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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 真特么的二十年

  關于別人對自己的印象,褚青有一種近乎本能的直覺:你喜歡我,你討厭我,你在謹慎接觸,你在防御觀察等等。這使得他在人際交往中,往往能捏住最恰當的分寸,也是他朋友如此多的原因。

  李桉的確不喜歡褚青,或者說,不喜歡大陸的男演員,尤其像他這樣心藏火山的。所以這部片在籌備之初,唯一的男主角就是梁朝韋,戲好,安靜,氣質合拍。

  至于女主角的具體要求,桉叔向吳慧妍描述:“我想在她身上找到那個特殊的年代,那個特別的長相和特別的感覺…別人不要的,恰恰是我尋找的。”

  盡管聽起來有些古怪,不過作為第一助理導演的吳慧妍,還是懂了對方的意思:那種controlccontrolv出來的女明星,以及鵝蛋臉,大眼睛,楊腰柳肢的美人,統統不要!

  這無疑給原本就很苦逼的選角工作,又增添了幾分難度,由于李桉停留的時間很短,李崗和吳慧妍不得不迅速的篩選出一批,讓他先行評定。

  1923歲,高挑,身材好,氣質古典…大概是這樣的概念,結果桉叔一個個聊過去,發現那些年輕人根本談不來,就直直呆呆的望著你,完全不曉得你在講什么。

  orz!桉叔失意體前屈…不得已,只好放寬了年齡條件。

  范小爺、張婧初等人雖然符合了,可時間又沒趕上,導演已經回了臺北,為此還惱火了好半天。

  5月10日。下午5點08分。

  《新京報》樓下,一個戴著眼鏡,穿著藏藍色馬褂的消瘦男人,古怪的站在大門口。樓里有七八個人在指指點點,街邊也有不少人圍觀。甚至有攝影記者拍照。

  約莫過了兩分鐘,那男人突然從懷里掏出個礦泉水瓶,將里面的液體倒在一輛汽車上,隨即掏出了打火機。

  那液體應該是酒精,沾到火星,蓬地一下就燒了起來。眾人呆滯了幾秒鐘。才有人大喊:“保安!保安!拿滅火器!”

  “姓卓的,你給我出來!你他媽不得好死!”與此同時,那男人的情緒十分激動,叫著一個名字破口大罵。

  保安迅速將火撲滅,又報了警。越來越多的路人紛紛圍聚,場面非常混亂。

  “誰燒了我的車?”

  隨即,一哥們匆匆跑下樓,顯得異常氣憤。而那男人見狀,反倒住了口,平靜道:“是我。”

  “你特么的!”

  車主撲上去就要揍人,朋友趕緊拉住,肇事者默默的站在哪兒。雙方陷入一種很詭異的對持。

  就在他們等待警察的過程中,全京城的媒體已經瘋了,撒丫子往這邊趕。

  當穿著一條睡褲的孟敬奔到現場時。剛好看到那男人被警車帶走:他說,我叫竇維,是個搞音樂的。他的嘴唇微微哆嗦,不是害怕,是在生氣。

  “昨天13點左右,竇維沖進某報報社。起初還比較淡定,只是不停詢問一位卓姓記者的下落。當他連續得到多個‘不知道’的回答后。便不停在各個辦公室尋找…差不多等了半個小時,竇維突然砸掉了面前的一臺電腦。又抱起臺電視機扔到地上。保安一擁而上,將他架了出去,他邊掙扎邊大叫:你們等著,我3個小時以后還會來!

  17點左右,竇維果然再次來到報社,這次他燒了一位編輯的車…事情發生后,記者馬上撥打那位卓姓記者的電話,但對方已經關機。

  據一位知情者透露,由于王非臨近生產,又對外嚴密封鎖消息,所以不少人把腦筋動到了竇維身上。而卓姓記者又針對他只能靠在酒吧演出掙的四五千元錢度日,以及和妻子高原情變等情況多次報道,終于使其按捺不住,上門討要一個說法。

  該報社的負責人表示:他這個行為和我們報道本身沒有關系,我們的報道也是完全沒有問題!

  距記者截稿之前,竇維已被送到天橋派出所做筆錄。”

  “咳咳…咳!”

  褚青一口粥差點沒噴出來,沒等喘過氣就喊:“小寶,我去趟派出所!”

  “啥?”

  范小爺還貓在衛生間洗臉,聽不太清。

  “我去趟派出所!”

  他急慌慌的穿上衣服,拿包就出了門。半響,范小爺才趿拉趿拉的湊過來,瞄了眼報紙,頓時嚇了一跳。

  “哎,卓姓記者?卓維?”

  她注意到某個稱謂,不禁撇了撇嘴,道:“虧得你有點腦子!”

