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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

  “吃飯了!吃飯了!”

  賴天歌張羅了一桌好菜,招呼眾人吃飯。

  沈亦澤忍不住說:“可王師兄他們還沒到…”

  徐鳳陽說:“你王師兄半路拋錨了,不等他,咱們先吃!”

  “那春林呢?”

  “春林跟你師兄一輛車!”

  “啊?”

  這說法聽著咋這么牽強呢?沈亦澤一臉狐疑。

  徐鳳陽摟住他的肩頭,把他往飯桌上領:“走走走,不用管他們,他們一會兒就到!”

  “行吧…”

  沈亦澤也確實有點餓了,就沒想太多。

  結果飯吃完了人還沒到。

  “他倆不會出事了吧?”

  “沒事!兩個大男人能出什么事?你要不放心,就給他們打個電話。”

  沈亦澤還真有點不放心,拿出手機打給王曉東。

  對方幾乎秒接:“喂,男神啊,我和春林馬上到!你們先吃,別等我們!”

  “吃完了已經。你們沒事吧?怎么這么慢?”

  “沒事,我倆吃了個飯,馬上就來!”

  “行吧,那你們路上小心。”

  掛斷電話,徐鳳陽和賴天歌已擺好麻將,招呼沈亦澤上桌。

  沈亦澤笑道:“你和嫂子聯合起來打我,是不是有點欺負人啊?”

  “你現在是大老板,我們這叫劫富濟貧。”

  搓麻將的快樂令人幾乎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等沈亦澤回過神來,好家伙,已經十一點半了。

  王曉東和張春林竟還沒到!

  這兩人,剛才吃了個飯,現在該不會又睡了個覺吧?

  他正起疑,忽然鈴聲響起,是王曉東。

  他接起來,打開免提:“師兄,什么情況,你和春林是半路出家了嗎?”

  “哈哈,到了到了,給糖寶買了點東西,你來村口接一下。”

  賴天歌立刻起身:“我去把菜給他們熱一熱。”

  沈亦澤看向徐鳳陽:“那咱倆去?”

  “嗯…”徐鳳陽摸著下巴沉吟數秒,然后起身,“我去把糖寶叫起來。”

  “這么晚,就讓他好好睡吧,別叫了!”

  “睡什么睡啊,生前不必久睡,死后自會長眠。”

  沈亦澤一腦門黑線,心說你跟一個五歲小孩講這些,就不怕你媳婦收拾你嗎?

  徐鳳陽笑呵呵說:“那就只能麻煩你跑一趟了!”

  麻煩倒不麻煩,晚上吃得有點多,出去溜達一圈也挺好。

  沈亦澤沿著石板路往村口走去。

  夜已深,空氣中還殘留著盛夏的余溫,青石板倒映昏黃的路燈,柴扉里偶爾驚起犬吠聲聲。

  上次來上河村,這里還是泥濘小路,入夜之后便是漆黑一片,不開手電都不敢出門的,一不小心就會摔個狗啃泥。

  就經過半年的修繕,不說大為改觀,起碼日常生活不再有障礙。

  他遙遙朝蘑菇屋的方向看去,夜幕籠罩下的蘑菇屋,燈火通明只如白晝,格外引人注目,隱隱的,似乎還能聽到隨風飄來的嬉笑。

  人到村口,舉目四望,哪里有半個鬼影子?

  他微微皺眉,撥通王曉東的電話:“我到了,你們人呢?”

  “咦?你從哪條路過來的,我們怎么沒看見你?你回來吧,我們差不多到家了!”

  沈亦澤抓抓頭,心想:我該不會是被整蠱了吧?

  這幾個人肯定有事瞞著他,從下午賴天歌的反應,到晚上大家的含糊其辭,絕對在謀劃著什么。

  “是什么呢?”

  他忽然想到,再過幾天就是七月半了,所謂七月半鬼亂竄,該不會…

  這樣一想,他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他從不信這些怪力亂神的東西,但他怕。這幾人要是裝神弄鬼嚇他,他一定敲爆他們的頭!

  原路返回。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發覺青石板上他的影子被拉得格外的長,犬吠之聲似也更加急促,空氣微冷,凜凜夜風刮得人寒毛直豎。

  推開院門,他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

  庭院和屋內竟然漆黑一片!

  正當他躊躇不定之時,就聽見有人喊道:“學長,這邊!”

  是張春林。

  沈亦澤循聲看去,只能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搞什么鬼?開燈啊!”

  他大聲喊。

  張春林小跑過來,解釋道:“線路燒了,今晚只能摸黑了。走吧,進屋吧。”

  “真假?”

  沈亦澤打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打量對方一眼,確認他裝扮正常,沒有裝神弄鬼的跡象。

  兩人往院中走去,沈亦澤戒備地四下照了照,警惕地問:“他們人呢?”

