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在海面上飛掠出好遠一段距離之后,墨天微終究還是沒能逃脫墜入水中的命運,不過相比于被跳樓機丟到水里,她…覺得自己還是挺幸運的。m.x23us
因為沒有無形通道的加速作用,她的速度并不算快,落水時也沒有被拍暈、被送進妖獸口里,僅僅下沉了幾十丈便開始上浮。
海中依舊存在著許多陷阱,墨天微可不打算久留,她沖出水面,猶若一只矯健的海燕,飛掠于低空,朝著第五座宮殿沖去。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回頭一看,果然發現遠處的天幕之上,一個小黑點正在飛速下墜呃,兄dei,祝你好運…
她轉過頭去,不知道為什么,唇角突然就彎了起來,怎么也壓不下去。
“哈哈…”
海面上充滿了歡快的氛圍。
出發點。
“景純常說,人的快樂往往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林昭行看著靈影中那個暢快大笑著飛遠了的修士,若有所思,“今天我才發現…”
“怎么,你也覺得如此嗎?”秋水素很驚奇,因為林昭行的三觀可是十分端正的啊,怎么這就被帶歪了?
“不是,”林昭行搖頭,“今天我才發現,她還真是了解她自己啊!”
秋水素一怔,旋即亦是莞爾一笑,“她向來有些小孩子脾氣,也許這便是赤子之心?”
如果凌云起在旁邊,一定會默默吐槽什么鬼的赤子之心啊,搞事之心、熊孩子之心還差不多!
能像墨天微一樣絕地逃生的人少之又少,絕大多數修士在跳樓機的淫威之下也只能跪著叫爸爸。
運氣好的只是被拍暈過去,憑借著絕強的意志力在一刻鐘之內蘇醒過來,掙扎著繼續前行。
運氣差的被拍成重傷,當場出局。
運氣更差的被拍成重傷,然后送進妖獸口里,來一場說走就走的“里世界”一日游,承受精神與的雙重打擊。
而墨天微,已經憑借著方才那一波超神的操作,順順利利地通過了第五座宮殿,然后一路向北…
御劍比試正在熱火朝天地進行,之后的六號賽段是海中世界,沿途有兇殘妖獸作伴,海底火山不時放幾朵禮花,十分酷炫。
七號賽段則是…
八號賽段是…
常言道: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這一路,墨天微充分認識到,她那一點腦洞算什么?快給被她嘲笑過“思維狹隘”的滄瀾界修士道歉啊!
以她的實力,在闖過八段賽道之后都已經灰頭土臉,活脫脫一個剛出難民營的流浪漢,可想而知其他人會是什么個下場了…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墨天微喃喃道,“我從一開始就不該到天桴島來,不到天桴島來我就不會遇到那什么葉天縱,不遇到葉天縱我也不會就這么冒冒失失地參加這什么鬼的御劍比試,甚至連找內部人員打探消息都忘記了…”
通過第八座宮殿,就只剩下九號賽段和十號賽段便能回到終點,支持墨天微闖下去的除了那永不服輸的執著,就只剩下一句至理名言“來都來了。”
經過前面八段賽段的魔鬼篩選,一萬多修士已經有九成九撲街了,現在仍在堅持比試的只剩下一百來人,其中有十來個同樣也到了九號賽段。
這一段賽段,其實在一座島上。
島上有一座巍巍高峰,第九座宮殿便建在峰頂。
也許有人會嘗試直接從高空飛過去,但墨天微很清楚這不可能…
這座島嶼周圍布下了陣法,在海平面附近時陣法的威力很小,還可以進入島上;而若是飛上高空再試圖闖進島上,陣法的強度瞬間就會從普通玻璃進化成鋼化防彈玻璃,除非有出竅期的實力,否則別想闖進去。
她掠過水面,闖進島嶼之中,朝著唯一一座高峰飛去。
這座高峰讓墨天微想起冰淇淋,山峰頂部白雪皚皚,充滿著冰雪的氣息。
墨天微若有所思…忽地露出一個邪惡的微笑。
她的進度是最快的,但也有幾個人同樣闖進了島中可以推測,等她飛到第九座宮殿的時候,島上人數不下于二十。
能留到這個時候的人,無論是實力還是運氣都不容小覷,即便是她,也不敢保證在最后一條賽段能穩壓這些人一頭。
畢竟其中有些也同樣出身大宗,不缺頂級御劍術。
“哎,我也想做個好人的…”
墨天微不無感嘆。
九號賽段自然不僅僅是爬山,整座島上都有著許多陣法陷阱,觸發條件千奇百怪,根本想象不到,一不留神就會中招。
墨天微剛剛飛掠過一片與其他地方別無二致的雪地,突然雪地就出現一個窟窿,然后與第四座宮殿外的跳樓機一模一樣的感覺又來了!
