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完,心中也有些忐忑,照殿下可并不是好說話的人,也不知道這個回答能不能讓她滿意估計…是不會滿意的。
但出乎二人意料,照殿下用那雙令無數人膽寒的血瞳冷冷打量了他們一眼,然后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那便給你們十日時間,若再無回報,你等知道后果!”
說完,照殿下便揮手讓眾人退下,她可沒工夫和這群人說什么客套話。
待眾人離去之后,那兩位一直充當著背景板的殿下才開口了。
“阿姊可是有何打算?”
照殿下是當今神淵族陛下的第一個子嗣,也是神淵族王族年青一代的第一人,因此其他殿下見了她也要喚一聲“阿姊”。
“等他們去找,只怕那兇手早早便逃之夭夭了!”
照殿下并不像她方才表現出來的那般信任神魔淵之人,升檀的死,她想用自己的辦法去查明真相。
“阿姊是想用祭靈之法…”
“雖然那兇手做得十分隱秘,但是卻瞞不過孤!”照殿下自信滿滿,“我們神淵族王族之隱秘,豈是一個外族能知曉的?”
“待孤以祭靈之法查探一番,定能找出兇手!”
另外兩位殿下也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因此沒有提出什么別的意見,而是問道:“阿姊若是抓住了那兇手,是要將其就地格殺,還是帶回神淵再殺?”
照殿下奇怪地看了兩人一眼,“孤有說過要殺嗎?”
兩位殿下這時候終于愣住了,不殺,難道是要抓起來折磨嗎?
這么想想也不錯啊!
照殿下一眼就看出二人心中在想什么,不禁搖搖頭,但是也沒說什么。
就讓這兩個家伙誤會吧,反正以他們的腦子,很難理解這其中的玄機。
她開始趕人,“你們先去找地方住下,孤要閉關幾日,再行祭靈之法!”
兩位殿下沒有意見,甚至臉上還有些興奮之色他們已經開始琢磨,究竟有哪些折磨人而又不會傷害人的法子呢?
待兩人離開之后,照殿下忍不住感嘆,這兩個弟弟還是太年輕啊!
以升檀的性子,即便來到云階月地戰場,也不可能低調,只怕他的身份早已人盡皆知。
但這種情況下,還有人敢對他下手,要么是新來的,無知者無畏;要么就是靠山硬,有恃無恐。
等她用完祭靈之法查出究竟是誰,若是個普通人,那便抓來殺了;若是個有背景的,便放他一馬,留待日后再找機會處理掉,而害死升檀的罪名…自然是栽到神魔淵里那些不太安分的廢物身上。
人族勢大,以神淵族的實力,不可能同時與人族多個勢力開戰,否則那便是自取滅亡。
照殿下心中早有定計。
云階月地戰場。
濃郁的白霧之中,崇山峻嶺、溪流湖泊影影綽綽,而在這些普通的事物之中,卻又處處隱藏著危險。
一片連綿山脈之中,一座平平無奇的山峰,山腳下有一彎溪流流過,潺潺款款,水聲泠泠。溪流旁邊生長著一些靈植,但年份都不長,因為年份長的都已經被摘走了。
一行十余人的隊伍停在溪流旁,他們個個身披黑色長袍,頭戴面具,看起來像是一群正準備進行什么秘密活動的邪教徒。
“那人什么時候來?”等待了一會兒,其中一人有些不耐煩地問道。
“稍等,先前我聯系她的時候,她已經距離這里不遠了。”
“哼,真是好大的臉,讓我們這么多人等她一個!”那人脾氣顯然并不好,不依不饒,“待她來了,若是實力不濟,我可不會客氣!”
“隨你。”
覺坤尊者掃了那人一眼,他們幾人皆是知根知底,此時身披斗篷頭戴面具,也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萬一之后在秘境之中遇到了異族,也可以隨意下手,不用擔心報復。
他們等待的正是墨天微。
這一次行動,共有七位出竅尊者、七位元嬰真君參加。
并不是找不到更多出竅尊者只能用元嬰真君來湊數,而是秘境之中有用到元嬰真君的地方。
又等了片刻,直到先前開口的那人又有些不耐煩了,一道遁光才自煞霧之中飛出。
爾后,遁光斂去,一個同樣身披斗篷頭戴面具的修士走了出來,來到眾人身旁,聲音冰冷,“我來遲了。”
“哼!”
