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姜志強的想法

　　姜志強是煎餅俠的投資人，是許正道最重要的合作伙伴。姜志強來了，許正道肯定得好好招待，不可能隨便找個大排檔就打發了。北平城有名的餐廳非常多，各個菜系都有。許正道權衡一番，最終選擇了梅府家宴。

　　許正道覺得梅蘭芳聲名遠播，而姜志強又是一個比較文藝的商人，請姜志強到梅府家宴這種有歷史氣氛又有文化氛圍的地方吃飯特別合適。

　　下午六點，劇組收工后，許正道便帶著姜志強，柳亦菲母女，以及劇組主創，到后海的梅府家宴吃晚飯。

　　進了梅府的院子，滿地是淺綠色溫潤的石塊。姜志強頗為好奇，一打聽才知道居然都是玉石。雖然是下腳料，但到底是玉，他頓時感覺這個地方有點不一般了。

　　院子里擺著兩把圈椅，種著幾株茂盛老樹幾竿翠竹，綠意盎然。樹上掛著鳥籠子，籠子里鳥兒吱喳；樹下兩輛舊時代的老黃包車，是拍駱駝祥子時的電影道具。

　　許正道讓李乘風把照相機拿出來，請院子里的大總管幫忙拍了集體合影，然后讓李乘風給大家當攝影師。在黃包車照相的時候，李乘風讓柳亦菲扮虎妞坐車，許正道扮祥子拉車，給他們拍了一張。

　　逛完院子，許正道他們到后院包房吃飯。梅府家宴只有梅蘭竹菊四個廳，外加后院的兩個包房。上次烏爾繕請許正道他們吃飯，是在竹廳。這次許正道請姜志強吃飯，則訂了后院的包房。

　　進入房間后，許正道看到墻上掛著的照片，很是驚訝了一番，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梅蘭芳先生的合影。房間里低低地放著唱片，是梅先生的唱段。

　　坐在古色古香的房間里，聽著梅先生的唱段，有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姜志強心情大好，由衷贊嘆道：“這里氛圍真不錯，在這里吃飯不只是吃飯，更是在感受歷史文化氛圍。”

　　由于是家宴，不需要點菜。在許正道他們落座后不久，便開始上菜。服務員不是年輕姑娘，都是四十來歲的中年女子，要的就是家的感覺。

　　姜志強一邊吃著梅府的菜，一邊跟許正道交流。他這次過來找許正道，除了談煎餅俠發行的事，還要談B區32號的情況。他告訴許正道：“B區32號我打算在萬圣節期間上映，現在香江年輕人比較流行過這個節。萬圣節期間除了辦派對，恐怖片也特別受歡迎，將B區32號放在萬圣節放映，是個很好的選擇。B區32號拍得很好，只要宣傳得當，票房肯定能夠成功。你把時間騰出來，10月底，你帶著主演到香江來宣傳。”

　　許正道笑著點頭：“沒問題。”

　　B區32號版權已經賣給姜志強，但電影要是能夠在香江取得成功，對許正道和煎餅俠來說，也大有好處的。現在內地崇洋媚外特別嚴重，對內地之外的東西特別追捧。要是B區32號能在香江取得成功，那許正道一定大受關注，甚至會被捧成希望之星。

　　最典型的例子的李安的臥虎藏龍，電影在內地上映的時候被罵得狗血淋頭，說電影威亞痕跡太重，看起來太假，給徐克提鞋都不配。等到電影拿到奧斯卡后，那些當初破口大罵的人立刻換了一幅面孔，把電影捧上天，將其譽為最偉大的武俠片。

　　不過B區32號是偽紀錄片，在香江能不能取得成功很難說。幾年前女巫布布萊爾在歐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但在香江的票房就很一般。

　　許正道對B區32號在香江的表現有些擔心：“B區32號是偽紀錄片，畫面模糊，制作也比較粗糙，可不好宣傳，您打算怎么宣傳呢？”

　　姜志強淡淡一笑：“1999年，我們發行了東瀛電影午夜兇鈴，票房3124萬，是當年香江的票房冠軍。你知道我們是怎么宣傳嗎？我們就制造謠言，說這部電影非常恐怖，在東瀛嚇死人了，引起了觀眾的極大興趣。最終票房取得了巨大的成功。B區32號在加拿大放映的時候，真有觀眾被嚇出問題，還不只一個，這可是上了新聞的。我們已經利用這一點展現宣傳，現在香江很多人都知道，有一部叫B區32號的電影非常嚇人，在加拿大將多名觀眾嚇到住院，被加拿大觀眾譽為有史以來最恐怖的恐怖片。很多觀眾對B區32號非常期待，票房肯定能大獲成功的！”

　　許正道心想原來午夜兇鈴在東瀛嚇死人的謠言是你炮制的啊，真牛逼！這謠言在內地都是人盡皆知。他頓時豎起大拇指，由衷地道：“姜老板，高！實在是高！”

