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做事和魔道的最大區別是,要講究一個表面的法理,站得住腳,所以扣帽子往往是必備技能,無數故事證明了這一點。
但這個技能秦弈穿越前就爐火純青了…不就扣帽子么,鍵來!
萬道仙宮也有傳統仙道,可見人家根本就沒“反傳統”,只能說是在仙道上的各類探索,何況與世無爭又沒跟你們爭什么話語權,一沒挑戰你們的體系二沒動搖你們的根基,這有什么問題?
當然實際上內里的問題很多,只不過這種事挺復雜的,很難在這一時三刻論得清楚。被秦弈這么一說,一些人還真覺得好像是這樣,萬道仙宮也有傳統仙道,又不是對立的,你們反個啥…
其實在秦弈進仙宮之前,他們還真沒有傳統仙道。
但恰好秦弈是的。
秦弈的修行根基,無論仙武都是誕于源初,別人雖然看不出來路,起碼能分清他的道基是最正統的那種,當初剛入門時仙鶴看一眼就看出來了。
他所學的樂曲畫功,都只是技,而不是以此為道基,和其他仙門中人也有玩音攻是一樣的,只是一種攻擊手段罷了。連居云岫都沒把秦弈當成是自家畫道傳承者,只是個“護法”,京澤才是傳承者。
秦弈便是萬道仙宮的傳統仙道代表,一點問題都沒有。
既然仙宮萬道就有傳統仙道,那大家比一比,誰家的傳統仙道學得好一點。同屬傳統仙道,你都打不過我,那你有什么臉代言傳統?還不如我來代言呢。
就是這個邏輯,把他們針對萬道仙宮的法理都掀了,他們一時半會還很難辯駁。
但終究還是要歸于拳頭硬,否則只是笑話。
太樸子也沒有和他繼續辯論下去的意思,微微一禮:“口舌之爭沒太大意義…秦兄會盡天下英豪的豪情,還勝過當日妖城之中劍氣橫秋,風采令人心折。此時你我因公相爭,希望將來私下還能攜手飲酒。”
秦弈回禮:“道兄客氣。”
“秦兄注意了。”太樸子手腕一翻,掌心里是一盞古拙的青燈。
秦弈心中一動。
燈火遽燃。
秦弈的魂海頓時有了燒灼之感,這青燈之火竟然直接對應牽引魂火,就如他音樂共鳴一般。
但效果顯然更兇殘,是能直接滅魂的那種…
這終于有了點法寶玄奇的意思,而不是威能轟轟轟。
李青君在場外也是心中一跳,如果之前太樸子用這個對付她,那輸的肯定是她。李青君捏住了纖手,手心里有些冷汗,不知道秦弈能如何應對。
場外別人也沒想到剛才輸給李青君的太樸子還有這些手段,光是這盞燈,都足以他碾大半人了,未達騰云后期,能破靈魂法寶的人就沒幾個。
卻見秦弈閉上了眼睛。
太樸子正在嘆息:“秦兄,除非你的魂力已入暉陽,凝實陰神,否則斷然避不開此燈牽引。燈滅則魂滅,當然我不會這么做…”
話音未落,太樸子忽然“咦”了一聲。
秦弈原本受到牽引而搖曳的靈魂之火,忽然縮成了一個球。任由青燈火苗怎么晃動,那球也無動于衷。
混沌源初第九篇,固神。
秦弈眼睛忽然睜開,眼中如有烈焰閃過。
“呼”地一聲,青燈火滅。
秦弈咧嘴一笑:“你看,火滅了,我魂沒滅啊道兄。”
“你…”太樸子嘴角慢慢淌出血跡,這魂力反噬之傷他也吃不消:“你竟然能破我魂燈,連法寶都沒動用?”
“因為…我之所學皆法寶啊。”秦弈豎起兩只手指,指尖忽有小箭跳躍:“也嘗我一記靈魂之箭如何?”
