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瞬間,眾人直瞪瞪地看著顧幾,神色各異,有驚駭,有激動,最多的則是羨慕。
“謝爾曼”目前的軍銜是一等列兵,總參授予他上士軍銜,等于是連升三級。
還有那枚鐵十字勛章。
一個漢斯國戰士,以能夠得到鐵十字勛章作為自己的莫大榮譽。
盡管二戰后期這東西已經泛濫到數百萬枚,但此刻它的榮譽分量還是很重的,在場的幾人中,也就只有第1警衛旗師的盧卡領口佩有一枚。
一旁的歐根羨慕得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而在大胡子總參得知顧幾著急回路德維希港返鄉時,他忽然想起。
“的確有這件事,我也是剛收到本部的調令,路德維希港被鷹軍第341轟炸機大隊的b17機群實施轟炸,讓我抽調幾支小隊前往調查統計。”
聽到正題,顧幾眼中閃過一抹興色,語氣平穩。
“總參,倘若您同意,我愿前往路德維希調查此事。”
“總參,我也想跟著赫爾曼上士一同前往”
誰知,歐根竟然也迫不及待地站出來,挺直腰背。
大胡子背過雙手,眼神從眾人的臉上一一掃過,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樣吧,既然你們剛在在戰場上一起經歷過生死,暫時就把你們編作一隊,由盧卡少尉擔任隊長,赫爾曼上士任副隊長,調查統計這次的路德維希港轟炸事件。”
“是。”
盧卡本就有意收編顧幾這樣優秀的手下,當然欣然同意。
毫無意外。
當晚莫斯尼利下臺的新聞再度引起漢斯軍營的轟動。
南南外島戰役,漢斯軍節節潰敗。
大胡子總參為了防止軍心渙散,決定當晚就在基地對顧幾進行授銜儀式,難得有一個可以當作模范典型的士兵,當然得大力宣傳。
話說,,,版。
“赫爾曼上士依靠自己出色的指揮能力,奮戰到最后一發子彈,將戰友從合圍中解救出來,他身上具有漢斯意志的光環。”
因為原品還在趕制中,總參只能暫時先拿出一枚官方副本的黑色十字勛章,系在了顧幾的領口前。
“希望赫爾曼上士能像依靠石頭墻一樣,繼續依靠漢斯意志,并因這份榮耀一直戰斗下去”
臺下的漢斯士兵立即掌聲雷動。
顧幾倒也沒什么激昂的感覺,本身立場就不同,倒不如仔細想想如何利用這份功勛給自己爭取到指揮利益。
授銜儀式結束后。
勒爾上前摟著他的肩膀,咧了咧嘴 “好樣的伙計,一場仗下來,級別跟我一樣了”
“赫爾曼大哥,哦不,長官,等到了路德維希港,希望您一定別忘了教我指揮技能”
“一切好說。”
顧幾正三言兩語間打發著歐根,卻恰好碰到憲兵押送一隊士兵前往懲戒營。
憲兵看到他當即挺直腰背,激動的敬了個軍禮。
士兵們早已被脫去了軍裝,臉上布滿了血痕,胸前掛著一個白色牌子,上面寫著“我是逃兵,我是懦夫,我是叛徒”等恥辱性標語。
歐根惡狠狠地吐了一口痰 “該死的逃兵,真給漢斯帝國丟臉”
“算了歐根,少說兩句吧。”
勒爾拉了他一下。
其實大家都知道這些士兵并不是真正的逃兵,只不過是剛才看到羅馬國平民上街游行慶祝,傳測戰爭是否真的要結束而已。
夜風拂過。
扇動著士兵胸前的恥辱牌,以及顧幾和盧卡領口鐵十字勛章,而歐根癲狂的表情,似乎也與他們失落沉默的神色,形成了呼應。
兩天后的上午。
傳令憲兵通知顧幾等人運輸機組已經準備完善,那是一架灰綠色的ju52運輸機,可以容納18名士兵。
從勒不達斯到路德維希港的距離只有一千公里左右。
不到三個小時,飛機就降落在路德維希港上空。
目標三天內到達路德維希港成功請選擇你的獎勵肺活血氧量提升中or人體耐受提升中 說實話,這一次刷新的兩個獎勵從表面上看,不如上一輪誘人,但面對災難事故時卻很實用。
藍色肺活量提升中提升24肺部深吸氣量,提高腦、心、腎等重要臟器器官32缺氧耐受時間,提高ii型肺細胞7活性;
藍色人體耐受提升中提升27人體抗寒熱能力,提高皮膚19抗化學品燒傷能力,提高16骨髓造血能力。
