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弈打算拔開塞子喝一口,尹一盅制止了:“你如果有事,就暫且別喝。此酒易醉,啥時候沒事了再慢慢品。”
秦弈一愣:“這么牛?”
“嗯。”尹一盅殷勤道:“要不你我現在找個地方喝兩盅?”
“不了。”秦弈收起葫蘆,打量了他一眼,笑道:“喂,你那個醉仙望月步和酒神能不能教我用用?”
尹一盅失笑:“我們的招不叫那名,你瞎扯個啥呢?再說你的身法和絕技都很強的啊,比我們只強不弱,學了干嘛?”
“情懷。”秦弈抄著他的肩膀:“而且如果想要游戲人間打醉拳的時候挺裝逼的,別那么小氣,自家同門…”
“主要是你非我酒道,只能得其形,不是我們要藏這個私,有意義嗎?”尹一盅沒好氣道:“你自己身處琴棋書畫宗,畫道樂道也只是得其形,居云岫根本就沒把你當傳人…”
秦弈挺胸:“她拿我當男人就行。”
“滾。”尹一盅飛起一腳,秦弈躲了過去,笑道:“反正得其形就夠了啊,我音攻傷敵能用就行,難道還真要研究音樂的大道理?你把酒宗之術傳給我,我在外面抖威風的時候還可以幫你們宣傳一二。”
尹一盅斜睨他半晌:“難道你不知道這種話說出來本質是對我們自己的侮辱?我們之道還要你在外面傳威風…”
秦弈誠懇道:“事實就是,我比較牛逼。”
“以前怎么沒發現你不要臉到這個程度?”尹一盅又好氣又好笑,懶得跟他扯淡了,甩過一個玉簡:“自己研究去,除了根本之法,術都在這。我算是看明白了,你這次回來是搞戰備來了對不對?”
“對…”秦弈扯著他道:“老杜那個強制賭契有點意思,你們同為吃喝嫖賭宗的,你這里有嗎?”
“那是法寶不是法術,你得自己找他要。”
秦弈唰地沒了影子。
尹一盅:“…”
“賭契?”賭場里,杜平生奇怪地看著秦弈:“賢侄該不會想湊湊我們賭道的熱鬧了吧?”
“就是覺得你們這個跟游戲大招似的特別了不起。”
杜平生無語道:“游戲…我們的強制賭契這東西,實際上是上承天道規則的一種概念,契約規則,和立誓、宏愿之類的天道響應的本質是類似的,強制性設定了一種公平對賭概念,你若是沒理解進去,就肯定用不了。”
秦弈發現杜平生暉陽了。
剛才的尹一盅也騰云中期了。
自己在成長的同時,萬道仙宮的同門也沒停著。
說天道響應這種高格調的話,以前騰云期的杜平生說出來沒啥說服力,如今暉陽說出來,就挺像那么回事的。秦弈思忖片刻,問道:“如果按你這個說法,是不是解析之后可以運用到誓言或是宏愿這方面上去?”
“理論上可以,當然,性質是接近,但畢竟還是有體系偏差。就像道家理論上講的都是一回事,然而不同流派也不一樣,甚至有很深的隔膜。”
“嗯…能理解。”
杜平生遞過一個天平模樣的法寶:“其他類的不適合你用,而這個天平衡量,你說不定有時候真能用上。”
“衡量的什么?”
“一切,孰輕孰重。”杜平生微微一笑:“假設把你的心挖出來放左邊,居云岫放右邊…你猜誰重?”
秦弈心中一個咯噔。
這東西有意思啊…
雖然暫時想不到怎么用,但這種玄奇,必有作用的地方。
這種東西,都是屬于不在常規體系內衡量的。也許在賭宗還有,但對外人可以說價值連城了。
“這個骰子,一次性的,強制對賭一次,對方等級超過太多就用不了,你看著用。”
“謝了老杜。”秦弈接過骰子,吁了口氣。他來的本意就是要這個,這種強制控制技對戰斗有奇效,結果意外的得到了更玄奇的天平。
想到這里倒也有些慚愧,確實是如同自己對徒弟說的,為了戰斗得失,錯過了太多。
杜平生若有深意地笑笑:“你既然回家做戰備,要面對的事情肯定比較艱難。你現在是我們仙宮顏面,我們傾家蕩產也不會讓你吃虧。”
秦弈誠心行了一禮:“多謝。”
“飛艇?”工匠宗,宗主墨武子看著找上門的秦弈,也在失笑:“那個飛艇你早該還回來了,本來就是給戰堂公用之物,你貪污了還大搖大擺。”
“呃呃…”秦弈立刻轉移話題:“戰堂如何了?”
“戰堂現在是公輸魯在兼管…這事大家倒是沒說你刷手掌柜,畢竟框架是你搭起來的,還帶了一整年磨合得很好,首功之臣…”墨武子笑道:“你若是有空也不妨去戰堂看看,與你當初離去時也有了些不同。不過若是再過段時間來看可能更有趣些。”
“為什么?”
“因為他們研究的一些東西,現在尚未開花結果,尤其是算宗…聽說他們已經瘋魔到看人都覺得是數字組成的了,也不知道若是一朝得道究竟會是怎樣,仙宮上下都很是期待。”
“得了,你的飛艇留下,我的這個給你。”墨武子說著就丟出一個飛艇。
秦弈大喜。
第一喜的就是外觀上終于不是一個傻鶴模樣了,真正是一艘飛船形象,這才是心目中的飛艇啊!
第二喜的是,這是暉陽巔峰的飛艇,無論是速度還是防護力、沖撞力、乃至于船上的炮,全面升級。
“它還可以變化作為一種堡壘使用,不止是個飛艇…這種檔次的飛艇算是宗門戰備了。”墨武子道:“其中耗費的材料和心力,比我們的作戰傀儡還要大,全宗上下就這么兩三艘。”
“呃…”秦弈試著問:“是不是太貴重了點,有些不好意思…”
“得了吧你,你就是來要這個的。”墨武子失笑道:“該用就用,萬道仙宮有你這么只能折騰的猴子,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呸,你才是猴子。”秦弈迅速把飛艇收進了戒指。
里面饕餮口水都滴了下來。
流蘇一把將它敲在地上:“你敢偷吃這個,我把你的黑毛一根一根拔下來塞你那貪吃的嘴里!”
饕餮再度流下了淚水。
“哦對了。”秦弈想起一事:“那個位界炸彈還有嗎?之前進饕餮祭壇,要是有這個炸彈,我們就更靈活了許多。”
墨武子又遞了個炸彈給他:“這東西也很少,炸開位面之能,涉及的東西比較玄妙。而且這也只能炸不那么穩固的小位面,你心里得有個數,別抱太大指望。”
“已經足夠了。”秦弈收起炸彈,覺得此行簡直比滅了十幾個宗門還有用,萬道仙宮的東西太奇葩了。
墨武子問道:“要去很危險的地方?”
“是。”
“遠海?”
“…你怎么知道的?”
“猜得出來,要么往西要么往東。往西是闖巫神宗老家,相信你沒那么拎不清,那當然是出海。”
“唔…”
“去吧,見見宮主,他應該有話跟你說。”
離開工匠宗,秦弈心中很有些暖意。
曾經覺得仙宮大家會不會怪自己總惹事,如今看來仙宮雖然癡,實際上人味兒比大部分宗門都濃。
畢竟他們癡迷的東西,本來就是凡俗事。
從未超脫。
他秦弈的性子,拜入這個宗門,真是一種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