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拍戲,最怕的就是孩子和動物,其實劇組體會的倒不多。原島之前也鬧過幾次脾氣,但很快就調整過來,加上這小屁孩人巧嘴甜,惹得大家都挺喜歡。
可這次,好像玩過了。全體傻愣愣的看著那媽媽又親又哄,就是剎不住聲,哇啦哇啦的簡直鉆人腦殼。
“哎喲,寶寶你別哭了,我們不拍了不拍了,馬上回家好不好?”
原本的炫耀心思徹底扯蛋,那少婦貼著兒子的小臉,差點也要跟著哭。
褚青瞅得糟心,幾個大步湊到她背后,道:“要不我試試?”
“什么?”
少婦一怔,沒等反應過來,就見這貨伸出兩只手,分別握住兒子的腋下,一把就舉了起來。
“啊!”
原島驚呼一聲,下一秒,他就感覺自己在飛,還特么是轉著圈飛。
別說他,爾東升都嚇毛了,那傻不拉唧的二貨,居然拎著小朋友呼呼呼的玩人肉版云霄飛車。
“啊!啊!”
原島連自己老媽都忘了,只顧著大喊大叫,還不敢掙扎,生怕掉下去。可在空中耍了一會,他忽然發現,咦?原來沒危險。
那兩只大手緊緊控制住自己的小身子,特有安全感,而且,上面的感覺貌似還不錯。
褚青聽他不再喊叫,反而嘻嘻哈哈的開始笑,就減緩了力道,慢慢把孩子放下,又裝作沒看見媽媽的詛咒眼神,顛顛返回原位。
“哇你怎么這樣啊?摔到他怎么辦?”
張柏之顯然心有余悸,略帶責怪的問道。
“沒事,我以前跟我,我親戚家小孩經常這么玩。”他頓了頓,才笑道。
“那也很危險啊,小孩子應該哄的嘛!”她仍舊不饒。
“哎。你還真錯了,小孩子絕對不能哄,尤其哭的時候。越哄越哭,越哭越來勁。他知道你慣著他,所以有依仗。你就把他扔哪兒,哭夠了自然就消停,下回再碰到這種事,他就會記住。哭沒有用。”
“嘁!”
張柏之貌似覺著有道理,但不愿服軟,道:“你還不是沒帶過孩子,講的都是歪理。”
“歪理就歪理吧。”褚青也懶得爭辯。
雖然方式很不著調,起碼問題解決了,原島小朋友不僅情緒穩定,而且倍兒精神。爾東升接著拍攝,那孩子刷刷的一條過,狀態爆棚。
而這間接導致的言語接觸,倆人對彼此卻有了點不同的認識。
張柏之發現。對方也不是那么木訥老土,還挺有干貨的。褚青也感覺,這女人還湊合,并非是傳聞中的渣渣作女,可以一聊。
演員么,到底是要交流的。
不交流,就沒有情感基礎,沒有情感基礎,演出來的東西就不牢靠。你讓倆陌生人,一上來就拍吻戲。還要你儂我儂的,即便某些演員可以做到,但那純屬技術層面,打動不了觀眾。
之前爾東升總覺著別扭。倆人各自的戲份肯定沒問題,可只要湊到一塊,就妥妥扭曲。你演你的,我演我的,俗稱:不來電。
幸好,最近荷爾蒙產生變化。間歇的時候,褚青和張柏之也能一起聊聊天,說說對角色的理解和平日生活。
效果非常明顯,他看她的眼神中開始有光,有色彩;她看他的神情里開始慌張,不安份。
大輝的感情溫吞如水,一點點的去滋潤小慧的內心。而小慧起初是設防的,后來慢慢解凍,再到毫無保留。
這才是爾東升想要的碰撞。
經過一個多禮拜的拍攝,他很慶幸當初選擇了褚青,而不是劉清云。劉清云在香港演藝圈,算是最具本土特色和草根性的男演員,絕對可以演好這個角色。
而褚青呢,更草根,甚至平實到沒有演員的氣息流露。
他可以像個多年的老司機一樣,真實的駕駛小巴,并且邊演戲邊開車,把攝影師嚇得心驚肉跳。
他可以系上圍裙炒菜,擼起袖子通洗手池,是真通,隨便鼓搗幾下,水居然就流了。
甚至,他還可以把原島大地的粉絲值搶過來,成天纏著這位高個子叔叔,因為他真的很會帶孩子。
褚青按照自己的方式,走路,砍價,吃飯,喝冰冰的檸檬汁,連張柏之抱孩子的姿勢,都是他教的:一只手托著屁股,一只手扶著脖子,盡量貼近自己懷里,這樣重心才會穩。
等張柏之抱得熟練,他就笑笑,再看一眼她,贊賞又疼惜,卻正是大輝的味道。
其實褚青也蠻驚訝的,感覺拍完《盲井》之后,似乎不必再像以前那樣表演了,揪住每一場戲都拼盡全力。
這個角色比想象中的要輕松一些,以至于他現在有點信手拈來,揮灑自如的意思。
“哥哥,你最近怎么樣,有沒有背著我勾三搭四的?”
