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3章：天可汗

　　大明永樂十九年十月十三日，唐少哲伙同朱棣帶領神機營正式進駐哈拉和林。

　　哈拉和林位于草原中部的鄂爾渾河流域，自古以來就是中原北方各個游牧民族駐牧區。許多的游牧民族都曾在這里建立政權，并修建都城。

　　當公元1220年成吉思汗在這里以回鶻都城的基礎創建了蒙古帝國的首都后，蒙古帝國前四位大汗：鐵木真、窩闊臺、貴由、蒙哥均坐鎮此地管理蒙古帝國疆域龐大的版圖。

　　直到公元1260年，元世祖忽必烈在開平城繼位，哈拉和林的中樞地位才受到了動搖。

　　眾所周知，蒙古帝國全盛時期的疆域版圖堪稱世界第一。但是其內部的權力斗爭也是極其激烈，甚至經常發生兄弟彼此之間反目成仇的故事。

　　就在中統元年忽必烈繼位的同時，其幼弟阿里不哥也占據哈拉和林地區自立為大汗。2年后忽必烈擊敗阿里不哥，再度占領哈拉和林。

　　后來忽必烈建立元朝并遷都到大都，可哈拉和林仍然是漠北重要城市并派大軍守衛。這里的地位對元朝而言幾乎相當于關外東北是清廷龍興之地的意義，二者相差仿佛。

　　雖然元朝的統治中心逐漸傾斜到了中原，可是哈拉和林仍然是圣地一般的存在。

　　直到公元1368年，朱元璋攻克大都，兩年后元順帝妥歡帖木兒死于應昌，元廷退踞哈拉和林繼續維持元朝政權，史稱北元。

　　明帝國為剿滅北元政權，從洪武年間便不斷對草原進剿。公元1370年徐達的遠征軍差一點兒就攻破了哈拉和林，然而由于戰線太長和蒙古各部聯軍的拼死抵抗最終半途而廢。

　　作為蒙古帝國的圣地所在，徐達當年的進攻受到了蒙古帝國各個分支力量的聯合狙擊。因此盡管付出了巨大犧牲，哈拉和林卻仍然屹立在草原之上。

　　而此次率軍抵達哈拉和林，對唐少哲而言只是某種惡趣味，可朱棣的心情卻異常復雜。

　　洪武年間明朝武功強盛之際尚且未曾攻伐拿下的哈拉和林在今天竟然可以隨意任由明軍出入，朱棣在進入哈拉和林的第一天便勒令內閣準備撰文祭祖公告。

　　回想當年絕世名將徐達都最終飲恨漠北，至死未能踏足哈拉和林一步。朱元璋駕崩前，還在念念不忘北元余孽，生怕被這些草原騎士們再度殺進中原。

　　而今，他朱棣卻隨隨便便就走進了哈拉和林。而所謂蒙古帝國的圣地，在今天卻只能作為大明正式宣告徹底粉碎了元朝全部力量的見證存在。

　　甚至在進入哈拉和林之前，明軍神機營的四十余路大軍已經幾乎將整個草原徹底翻了個底朝天，所有不服中央統治或有可能成為動亂之源的部落都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雖然想要將一切反對力量消滅在萌芽狀態，可唐少哲并不曾建議朱棣采取納粹版的種族滅絕政策。他所謂的毀滅性打擊，其實不過是將部落領袖的家族力量連根拔起。

　　當然所謂的連根拔起，肯定少不了一定程度的殺戮。不過針對的目標卻極為有限，而大多數部族民眾大多是將之分散，頂多貶為賤民身份將之分賜其他歸順部族為奴。

　　因此朱棣進入哈拉和林的時候幾乎是散著步就進來了，之前號稱拼死抵抗的各個部族卻都在此時匍匐在神機營的腳下，謙卑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說起來，如今所擁有的這一切成就都是從見到那個男人之后才逐漸達成的。偶然間抬眼望去，朱棣對側立于他身邊的國師大人感慨萬千。

　　即便是對唐少哲越來越大的影響力感到威脅而因此產生了與之對立念頭的兩位內閣大學士，金幼孜和楊士奇也不得不承認明廷能有今天完全離不開國師大人的貢獻。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大明能有今天完全是唐少哲改變的結果。其中最重要的力量就是他整編完成的神機營，強大的武力是所有成就的基礎所在。

　　而他們也將目光投向皇帝陛下身側的唐上仙時候，卻發現國師大人似乎有些神游天外。

　　雖然哈拉和林充滿了中原漢族的建筑風格與北方游牧民族的草原生活特色，但是卻未曾吸引到唐少哲將注意力投向那些具有異域色彩的風情中。

　　之前在十月初一的時候位面時間流逝比例的期限屆滿，然而唐少哲卻忘記了再度開啟。直到十月初三才想起來，其后消耗1296單位伊特標準能量再度開啟。

　　保證本位面與現代地球之間六十倍的時間流逝比例，在現階段依舊是必不可少的。什么時候穩定了整個局勢，就可以像末世般暫且停止六十倍時間比例流逝了。

　　而今天抵達哈拉和林，又建議朱棣在此地召集整個草原各個部族的“小汗”們進行一次開創歷史的宣誓，其實就算是某種程度上的小有成就。

　　因此現在的唐少哲總有一種正在更改歷史的特別感覺，而且那種味道說不清道不明。旁人此刻將目光投向他的身上，而他卻幾乎完全沉浸在了個人的思想世界當中。

　　歷史上明代的疆域其實無法相比元朝，甚至還沒有后來清代的統治版圖遼闊。但是現在由于唐少哲的來到，至少在時空坐標為Y32548、T25471的這個位面已經徹底改頭換面。

