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衣著嫵媚,露著大片胸口的陳橋恩連忙道歉。
“第三十二場第五鏡三次!”
就見長滿荒草的野地上,陳橋恩左手背后,右手隨意一甩,圍在身邊的七八個人頓時飛起,哎呀哎呀的痛苦倒地。
“咔!過!”
黃俊文摘掉耳機,先擦了一把汗,才道:“大家休息!”
“唉…”
眾人沒像平日那樣振奮,而是蔫了吧唧的四處散開,各找涼。陳橋恩也扯掉薄紗,那雪白的膀子上已滲了層汗珠。
七月中,正是大橫國燃燒的開始,氣溫喪心病狂的往上竄。拍戲最怕的就是太熱或太冷,熱的是人,冷的是設備,有一樣出事兒就得耽誤進度。
制片人陳姐是個老江湖,早準備了風扇、冰塊、藿香正氣水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冰塊最受歡迎,大塊的倒在保溫桶里,堆到各個角落。碎冰則裹上紗布,摟頭罩臉的一抹,再站電扇前面一吹,嗬,那叫個酸爽!
當然了,劇組一百多號人,肯定先保證主演的狀態。陳橋恩的待遇還算不錯,啥啥都沒落下。
這會她正靠著椅子休息,戲服也沒敢脫,旁邊戳著臺小風扇,呼啦啦的都是熱風。吹了幾分鐘,她實在受不了,便開口問:“小晨,還有冰塊么?”
場務黃晨應聲過來,抱歉道:“姐,不好意思啊!我們一大早就去買,結果就搶到兩袋,寬哥他們已經用完了。”
“沒關系,沒關系。”
她擺擺手,又拽了拽黏糊糊的戲服,滿臉苦。作為一個臺灣偶像劇演員,還是個想來大陸發展的臺灣偶像劇演員,由不得自己扮矯情,不說八面玲瓏,禮貌謙遜是必備的。
“橋恩!”
此時,陳姐忽然湊過來,問:“怎么沒去吃飯?”
她連忙起身,道:“天氣太熱了,沒什么胃口。”
“那也得吃一點,不然下午沒力氣拍戲。”
“好,那我一會兒就去吃。”她笑應道。
而陳姐瞧了瞧對方,又道:“我是想找你商量一下,你現在沒有生活助理,平日拍戲不太方便,我就想給你聘個臨時助理,你覺得怎么樣?”
人家一片好心,陳橋恩自然得識抬舉,當即謝過。
很快午休時間結束,她到底沒去吃飯,餓著肚子跟前來的劉師師三人組搭戲。大家都是首次合作,起初各種ng,最近卻越來越順。
陳橋恩的學歷不高,出道較早,沒接受過系統的演藝訓練。她的經驗都是靠平面模特、主持人,歌手,狗血劇這些途徑慢慢積累,所以很隨性,也很套路化。
比如她會不經意的睜大眼睛,小清新天然萌的軟上一句:拓,你吃看看…
每當這時候,導演就會用那口神奇的港普去糾正,然后被一群大陸人強勢圍觀。
下午的戲份是一段相對完整的劇情,演員最喜歡這樣的,情緒起得非常連貫。今天沒有夜戲,折騰到六點鐘左右,黃俊文就宣布收工。
而幾人卸完妝,趙麗影挽著劉師師就往出走,陳瀟則悄默聲的裝成狗——他已經習慣姑娘們的小親密,總覺著自己特腐。
橫店是個小鎮,只有一條主干道,最繁華的地方叫萬盛街,緊鄰影視基地。這里充斥著各式各樣的飯館、旅店、網吧、酒吧,以及蒙人的演員中介。
《天之痕》劇組就下榻在萬盛街的貴賓樓,算比較高檔的酒店。
倆姑娘回去沖澡換衣,再出來已是七點多鐘,太陽剛剛落山。街上人群熙攘,數不清的三輪車來來往往,還有小宮女正拎著盒飯往里跑。
“咱們去哪兒吃啊?”包子戳在街邊到處踅摸。
“先按摩吧,不然肚子容易脹。”呆呆提議。
“也成!”
倆人統一了意見,便往左拐,直奔一家叫“老沈按摩店”的鋪子。這家店名氣可大,暑期更是忙得要死,11個技師基本閑不住。
在店里按每小時35,出臺就翻到了105,明星當然不在乎這點錢,可倆姑娘剛出道,還挺節儉的。
包子主要陪呆呆來按腰,結果進門一瞧,難得有兩個技師空著,便顛顛往哪兒一趴。
都是青春年少啊!小t恤一撩,白滑滑的蠻腰一露,饒是那兩位老司機久經沙場,也不禁蕩漾了一把。
“今天來的挺早啊,晚上沒戲?”一個師傅隨口問道。
“嗯,好容易能歇歇。”包子哼唧道。
“你們這些當演員的,忙了想歇著,真歇了又心慌,啥都合著自己。”
“呵,您說的明白。”
旁邊,另一個師傅也想搭訕,卻見劉呆呆閉著眼睛裝死,便立即施展了東瀛十大邪術之黃金手指。
“唔…”
劉師師吃痛,仍然沒吊他,反而道:“我白天聽陳姐打電話,說老師過幾天要來探班。”
“我咋覺著他現在特閑呢,減完肥就成天亂跑。”包子繼續哼唧。
“人家那叫負責,不然誰稀罕來看你!”