“怎么可能,我一心一意賺錢養家呢!”
“喲,沒找你林妹妹喝酒啊?”
“就請她和詹瑞文吃了頓飯,之前弄得很尷尬么,想著緩解緩解。”
“嘁!”
聽筒里傳出范小爺赤果果的一聲鄙視,又接著問:“那你那個誰,那個女徒弟呢?”
“我也不知道啊,人家忙著呢,老長時間沒見了。”
“那還有,還有…”
褚青敲了敲腦袋,打斷道:“我說你查崗啊,沒完沒了的。”
“啊!你就一花心大蘿卜,我一會沒看住,你就指不定被誰拔走了。”
他無語,只得道:“行了行了,我就是爛了,也肯定爛在你地里。”
“得了吧,誰稀罕!”范小爺嗤笑道。
“哎,說正經的,今天跟張柏之有場吻戲,我跟你報備一下。”休息時間只有十分鐘,他可沒工夫閑扯淡。
“吻就吻唄,反正你也不是第一回了。”
丫頭明顯泛酸水。可又得表示支持,不過她頓了頓,猛地反應過來,道:“哎。你說今天?”
“是啊,晚上就拍了,我就在片場呢。”
“你特么等會就拍,現在才跟我報備?”她頓時炸毛。
“這幾天不趕進度么,沒倒開空。”
“趕個屁。你就是個混蛋!”
“你怎么又罵我?”他也不爽。
“我罵你怎么了,你個混蛋!混蛋!”
“有點素質啊,你…”
“啪!”
還沒等他教育完,范小爺經驗足足的先閃了。
“個敗家媳婦兒!”
褚青搖搖頭,獨自風中凌亂,而隨即又聽到副導演在那邊喊人,便連忙跑了過去。
話說今天所有的戲份,都在大房子里完成,這會是傍晚,他要先拍一組哄孩子睡覺的鏡頭。
場景在客廳里。但布置成臥室的樣子,擺了張兒童床,床頭有桌,堆著幾個玩具和圖文書籍。上面還掛著小吊燈,閃著淡淡的橘色光暈。
那床的側面有擋板,為防止孩子掉落,枕頭是彩虹色的,被子也很漂亮,以至于空間有點窄窄的,卻莫名溫暖。
趁著開拍前的小會功夫。原島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一本正經的跟褚青聊天。小盆友現在非常非常黏他,喜歡中又帶著點害怕,真就像對父親的感覺一樣。
“你臺詞都記住了么?”他把孩子的小手握在掌心。肉乎乎的非常好摸。
“嗯,記住了,你呢?”
“我也記住了,那我們等下都要一條過哦。”他明顯欺負小盆友。
“好啊,誰出錯誰是小狗!”
“嗯,誰錯誰是小狗!”
“我們拉鉤。”
于是乎。這一大一小,特幼稚的定下了約定。過不多時,劇組準備妥當,立即開拍。
場記一打板,“Action!”
原島側躺著身子,對坐在旁邊的褚青道:“你叫什么?”
“我叫大輝。”
“那我怎么叫你啊?”
“隨便你嘍。”
“嗯…”
小盆友裝模作樣的思考片刻,奶聲奶氣的道:“大輝哥哥?”
“哇,我都可以做你爸爸了!”他撇著嘴,表示不同意。
“嗯…胡子叔叔?”
“那我剃了胡子怎么辦,你還叫我什么?”
褚青摸了摸下巴,又咧開大嘴,故意逗弄他。
“嗯…拉奇?”
原島眨眨眼睛,忽然蹦出個古怪的名字。
“拉奇?小狗才叫拉奇呢!哇,你故意的是吧?”
褚青站起身,對著他腋窩就開始抓癢。
“嘻嘻!”
原島縮成一小團,左躲右閃的,在床上扭來扭去。
“你是不是故意的?嗯?”
他當然不會真使勁,玩鬧了幾秒鐘,就安靜下來,幫孩子拽了拽被子,問道:“你媽媽呢?”
小盆友的狀態不錯,特自然的就從嬉笑轉為傷感,道:“不知道,好像去旅行了。”
“那你想不想爸爸?”他又問。
“想啊,我好想他。”
原島糯糯的回應,兩只眸子黑白分明,純凈如水。
褚青抿著嘴,只覺一股控制不住的酸楚從心里涌出,順著神經線一路往上,直鉆到眼窩里。
他強忍著情緒,等到導演喊“咔”,才低著頭,快步進了洗手間。
(莫名其妙的發現狀態回復,順便求下三百四十三章、三百四十四章的訂閱,也就是限免的那兩章,可憐見的,居然還沒過一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