一直找茬的人冷哼一聲,心中十分不滿,但也不敢多說什么這人身上的煞氣好重,一看便知到不好對付,他可不傻。
覺坤尊者微微一笑,“是我時間安排得不太妥當,勞劍尊日夜兼程。”
客套幾句之后,終于進入正題。
“接下來的行動會比較危險,各位尊者,我們一人帶一位元嬰修士同行,元嬰修士自己也要注意安全,若是中途有人隕落,只怕我們的行動又要遇上麻煩了!”
覺坤尊者說完,那些元嬰真君紛紛站到出竅尊者身后,覺坤尊者身后是潘妙竹,常謹尊者身后則是樊鴻文。
墨天微看了眼自己身后那人,沒說什么。
那元嬰真君有些緊張,大概是畏懼墨天微的氣勢,只說了自己名叫封正奇,便閉口不言。
“好了,我們出發!”
覺坤尊者環視四周一眼,揮手扔出一顆光華湛湛的寶珠。
寶珠懸在眾人頭頂,淡淡輝光灑落,不遠處的小溪之中溪水忽地開始翻涌起來,像是水底突然多了一個巨大的洞,溪水形成了漩渦,落入洞中。
“走!”
下一瞬,眾人身影一閃,已經進入了溪流之中!
而在寶珠消失之后,溪流中的漩渦也無影無蹤,溪水在經過短暫的不平靜之后,又恢復到先前的寧靜。
任誰也想不到,這一條普普通通的溪流之中,竟然別有洞天!
“這里并沒有什么危險,但是如果我們繼續往里走,情況就大不相同了。”覺坤尊者的語氣中有一絲凝重,“前面是一條獨木橋,橋上只能同時存在兩人,若有第三人在,最后上橋之人就會自爆身亡。”
聞言,正在打量四周的眾人紛紛警惕起來,其中一位女修問道:“自爆身亡?”
“是的,我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你可以理解為一種規則,上次有一位道友就是隕落于此。”
這一次的任務之中只有四個新人,墨天微和這位名叫閔靈韻的出竅尊者,以及封正奇、懷欣榮兩位元嬰真君,其余人都參加過上一次任務行動。
覺坤尊者此時正是特意為四人解答。
“待上橋時,元嬰修士在前,出竅尊者在后。”覺坤尊者又道,“因為之后橋下有怪物出沒,攻擊橋上第一個修士,實力也與那修士相仿。必須一擊將怪物殺死,否則第二次出手時,冒出來的怪物就會是出手之人的實力,到時候事情就很麻煩了。”
不必他說,其他人也能想到究竟會是怎樣的麻煩。
“至于橋后面是什么情況,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因為上次只是剛剛過了橋便打道回府。希望這次能走遠一點吧!”
眾人沉默,尤其是先前便隨著隊伍來闖蕩過的人,從他們的神色中可以看出幾分顯而易見的凝重。
“準備好了,那就開始吧!”
覺坤尊者一揮手,眾人朝前方走去,不久之后便可以看見前方是一處斷崖,而斷崖之上則有一座獨木橋。
橋對面隱藏在化不開的濃霧之中,即便墨天微用上了洞悉雷瞳,也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反而感覺雙眸一陣陣刺痛,顯然是遭到了反噬。
這下她不敢輕舉妄動,看向橋下深淵之時,也沒再用神通。
常謹尊者和樊鴻文二人當先站到了獨木橋前,他們以前來過一次,此時頗有把握,因此便第一個上。
樊鴻文神色肅穆,踏上獨木橋。
在他之后不久,常謹尊者也走了上去。
之后便是一片安靜,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只是靜靜等待著。
獨木橋上并沒有傳來任何聲音,但每個人都知道,也許已經發生了戰斗,只是那聲音并不會從獨木橋上傳出來。
大概過了一刻鐘,眾人忽然神色一動常謹尊者發來消息,告訴他們他二人已經離開了獨木橋。
“哪一組第二個上來?”