這一下子驚得墨天微魂飛魄散,要不是反應快就要被吸入窟窿中,一墜到底了。
擦了把冷汗,她忽然聽見一聲沉悶的巨響,不禁回頭一看好家伙,居然有個倒霉鬼中了個和跳樓機恰好相反的陷阱,直接螺旋升天,撞在島嶼上空的陣法上…
“嘶!”
那結結實實的一下,墨天微都替他渾身骨頭疼。
不論過程如何坎坷,第九座宮殿已經近在眼前。
可就在這時候,墨天微忽然停了下來,站在飛劍之上,俯瞰下方那一道道流光。
然后,她輕輕打了個響指。
當然,沒人變成灰燼,她只是激活了…她沿途丟下來的那些音響而已。
咳,那什么,人總有愛好,墨天微無聊的時候也會鼓搗一些小玩意兒,修真音響就是其中之一,她還拿這東西和神意尊上合作了。
雖然音響放出來的音樂被神意尊上斥責為“沒有靈魂”,但無所謂,還是有很多低階修士喜歡的嘛!
近百個音響同時調到最大音,然后播放搖滾樂會是什么情況呢?
反正墨天微是挺開心的。
這座孤峰上的雪也塌得挺開心的。
不開心的…大概就只有下面那些修士了吧?
畢竟,雪崩不可怕,可夾著一個個陷阱的雪崩…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啊!怎么忽然雪崩了!”
有人怪叫一聲,剛剛從咆哮著的雪中沖出,又被更加洶涌的雪沖走了。
“看我天劍式!”
一位女劍修嬌喝一聲,斬出一道恢弘劍光,劍光久久不散,擋住了滾滾雪流,然后趁機沖了出去。
只不過,她突然遭遇襲擊,這一沖的力道大了些,直接撞到了島嶼上方的陣法上,然后…嘶!
“區區雪流沙,也敢阻擋本座!”
一聲厲喝,絕劍宗一位劍修怒喝一聲,沖出積雪洪流,既沒有被其他積雪吞了,也沒有用力過猛撞墻,他一下子就鎖定了罪魁禍首,登時怒發沖冠。
然后,從天而降一塊碎裂的冰層,冰層中藏著一個束縛陷阱…
該劍修:“#”
因為這一波襲擊實是毫無預兆,其他選手尚處于被震天巨響震懾的時候就被雪埋了,等他們跑出來,運氣差的就撞上了雪中的陷阱,直接撲街。
墨天微露出一個微笑,搖搖手表示再見,然后立馬躥進了不遠處的第九座宮殿中,打卡跑路。
開玩笑,這點雪崩不可能解決所有人,等有人跑出來,那可就有點麻煩了。
出發點,全場寂靜,只剩下靈影之中傳出的震天搖滾樂。
半晌,才有人笑出了聲,然后就像是打開了什么開關一般,接二連三的大笑迅速蔓延,所有觀眾都徜徉在歡樂的海洋之中。
有些觀眾知道墨天微是怎么搞出雪崩的,有些卻茫然無知,但這并不妨礙他們歡笑。
畢竟,能看見這么多站在元嬰期巔峰的大人物被一個小小的伎倆折騰得如此狼狽,怎能不笑?
不趁著法不責眾的時候笑,難道還等以后會被針對的時候笑?
至少在這個時候,他們的情緒是自由的,不用考慮一個發乎內心的笑容、一句漫不經心的話語會惹來殺身之禍。
而秋水素,早已笑得花枝亂顫,撲倒在林昭行懷里,肩膀抖個不停。
“景純可真是…”林昭行一邊給她順氣,一邊也是笑得連連搖頭,“做個人吧!”
