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后,京城協和醫院。
“李先生請放心,經過我們仔細檢查,孩子身體各項指標一切正常,可以說是非常健康,完全不需要住院治療。”
“哦這樣啊?那請問梁教授,當時孩子為什么會突然昏厥......”
那位被李遠湖稱為“梁教授”的醫生笑了,他扶扶眼鏡:“就是因為一直查不出昏厥的原因,所以你這做家長的就一直心里沒底是吧?”
“是的是的.......”
李遠湖一邊像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一邊在心里感慨,心說這京城的大醫院就是不一樣啊,醫生的水平就是高。瞧瞧這位老蔡推薦的梁教授,人家一句話就問到我心坎里了,看來等回過頭后,還得想個辦法好好感謝感謝人老蔡才行。
“在接手這個病例之前我也做過一番調查,我聽說你家孩子是一個沖段少年,在發病之前剛剛參加完今年的定段賽,并且還在比賽當中大倒熱灶,開局9連勝最后竟然還定段失敗是吧?”
李遠湖聽了大感尷尬,對老蔡剛升起的一點感激之情馬上被他拋在腦后:
“這個......這事和孩子生病有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大了!李先生我跟你說吧,這其實就是誘發孩子昏厥的主因了。”
“啊?!”
“李先生你完全可以想象,當你孩子在比賽結束那一刻,他的心情肯定是郁悶的,他的情緒肯定是低落的,他當時甚至可能根本接受不了這個殘酷的事實,而他當時的昏厥呢,其實就是他的身體對這種情緒做出的一種反應而已。”
“啊?!”
李遠湖這時候也是沒有辦法,因為他完全聽不懂這位“梁教授”到底在說什么,因此除了“啊?”之外他說不去其他任何話。
“梁教授”繼續說道:“是的,在醫學上,我們把這種身體上的反應稱作“逃避性自我強制昏厥”,這種病由于非常罕見,因此很多醫院查不出病因并不奇怪,我也是恰好有過這方面的研究,所以才.......”
屋里的“梁教授”繼續在那侃侃而談,屋外聽的李襄屏卻早已經滿臉黑線。心說難怪到了后世以后醫患關系會那么緊張,碰到這樣的醫生那也是沒誰了。
神他么“逃避性自我強制昏厥”,這世上還有這種病嗎?自己只是穿越而已,卻被屋里這家伙說得跟神經病似的。
這次趙道愷也來了,他現在正陪在李襄屏身邊呢,他也聽到屋里那個大嗓門的話,于是他用胳膊碰碰李襄屏,低聲調笑道:
“原來你得的是這種怪病呀。”
李襄屏一張臉更黑了,他沒好氣的回了一句:“滾。”
不理屋外的李襄屏在那滿臉黑線,屋里的李遠湖卻高興了,因為他覺得人梁教授的話聽起來好有道理的樣子。既然有道理,那就說明人家是真找到病因了,既然找到病因,李遠湖頓時覺得踏實不少,至少不用像前段時間那樣七上八下老懸著。
奉上最真摯的感謝以及一個豐厚的紅包后,李遠湖又問道:
“梁教授,您雖然說孩子現在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就是不知道以后......”
“梁教授”又笑了,捏了捏紅包的厚度后,梁教授愈發變得善解人意:“你想說以后會不會有什么隱患,這病還會不會復發是吧?”
李遠湖還能干什么呢?他當然只能再次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
“雖然從理論上說,這種“逃避性自我強制昏厥”再次發作的可能性極小,不過李先生你也知道,病就是病,其實任何病都是有隱患的,那種拍著胸脯說保證根治,卻是只有江湖郎中才會說這種話。”
李遠湖一聽這話有道理呀,在這一刻,他對“梁教授”的敬仰和信服又增加幾分。不過他又聽說還可能有隱患,這讓他又有點著急了:
“這......”
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出口,梁教授大手一揮,一副“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的架勢:
“李先生你應該知道,任何病如果想要斷根的話,那就必須從源頭做起,那么你家孩子這病的源頭在哪里呢,想必你應該很清楚吧?”
李遠湖恍然大悟,他是真的恍然大悟!因為他似乎知道下一步該怎么做了。
李襄屏當時昏厥的原因,那不就是定段失敗么?這不就是人家梁教授所說的“源頭”么?那么要根治這個神馬“逃避性自我強制昏厥癥”.......
