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倆》的投資,華宜并未參與,一部《在路上》就夠可以的了,不能老陪著你玩小成本文藝片。何況,公司目前的精力全放在《天下無賊》上。
褚青也無所謂,把演員找齊后,選日子便準備開機,又派丁靈琳全程跟進,實則就是出品方代表。
拍攝之前,他跟馬麗文仔細討論了一下,主要想法有兩個:
第一個是影片節奏,這部不同以往,不要明快,反而要舒緩。馬麗文的劇本寫得太零碎,沒有很明朗的主線,全是一件件的小事拼成了整部電影。
如果按她的拍法,估計成片后,觀眾就只會看到王洛丹推車子進門,推車子出門,氣沖沖的進屋,又氣沖沖的出屋,總是動個不停。
三五次還可以,你全片都這樣,保準產生審美疲勞或者煩躁。所以他要求馬麗文盡量放緩節奏,小事與小事之間要有點鋪墊,避免太生硬。
同時,褚青還給找了一位靠譜的攝影師,千叮萬囑,一定不要晃鏡頭,一定要穩,要美,要悠長。
把那長胡同,老院子,空房子的構景,都給我拍出味道來,前期冷寂,后期溫情,最后悵然若失。
第二個,則是季節變幻。
馬麗文起初的想法是用風景展現,比如拍山巒,從冬天到夏日,從蒼茫到蔥翠。這便罷了,比較神奇的是,她居然還想在片中標上春、夏、秋、冬!
哦,拜托!
褚青就覺著特不解,你用意何在呢?你是怕觀眾看不懂啊,還是想營造出一種小品式的精致纖巧來?
前者是侮辱觀眾智商。后者完全有更含蓄的方法。
比如,冬天有段戲,是女主窩在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凍得睡不著。那到夏天了。你就讓她光胳膊露腿,拉上蚊帳,熱得睡不著嘛!
為毛非得明晃晃的寫上四個大字,感覺特彪!
而馬麗文聽完,也覺著挺委屈,誰不想拍好電影?誰不想盡善盡美?那不得花錢嘛。她是被那些大老板撅怕了,時時刻刻都惦記省成本。
褚青表示理解,又給了顆定心丸,說你就按照自己的審美去拍,只要別崩。把人物間的感情掌控住,錢管夠。
于是乎,馬麗文瞬間就沸騰了,妥妥貓在家改劇本,以使片子更加順暢自然。
這一改,就到了三月底。
話說隨著春暖花開,工作室的各項觸手也慢慢伸了出去。
先是第11屆京城大學生電影節的消息,《在路上》分別入圍了最佳故事片。最佳導演,和最佳男女演員四個獎項。
片子雖然還沒有公映,但在一票大學生評委中頗受贊譽。很有希望拿獎。
當然,無論是褚青還是管琥,都挺瞧不上這活動的,可湯維和吳琇波興奮啊,畢竟是個肯定。
其次,第57屆戛納電影節的前哨戰也已經打響。華語圈的幾位導爺開始不斷折騰,媒體還跟著瞎爆料。
今兒是《孔雀》角逐金棕櫚。明兒是《2046》日夜趕工,后兒個是華仔憑《十面埋伏》競爭戛納影帝。大后兒個《孔雀》又特么不參加了,再過兩天《可可西里》也特么不參加了…
簡直沒整,褚青成天刷新聞,看他們死去活來,特蛋疼。
最后是今年的金紫荊獎,于3月28日在香港藝術中心舉行。
和往常一樣,仍然是口水滿天飛。《ptu》一口氣拿下了最佳男主角、最佳男女配角、最佳導演、最佳影片和最佳編劇六項大獎,而《無間道ii、iii》和《大只佬》連個安慰獎都沒有。
最佳女主角,則給了正在拍《無極》的張柏之。這女人憑借《忘不了》徹底爆棚,一路橫掃過去,很有點人擋殺人神擋殺神的氣勢。
褚青沒有去,只在結果出來時,給張柏之打了個電話以示祝賀。
事實上,金紫荊這種二百五獎項,他去過一次就夠夠的了。許是影評人協會為了彰顯逼格,每次都跟你反著來。
誰火滅誰!
比如本屆的男主角候選,吳振宇在《無間道2》里是何等驚艷,居然沒撈到個提名,反倒是黃秋聲這個大配角,入圍了最終名單。
光是這點爭議,就讓各路媒體吐槽好一陣子了。
懷柔,片場。
這是個古代庭院,四面樓閣,中間留著大空場,用木板搭成一個簡單的擂臺,還鋪著紅布,已經圍了一圈群演。
臺上,范小爺一身紫色長裙,帶著很難看的頭飾,還特么是中分,從臉頰垂下兩綹頭發,顯得巨傻無比。
對面,是個比她更傻的龍套,不僅穿得奇形怪狀,長得也奇形怪狀,手持一對青銅倭瓜錘,哇呀哇呀亂叫。
兩臺攝影機各自對準,范小爺提著長劍,啪啪耍了幾個劍花,擺了個起手式。
“咔!ok!”