  張春林卻不答反問:“學長,幾點了?”

  沈亦澤一怔,下意識看向手機,說:“12——”

  話音未落,庭院各處的燈光同時亮起,突如其來的亮光刺得沈亦澤瞇起了眼,沒等他有所反應,屋門被人刷的推開,一道纖細的身影率先沖出來,竟是張秋林!

  這小丫頭怎么也來了?

  他剛生出這個疑惑,就見張秋林突然抽出藏在背后的手向空中一揮,七彩碎屑在空中紛揚,她笑著,大聲說:“澤哥,生日快樂!”

  身旁的張春林顯然早有預謀,只等他妹妹說出這句“生日快樂”,立刻放起生日歌。

  舒緩的歌聲中,徐鳳陽托著一個小小的蛋糕從屋內走出,王曉東和賴天歌緊跟在他身后。

  沈亦澤只覺得腦子嗡的一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8月14,是啊,今天是原身的生日,也是我的生日。

  他已經太久沒過過生日了,竟愣是沒想起來。

  他掃一眼大家,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發酸,趕緊清清嗓子,故作輕松地說:“唉喲,你們真是…干嘛呀,多大的人吶,還過生日!”

  徐鳳陽笑道:“你要宅在自己家里,就不給你過了,既然來了我的地盤,那怎么也得表示一下!”

  張秋林吐槽道:“澤哥,你看看他買的蛋糕,還沒我巴掌大,也太沒誠意了!”

  徐鳳陽略顯尷尬地說:“我這可是拿私房錢買的!在你們嫂子眼皮底下藏點私房錢可不容易,我已經盡力了!”

  賴天歌不樂意了:“嘿,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不讓你買大點的蛋糕似的?我說沒說過給你轉點錢,是不是你自己不要的!”

  “是是是,我的錯我的錯。”徐鳳陽秒慫,“不說這些,趕緊的,許愿,吹蠟燭!”

  沈亦澤便久違地許了個愿,然后呼的一下將蠟燭吹滅。

  蛋糕確實很小,大概只有6寸,一人一口就沒了。不過他早過了吃蛋糕的年紀,老徐的心意他已切實收到,這就夠了。

  在場的人中屬張秋林最注重儀式感,還特意準備了一個禮物,因為別人都沒準備,她便私下悄悄遞給沈亦澤,神秘兮兮地說:“我打聽過了,學姐夏天特別喜歡戴這種帽子,你戴著它上節目,肯定加分!”

  沈亦澤拆開包裝,竟是一頂滿頭大汗的人臉帽,屬實搞怪,想想楊九安戴著這頂帽子滿校園走的情景,忍不住暗暗好笑。

  這個禮物實在有心,張秋林平時大大咧咧的,想不到還有這么細心的一面。

  他十分認真地說:“謝了,我很喜歡。”

  時間一天天逼近9月。

  有人說,緊張源于重視,慌張源于準備不足。

  沈亦澤現在就既緊張又慌張。

  他不是沒追過女孩,但緊張到難以集中注意力,這還是破天荒頭一遭。

  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竟會對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在意到這種程度,明明沒有接觸,可越是了解她的過去她的生活,就越是喜歡她這個人。

  他說不出具體的原因,就覺得很合,眼緣合,三觀也合。

  也許喜歡一個人本就是如此,月老的線,丘比特的箭,你要講得出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那才奇怪了。

  既然無心工作,那干脆就別工作了。

  8月底,他徹底放飛自我,將各部門的管理人員召集起來開了個會議,明確地告訴他們:“本老板要去追愛啦,公司就交給各位了!”

  他對著節目的拍攝流程表,仔細核對他的約會計劃,確保沒有疏漏,又向江怡寧、賴天歌反復確認計劃落實的情況。

  8月28日,周六,8月的最后一個周末。

  沈亦澤提前挑選約會禮物,

  第一次約會是男約女,由男嘉賓匿名送禮物,女嘉賓根據個人喜好挑選。第一季送的是衣服,第二季改成了包包。

  出門之前他已經想好了要買什么,但謹慎起見,他仍叫上張秋林,讓她幫忙參謀參謀。

  結果張春林也跑來湊個熱鬧。

  一行三人在湘南路逛了整整一天,才終于買到令沈亦澤滿意的東西。

  張春林顯然沒想到陪男人逛街也會這么苦,晚上吃飯的時候忍不住說:“何必這么麻煩呢?她不是想拍紀錄片嘛,你不如把她招進咱們公司,讓她負責這一塊的業務,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談戀愛多方便?”

  沈亦澤正色說:“第一,公司不鼓勵辦公室戀情,我身為老板,自然應該以身作則。第二,公司還沒有這方面的業務和規劃,紀錄片的人力成本高,制作周期長,投資回報率低,短期內都不會考慮。”

  張春林不以為然:“你是老板,規則也好,規劃也罷,不都是你說了算嗎?你既然這么喜歡她,為她破破例又有什么關系?”

