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知道為什么連曦月這么厚臉皮的老道姑也會有這種難以啟齒的表情,大家倒是知道她為什么要特意說句這聽似無用的話。
昆侖演世蓮池,格調其實是很高的,九嬰能太清多賴于此,為什么好端端的改名叫瑤池…和瑤光有關嗎?
當然不可能是九嬰緬懷瑤光而特意命名。只可能是天宮的布局承續瑤光的設計,在很多布局構架的命名上都有玄妙的意義,改一處就動全局。
哪怕這個池子可能并沒有什么意義,純粹只是瑤光想拿來做泳池或者養花池,九嬰也不好輕易更改,只能捏著鼻子沿用她的構思。
連一個池子都有命名上的意義,必須按照定好的字樣走,這就證明了整個天宮布局屬于一種奇特的陣法或禁制,一旦啟動就必然會是恐怖的殺局。
沒有貿然打上去是對的,這些搞不清楚,就和聯軍冒進萬道仙宮一個結果,純送。
然而天松子也不會知道這種殺局的具體情況,估計除了九嬰本人,沒人知道…
有人知道。
瑤光本人。
九嬰連一個池子都不敢改,自然也就不存在改造整個構架的可能,瑤光所知即為標準。
于是所有人目光都落在流蘇臉上。
流蘇板著臉道:“全是她折騰出來的后遺癥,還有臉了?”
“咳。”孟輕影勉強道:“也不是說她有臉,找到她我也打她屁股…呃,反正總是要問問她好點…”
“找不到。”流蘇臉都是臭的:“天知道她在哪里,反正這時候肯定不在南極。她想躲藏,時光無憑,世上根本沒人可以找到,你們最好不要抱這種期待,要靠自己。”
靠自己,大家倒也不是不能破。哪怕是瑤光全盛期主持的陣法布局,流蘇自己也有信心破一下,何況這么多人齊心協力?
大家倒也沒去繼續和她杠,只是道:“終究是提示了天宮主體不能輕入,一定要打上去的話,先打周邊,最后會合。”
曦月道:“周邊星陣,我和明河可以負責。”
程程道:“被御獸之法控制的各家族人,我們妖城應該可以負責。”
夜翎道:“我可以我可以,哥哥把御獸之法解析很清楚給我了,我還有點額外領悟…”
居云岫若有所思:“昆侖為碑,銀河繞宮,這種意味我倒是很想見識一下…”
一人一句之后氣氛忽然靜了一靜。
這才發現不知不覺變成了反攻會議。
按這套路繼續商議下去,大家是不是都可以直接往上打了,是不是漏了某個工具人?
流蘇道:“天松子的信息還有其他,大家再整理一下…另外我們還缺了妖族那邊更詳細的情報,別當這就是所有,秦弈那邊應該會有些結果。”
“算了吧,別說消息缺失,光論漏了他也肯定是不行的,誰服誰啊?”孟輕影懶洋洋道:“給這鼻孔人面子,一副主持會議的臭模樣,那也是因為都認你陪秦弈最久,讓你為大。難道因為認你是人皇啊,才喝幾杯就醉成這…”
流蘇一把揪著她的衣領子,孟輕影一臉寧死不屈。
流蘇正要說什么,就見周圍女人一個個神色不善,一副想要保護我方輕影的樣子。
顯然孟輕影說到大家心里去了。
要不是秦弈捏合,光是這里各派系自己都能打出狗腦子,還想聽你主持會議呢?
流蘇咬牙切齒了一陣,忽然笑了:“都是這意思?”
程程立刻道:“當然是這意思。”
環顧一圈,一個個都板著臉,顯然都是這意思。唯有夜翎眼珠子滴溜溜的,面上好像給曾經的小幽靈伙伴幾分面子,其實是因為即使沒流蘇她也爭不過自家狐貍師父,不如看戲。
流蘇丟開孟輕影的衣領子,悠悠然靠回椅背上:“既然都是這意思…很感謝大家推舉公認哈。來來來,一個個給姐姐奉茶。開天辟地第一組生靈,鳳鳳是吧,就從你開始吧。”
孟輕影傻了。
所有人都傻了。
“對了。”流蘇悠然補了一句:“嚴格來說,冥河年齒是更長一些的,至于你倆排序誰是姐姐,可以先商量商量再決定哈。”
明河孟輕影對視一眼,眼里都是火花。
流蘇又道:“若論相逢先后呢,可能夜翎該算二姐,程程妹妹奉茶吧。”
程程神色古怪地看了夜翎一眼,夜翎臉上泛起喜色,又迅速抱頭,眼睛繼續滴溜溜的。
氣氛變得非常古怪。
流蘇繼續道:“按這么算,曦月妹妹麻煩給你明河姐姐遞茶,早晚請安。”
曦月豁然起立。
流蘇繼續引禍:“這邊還有一位秦弈也要正兒八經鞠躬喊師姐的,大家是不是也一起奉個茶?”
居云岫眨巴眨巴眼睛。
旁邊花圃,狗子扯了扯清茶的衣角。
清茶懵然轉頭:“怎么啦?”
“聽我的,跑。”狗子轉身就跑:“這里不能呆了。”
“等等我!”清茶剛剛追著狗子離開花園,身后忽然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伴隨著噼里啪啦的交響和桌子山石破碎的聲音。
果然打起來了。
沒人知道具體是誰打誰,總之全亂了,連不想打架的都被動掉坑了。
狗子蹲在清茶面前揣手手:“這家后宅太可怕了,單拎一個出去都能天翻地覆,卻全部聚在一家后院里排序玩…這抗秦怎么抗啊…”
清茶道:“為什么要抗秦,師叔那么好。”
狗子斜睨她一眼,你這憨憨之前不是還嫌他只會揪你呆毛的嗎…轉頭就師叔那么好,記吃不記打。
算了,茶葉和犬類的悲喜并不互通…
等等,我好像不是犬類…我本來有個名字叫啥來著?
清茶又道:“能把那么麻煩的天下事都變成家事不是也很好嗎,就連饕餮都很可愛,多好啊。”
狗子齜牙:“可愛是用來形容本座的嗎?”
清茶摸出一個果子,隨手一丟。
“啊嗚…”狗子下意識追了上去,一口咬住,臉上露出愉悅的笑容。
畫面如同定格。
遠處,徐不疑籠著袖子坐在一處山頭,和麒麟大眼瞪小眼。
好端端的合作搞人,還正兒八經開會,結果會都沒開一半,從天松子那里挖的信息都沒說完呢…天松子不可能就知道這點啊,大家還有很多事可以對一對的呢,怎么就莫名其妙打起來了…
這些妹子有人皇有鳳皇有冥主還有妖王和神闕之主,如果單獨一個或許都是獨當一面,可聚在一起好像只有反作用。誰也不服誰,打起來更兇好嗎…
但這事也確實很有趣啊,某人似乎確實把天下事匯聚成了一家事,當這群女人都聽一個人的話的時候,天都能捅個窟窿,三界都能翻覆。
包括天帝那邊…她還和李無仙共軀體呢。
這是不是也屬于家事?
一旦擺平的話…
“話說,我們陛下的政治能力是用來挑撥宅院斗毆的嗎?”徐不疑憋了半天終于憋不住了,開口問麒麟。。
“別看我,我只是匹老馬,什么都不知道。”麒麟偏頭。
“算了。我看…我還是聯系一下秦弈,看他那邊怎么說吧…”徐不疑抽抽鼻子,摸出了宗門令牌:“沒有他果然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