沈亦澤將球拍遞到安安手上,笑說:“你跟晚笛打一場,我學習學習。”
看美女打球實在是一種享受,尤其是這兩個美女的水平接近,你來我往打得極其兇狠,觀賞性簡直不要太強。
安安的攻勢凌厲霸道,秦晚笛的防守滴水不漏,兩人旗鼓相當,一個球通常要打個十七八拍才能分出勝負。
沈亦澤的視線全程追隨著安安的身影,看她在場地中以小碎步快速移動,時而上網放短時而后場挑高,時而飛身救球時而凌空躍起…太颯了,颯到不行,難以想象,在她小小的身體里竟蘊藏著如此巨大的能量。
隨著比分交替上升,秦晚笛的體力明顯越來越跟不上了,而安安,這丫頭就跟個永動機似的,除了劉海微微汗濕,一點兒也不見她氣喘。
“啪!”
羽毛球以不可思議的高速砸落地面,安安最終以一個暴力跳殺干脆利落地拿下比賽。
就在這時,珊珊突然闖進沈亦澤的視線,沖他一陣比劃。
他看不懂她在比劃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是時間差不多,該準備出發了。
于是他說:“我們回吧,我有點事,一會兒得出趟門。”
楊九安問:“什么事啊?”
沈亦澤故作神秘地說:“不能說的秘密。”
回家沖個澡,換上筆挺的西裝,經過客廳的時候,楊九安再次打聽:“是去公司嗎?”
“不告訴你!晚上不回來吃飯了,拜拜!”
玄關的門合上,他竟就這么走了。楊九安收回視線,不滿地撅起嘴,小聲嘀咕:“什么嘛,讓我早點回來,自己卻跑了…”
秦晚笛義正辭嚴地說:“沈老師太過分了,竟然丟下你不管,等他回來我一定替你罵他幾句!”
“千萬別!”楊九安急了,連忙解釋,“我就隨便抱怨兩句,沒有怪他的意思,他可能只是有工作要忙。”
秦晚笛斷然道:“肯定不是!我知道他干什么去了。”
“真的?快告訴我!”
秦晚笛微微一笑:“你難道沒發現,都這個點兒了,男生一個沒回來嗎?”
“你是說——”
楊九安立刻懂了,忽然有點忐忑。
秦晚笛見她略顯不安,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你別擔心,依我看,四號女嘉賓哪怕是仙女下凡,沈老師也絕不會多看她一眼。”
小心思被看穿,楊九安頓覺羞窘,大聲辯解:“我才沒有擔心呢!”
秦晚笛“哦”一聲:“原來不擔心啊,看來你已經把沈老師吃得死死的了!”
“哪有!不跟你扯了,我看書去了我!”
楊九安丟下抱枕,頭也不回地溜了。
沈亦澤是第二個抵達指定地點的,第一個是王浩然。
王浩然跟沈亦澤一樣,也是西裝領帶,穿得特正式,但還是不像室內設計師。
“到多久了?”
“剛到。所以今天是咱倆吃飯?”
沈亦澤失笑道:“你覺得這合適嗎?應該是咱們四個男生一起——來了!”
馮樂和蔡佑寧幾乎是前后腳出現,兩人仍是很日常的著裝,一個皮衣吊墜馬丁靴,略顯高冷;一個襯衫T恤小白鞋,十分陽光。
人到齊,工作人員便指示四人前往街對面的西餐廳。
“走吧。”
王浩然當先穿過馬路,三人緊隨其后。
推開西餐廳的門,所有人,包括沈亦澤,都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餐廳里只一道身影,一道被白色露肩晚禮服包裹著的玲瓏有致的身影。
哪怕早知道會有女嘉賓在場,沈亦澤仍然有點驚訝,驚訝于江南臺挑選嘉賓的功底。
這上哪兒找的素人?!請原地出道好嘛!
毫不夸張地說,即便是演藝圈的當紅小花,跟這女生站一塊兒也絕對會感到壓力。
顏值和身材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的氣質。
她甚至不必開口說話,只是往那兒一站,就自帶一種高貴優雅的氣質,令人仿佛置身于一場演奏會,正在欣賞巴赫或莫扎特的小提琴協奏曲。
所以,這種女生究竟為什么單身?
沈亦澤不懂,也不關心,她出于何種目的上節目不重要,只要安安是正兒八經來談戀愛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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