場內場外人聲四起,許多暉陽強者臉上都是驚容。
靈魂實態化…靈魂之箭只能靈魂扛,什么法力罡氣防御道具都是直接穿透的,這是靈魂最特殊之處。
開什么玩笑,騰云級就魂力實態化?那還要我們暉陽干什么?
“我認輸!”太樸子駭然色變,往后竄了好幾丈。
秦弈朝靈云宗方向拱手:“靈云宗是否還要賜教?”
看太樸子還算順眼,以及黃石真人之前那句提醒在他角度上倒也算是好意,雖然秦弈并不領情…但秦弈對靈云宗態度也就還可以,沒有囂張的讓人一起上。
靈云宗眾人面面相覷了一陣子,黃石真人雙目微闔,淡淡道:“秦賢侄先應付別人再說吧。”
別人…
秦弈轉頭,就看見了一道璀璨的劍光,如流星墜入身前。
“東海蓬萊陸龍亭,請秦兄賜教!”
秦弈一笑:“陸兄的魚烤得不錯,謝了。”
“…”陸龍亭沒說話,氣勢漸漸攀升。
如有一把長劍,鋒芒盡顯,劍光貫于天際,銳不可當。
場內場外一片屏息。
這很可能是巔峰戰,陸龍亭確實是此番公認最強者之一,他和秦弈的對局,無論勝負,秦弈接下去的路都不再好走。
若是在這里就輸了,秦弈所謂的會盡天下英豪也不過是一句笑話。
即使贏了,大概率也是慘勝,接下去必將步履維艱。
其實人們看得出來,秦弈這幾戰已經損耗挺大的了,回復法力的寶物都扛不住這種動不動一挑三再加上靈魂對撞的全力以赴,陸龍亭此時出戰是占了便宜。
但這個不是陸龍亭故意。他本來還可以等到秦弈再被消耗一些來摘桃子,但他不愿。
他要在秦弈尚處氣勢巔峰之時,向師妹證明,他更強!
秦弈微微一笑,這些劍客,總體還是可以的。
“拔劍。”陸龍亭漠然道:“你的笛子,在此無用。”
秦弈也怕笛子斷了要被師姐揍死。
于是收起笛子,隨手從戒指里掏出一根以前從大歡喜寺那繳獲的降魔杵:“先這么用著吧。”
這杵是個未祭煉的法寶,不是武器…但秦弈沒有別的選擇。此番風頭已經出大了,功法性質尚有龍威遮掩,狼牙棒可不能再被人盯著研究。
沒有趁手的兵器,對方又是以戰力著名的同級劍修,這一戰很可能是最艱苦的戰。
但秦弈毫無心虛之意,金杵一揮,眼神立刻凌厲起來,氣勢轟然爆起。
這一刻仿佛秦弈已經不是秦弈。
如果說陸龍亭像是一把出鞘的劍,貫于天地;那此時的秦弈就像是一座峰岳,沉凝于淵。
“他的仙道之悟,武道之心,神魂之鍛,幾乎就沒有短板。”人群之中竊竊私語:“這秦弈真的是二十一,不是兩百一?”
縱是兩百一,能達成秦弈這樣的都寥寥無幾。
天樞神闕的老道士也在自語:“居云岫教不出這樣的徒弟,徐不疑都不行。他師父到底是誰?”
只有流蘇知道,在前一刻的秦弈,還沒有這種武修的道悟。
他是現學現賣的。
前一刻的秦弈還是死學它傳授的戰技,這一刻的秦弈已有山巒峰岳之意。
只不過是與它區區幾句對話之間。
“叮!”
一點劍光已至秦弈咽喉。
銳意已臨肌膚,才聽見劍嘯的風起。
這一劍的速度,至少在這出劍距離之內,已超音速!
場邊對秦弈最具信心的程程都第一次開始替秦弈緊張。兵器的加成對武修不言而喻,這劍修犀利如此,不用狼牙棒的話,他真的能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