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起,沈文韜照例是早早便來幫著沈香苗干活,來的時候,還偷偷的帶了跟肉骨頭過來,特地到了天狼面前,晃了晃:肉骨頭,想不想吃啊。
天狼歪著頭,看著沈文韜。
來,也過來蹭蹭我,我就把肉骨頭給你。沈文韜一想起昨日天狼對沈香苗和鐵蛋的那股親昵勁兒,心里頭是羨慕不已。
天狼仍舊是歪著頭看了他一會兒,結果待會兒索性扭過頭去,不再看沈文韜,只留下了一個碩大的后腦勺給他。
沈文韜頓時十分無語。
呂氏這會兒拿了吃的來喂天狼,瞧見沈文韜在這,笑道:文韜你也來喂天狼?給他帶了好吃的?
肉骨頭,可是它不太想吃。沈文韜無精打采的回道。
哦?估摸著是昨個兒吃的有些多,這會兒不太餓了吧。呂氏正猶豫著要不要將盆里頭的稀飯泡窩頭給天狼吃。
天狼卻忽的站了起來,拱了拱徐氏的腳,眼巴巴的瞧著她手中的瓷盆。
呂氏會意,將稀飯和窩頭倒到了天狼的食盆里頭,天狼立刻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這,究竟是為何……
我手里頭拿的骨頭,莫非是假的不成?
沈文韜瞧著自個兒手中白送都不被理睬的肉骨頭,臉皺成了包子。
這幾天生意如往常一般好,沈香苗與沈文韜也如往常一般忙碌。
只是這一天快到晌午時,這東街上卻是熱鬧了起來。
起初只是看到有人三三兩兩的經過月滿樓往東走,隨后,這樣的人越來越多,其中不乏月滿樓的常客,而且沈香苗很快發覺,這會兒月滿樓的人比往常少了許多。
東邊,沈香苗記得,德順樓就在東邊。
也就是說,這會兒往東邊走的人,去德順樓吃飯的可能性極大。
沈香苗的眉頭微微挑了一挑,和自己面前來買鹵味的人閑聊了幾局:大哥,這幾日德順樓是不是吃飯要便宜一些?
德順樓雖說拉攏了吳大勺做掌勺大廚,吳大勺的廚藝在清水鎮確實也是數一數二的,可這人吃飯雖說講究味道好吃,可月滿樓菜式依舊不差,而且這人吃飯都比較習慣于在呆慣了的地方。
雖說有人也真的奔了吳大勺的手藝去,可斷斷不會是這么多人的。
因此沈香苗猜想,能讓這么多人趨之若鶩的,便是德順樓今日的飯菜做了讓價,比平常便宜了許多。
果然,那人咧嘴一笑,道:沈姑娘這事你不知曉也是正常,沒人在你面前嘀咕這些事兒,今兒個啊德順樓貼了告示出來,說凡是在德順樓吃飯的人,只需付飯錢的七成就好,若是第二天還去的,還再額外贈壺好酒,你說說看,多劃算那,這飯在哪兒吃不是吃呢,自然是要去便宜的地方了嘛。
實不相瞞,我今兒個也是要去哪兒吃飯的,只是嘴饞你們沈記的鹵味,先買些鹵味,再去那里叫上幾個炒菜和弟兄們幾個好好喝一盅!成了,也不和你多說了,免得等下去的遲了等桌子要等上許久的工夫。那人嘿嘿一笑,付了錢后便走了,步履匆匆,直奔德順樓而去。
沈香苗低頭,將方才那人付的銅板挨個數了個清楚,收到錢袋子里頭去。
一個晌午很快過去。
沈文韜瞧了瞧今兒案臺上的鹵味,擰了眉道:香苗姐,今兒個的鹵味比平常賣的要少一些。
嗯。沈香苗點頭:方才買鹵味的一個人不是說了么,德順樓這幾日讓價讓的狠,想必去那里吃飯的人多,來月滿樓吃飯的人少,自然也就連帶的沈記比往常生意要略差了一些。
做酒樓本就賺的有限,這個肖萬德也是無德,他這般讓利,豈不是要擠兌的旁人連生意也不能做?沈文韜頓時憤憤不平。
單憑這點到是也不能說肖萬德無良無德,畢竟同行是冤家,彼此之間競爭激烈,這手段到是也常見。沈香苗輕聲道。
沈文韜對肖萬德與德順樓沒有半分的好感,雖說這會兒覺得沈香苗所說的話有道理,卻仍舊是滿肚子的氣:那肖萬德以為讓幾天價便能把顧客全拉走了,想的未免太簡單了些,他肖萬德也不可能讓德順樓一直這么不掙錢,早晚有他好受的時候!
沈香苗眉頭緊鎖:怕只怕還沒到那個時候,大部分的人便已習慣了去德順樓吃飯,即便到后面恢復了原價,也會有很大一部分的人不再回月滿樓來。若是到了那個地步,怕是大大的不妙了。
沈文韜雖是怒氣滿滿,但沈香苗說的話確實是事實,這讓沈文韜頓時耷拉了腦袋,不再言語。
沈香苗抿了抿嘴唇。
肖萬德這次出手,想必是準備十分充分,讓價必定持續時間要長,這段時間內,對月滿樓和沈記的損失,都不是小數。
得趕緊想辦法應對才成。
沈香苗思索了片刻,在吃完晌午飯后,便去找了方懷仁。
方懷仁此時也正在為肖萬德與德順樓一事,愁眉不展,見沈香苗找他,將滿臉的心思收拾了起來:沈姑娘找我可是有事?
正是,想與方掌柜商議一下德順樓一事。沈香苗開門見山。
眼下德順樓讓利低價招攬客人,這種招數到是十分常見,每年到了月滿樓當年開張的日子里,也時常做這等事,照說德順樓此次讓利低價雖說這幾日對月滿樓會造成影響,但過上幾日,倒也應該無礙了。方懷仁低聲道。
方掌柜當真如此認為?沈香苗挑了眉,聲調高了幾分。
方懷仁這才又開了口,道:怕只怕這肖萬德鐵了心要和月滿樓過不去,一心想整治月滿樓。
我瞧著不是怕,而是就是如此。肖萬德費盡心思離間你與吳大勺,最后又成功將吳大勺拉攏到了德順樓,這會兒便是下了血本讓利降價,下一步興許就是敗壞月滿樓的名聲,若是方掌柜不及時采取措施應對,不單單是你月滿樓,怕是我這沈記也要殃及池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