　　蔣天星他們和柳曉麗母女都被許正道的動作給逗笑了。

　　姜志強是香江人，不知道這句話是電影平原游擊隊中反派的經典臺詞，謙虛地道：“算不上什么高明的主意，雕蟲小技而言。不說B區32號，還是說煎餅俠。我本來想找海誼發行，但海誼今年賀歲檔會發行劉振偉的情癲大圣。這片子是大話西游的續作，大話西游在內地影響很大，在年輕人中特別受歡迎。海誼特別看好這部續集，精力都在這部電影上，他們沒有精力發兩部片子。我跟海納的余東聯系了，海納手里正好沒片子發行，交給海納發行是個不錯的選擇。你覺得怎么樣？”

　　許正道對海納和余東的發行能力非常清楚，將煎餅俠交給海納是上佳選擇，就道：“您是發行方面的行家里手，我聽您的安排。”

　　姜志強微微點頭道：“既然你覺得沒問題，那我明天我把余東叫過來。到時候你們見個面，大家聊一聊。如果沒什么問題，那就把發行交給海納。”

　　許正道爽快地道：“沒問題。”

　　聊了一陣煎餅俠發行的問題，許正道問姜志強黃金甲的籌備情況。卻不想姜志強突然嘆了口氣：“電影籌備相當順利，不過最近發生了一件事，對華語功夫片的名氣打擊很大，海外發行恐怕會有一些問題。”

　　許正道微微一怔：“無極被米拉麥克斯退貨，影響到黃金甲的海外銷售了？”

　　姜志強大吃一驚：“你怎么知道？”

　　許正道無法回答，只能編故事：“我的B區32號劇本賣給了好萊塢，我跟他們有聯系，我聽他們說的。我只是聽說有這么件事，具體是怎么回事不清楚。你跟米拉麥克斯的老板哈維認識，應該知道是怎么回事吧？”

　　姜志強見眾人都好奇的看著自己，壓低聲音道：“你們不要說出去啊。今年5月的戛納電影節上，米拉邁克斯公司老板哈維在看過無極片花后直接拍了90多萬美元，要買電影的海外版權。但就在前不久，他看完成片后，整個人都傻了，覺得這拍的是什么啊？他連定金都不要，堅決要退貨。這個圈子特別小，現在好萊塢片商都知道這事，對中國功夫都持懷疑態度了，藝謀的黃金甲也受影響了。這事影響太大了。除非再出一部臥虎藏龍這樣的票房炸彈，否則華語片功夫片的海外之路，恐怕要走到盡頭了。”

　　許正道知道事情就如姜志強所說，無極重創了華語功夫片的海外信譽，之后又沒有再出現爆款。黃金甲在北美上映之后，華語功夫片在北美之路徹底斷絕。華語片真正在海外有市場的就是功夫片。功夫片之路斷絕后，華語電影的海外之路也走到了盡頭。

　　他微微嘆了口氣：“姜老板，你是華語電影海外發行的權威。你說除了功夫片之外，有沒有其他類型的電影能在海外打開局面呢？”

　　姜志強苦笑著搖頭：“我不知道，這東西只有慢慢試。就像功夫片，以前在北美只發DVD的，不會在電影院上映。在臥虎藏龍票房爆了之后，北美片商一看功夫片能賺錢，就買了很多功夫片發行。袁和平的鐵猴子是93年的老電影，在臥虎藏龍票房爆了之后，北美片商把這部電影拿到院線放映，結果賣了一千多萬美元。海外片商很現實的，看到其他人賺錢了，他們就會紛紛跟進；要是知道別人虧了，那他們就會紛紛退出，就像這次的無極。華語片要想在海外開拓新類型，就只能不斷試錯。直到某一天，某部電影在海外爆了，那這個類型在海外就打開局面了。只是這樣的電影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不知道多少年才會出一部。”

　　許正道點了點頭，這樣的電影確實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在他穿越之前都沒有再出一部在海外有影響的華語電影。

　　姜志強見許正道神情有些凝重，問道：“怎么，你想進軍海外市場？”

　　許正道笑了笑：“倒不是想進軍海外，主要是內地市場還要五六年才能起來。在這段時間內，電影成本稍微高一點，就面臨收不回成本的風險。等到五六年之后，內地電影市場起來了，到時候我們可以投資拍高成本電影了。如果那個時候我們才著手的話，似乎就有些晚了。如果可能得話，在接下來幾年中，我想做一點嘗試，為以后拍特效大片作一些積累。”

　　姜志強有些驚訝：“你想得倒是挺遠，不知道你想做哪方面的嘗試？”

　　許正道輕輕搖頭：“我沒有仔細想過這個問題，也許會試試怪獸片。”

　　晚飯吃完，許正道讓柳亦菲母女先走，有些話他們在不方便說。

　　等柳亦菲她們走后，許正道沖姜志強笑道：“北平的夜生活肯定沒法跟香江比，不過好玩的地方還是不少。現在時間還早，我們找個地方喝點酒，再聊一會兒。”

　　姜志強清楚在拍攝期間導演是非常忙的，不想影響拍攝，笑著擺擺手：“要是二十年前，你們不安排，我都要你們安排。現在年紀大了，開始養生了。喝酒就免了，我想早點休息。你們去忙你們的，不用管我。我回去后給余東打個電話，明天過來找你。”

　　許正道見姜志強這么說，就沒有再勸：“那行。天星，你送江老板回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