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金蟾指翹

　　第二天一大早，楊平琢磨琢磨什么時間訂機票，看著院兒里全是包裝箱，有點兒無從下手。洗漱完叫起魏總，小曾，李氏兄弟。一陣洗洗涮涮，聽魏總的安排去了一家臉難看話難聽的早餐店，就是名氣大，味道也就那樣，最可恨的是除了液體外，什么都是涼的。奶油炸糕，糖耳朵，驢打滾什么的還是很合楊平的胃口。

　　楊平想起來小柳就問問魏總：“魏總，這地方的早飯還行就是服務不咋樣，對了你們公司的小柳現在怎么樣？”

　　魏總喝口油茶，擦擦嘴笑：“還別說，這事兒真得謝謝你，要不是你啊我還真就錯失了一個得力的助手。小柳工作特敬業，肯鉆，不錯不錯。”

　　楊平放心點點頭：“那就好，來來李哥你們也吃啊，小曾，喝多了沒胃口？”

　　吃完早飯，李斌提議幫楊平買些臥具，墊子之類的，主要還是怕楊平自己瞎買，到時候和院子家具不搭調，糟蹋人家家具廠的名聲。

　　魏總，李強和小曾就回去了，都是忙人。楊平跟著李斌去了他們家具廠的合作單位，一家手工布藝廠。

　　胖胖的廠長陪著二人在展品區看貨。楊平點根煙和李斌，闞廠長探討：“李哥，這明清家具的墊子還有講究？”

　　李斌彈彈煙灰，瞄一眼：“當然了，比如最簡單的羅漢床，床墊得要吧，這兩個方枕必須得有吧，至少還得有兩個靠包，這些仿古件都得是緞面的。顏色紋飾都得有講究，在古代明黃色老百姓是不敢用的，現在倒是隨便用，就看你能不能鎮得住了。”

　　楊平點點頭，把煙從鼻子里吐出來：“嗯，明黃色還是算了，我喜歡那種暗紅色萬字福子繡墊。”

　　李斌點頭贊許：“到底是玩家啊，眼光還是不錯的。這種確實適合你的院子，這廠子里的各類墊子，被子什么的都是緊著我們廠家具的尺寸來的，直接買就可以。”說著轉頭招呼：“老闞，來給我兄弟介紹介紹東西，價格就給我們廠的進價啊。”

　　闞廠長笑瞇瞇地點頭：“小楊，剛才看了你的家具單子，這套墊就得三十一套，還有被褥什么的最少二十套。”

　　楊平把煙摁息，端起一次性紙杯喝口茶：“闞廠長，我想問一下，就是這被褥能不能不要棉花芯兒？就那種太空棉或者蠶絲的，那種的輕一點兒，也蓋著隨身。”

　　闞廠長很高興，一大早就來比大買賣，憨笑：“當然可以就是價格略高點兒。”

　　楊平認真：“有現貨沒？最好一會兒就走，找幾個手腳利索的，幫忙給歸置歸置。”

　　闞廠長搓搓胖手，拿出煙給二人讓讓：“抽煙，煙不好，哈哈。我們這是廠子啊，怎么能沒現貨，看好樣式，定好數量麻溜地就給您送過去。”

　　楊平接過煙，點頭笑：“那成就按您算的這個數量，全部要暗紅色萬字福子花紋的那種。”

　　李斌點上煙，這下也放心了，呵呵一笑：“老闞，你算好錢，抓緊送過去，小楊還趕飛機呢。”

　　最后算賬是七萬，送各種床單枕套什么的。楊平直咧嘴，合著自己一年的工資加各種福利才能換這些布墊子啊。

　　闞廠長派了一部車，兩男兩女四個員工去幫忙送貨歸置東西。李斌幫著往車上放了機箱東西，拍拍手上的土：“小楊，這基本就齊活兒了，我就不跟著過去了。廠子里事兒多，我得過去看看。”

