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牛在空中神念一動。
海底慢悠悠地飄上了一棟玉石結構的大屋子…之前的所有異象,包括時光屏障和先天至寶之光影響了天時,都是從這里散發出來的。
此時雖然沒了異象,依然是有朦朦朧朧的寶光,看上去很是縹緲。
再縹緲也沒用,在秦弈心里這屋子已經坐實了是浴室,那就什么逼格都沒了…
像是一座宮殿里,獨立搭建的建筑,被整個挖出來,下方還帶著地基呢…
透過時空屏障,可以察覺安安的氣息還在里面沒有消失,只是因為時光遮蔽,若隱若現很難感知明確。
不知道她在里面怎么了…秦弈看看囚牛,囚牛道:“此地有本王收尾,你可安心,不妨進去看看狀況。”
秦弈點點頭:“那就勞煩大王了。”
囚牛笑道:“是我要謝你才對。這次的事情,是你始終在費心費力保護海族,若是沒有你,這次真不知道會演變成什么狀況,海族上下同感恩情。”
“自己人,這些話就不用說了。這次趙無懷蝕了把米,因他的存在引起了神州諸位修士的警覺,以后怕是再想挑惹大劫是很難的了,我在想是不是有機會反推一波…”
囚牛搖頭:“不要小看天上的實力,如果我沒有猜錯,有個別人應該是始終在閉關爭取突破太清,大量的資源堆積之下,他們隨時可證。屆時人間能做到有所準備不要一團亂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反推就太樂觀了。”
“嗯…再議吧。我先看看安安。”秦弈伸手搭在屋子上,突兀消失不見。
好幾個乾元修士圍著研究了好久的屏障,對他幾乎不存在,直接就進去了。連囚牛都看得微微一愣,暗自皺眉沉吟。
不能怪趙無懷看不懂秦弈,秦弈身上確實有些迷霧讓人看不清,這不是有個流蘇隨身就能解釋的事情。流蘇會的東西再多,也不可能像初級知識那樣一指點化就讓秦弈學會,在這個級別上,秦弈會的東西必須是他自己實實在在領悟的。
可若說誰都能輕易悟這些,囚牛都不信。
秦弈并不覺得自己有多特殊,當然他是個穿越者,這就是最大的特殊了吧,很多與世不同的情況都可以往里套。比如說對時空的認知,現代人就算所知不夠專業,那也比一般的古人認知深刻些,理解力強些,這很正常。然后這軀體多半也有些優點,就那樣了。
他才不會認為自己和天帝有關系,真要有關系,流蘇早炸了。
進入屋中,只覺四處扭曲縹緲,有水霧漫遍空間,也有交錯的時光,凌亂神秘。
雖然不是特意制造的時空亂象,但很明顯受到了一些殘留氣息的影響,導致內部混亂,交錯糾纏。
茫茫霧靄之中,甚至不知道自己所處的是屋中的什么位置,也無法找到洗澡池在哪。
秦弈理解為什么安安那么久都沒個動靜了,這里輕易找不到現實的,哪里是哪里都不知道,讓安安一個暉陽小蚌女進來,確實是難為她了。
還好沒什么殺傷性,只是容易迷失,萬一真有殺傷性,說不定安安都要栽在里面。
算自己考慮不周…可那時候也確實沒辦法啊。
秦弈伸出手掌,虛抵霧靄之中,陣陣光暈從他手心散開,所過之處,迷霧收斂,扭曲平復,生生理順出一片正常的空間來。
流蘇飄了出來,四處瀏覽著,神情有些悠遠的滄桑感,也不知道想起了些什么過往。
秦弈無暇問她這些,眼前已經可以看見在霧靄深處有個水池,安安趴在池子里飄著,好像暈過去了。
這場面看,安安經過很艱難的梳理,終于找到了正確位置,最后…收取了太一生水之后頂不住了?
唔…蚌族暈在水里,應該淹不死的吧?
秦弈大步上前抱起安安檢視了一下,心里泛起一串省略號…
好像是…吃撐了?
“就是吃撐了。”流蘇道:“她才暉陽…這里太一生水的量,根本不是她能吃得消的。”
秦弈皺眉。
可不像夜翎慫逼著認為融合血脈要爆體,那種事只要操作得宜就不會有問題,倒是這種先天之寶的吸收才是真有可能的。就像當初他秦弈吸收混沌神雷一樣,要是沒有岳姑娘幫助,他還真不一定吃得消,而那時候他都乾元了…
這太一生水和當初的混沌神雷幾乎是一個意思,看這里的狀況,好像濃度還特別高,不是“雷種”,而是一大片水之精了。
安安才暉陽后期,這里太一生水的濃度明顯超出了安安的承受能力。
可安安大約是擔心自己沒有吸收完全的話,等于沒用…外面依然會繼續化妖,也依然會有天地異象引來別人…于是咬著牙強行吸取,務求吸收完畢。
在全部吸入體內的同時,外面異象消失,而安安也快爆了。這還是安安血脈極為特殊,自己就相當于一種先天靈體的緣故…要是換了其他人,這么強行吸收早已經死了。
這小蚌…以為她柔弱無勇,實際上她很有勇氣。
事情不復雜,一眼可辨,八九不離十。
但想要解決就不簡單了。
水靈已經被安安吸收融合,也就是和她的根基密不可分了,在她自己沒有主動運功護持配合的狀況下,單方面強行把她吸收的水靈抽離,可能會對她的根基造成難以彌補的損害。
這種行為一般屬于魔功,廣義上也可以叫“采補”,也就是采掘他人以補益己身…
如今和雙修一樣,這詞被狹義化了,本意還真不是那啥事…秦弈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段譽任我行這幾位兄臺可采補了不少人啊,哲學得很。
不管怎么定義,這都是屬于對他人損害很大的手段,不能輕用。
可是不抽離,她可能會死。
流蘇飄在旁邊,抄著小手,酸溜溜地道:“只要她能夠配合,護持根本,與你交相往返,那就對她無傷,而你可兼得好處。只不過稱呼要換一個,這就不是采補,叫雙修。”
秦弈沒去糾結怎么稱呼定義,問題的關鍵在于:“她如今靈臺都被先天水靈充溢,靈光已失,怎么弄醒?”
流蘇抿嘴考量了一陣,確實不好搞,此時給她施加任何丹藥或術法,都可能加重她的“吃撐”,成為害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必須“放血”。
怎么放?
它繼續酸溜溜地嘆了口氣:“只有一個辦法…需要一個可接受能量的通道與她相接,她的求生潛意識都會主動把多余的水靈往那兒排,就如同給她加上一個排血管道一樣。”
秦弈吁了口氣:“有這個辦法就好,那怎么操作?”
流蘇面無表情:“你把自己體內整理一塊位置虛懷放空,形成一個收納的漩渦,然后親著她的小嘴兒就可以了。”
秦弈:“…”
流蘇:“…”
“你認真的?”
“這辦法是一定可以,只不過她會不會吐你一嘴,我不負責!”
是那個問題嗎?
秦弈蛋疼地看著懷里的安安,她的氣息已經越發虛弱,靈臺紫府已經快要被水靈沖垮了——泄洪之舉已經刻不容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