二者都注重提升個人生存能力。
若按游戲思維來看。
肺活量屬于前期掉血極少,后期掉血極快;
耐受則是全程穩步緩慢掉血。
思考片刻,顧幾決定還是選擇前者,在大規模工廠火災、化學品泄露事故中,耐受提升的那點兒抗性作用有限,還是要依靠裝備。
而二戰時期的防護裝備普遍都不太靠譜。
新的目標阻止事故災難擴散出港 透過機艙窗戶,他向下看了一眼底部的城鎮。
魯德維希港坐落于來茵河左岸,是來茵蘭普法爾茨州的第二大城市。
比起勒不達斯以及柏林,這里并沒有那么濃厚的戰爭氛圍,整座城市放眼望去,除了紅頂白墻的民房,有近一小半都被各種密密麻麻的工廠管道和鐵路包圍著。
市中心的高樓大廈很少,取而代之則是冒著白氣和灰煙的煙囪,以及各種巨大的圓形、柱形冷凝塔、燃燒塔。
因為這里坐擁著世界最大的化工企業 巴斯夫集團總部。
它是世界上工廠面積最大的化學產品基地,靠近港口及火車道的公司總部、工廠,儼然就是一座“小城市”,僅建筑占地面積就達七平方公里。
內部共有總長100公里的街道,200公里的火車道,以及2500公里的管道,足以說明其復雜和龐大程度。
所以歷史上巴斯夫發生過的事故往往都非常嚴重。
降落至機場后,盧卡轉頭問道。
“赫爾曼,你打算先回家還是”
“等完成調查任務再說。”
顧幾隨口搪塞了句。
于是盧卡便跟當地駐扎的憲兵取得了聯系。
由于東西線戰場及把守侵占區消耗了太多兵力,所以漢斯本土城鎮駐扎的部隊極少,基本都是一些后輩部隊,或者新生產的部隊。
憲兵部給顧幾等人配備了輛軍車大眾82型桶車。
灰綠色的車身,方正的敞篷造型,引擎蓋上還安置著一個備用輪轂,看起來就像是臺小型裝甲車。
行駛在路上時,還吸引了不少民眾的目光。
有人駐足觀看,有少年嬉皮笑臉地在車尾追逐,也有巡街的年輕士兵們敬禮,試圖表達自己心中對老兵的狂熱和尊重。
相比于激動得亂按喇叭的歐根。
勒爾反而面色復雜,仿佛想到了戰場上的慘烈,以及那些犧牲的戰友。
在年輕憲兵的引領下,顧幾等人終于到達了被轟炸地點,位于巴斯夫工廠的西南區。
幸虧漢斯空軍趕來的及時,被轟炸的面積并不算大,五顆航空炸彈,只有一顆落在廠房內。
以工廠圍欄為中心,附近全部被夷為平地,金屬管道扭曲斷裂,留下數個半人深的炸彈坑。
歐根看到這一幕,氣得咬牙切齒。
“這群該死的鷹軍”
從1943年1月開始,霧鷹首腦在布蘭卡會議上決定,由兩軍聯合實施對漢斯戰略轟炸行動,尤其是重要工業城市,意圖摧毀漢斯重工業基礎。
路德維希港作為漢斯重要化工城市之一,在二戰中經常遭到嚴重破壞,戰后才重建為現代化城市。
盧卡先是找來負責事故的部隊長官,一名二十七八歲的濃眉下士,詢問了當時轟炸的詳細情況。
由于幾人是帶著調令來,濃眉下士自然不敢怠慢。
但敵方戰略轟炸主要歸國防空軍處理。
地面可調查的要點并不多,基本都是走形式。
只聊了幾句,盧卡就結束了詢問,然后轉頭看向顧幾。
“赫爾曼,你還有什么要問的么”
“工廠面對轟炸后,有沒有準備相應的爆炸、火災應急管理措施”
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把濃眉下士給問住了。
對方撓了撓頭,只得將生產基地的負責經理找來。
經理名叫戈林,是一位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白襯衫外搭灰色馬甲,油頭梳得增光瓦亮,走過來時還特意掏出一塊兒價值不菲的金色懷表,像是在表達我的時間很寶貴。
顧幾打眼一瞧就知道對方是一名很精明的商人。
面對他的問題,戈林回答得很澹然,也很官方 “我們巴斯夫生產基地擁有世界上最先進的安全處理系統,一旦有火災發生,灑水系統會在第一時間進行自動滅火,同時工廠主管與保安主管會馬上安排員工進行撤離,并聯系消防隊。”
“你們的化學品存放環境如何,萬一遭到轟炸,引發氣體泄漏怎么辦”