　　楊平很感謝敬業的李斌：“李哥，這次真謝謝你幫忙了，抽根煙再走，我還有點兒事兒要請教呢，給。”掏出煙讓了一圈，點上：“李哥，等我明年有時間去你們廠子里學習學習。”

　　李斌接過煙，撣撣夾克上的土很奇怪：“你想學什么？”

　　楊平拉著李斌蹲在貨車邊兒，在地上比劃：“我一直想買臺CNC數控雕刻機，以后自己在院子里加工點兒小東西。一般軟金屬，玉石什么的都可以雕一下，只要電腦上有的圖案幾分鐘就可以雕刻在木頭，玉石，軟金屬上。多帶勁兒。”

　　李斌恍然大悟：“哦，你說的是數控機床啊，我們廠子里就有好幾臺，大型的。一次可以圓雕出十個關公立柱，確實省時省力。”

　　楊平嘿嘿笑：“我想給我老丈人做一個好木料的圍棋盤，就像方炕桌那樣的，鑲銀線，天元和星位都用銀點鑲嵌，旁邊雕刻金剛經。那個就得數控雕刻機做。”

　　李斌一琢磨眼睛一亮：“對啊，我們廠也做圍棋盤，但是沒有你說的這么講究，這要是做好拋光完，那就是高端貨，嘿嘿，怪不得魏哥說你是神人呢。這一下可以開拓出不少高端路線，我得謝謝你，要不這棋盤我給你做了？”

　　楊平笑著搖頭，得意地吸口煙：“不用，那個就得自己動手，心意么。”

　　李斌笑夸：“這女婿，真是打折燈籠也難找啊。”

　　楊平繼續探討：“我還想看看你們做家具的邊角料都用來做什么，淘些好東西，嘿嘿。”

　　李斌不以為然：“邊角料還不就是做做手串，掛件，車掛，筆架之類的工藝品咯。”

　　楊平想想：“嗯，我在三Y還買了些海黃小料，打算做幾個活籽蓮蓬，還有荷葉香插什么的。”

　　李斌感興趣：“真的？活籽蓮蓬？這個難度高啊。”

　　楊平笑著解釋：“其實說穿了就很簡單，無非是過盈配合，我以前做過琥珀的，還是超小的那種，不到一厘米大的蓮蓬。”

　　李斌真有惺惺相惜的感覺：“小楊，那以后你來BJ要經常聯系我，我們好好交流交流。”

　　楊平點頭答應：“這沒問題。”

　　那邊車裝好了，楊平和李斌闞廠長告別。跟著車回到四合院，這四個布藝廠員工真是很利索，個把小時就把家具上的墊子綁好，歸置好。順便把院子里的包裝紙箱全部扔到車上，楊平要請大家吃午飯，但是人家堅持不肯，最后楊平只好給每人一條煙表示感謝。

　　中午就巷口老京北炸醬面那兒吃了碗炸醬面，烤了些肉串兒，一瓶常溫燕京。

　　溜達著往回走，楊平看著鬧中取靜的胡同兒，各種奇葩小店，雜亂的住家小院兒，來來往往的京腔京韻談笑風生的人們，偶爾印入眼簾的故宮的角樓，終于確信這一切都不是夢，自己終于在皇城根兒有了落腳之地，就是地兒稍大了點兒。

　　回到自己的天地，看著整潔，復古的四合院，楊平喜滋滋的。去廚房拿出一箱可樂，拆開，取出一聽，啪地打開喝一口，冰爽入骨，頓覺汗毛都炸開了。躺在正房搖椅上，楊平邊搖邊琢磨，這是不是該找幾個丫鬟在邊兒上候著，揉肩的揉肩，捏腿的捏腿，喂葡萄的喂葡萄。自己在橫在搖椅上來管煙，這才是遺老遺少的作風啊。

　　正YY呢，電話來了：“顧菁，沒在屋里？”那邊聲音嘈雜，音樂聲很刺激。

　　顧菁的聲音很興奮：“沒有啊，我和莫貝貝，Lisa她們看人妖表演呢。你什么時候回來？“

　　楊平大恨：“人妖？！這么有創意的事兒都不帶我。”