哎呦呦!瞧她那副口嫌體正直的德行,趙麗影就忍不住吐槽:“你是不是想讓我說一句‘他主要來看你啊’?誒,我偏不說,憋死你!”
這只包子啥都好,就是忒欠揍了!劉呆呆瞪著那貨,嘀咕道:“我早晚撕爛你的嘴!”
她們在這兒打情罵俏,兩位師傅聽得云里霧里,不由問:“你們老師是誰啊?”
“呃,呵呵…”
倆姑娘傻笑一聲,隨即同時裝死。
四十分鐘后,她們從按摩店出來,噫,這句話好污…四十分鐘后,她們筋骨通透的從按摩店出來,肚子已經餓得不行,又討論了一秒鐘,遂決定去酒店附近的那家飯館。
結果剛推門,一眼就瞧見了某人。
正抱著一桌子菜胡吃海塞的陳橋恩很尷尬,頓了片刻,才招手道:“來一起吃啊!”
那倆貨同樣尷尬的湊過去,私下里不熟的同事,最煩的就是這種偶遇,連問候都顯的很奇葩:“橋恩姐,你好能吃!”
包子掏出小刀,噗噗的就外懟,還好球恩也不是蓋的,淡定道:“白天太熱沒胃口,你們在逛街么?”
“嗯,我們剛去做按摩,呆呆的腰不好。”
“呆呆?”
球恩一樂,轉頭問:“你綽號叫呆呆么?”
“呃,是。”
劉師師馬上賣隊友,指著那貨道:“她叫包子,以前臉很圓,最近才減的肥。現在我叫她,她都不承認。”
“哇,你心機好重哦!”
球恩也是個二貨,自我介紹道:“我以前做外景的時候,有個綽號叫小紅恩。”
“啊,我看過一期!我還租過《王子變青蛙》的碟,明道超帥!”
“是哦,我也覺得他好帥!”
女人與女人之間的話題非常簡單,很容易找到共鳴點。雖然陳橋恩28歲,比她們大不少,聊得卻很嗨皮。
由于明天開工較晚,三個姑娘一時興起,還要了幾瓶啤酒。
陳橋恩沒什么隱瞞的,說自己22歲出道,本想拍戲公司卻讓自己主持,還被雪藏了半年,后來又唱歌,復出,偶像劇,七朵花巴拉巴拉。
人家主持都以機智和口才打底,她不是,她以蠢萌勝出。那倆孩子可不傻,覺得球恩姐性格不錯,至少看上去挺純善的,可以一交。
于是乎,當飯局結束,仨人都有些喝大,居然手拉手在大街上串成一串,還邊踢腿邊唱歌…
好吧。
香港,夜。
工作室幽暗寂靜,只最里面的屋子亮著,徐老怪在燈下翻著劇本。經過一個多月的構思和碰撞,《畫皮》的故事大體完成,他這是做最后整理。
陳家上版的《畫皮》,為了強行追求大片效果,先加入了各種蛋疼角色,比如蜥蜴精和玄幻小說一樣蛋疼的降魔人。然后,又把背景挪到秦漢,還特么在大漠秀了一把特種兵攻城。
這些,徐老怪通通不要。
他能拍出宋時的江南,能拍出清末的廣州,能拍出架空朝代的古寺,自然也能拍出明朝的惡鬼和書生。
哦,sorry,鑒于國內不能出現鬼這種東東,所以就變成了妖。
人物設定方面,主體四個角色:王生,妻子陳氏,狐妖,乞丐。角色關系和《青蛇》類似,王生糾纏于妻子和狐妖之間,乞丐是方外人,偏到塵世一回手。
至于故事立意,徐老怪想講講人的愛情與妖的愛情,也跟《青蛇》相仿,但由于是商業片,表現手法上要通俗強烈一些。
而不同的地方,《青蛇》基本以女性意識為主,《畫皮》卻將王生寫的濃墨重彩,與陳氏,與狐妖,各有各的酥香艷骨。
“呼…”
徐老怪擱筆,點煙,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他很為選角發愁,那個乞丐好說,就是給甄子聃預備的配角,可那一男二女卻難找。如今的娛樂圈,早沒有哥哥和老王的眼角眉梢,梅姑和紅姑的風情萬種,越來越多的錐子臉讓導演無比糟心。
“呼…”
他又吐出一口氣,夜色斑斕,光影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