  沈亦澤皺起眉頭,敲敲桌面,一臉嚴肅地說:“春林,你的想法很危險。我是喜歡她,我也會盡我所能去追求她,但這絕不意味著我會為她背棄原則和放棄底線。而且以我對她的了解,我相信,她也絕不喜歡這樣的做法。”

  余笙坐在自家的陽臺中央,戴上耳機,點燃一支煙,靜靜等待零點的到來。

  她已經連贏兩場,正是士氣如虹的時候,這一次比的又是她擅長的說唱——她的第一場勝利就是憑借說唱歌曲《K.O.》拿下的,因此信心滿滿,勢在必得。

  除非——

  她搖搖頭,否定掉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夜曲》那種水平的歌曲,寫出一首已是不可思議,絕不可能在短短幾個月內又寫出第二首。

  只是,這首由阿鄭和江怡寧合作的《夜的第七章》,看歌名似乎有那么點《夜曲》的味道?

  她正胡思亂想著,零點已過,《夜的第七章》和《紫羅蘭》同時上線。

  深吸一口煙,點開《夜的第七章》。

  八音盒響起的瞬間,她感覺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八音盒的音色搭配這個和弦,簡直詭異!明明在聽音樂,她卻覺得自己在看一部恐怖電影,聽得毛骨悚然,后頸發涼,情不自禁扭頭看了眼身后,確認沒人對著她后頸吹氣。

  5秒之后,大提琴演奏的副歌旋律一進入,她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

  趕緊按下暫停,倒回去重聽。

  一個前奏,反反復復地聽,每聽一遍,她的心便沉下去一分。

  這個旋律,他怎么能夠寫得出來?怎么能夠?!

  還有這個編曲,八音盒、打字機、大提琴、中音提琴、小提琴、低音提琴、鼓點、貝斯,短短30秒的前奏,融合了這么多樂器,而且每一種都恰到好處…這是一個月能做出來的東西?!

  離譜!跟《夜曲》一樣離譜!

  光是這個前奏,就已把她的新歌虐得體無完膚,說唱一出來,她直接癱坐在藤椅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跟《夜曲》一樣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華語樂壇除了莊逸這貨,沒誰會為說唱配上旋律。

  余笙這種從小聽歐美說唱的,乍一聽這種唱旋律的饒舌,會覺得哪里怪怪的,但聽個兩三小節,就只剩下五體投地了。

  這種在一段旋律中加入超量歌詞的方式,使得每個字在旋律中占用的時間極短,竟能讀出漢字的韻味和美感,非但不生硬刺耳,還十分流暢自然。

  由于不同于美式說唱,余笙起初把它定性為偽說唱,后來轉念一想,又覺得說唱的真偽憑什么非得以歐美為標準,既然中文這么唱好聽,那就該這么唱!

  因此她從《夜曲》中偷師學藝,在《紫羅蘭》里也嘗試了這種全新的說唱方式。

  只是,跟莊逸比起來,她顯然還沒學到家。

  聽了前3分鐘,她就知道自己已然輸了,3分鐘后,間奏的鋼琴一出,她再次從藤椅上一躍而起。

  這一段從高到低再到高再循環往復的鋼琴簡直炸裂!

  她緊咬下唇,在驚嘆和不甘之中聽完整首歌,怔怔地站在原地,一時有些失神。

  不僅輸了,而且輸得徹底。

  收到余笙認輸的訊息,沈亦澤只回了個“嗯”,然后說:“下個月還是流行。”

  5比3,賽點。

  他不打算再拖,是時候打出王炸,收割比賽了。

  洗洗上床。

  距離節目開錄還有不到14個小時。

  他本來想好好睡一覺的,結果翻來覆去一整夜,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

  一直睡到門鈴大作,他才從美夢中驚醒。

  一看時間,竟已下午一點!距離節目開錄只剩一個小時!

  翻身起床,給浩彬和珊珊開了門禁,然后飛快洗漱完,胡亂塞幾口面包。

  珊珊笑道:“不急,晚點去也沒關系,根據嘉賓自己的時間來。”

  “還是早點去比較好。你們稍等,我換個衣服。”

  關上臥室的門,他從衣柜里拿出在滬東買的高定西裝。

  初次見面,還是穿得正式一點比較穩妥,而且,她說過她喜歡成熟的。

  換上西裝,站在全身鏡前打領帶。

  看著鏡中的自己,腦海里忽然蹦出一個旋律。

  他略顯緊張地笑了笑,不由自主地哼出聲:

“又回到最初的起點呆呆地站在鏡子前笨拙系上紅色領帶的結將頭發梳成大人模樣穿上一身帥氣西裝  等會兒見你一定比想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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