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維,二十三歲。&26705;&33310;&23567;&35828;&32593;&39318;&21457;&32;&119;&119;&119;&46;&115;&97;&110;&103;&119;&117;&46;&110;&101;&116;
等到第三年,朋友勸她改報對顏值要求不那么高的導演系,才終于得償所愿。
在學生里面,她年齡算大的,到了畢業時,已經是二十五歲了。二十五歲才起步的新人,能有什么出息?
湯維一度歇了做演員的夢想,老老實實的學習導演課程,將來拍個廣告,拍個mv,或是找家公司當職員,也就這樣了。
而她偏偏看到了褚青,翻遍了他所有的作品,同樣的“不漂亮”,同樣的“大年齡”,甚至某些方面還不如自己:野路子出身,僅僅念了一年的進修班。
可這個人就像一把火,燒過了她心里的嶙峋枝椏,只余下泥土里大把大把的野草種子。湯維覺著自己跟他很像,隨便扔在地上,只要有土有陽光,就能生長出來。
這會,聽到他問,她幾乎不加思索的,便道:“我想知道,怎么成為一個好演員?”
“嗯?”
褚青一怔,道:“你不是表演系的么?”
“嗯,我是2000級導演系的,我叫湯維。”
他眨了眨眼,笑道:“這是個大問題,我自己也在找答案,所以抱歉,我回答不了。”
“那,那你覺得…”
湯維抿著嘴,又追問:“我能成為一個好演員么?”
范小爺擱旁邊瞅的特不爽,喂喂,你不要當著我的面。勾搭我男朋友好不好?你那是提問么,眼神辣么曖昧!
褚青則想了想,問道:“你看過《死亡詩社》么?”
“看過。”
“里面有段情節還記得吧,就是羅賓威廉姆斯教伊桑霍克寫詩。”
“呃,記得。”她比較呆愣,完全不曉得對方要干嘛。
他環抱著胳膊,笑道:“我在香港有個老師叫詹瑞文,我們經常玩類似的游戲,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成為好演員,但你可以上來試一試。”
全場人都莫名其妙。你瞅瞅我,我瞅瞅你,最后又定格在湯維身上。她略顯慌亂,猶豫片刻,還是蹭地站起身,幾步到了臺前。
褚青瞄了下女朋友,請作指示,范小爺也想看看他到底耍什么,遂點頭批準。
隨即。他又瞧著跟前的女生,笑道:“不要緊張,閉眼。”
湯維怎么可能不緊張,全身的。依言照做。
就見褚青伸出左手,輕輕蒙住她的眼睛,右手則扶住她的肩膀,問:“你現在在想什么?”
“什么。什么都沒想。”她都有點結巴了。
“ok,保持這樣…”
話音方落,便見他腳步橫移。再借著勁道,稍稍用力一拉,湯維就跟著他的節奏,往左旋了半圈。
“保持這樣,不要想,只管回答!你現在看到了什么?”
“我,我看到了…”她徹底的驚慌失措。
“不要想,不要想,就說你的第一反應,哪怕是胡言亂語!你看到了什么?”
褚青提高了音量,腳步繼續移動。
“黑暗!我看到了黑暗!”
湯維又旋了半圈,支棱著瘦瘦的身子,就像只孤削的孔雀在獨舞自賞。
“還有呢?”
“還有,還有…”
“快點快點,讓它發散開,讓它動起來,除了黑暗,還有什么?”
“還有色彩!”
“色彩在哪兒?”
“在黑暗里,紅的,藍的,綠的,紫的,就像彩虹一樣。”
褚青的情緒也隨著興奮起來,道:“好!彩虹很漂亮對不對!你見過彩虹么?”
“見過,我小時候見過。”
“在哪里見過。”
“我家鄉,杭州。”
“ok,杭州,非常非常漂亮的地方!繼續繼續,多說一些,你住在哪兒?你發生了什么?”
“我,我住在武林路的房子,窗戶外面就是保俶塔和西湖。”
“還有呢還有呢!快點快點,讓自己動起來!你在城市里行走!行走!行走!”
