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分兩種,一種是臨時的,只在拍戲期間伺候;一種是長期的,多為公司聘請,給明星擦汗打扇推屁股。
但甭管哪種,多數明星對助理還是可以的,談不上熱絡,也談不上刻薄。只有少數幾位,真拿人家當狗使喚,隨處透著一股小家子氣的寡婦主母相。
金辰沒有助理,也沒有經紀人,跑單幫一個。她就戳在娘娘旁邊,看那位懟遍高(G)粱(L)地(D)的霍小姐巴拉巴拉的各種噴。
起初呢,只是罵的熱鬧,后來就越來越難聽,還啪的摔了瓶子。
霍小姐往這邊瞄了一眼,毫不理會,轉頭繼續狂噴。金辰先嚇了一跳,又瞧那小助理一副要哭的樣子,便想勸上幾句。
她剛邁步,就被孫麗拉住,小聲道:“別多事兒!”
“可…”
她張了張嘴,覺著特糾結。正此時,制片人循聲趕來,見狀也沒說什么,只道:“行了,別影響大家休息。”
“哼!”
霍小姐這才作罷,還不忘吼一句:“再去買一瓶!”
“哦!”
小姑娘頭都不敢抬,趕緊跑出了月亮門。
金辰看著挺難受的,而且很不理解,為毛大家都不管?她想問孫麗,想想又不太熟,只好自己憋著。
其實很簡單,按娛樂圈的等級劃分,助理是最沒地位的那種。對你客氣,多半是刷人品,對你不客氣,亦是司空見慣。
助理屬于員工,藝人相當于老板,老板教xùn自己手下,誰也不是吃飽了撐的來刷正義感。
而那邊,霍小姐發了一通邪火,自覺神清氣爽,顛顛湊過來搭話:“喲,你們這兒好啊,不介yì我搭伙吧?”
“來來,一起坐!”
孫麗很熱情,又推過一杯飲料,笑道:“嘗嘗這個。”
“謝了!”她抿了一口,表示滿意。
《甄嬛傳》之前,娘娘頂多是個二線,所以霍小姐對她的態度一般。稍微忌憚的,便是她背后的海潤和老公鄧朝。鄧朝在華宜跟黃小明撕得不亦樂乎,霍小姐只是公關部主任,級別差了不少。
至于娘娘,屬于不惹事、不攬事的性子,雖然內向,逢場作戲也玩得賊溜。
她倆聊得杠歡,金辰卻極不適應,翻來覆去的各種擰巴。正恍惚間,忽聽霍小姐問:“哎,小辰,你去么?”
“啊?什么?”她一愣。
“聽什么呢!我說晚上有個品牌酒會,我自己去沒意思,你給我搭個伴唄?”對方笑道。
“呃,我,我晚上有約了,不好意思燕姐。”
金辰謅了個理由,但畢竟年輕,流露出的那絲厭惡感,完全落在霍小姐眼里。人家很微妙的抿抿嘴,笑而不語。
“大理寺少卿?也不是什么高官。”
“凡事不論官職高低,只論一個理字。”
孫麗穿著一身素淡的旗裝,覆著齊劉海,還真有幾分少女感。金辰稍顯浮夸,尚在忍受范圍之內,哼道:“你自負美貌,以為必然入選,便可以指使我么?”
“不敢,我只是為姐姐著想罷了。今日漢軍旗大選,姐姐這樣怕會驚動圣駕,若是龍顏震怒,豈是你我可以擔當的?即便圣駕未驚,若傳到他人耳中,壞了姐姐賢良的名聲,更丟了咱們漢軍旗的臉面。”
孫麗直視對方,眼眸清澈,并無半點怯懦。金辰被說得異常難堪,又想不出言辭反駁,便甩了句狠話:“我會記著你的!”
說著,甩著帕子走人。
“咔!”
鄭小龍喊停,道:“不錯,準備下…”
“導演!”
霍小姐忽然打斷,道:“我覺得力度不太足,讓小辰把我推開,然hòu從倆人之間過去,這樣會不會好點?”
“呃…”
鄭小龍想了想,道:“可以啊,咱們先試一遍。金辰,你說完那句臺詞,就一把推開她,手上要使勁。”
“哦,好!”妹子點頭。
于是重來,場記一打板:
幾人換了下站位,鏡頭先給了金辰特寫,氣哼哼道:“我會記著你的!”
話落,她扭身走了兩步,剛要推開霍斯燕,忽覺著腳下一絆,重心不穩,整個人就往前一倒。
“哎喲!”
妹子像只青蛙一樣,pia的蹭在石磚地上。孫麗身子一抖,連忙扶起來,問:“沒事兒吧?”
金辰覺著自己的膝蓋已經腫了,還要強作鎮定,笑道:“沒事沒事,謝謝姐。”
“怎么就摔了,你確定沒事兒?”鄭小龍也問。
“真沒事,可能不小心絆哪兒了。”
“絆哪兒了?”
鄭小龍往溜光水滑的地面上一掃,簡直秒懂:媽蛋的,這幫女明星就不能消停點?