　　由于“定天下”和“萬人敵”的存在，神機營各支部隊之間完全可以相互通訊聲源并獲知彼此之間的真實位置和具體動向。

　　首先明軍不會由于地理情報的缺失和敵人情報的模糊而遭遇進軍困難，其次因為“木牛流馬”的存在又使得遠征大軍不必擔心后勤補給的難題。

　　解決了這兩個問題之后，在時刻都能保證的信息暢通條件下，以天下無敵的神跡火銃作為戰斗武力的神機營橫掃草原也就變成了等閑小事兒。

　　目前神機營的兵鋒所指，不光最北面已經抵達了貝爾加湖一線；最東面則來到了海參崴再向北以上的廟街沿岸，隔海相望的便是庫頁島；而最西面更是逼近新西伯利亞附近。

　　當然這三個地點在后世都是處于俄羅斯境內，其中兩國之間的歷史沿革不必多說什么。只是華夏的軍隊到達上述地方后，唐少哲本身心中的那種滿足感尤其勝過朱棣等人。

　　作為后世深受民族主義教育的年輕人，在對于國土位置的敏感程度上唐少哲是遠遠勝過明代眾人的。因此，他才在收到這些信息后力勸朱棣來到哈拉和林舉行宣誓冊封儀式。

　　雖然表面上說是讓朱棣重現漢唐輝煌的光榮時刻，但實際上卻是滿足唐少哲內心深處某些YY妄想的標志行動。何況，他也希望記錄的所有視頻能夠更加完美。

　　甚至清代的皇帝康熙都稱贊明代朱棣當政之時的成就遠邁漢唐，可是唐少哲卻知道當時明代的邊疆卻依舊未曾真正的徹底平定過。否則，也不會在幾十年后就發生了土木堡之變。

　　而今大明的邊禍既然徹底消弭，那么不趁機借勢以某種實際行動來證明這些成績，豈非太過輕視此番成就？于是在奔狼原之役后，唐少哲就開始攛掇朱棣從大寧來到哈拉和林。

　　“陛下，想當初唐代天子李世民曾被天下四夷尊稱之為‘天可汗’的名號，而當時大唐武功之盛烜赫一時。現如今，大明將士的刀鋒已經橫掃了整個草原，陛下又何嘗當不得這個‘天可汗’呢？

　　“所以我鄭重向陛下建議，時機成熟時刻應該登高設壇祭告天地，號令草原各個部落共同來向陛下祝賀！這不是簡單的封禪行為，而應當作為一種標志和傳承。

　　“今后大明的歷代皇帝都應當效仿陛下建立的制度規章，在繼承大寶之后來到草原上接受各個部落的朝覲。其一是宣示大明合法的統治主權，其二則是近距離考察各部領袖。

　　“將之徹底形成為一種制度后，大明在草原的統治才會長治久安。讓草原上各個部族的首領帶著自己的嫡系傳人來朝覲大明皇帝陛下，也好潛移默化的讓他們接受這個事實。

　　“從這一刻起，大明不應當再將自身視為草原的宗主國，而是真正將整個草原視為與中原和江南毫無差別的所在地。西南土司制度可以世代相傳，草原部落傳承又有何不可？

　　“大明在西南之地可以允許漢瑤雜居和苗漢互助，那么又怎好將草原各個部落的牧民們視為敵人？韃子這個稱呼，今后完全可以去掉了。

　　“這些以游牧生活習慣為主的百姓，從今往后同樣將是大明疆域下的百姓。現在他們是神機營的敵人，可當數代傳承之后就會將自己毫無理由的視為朝廷子民。

　　“陛下今日在草原上的祭告天地行為，便是宣告這一事實出現的最佳手段。無論從歷史上來看，還是從今后的意義上去想，此次登壇祭告天地撫慰各個部落的行動都是必不可少的”

　　被唐少哲一番長篇大論說動了心，可是朱棣其實內心還有一絲猶豫。

　　他承認唐少哲所構建的藍圖打動了他，可是這種行為總要準備的盛大一些才好吧？如今倉促之間匆匆進行，是不是會適得其反而讓草原韃子們笑話朝廷呢？

　　這個觀點得到了金幼孜和楊士奇的贊同。

　　兩位內閣大學士也認為唐少哲說的對，不過這種行動應該回去好好準備一番再來舉行。各種工匠和材料都需要時間來搜集一番，否則真是會畫虎不成反類犬。

　　不過唐少哲聞言后卻“哈哈”大笑一番后拍著胸膛擔保道：“這些歌場面問題交給我，若是不能把這些草原土包子們鎮住，那我就真愧對國師的頭銜了！”

　　朱棣頓時大喜過望：“哈哈哈，朕也正是這么想的！很好，那就麻煩國師大人了！”

　　唯一對此事不高興的只有金幼孜和楊士奇，但他們也不得不眼睜睜看著唐少哲再度向草原上的人們來展現他的神奇并擴大已經越來越恐怖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