墨天微心想,雖然常謹尊者說自己已經過去了,但誰知道他有沒有說謊?如果他在騙人,那接下來踏上去的人,必死無疑。
當然,這只是比較陰暗的猜想,常謹尊者如果真這么做,接下來絕對沒有人會過橋,大家會直接離開,將他和樊鴻文丟在秘境之中。
接下來又一組人上去了,大約也過了一刻鐘時間,眾人同樣收到了消息。
就這樣,一組組接連通過,很快就只剩下了墨天微、覺坤尊者和那個一直找茬的睦易尊者。
睦易尊者帶著一位元嬰真君從墨天微身旁走過,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冷笑一聲,然后才踏上了獨木橋。
墨天微:“…”
這是覺得我脾氣很好嘛?
她瞇了瞇眼,什么也沒說,但神色卻愈發冰冷起來如果接下來有機會,她會讓這家伙知道,懂禮貌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
在她身旁的封正奇則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總覺得這位劍尊越來越危險了啊…
一刻鐘過后,睦易尊者發來消息,他已經通過了。
墨天微知道覺坤尊者是要殿后的人,因此朝他點點頭,便帶著封正奇走到獨木橋前。
待封正奇上橋后不久,墨天微踏上獨木橋,走入濃濃云霧之中。
進入霧中之后,她便發現周圍情況變得十分古怪,她的神識再也無法感應到橋后的覺坤尊者,只能停留在霧氣之中。
而且在獨木橋上,她的時間、空間感變得模糊起來,有時候感覺自己已經進來很久,也過去很長時間,有時候又覺得才剛剛上橋而已…
看了眼不遠處封正奇的背影,墨天微抿了抿唇,這地方確實非常古怪,接下來只怕會更加危險。
大概是因為第一次來,封正奇顯得十分緊張,步子也邁得很小,墨天微都有些擔心他會不會一個精神恍惚掉下去那樂子可就大了。
好在他還沒有那么不濟,雖然緊張,但步子是沒錯的。
就在此時,濃郁的白霧忽地有一瞬間的扭曲,一直緊繃著神經的墨天微立刻便注意到了,下意識便出手了,一劍斬出!
為防萬一,她使出的這一劍用上了十成力。
“嘰!”
一聲尖厲的慘叫聲響起,一個透明的身影在霧氣之中漸漸顯現出來,它好似水晶雕成,若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
而此時,它的頭顱之上有著一個小小的洞,就是這個洞將它的一切生機摧毀。
怪物失去生機,又落回下方迷霧之中。
封正奇的冷汗瞬間便落了下來這妖物果真可怖,他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它,這要晚一步,雖然不至于被它殺死,但絕對會受傷。
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正看見墨天微收劍的一幕,神色愈發恭敬。
這位劍尊閣下,實力果真可怖至極!
或許在這個秘境之中,他小心一點,也不會遇到什么危險…
“繼續走!”
聽見那道冷淡的聲音,封正奇不敢怠慢,連忙朝前走去。
又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的視線終于能穿透迷霧,看見山崖對面的情況。
那是一方與先前沒有多大區別的山崖,山崖兩旁有著兩株高大的古木,先前過去的那些人便在古木之下,或坐或立,時不時看看獨木橋的方向。
須臾,兩人都從獨木橋上走下來,墨天微給覺坤尊者發去消息,然后便與其他人一同待在山崖上,等待最后一組到來。
墨天微在周圍轉了一圈,旁邊便有一條小徑,一級級規整的石階延伸到山下,顯然并不是天然生成,而是經人修飾雕琢過。
石徑往下不過二三十級便被迷霧遮掩,她也看不見其中情況,只能暗暗猜測。
“也不知道接下來會是什么?一座宮殿?道觀?寺廟?書院?”
眾人與她的心情相差無幾,就在這種漫無邊際的猜測中,時間一點點過去。
一刻鐘后…覺坤尊者與潘妙竹二人,遲遲沒有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