跟白面饅頭似的王京,摘下耳機喊了一聲,連招呼都不打,慢吞吞的閃人。
隨即,副導演幫忙喊道:“大家休息一個半小時,那些群演的,排隊打飯,不要擠!”
“知道了!”
人群轟然散去,拐到片場外圍,那里放著幾只大桶,旁邊有餐盤和筷子。兩個場工樣的家伙,正操著勺子,準備派飯。
群演是這待遇,大咖們當然不同,謝廷鋒鉆進房車休息,張衛健帶著助理出去找館子,徐錦江比較乖,或者說比較實在,自己領了份主演的盒飯。
范小爺和路小佳也鬼鬼祟祟的進了房車,倒不是歇著,而是為了吃小灶。
“嘖,我一瞅你就這么來氣呢!”
她剛拉開門,就瞧見歪在床上的老公,翹著腿,打著空調,正悠悠閑閑的看雜志。
“有本事你別吃啊!”褚青頭都沒抬。
“我干嘛不吃啊!”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擰開那個超大號的保溫壺,吩咐道:“小佳,把門關好。”
“早鎖上了!”
路小佳盯著那份稀爛稀爛的紅燜豬腳,已經毫無節操。
“這點出息!”
范小爺白了她一眼,先拿下飯盒,抱起保溫壺就倒。那豬腳的湯汁特意多了些,嘩啦啦澆在白米飯上,頓時變得細軟香濃,泛起了一層好看的醬油色。
“咕嚕!”
主仆二人同時咽了下口水,頓覺人生圓滿。
褚青看她們吃的開心,自己也很愉快,笑道:“你下午拍哪段?”
“就是江別鶴死,小魚兒和花無缺鞭尸,我和元元姐在旁邊看熱鬧…”范小爺嘴里不停,勉強回道。
“哦,你跟人家都處的來把?”他又問。
因為這戲是內地投資,香港班底,劇組有半數的人員都是王京從香港帶來的。那邊的人心高氣傲嘛,一向瞧不起大陸影視圈,生怕有些磕碰。
結果還真有,范小爺稍稍暫停,道:“前天就吵起來了,王老師,就是演小白龍那個,他想坐把椅子,然后那香港化妝師的助理就說,這是我們的,你不能坐。王老師就跟他們講,他們就死活不讓坐,后來不知怎么的,那椅子就折了。然后那化妝師就來勁了,當時都要動手,讓人給拉開了!”
褚青無語,這種狗屁倒灶的事兒簡直操蛋,只得道:“你自己注意點,別跟那幫人摻和。”
“我注意個屁啊!”
范小爺扔了豬腳,回頭道:“拍個戲還被人欺負,我累不累啊!這是他們沒惹著我,不然你看我不扇丫的,都特么慣的!”
“行了行了,還來脾氣了,吃你的吧!”他揮了揮手。
那豬腳大概是一只半,兩個女漢子毫不費力的吃光,完了還舔舔手指,意猶未盡的樣子。距拍攝時間還早,路小佳擱哪兒收拾桌子,范小爺就爬上床,往老公懷里一靠,舒舒服服的抻了個懶腰。
“你戲服別弄臟了!”褚青很嫌棄的推啊推。
“哎呀,沒事!”
她繼續拱啊拱,使勁搶到個好位置,問:“你哪天去香港?”
“后天去,然后直接飛夏河,待到五月再去戛納,熬上二十多天,唉…”
他一把摟過媳婦兒,不禁抱怨道:“我這苦逼的命!”
“別得便宜賣乖,這活你不干,好幾百人搶著干呢!”
那床根本睡不下倆人,范小爺就抱住他的腰,以防自己掉下去,撒嬌道:“那我就好長時間看不著你了。”
“是啊,快倆月了都。”
“那我想你怎么辦?”
“我也想你啊!”
“那你天天給我打電話。”
“嗯嗯,打電話。”
“唔…輕點!”
“一股豬腳味兒。”
路小佳縮在角落,盡量假裝自己是只狗,起初還能忍耐,后來見那倆沒羞沒臊的都快揉進去了,終于起身道:“我還是出去吧。”
“還挺自覺的嘛!”范小爺松開褚青的舌頭,抽空笑道。
小助理懶得搭茬,特無辜的打開門,剛要下車,忽又回身道:“我出去多久啊?”
“一個小時!”
丫頭已經騎在了老公身上,開始撕他的衣服,擺手道:“啊等會兒,四十分鐘吧…哎,三十分鐘吧!”
褚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