  卓維,號稱大陸第一狗仔,就是前陣子要采訪褚青的那位。今年是中國搖滾二十年,不少媒體想做這個策劃,竇維肯定是回避不了的人物。而以他的性子,當然不愿意接受,記者們也不強求。

  唯獨這家伙,品性稀碎稀碎的,就為這事逮住竇維不放。結果,那么一個半仙愣給逼急了。

  再說褚青,在車上給竇穎打了電話,得知竇維已經從天橋派出所轉到了宣武看守所,又連忙調頭。

  等到地方一瞧,好家伙,各路媒體徹底將內外占滿,希望能抓到一星半點的新聞。而竇穎,小虎,煬子,陳勁,高旗等好友全守在院里。

  他們雖然是明星,畢竟小眾,褚青一現身就引來媒體追拍,他顧不得阻止,問道:“怎么樣了?”

  “不知道,我凌晨進去看了一眼,現在親屬也不讓見。”竇穎臉上還掛著淚。

  “別著急,應該沒什么事兒。”

  褚青安慰了句,正想找個警察咨詢咨詢,忽見一輛銀色的保姆車駛進院內,嘎吱一停。

  “小遜。這邊!”

  他招了招手,那車門一開,穿得松松垮垮的周公子就跑了過來,同樣的四個字:“怎么樣了?”

  “等信兒呢,現在不讓進。”

  “不是沒造成啥損失么?”

  “沒有。但行為挺嚴重的。”

  “唉…”

  周公子嘆了口氣,不再吭聲。

  眾人又等了一會,終于有位警官出來,通知家屬情況:竇維用酒精去燒汽車,已經不是民事糾紛或破壞治安的問題,現正式被警方刑事拘留。在押期間親人不得探望,只有律師能進。

  同時又提醒了句,如果故意縱火的罪名成立,至少得判3年。

  竇穎一下子就慌了,朋友們連連勸慰。然后幫忙想轍。這幫家伙全是混跡邊緣的,真要論實際的,還得是褚青和周遜。

  幾人商量了商量,先讓竇穎去報社道歉、溝通,再讓竇維發份致歉聲明。無論起因誰對誰錯,他的行為確實觸犯了法律,這個賴不得。

  然后找律師,找門路。盡量讓警方掌握尺度,將情節定在輕微。

  至于別的,也沒太多辦法。鬧得太大了。

  轉眼到了15日,私下里,報社與竇穎已經達成默契,明面上,事件卻已全面鋪開,各界也紛紛發聲:

  “太難過了!國內那么多做音樂的。竇維是真正稱得上音樂家的一個,作為朋友。我特別希望他能好,我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會為他祈禱平安。”——許巍。

  “他根本不在乎別人如何看待他的金錢,只在乎人們對他音樂、對他做人的看法。和王非分手后,媒體關于竇維的報道一直很不公平,一個人被說了十來年,換別人早急了。”——小虎。

  “少年時代,我一遍遍聽他的《靠近我》和《are》。1996年,在長沙,翻來覆去地聽他的《黑夢》。他曾經向我們袒露一個人精神世界的種種可能,并且讓我們在淚水滿面中得到安慰。但是,他們的私生活被掘地三尺挖出來,形容成最不堪的戲劇供我們談笑,毫無善意,毫無悲憫之心,就好像我們自己從沒有體會過什么是絕望一樣。”——柴靜。

  最牛掰的是崔健,直接來了份聲明:

  “事實上,竇維并沒有對任何人、任何機構造成實際威脅和損害。對于他的過激行為,如果能給予全面考察,就不難看出他是在以行動抗議個別媒體對于藝術家的不尊重。”

  當然,《新京報》立即致電了他的經紀人,要求撤回聲明,但被甩臉。

  而此事也登上了各大網站的娛樂頭條,兩方網友吵得不亦樂乎,甚至有人做出了一份《竇維病理分析》,認為他還會間歇性爆發。

  其中,一位網友寫道:

  “昨天我去新街口逛,在家唱片店里看到有個人,一口氣把竇維所有的唱片都買了下來。老板和我都很驚訝,就問那個哥們,他顯得很興奮,說你們還不知道么?竇維前幾天燒了一家報社的車!

  竇維,竇維,居然以這樣一種可笑的方式讓現在的人知道了你。而我,以搖滾的名義追隨了你十幾年。我至今仍然記得,在多年前的大學宿舍里,每晚都會傳出你的聲音,我們便跟著節奏瘋吼:dontbreakmyheart,再次溫柔,不愿看到你那保持的沉默…

  如今,我已成家立業,那些曾視若珍寶的卡帶早塵封在柜子里。而竇維,也只生活在兩個女人的陰影中,人們在關注她們的時候,總要卑鄙!無恥!嘲弄!帶著某種優越感的把你拎出來鞭撻了一遍又一遍。

  昨天夜里,我終于又記得了你的歌,你在《艷陽天》里呼喊:抬頭望向天空藍藍,為著那份美好的心愿,心再苦澀路再艱難,只怕夢到中途又難圓…

  中國搖滾二十年,真特么的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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