在這一刻李遠湖下定決心,明年無論如何也要讓李襄屏再參加一次定段賽啊,就讓那個什么“超過13歲以后才定段肯定沒出息”的理論見鬼去吧。
自家兒子這些天在網絡上搞風搞雨,說實話李遠湖本來就有這個打算,而“梁教授”剛才的話卻算是促使他下定最后決心。
“謝謝謝謝,謝謝梁教授了......”
在梁教授的辦公室,李遠湖用最真摯的語氣對他表示感謝,只可惜對于他們最后這段對話,李襄屏卻沒有聽見,因為就在這個期間,卻是林依然領著蔡志雄來到了醫院。
“襄屏,快叫蔡叔叔。”
“哈,你就是“絕藝”?高手久仰久仰,可惜今天沒帶紙和筆,不然肯定讓你跟我簽個名......”
蔡志雄一副自來熟的架勢,開了這樣一句玩笑后他又轉頭對林依然笑道:
“依然你剛才這話可是不對,論年紀你家老李可是要比我年輕多了,所以襄屏來,叫蔡伯伯。”
“蔡伯伯好。”
李襄屏從善如流,這聲“蔡伯伯”倒是叫得很爽快。他這輩子是第一次見到蔡志雄沒錯,不過上輩子卻對面前這人比較熟悉。
怎么說呢?這人應該算是李遠湖關系最好的商業伙伴或者說是朋友之一了。并且他們的關系是真好,不是那種假惺惺的好。
李襄屏記得在前世05年的時候,由于擴張過快,李遠湖的事業遇到一次很大危機,而當危機到來的時候,趁火打劫的人有之,落井下石的人同樣有之,倒是面前這位老蔡,他是真心把李遠湖當朋友,在那次危機中幫了不少忙。雖然李遠湖能夠挺過危機也并不是完全靠他,但就沖這份情誼,李襄屏剛才這句“蔡伯伯”也是出于真心。
而看到蔡志雄,李襄屏自然就想起他的女兒蔡珊珊了。
李襄屏嘴角掛起一絲笑意,對于兩位中年人的無聊玩笑,李襄屏其實是知道的,不僅他知道,老蔡的女兒其實也知道,只不過兩人最后根本沒成。
兩人最后沒走到一塊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兩人根本就是完全不同類型的兩種人。
前世的李襄屏自從定段失敗后,那就開始他的紈绔生涯了,中學時代毫無出彩之處,接著在一個二流大學混了4年,最后在自己家的公司混吃等死,直到穿越時候也一事無成。
反觀人家蔡珊珊呢?中學時代品學兼優,保送到國內某名校后馬上又出國留學,在25歲左右就成為她老爸左膀右臂,而到李襄屏穿越時候,老蔡事實上已經退居二線,他家的生意其實全部都是蔡珊珊在打理。
因此就這樣,盡管李襄屏和蔡珊珊很小就認識,并且小的時候還相處不錯,然而后面就漸行漸遠,一個嫌棄對方只知道工作沒有生活情趣,另一個則嫌棄對方紈绔沒有上進心。
那么這樣兩個人,當然沒有可能走到一塊。
“這位小朋友是......”
和李襄屏打過招呼后,老蔡終于注意到趙道愷了。
林依然笑著跟他介紹:“這是趙總的小孩,前段時間正好也在金陵,所以這次一起帶到京城玩。”
“趙總,哪個趙總?”
“還能哪個趙總,和遠湖關系最好的那個趙總。”
“哦。”
確認趙道愷身份后老蔡變得更加熱情了,“趙總”神馬的還可以不怎么放在老蔡心上,不過架不住“趙總”好有個好爹呀,那可是一個省的省委常委,副部級高官,像老蔡這樣的人那當然相當拎得清:
“哈哈原來是趙總家的小孩呀,那今天來得正好,等下我接風,依然你去看看老李出來沒有.......”
還沒等他說完,另外一個聲音打斷他:
“哈哈老蔡看你說的,我干兒子來到京城,什么時候輪到你接風?”
等這人說完這話后,他又轉頭對李襄屏笑道:
“襄屏,叫干爹。”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趙道愷的老爸趙家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