　　顧菁嘿嘿笑：“我想你了，快來，我們還要開車回jc呢。今天吳哥幫著把戶給過了，提檔手續很完整，開回去沒問題的。”

　　楊平略一思索：“顧菁，那你和貝貝玩開心點兒，我這邊事情基本忙完了，但是一些細小的東西還得自己來，干脆我在呆一天，明天再過去，陪你過元旦哦。”

　　顧菁失落：“啊~又呆一天啊。”

　　楊平好說歹說安撫好小女人。又給海蘭發了些歸置好家具的照片，惹得海蘭著急要過來感受一下大宅門的奢華。

　　最后楊平和海蘭商量好，臭寶一放假她就陪著父母過來看看，等楊平和臭寶騎行結束一起去京北過年。

　　這下好，全家人都有安排了，老爸老媽去HN，岳父岳母去京北，楊平搖搖頭，這要是在魔都再買套房就該安排老哥一家去了。

　　下午楊平沒什么事兒，也不背鞍袋了，就這么空著手溜達溜達。天安門，西單，一路向西。感興趣的地方就多停留一下，沒興趣的就直接無視。在一個街道楊平發現了間和田玉專賣店，門臉不小，進去看看。

　　老板是新J漢民，四十來歲，見楊平進來也沒搭理，自顧自地喝茶把玩手里的把件。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導購倒是操著京腔殷勤地介紹，楊平看看柜臺里的和田玉，心里感嘆，好東西都進京了。說什么和田玉資源枯竭，只要有錢什么好料子都有啊。

　　楊平看上了兩個Q版金蟾戒指，羊脂白玉的，一個是金質的戒托，把一個Q版的金蟾想在上面，工藝很精湛。一個干脆就是個指翹，不大不小戴在無名指上剛好，金蟾就是光光的橢圓形的身子兩只大眼睛很可愛。背上有條豎著的背線，摸起來很帶感。兩個戒指的金蟾造型一樣，看來是出自一個匠人之手。

　　“這戒指什么價？”楊平看著柜臺上有個汝窯煙灰缸，就從皮夾克兜里拿出煙點上。

　　導購笑著介紹：“先生真是好眼力，您看啊，這款女式的是和田羊脂玉，雖然小但是雕工特好，還不傷料，這個是兩萬六千八。這款男式的其實應該算是指翹，整體和田羊脂玉，這款是四萬九千八。”

　　楊平把煙叼在嘴上，右手摘下左手無名指上的指翹：“太貴了，料子是好，但是也太小了。”

　　新J老板聽到楊平的話，走過來科普：“這和田玉不能光論大小，要是論大小你看我這鐘馗把件，地道的和田籽料，一點加強色都沒有，完完全全的真皮，蘇工。但是料子不如這倆戒指，價格也就低的多，這把件才萬把塊。”

　　楊平吸口煙，指頭輪流敲著桌面，蹙著眉頭算賬，這次出來買房，家電，花了不少錢，買完布藝墊子的時候卡里就剩兩萬多塊錢了。全等著這次嘉德拍賣呢，唉，搖頭：“太貴，買不起啊。”

　　老板也看不出楊平到底有錢沒錢，看著架勢，左手戴的佛珠，卡西歐，右手戴的瑪瑙天珠，也是個好家，就緊著游說：“這羊脂玉是資源枯竭了，玉龍可已經不讓開采了，就是讓開采也采不出什么了。這要是錯過了，可真得后悔一輩子。說起來這兒兩個戒指加起來才六萬多快錢，這種品質的和田玉價格就已經很低了。”

　　楊平苦著臉：“老板，不是不想買，是實在沒錢了，我卡里現金就兩萬多，信用卡額度也是兩萬，加起來才四萬，買不了啊。再說了好東西多了去了，唉，錯過就錯過吧。”說著把煙摁息，搖搖頭嘆息著準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