湯維的手,不知不覺的搭在他腰間,眼前一片黑暗,偏偏又色彩繽紛。只覺著自己在不停的旋轉旋轉,似轉過了京城的五年時光,轉過了家鄉的碧水山青。
“我,我最喜歡去爬寶石山,每次都爬到鯉魚背上,很難爬的。我還愛騎自行車,沖蘇堤的六吊橋,那個橋都很陡,有一次我騎著車子,在橋上就看到了彩虹。那天是九月,桂花開得正好,我好久都沒聞過桂花香了…”
慢慢的,褚青停了下來,掌心里的那雙睫毛微微顫動著,像花叢中劃過的夜風,酥癢且濕潤。
他輕輕松開手,后退兩步,笑著看那個女生。
湯維一睜眼,已是淚流滿面,細細的淚痕墜在臉上,本應很丑的,此刻卻顯出一種特別特別美的專注力。
倆人對望,從她那雙眼睛里,能看得到過去的故事。
“你喜歡那個湯維啊?”
中午,回去的路上,范小爺當著眾人面不好發作,這會終于耐不住,氣哼哼的質問。
“哪有!我怎么會喜歡她?”褚青連忙否認。
“得了吧,你丫就是個花心大蘿卜,沒事就愛勾搭小姑娘,還往人家身上摸來摸去的,我看得透透的了!”
他汗了又汗,只好死乞白賴的撲上去,笑道:“那你就是個小醋壇子,正好腌蘿卜。”
“滾滾滾!真惡心!”她作勢欲嘔,使勁推他。
好吧,對這倆老板,葉開簡直不忍直視,默默的嘆了口氣,又調了調后視鏡。
倆人戰斗了好半天,以范小爺在他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入骨的牙印,而宣布勝利,遂心情大好,開始閑聊,道:“哎,你那套東西從哪兒學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詹瑞文教我的啊,平時也沒機會拿出來,你上哪兒知道去。”
“我覺著蠻好玩的,你對我試試看!”她顯然特感興趣,勁勁兒的求調教。
“好啊,你把眼睛閉上。”
褚青利索的答應,見她依言閉目,便伸出手蒙住眼睛,笑道:“別緊張啊,放松放松。”
說完,他腦袋一湊…對著她的白脖子就啃了下去。
“啊!”
車里頓時傳出一聲慘絕人寰的痛呼。
話說國內的電影放映改革,經歷了兩次重要階段。
一次是93年,當時政策規定,電影制片廠可以自辦發行,把影片直接銷售給各省和省以下的電影公司,也可以跟發行部門實行分成。
但影院仍然是國有的,加上設備和管理落后,因此整體發行成本較高,而且極其混亂,導致改革效果不理想。
所以又有了2001年的新政策:即以院線為主,減少行政層次,發行公司和制片單位直接向院線供片。
甚至強制點名了時間,凡是在2002年6月1日之前沒有形成院線的地方,將停止向其供應進口分帳影片。2002年10月1日之前,八個大省市地區,要率先組建兩條院線。
也正是從這一年起,國內才真正進入了院線制時代。
依舊是7月23日,下午,總局會議室。
今天算院線改革的階段性總結,屬于高級別會議,參與的人不多,電影局一把手,總局一把手,具體負責的領導,以及文化部的二把手和負責領導。
都很忙,也沒啥客套的,上來就是干貨,公布了一組數據:
到目前為止,全國已經有35條院線正式掛牌營業,總計影院1019座、銀幕1834塊。而取得的效果亦非常明顯,影院的分成從40提高到4648,國產片提高到了4850;制片方從35提高到了3840。
總之,大家賺的錢都多了。
當然,這僅僅是一個雛形,還有漫長的道路要走。院線是基礎,市場繁榮才是保障,這么大個國家,十幾億人口,票房超過5000萬的院線還不到5條,3000萬的不到10條,超過2000萬的院線只有1/3。
四個字,慘不忍睹!
理清狀況后,幾位話事人又確定了下半年的發展目標,遂散會。
文化部的領導先閃,總局一把手卻留下了電影局一把手,表示還有些小話要談。
“最近網上好像很熱鬧?”
“嗯,又是那些人在鬧騰。”
“據說影響很惡劣啊,你怎么想的?”
“我沒敢做主,這不請示您來了么?”電影局領導笑道。
總局領導看了看他,忽嘆道:“馬上就換屆了,穩定最要緊,不該管的我們管不了,該管的,也快輪不到我們管了。”
“嗯,您說的是。”
一時間,倆人都有些遲暮感,寥寥數語,便對此事定了基調:那幫子刺頭,留給下任玩去吧…
(這章給大馬大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