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殺意
陳小楚說到這里，語氣深沉道：“他們的家人都握在英格蘭人的手里，他們既然能倒向我這一邊，同樣也能再次倒向英格蘭人一邊，，而且，他們對于命令的執行力度，是有很大的不確定性，我不愿意冒這個風險，，”
“如果他們離開了，不但能牽制英格蘭人的海上力量，我們也不用面臨與他們作戰的風險，一舉兩得。”
聽到陳小楚這樣說，沈煉也不再勸阻，如果為了勝利去不擇手段，是有很多辦法能逼迫法蘭西人賣命的，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多少選擇的余地，關鍵就在于哪一方給他們施加的壓力要大一些。
“仁慈嗎？還是庸主？”看到陳小楚不愿意利用法蘭西人這個籌碼，沈煉心中不自禁的將其與朱炎進行比較。
真正的雄主，霸者，不僅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籌碼，還能讓那些被逼著犧牲的人，心懷對逼迫者的感激，認為一切都是值得的，肯定的。
沈煉不敢確定哪一種選擇才是正確的，也許從某種角度上來看待，哪一種都是對的，哪一種也都是錯的。
“門開了！”陳小楚見到海蓬城的大門洞開后，立即提醒所有人注意保持警惕。
奪城的主力是法蘭西人，這是雙方的交易約定。
謊稱敗軍退入海蓬城，但進入了海蓬城的大門后，暫時還不能動手，必須得等法蘭西人騙開海港處的營壘大門，才能進入最終的廝殺。
海盜的人數也在千人左右，但是他們只是由大大小小的團體匯聚而成的，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軍隊。
在發動突襲的時候，海盜們小團體的緊密作戰，可以發揮出很大的優勢，可是當海盜們自己被突襲時，小團體的組成卻往往會變成劣勢。
埃爾維與海盜們接洽的細節，并不需要陳小楚等人的操心，從軍隊的順利入城來看，海盜們已經相信了埃爾維的言辭。
在海盜值哨的注視下，踏入海蓬城的大門，但隨之而來映入眼眶的場景，卻讓陳小楚震驚不已。
雖然已經聽說過海蓬城被燒毀的事實，聽說過那些百姓們流離失所的悲劇，但當此刻自己親自站在海蓬城的大門口時，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多么的震撼。
“該死，，，該死，，”陳小楚緊咬牙關，握著佩刀的右手不住的顫抖著。
到處都是燒毀倒塌的房屋，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臭氣。
舉目望去，整個城市一片死寂，猶如末日一般。
隨意的瞥向一條街邊的小巷子，便看到一條臟兮兮的野狗，正在啃食尸體。
一些區域的角落，仍舊有火焰沒有熄滅，還在徐徐燃燒著，不時的響起一些噼啪聲。
越往城里走去，見到的尸體也越多，海盜們并沒有清理城市的想法，只在乎城墻和海港區域的駐守。
從那些零星發現的尸體，陳小楚可以感受到海盜們，在這座城市的搶掠、殺人、放火，是如何的肆無忌憚。
曾經繁華的海蓬城，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這還是陳小楚第一次見到完全被毀掉的城市，想到那些躲藏在沂霞山里，家破人亡的流民們，陳小楚心中的殺意越來越強烈。
“嗯，這個姿色不錯，把她也帶走，可以裝船了。”
來到靠近海港的一片空地上，陳小楚聽見了十分刺耳的聲音。
一名海盜正拿著薄冊登記道，指著兩邊的囚籠，分別道：“小的們，記得裝船別搞混了，這邊是送給伯爵大人的上等貨物，那邊是賣到各地妓院去的次品！！”
“貨物？！”看著那名女子被海盜抓著頭發，推搡著關入牢籠的場景，陳小楚頓時怒不可遏。
許多海盜大笑著回應了海盜頭子，不時的調笑著牢籠里面驚恐哭泣的女人。
“陳大人！”沈煉急忙擋在陳小楚身側，生怕一個不小心，陳小楚就沖了過去。
法蘭西人正在試圖騙開海港營壘的大門，如果這個時候生變，就會影響整個大局。
突然，那個被海盜抓著頭發的女人，趁著海盜放手關閉牢門的一剎那，猛的推動牢門，然后奔逃出來。
“嘿，還敢逃跑？”
“樂子，樂子啊，哈哈，，”
“抓住她，，好好耍耍，一定要好好耍耍，，”
女子跑出牢籠后，試圖從海盜的包圍中沖出去，但是才跑了幾步，便發現去路都被堵住了。
“看你往哪跑！”
“想吃苦頭了啊？”
“賤女人，給你吃喝讓你活命，還想逃跑？”
聽著周圍海盜們的怒罵，女子的眼神中透露出絕望的情緒，隨即將手中的一把短刀橫在了脖頸上。
“居然偷我的刀，，”關牢門的那名海盜一模腰間，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的匕首居然被對方摸走了。
眼角流出熱淚，女子喃喃道：“如今唯有一死，，女兒不孝，來生，，，”
“住手！”
就在刀刃即將插入女子的咽喉時，一把刀鞘飛擲而來，打掉了女子手中的兵刃。
“誰？”看到如此異變，一名海盜頭子循聲望去，便見到了飛奔而至的陳小楚。
“華勇營？！”看著對方身上的紅色軍服，海盜頭子頓時目露幾分顧忌，看著制止女子的陳小楚，疑惑道：“你們這是做什么，這批貨物是伯爵大人預定的，難道總督大人也有這方面的意思嗎？”
女子看到陳小楚將地上的匕首踢飛，頓時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哭泣著癱坐在地上。
陳小楚轉身將女子護在身后，思索著拖延時間的辦法，淡淡道：“我要花錢買下這個，，”
“什么？”海盜頭子更加疑惑了，華勇營只是總督的打手，怎么會冒著得罪伯爵的風險，來做這種事情呢。
沈煉帶著偽裝華勇營的親衛的們，立即趕了過來，將在場的二十多名海盜們團團圍住。
“啊哈哈，，大人您這是開玩笑吧，我可是伯爵的人啊。”海盜頭子頓時被這個場面給鎮住了，給手下使了個眼色讓他去叫人，然后又再次和顏悅色的對陳小楚說道。
現場的異動吸引了附近一些海盜的注意，但大部分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很多人還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各海盜頭子只是名義上集合在一起，實際上當初在狹海打劫商船，劃分勢力范圍的時候，相互間都有著利益沖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