孫麗也回過味,瞄了眼霍小姐,對方正一臉關切的給人家揉腿。
剛才幾個人的站位,孫麗和斕曦剛好背對鏡頭,金辰從她們前面走,看不到腳下動作。何況旗裝本就很長,腳面是看不到的。
兩側的群演倒有注yì,但不敢吭聲,悶頭裝狗。
鄭小龍很煩躁,別說沒證據,就算有證據也沒法管。明星在劇組撕比是常態,只要不影響拍攝,誰都睜一眼閉一眼。
“導演,咱們繼續吧。”
最后,還是金辰開口,他才抹回身,忍住情緒繼續拍攝。沒辦法,安陵容的角兒是他自己選的,以前雖有耳聞,可沒想到竟如此奇葩。
霍小姐神情淡定,壓根沒放在心上。她可是敢在橫店跟孫星聚眾PK的猛人,這點小菜算什么。
按照正常人的智商,這么資深的導演,這么大的制作,肯定要好好表現。誒,她就不,一邊在各大秀場拋胸露面,一邊特滿足的充當女二三四五六號,也是神奇。
夜,劇組收工。
金辰跟車返回酒店,拖著身子上樓,撲通掛在房門外。幾秒鐘后,里面傳來趿拉趿拉的聲音,唐婷拉開門,嚇道:“你怎么了?”
“我要死了!”
那貨抱著門框不進qù,閉著眼睛胡說八道:“看在我們同居的份上,你一定要到我的墳頭燒點紙,啊,不要報紙!”
唐婷覺著特丟人,一把給她拽進來,問:“到底怎么啦?”
“沒事兒,就是累了點。”
金辰恢復正常,她雖然二,但并不傻,猜到是某人所為。可那又怎么樣,她拿什么去硬肛?
“哎,你那個云南白藥還有么?”
“有啊,等我找找。”
說著,唐婷翻出一瓶氣霧劑,見室友脫掉T恤和長褲,右腿的膝蓋早已紫紅一片。姑娘很聰明,曉得對方的經lì不太愉快,便笑道:“你吃飯了么?”
“中午吃的算么?”丫疼的哧牙咧嘴也忘不了貧。
“我剛才去吃餃子,給你帶了點。”
她打開一個塑料袋,里面躺著十幾只餃子,又揪出兩個小包,卻是醬油和醋。她今天沒有戲,成天都在酒店,不過祺貴人的戲份要比夏冬春多一點。
“姐,你就是我親姐!”
金大喜看見吃的,瞬間滿血復活,伸手就要抓。唐婷一擋,道:“洗了手再吃,全是藥味兒。”
“那你喂我一個!”那貨張開大嘴。
她沒辦法,只得拈出一只,塞到對方嘴里。
這倆妹子,唐婷89年,金辰90年,雖然只差一歲,但她就像帶孩子似的。兩個小菜鳥,在偌大的劇組里惶惶恐恐,彼此間便是最好的安(ai)慰(qing)。
金辰的戰斗力相等于1.5個范小爺,十幾只餃子下肚,就像在胃里扔了顆銅豌豆,叮當亂響。
“哎,咱們去吃點麻辣燙吧?”她提議。
“這都快十二點了,早關門了。”唐婷拒絕。
“那我餓啊!”她哭喪著臉。
“我還有點餅干,你要不要?”
“嗯嗯!”
金大喜連忙點頭,又勁兒勁兒的開始嚼餅干,正滿足間,忽聽手機鈴響,卻是制片人。
“喂,莫哥…還沒睡呢…現在啊?呃,好吧,我馬上過去!”
她掛了電huà,五官擠成一種難以形容的便秘感,擔憂道:“莫哥叫我去他房間,我是不是要失身了?”
唐婷栽倒在床,愁道:“可能有什么事兒吧,你別亂想。”
“也是,反正我是男的!”
金大喜自我催眠,套上條褲子就出了門。制片人的房間在樓上,她顛顛跑到門口,咚咚…哦不是,咣咣咣的開始敲。
“進來,門沒鎖。”里面應道。
她晃晃悠悠的進qù,見燈光昏暗,一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鼓搗手機,道:“你先等會兒,我發完這條短信的。”
“哦。”
她傻不拉唧的戳在原地,忍不住到處偷瞄:哇這房間真大,床也很大,被子好像也很軟…柜上那小藍盒是什么東西,方方正正的…
不多時,對方搞定短信,笑道:“白天的事兒我聽說了,腿好點了么?”
“好多了,謝謝莫哥關心。”
“那就好,其實我找你來,就是…”
男人忽然起身,隨手一拽,只聽嘩啷啷一聲響,窗簾就從這邊順到了那邊。屋里頓時一暗,那燈光愈發蕩漾。
金大喜心里一抽,半夜十二點,制片人和女演員,天造地設的一對狗男女!
“就是跟你聊聊,你也知道,一個沒有公司的女演員在圈子里混有多難。你這些天的表現我都看在眼里,覺得…”
“莫哥…”
她說話都帶著顫音兒,退后道:“我不好看!”
“啊?”對方懵逼。
“不是…”
金大喜捂著身子,急道:“我,我,我還沒有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