“天啊,我已經能猜到,等比試結束后,她會被多少人追上門來打了!”
林昭行的笑容頓了頓,然后用一種強壓著笑的語氣說道:“可惜,他們沒人打得過景純!”
秋水素抬起頭來,兩人相視一眼,笑得更加歡快了。
通過了第九座宮殿,便進入十號賽段,也正是最后一條賽段如果眼力好,還能看見飄在出發點上空的巨大靈影。
秉承著搞完事就跑的理念,墨天微一騎絕塵,將后方幾個僥幸脫險的劍修甩得影子都看不見。
踏著劍光,迎面而來的是浩蕩長風,墨天微忽然覺得,此時此刻,她是如此自由,如此暢快,如此無拘無束,如此肆意妄為!
喜歡是不可捉摸的感覺,思想是不可具象的虛幻。
可這世上,很多時候很多事情,恰恰是由“感覺”與“虛幻”所操控著的啊!
她亦不過是俗人一個,即便知道該要理性,該要務實,可偏偏卻總是會在一些意想不到的時候如此感性,如此空想。
“為什么不試試呢?”
墨天微聽見她在心中這樣說。
她忽然停下了遁光,站在海風之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著遠在天際的幾個小黑點迅速靠近。
出發點的靈影將這奇怪的一幕顯示得清清楚楚,觀眾們臉上猶帶著笑容,見狀忍不住四下詢問:“景純真君這是要做什么?”
“哇,難道景純真君要等他們快追上來的時候,再突然加速?”
“你還別說,以真君的性子,很有可能啊!”
所有人都在猜測,林昭行與秋水素也不例外。
“景純該不會真的想戲弄他們吧?”秋水素的語氣依舊十分輕快。
這只是一場不會傷及性命的非正式比試,并不重要,也不會引起什么宗門之間的糾紛,她自然不會將之當成一件大事來看。
林昭行想了許久,最后也只能無奈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你很清楚,景純的想法向來十分古怪,沒人能猜得中她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他們不清楚,但卻有人很清楚,這人就是同樣在現場觀看御劍比試,卻還要忙著處理公務的凌云起。
在看見墨天微停下時,他第一時間就猜到了她的想法,然后整個人都不好了。
“等等…”他忍不住揉了揉眉心,“景純該不會是…想要把其他選手都打出局吧?”
如果是其他人,即便是最跳脫的陸非離,他也不會這么猜,但若是景純的話…她做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啊!
“完了完了,她肯定是這么想的!”
從來沒有哪一刻,凌云起這么痛恨自己對師妹的了解啊。
“…你就浪吧。”
半晌,他也只能吐出這句無奈至極的話,“反正我也管不了你。”
不過是一場斗法而已,最多也就是受點重傷,毛毛雨啊毛毛雨。
還別說,這么一想,他頓時感覺輕松了很多。
感覺輕松的凌云起將記載著公務的玉簡丟到一邊,開始認真觀看很可能畫風突變的比試。
也許其他人都不知道景純為何會這樣做,但是他很清楚,誰讓他剛剛收到消息,玉和真君在暗門驚天豪賭,因為贏得太多差點沒能走出暗門所在的那座城呢…
正因此,他很清楚,之前的斗法比試對于師妹而言,不過是活動活動筋骨,根本算不上挑戰。
但她明顯是帶著強烈的戰意來的啊!
所以能怎么辦,當然是找機會打一場咯,現在不就剛剛好嗎!
凌云起已經開始思索,等師妹將人都給打趴下了,惹來眾怒,他該怎么擺平…
“嗨呀,好煩啊!”
十號賽段。
第一波到達的是四位元嬰真君,分別是北斗劍宗的蔚云真君、誅邪劍宗的欣蘭真君、器宗容青真君以及魔道散修延康真君。
四人皆遭了墨天微毒手,此時看見她登時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欣蘭真君便狠狠瞪了墨天微一眼,“景純真君,你這是做什么?”
墨天微雙手環抱在胸前,笑容慵懶而隨意,“不做什么,想打你們一頓,或者被你們打一頓,而已。”
(凌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