顧幾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戈林面色明顯僵硬了一下。
不過片刻間就恢復了澹然,笑道。
“這點長官無需擔心,作為化工企業,我們的應對設施都很完善,化學品都存放在特制的高壓儲存罐中,管道連通有洗消塔、燃燒塔、噴淋管道三重防護”
兩人的交流內容對于歐根來說,就像聽天書一樣。
就連一旁的勒爾也都張大了嘴巴。
盧卡訝異道。
“赫爾曼,你竟然懂這么多”
“那當然,我就是在路德維希港出生的,怎么可能不了解這些。”
顧幾隨口應付了一句后,又接著問向戈林。
“我能看一眼你們的技術操作手冊么”
“恕我多言長官,您這次負責調查的主要目標是鷹軍的戰略轟炸點,而不是我們工廠的生產安全環境。”
“我當然知道,可下次鷹軍的轟炸機群再次襲來,恰巧將炸彈丟在了化學品存放地,在缺乏安全處理措施的情況下,一旦氣體引發爆炸或泄露,你知道為此要有多少人犧牲,帝國又要因此承擔多大的損失么”
因為顧幾是本地人。
盧卡等人只以為他是在擔心自己的家鄉,所以對他“上綱上線”的表現并不覺得有任何突兀。
戈林眼中閃過一抹狠色。
可瞧了眼顧幾肩膀上的上士軍銜,以及領口佩戴的黑色鐵十字勛章,終究還是服軟道 “長官說的有道理,我這就將技術手冊給您送來。”
“我想參觀一下你們生產基地的東區,可以么”
“當然可以,不過我后續還有其它事情需要處理,暫時先讓秘書領各位長官參觀,您看可以么”
戈林手一揮,身后走出來一位穿著灰色西裝長裙,黑絲襪,頭戴禮帽的年輕女秘書。
歐根的眼睛登時就被她那一頭波浪長發以及紅嘴唇迷住了。
勒爾也咧了咧嘴,露出一副男人都懂的表情。
對于這些常年待在戰場的裝甲兵,每天打交道的都是各種坦克和炮彈,哪里見識過如此年輕漂亮的女人。
“我叫漢娜,各位長官請跟我來。”
漢娜先是簡短的做了個自我介紹,旋即便走到眾人前頭,扭起了屁股。
顧幾特意瞥了一眼離開的戈林,對方表情似乎有些凝重。
巴斯夫的生產基地非常大。
僅僅是東區,就足夠幾人參觀一整個下午。
顧幾之所以選擇要看這片區域,是因為他記得當時從柏林到路德維希港火的軍列正是沿著東北方向駛來的。
倘若爆炸能夠波及到火車道,大概率就是來自東區。
可轉了一整圈,眾人都沒什么發現。
無奈,他只能拿著漢娜遞來的工廠技術生產手冊返回軍區。
盧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別把自己搞得那么緊張,要相信帝國的空軍,那幫鷹國轟炸機沒那么容易攻進來的。”
顧幾沒有開口,只是點了點頭敷衍過去。
回到房間后,他整晚都在研究生產技術手冊里的安全設施要點。
這一刻,也體現出了語言精通的重要性,如果不是將語言掌握得特別熟練,許多專業詞匯根本無法理解。
事故發生時間大約是早晨八點。
顧幾合上手冊,腦海中回想起第一次爆炸時的場景。
盡管他知道事故的準確發生時間,但他沒有任何辦法,作為一名上士,在缺乏關鍵性證據的前提下,他還無法指揮一家世界級企業全面停工檢查。
如今,解決爆炸是來不及了。
“只能在爆炸發生的第一時間進行補救了”
第二天一早。
顧幾準時在七點醒來。
他暫時確定不了事故爆炸范圍,所以選擇待在距離工廠三公里外的軍事區,找了一處哨兵觀察塔,拿起望遠鏡勘查工廠東區。
時間逐漸接近至八點。
突然。
一聲巨響,工廠樓頂沖出了一股熾熱的波浪,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巨響,滾滾濃煙如同鋪天蓋地的沙塵暴一般,騰空而起,伴隨著猩紅色的火焰妖艷綻放,仿佛朵朵妖嬈艷麗的彼岸花,爭奇斗艷。
勐烈的爆炸聲不絕于耳,周圍成片的廠房接連不斷地坍塌,碎裂的鋼筋混凝土如同流星雨般紛紛墜落,毫不留情地砸向周邊。
爆炸,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