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丹連著說了幾句,待指揮中心和史正民分別傳來同意和肯定的答復后,便給兩名隊長一個眼神,雙方心領神會。
“出發!”
張文軍一聲令下,所有特警將槍收在胸前,盾牌掛后,呈雙列縱隊,只留下前中后三名特警負責持槍警戒,快步朝之前靈犀聞嗅主犯逗留處奔去。
因為主犯都被大部隊逼迫到西側,中、左聯合部隊正在從側后方包抄過來,所以原路返回理論上危險性極低。
全速行進下,顧幾等人只用了十分鐘,就趕到了歹徒團伙分散點。
“靈犀,靠你了,好好聞聞!”
“特警隊全員,就地拉網式搜查!”
“是!”
吳康所在的小組是由武玄區特警突擊中隊的老前輩擔任隊長,為了方便管理,行動方面暫時由官職警銜級別更高的張文軍負責統一指揮,分為a、b兩組。
眾人手持強光手電,呈扇形分布在灌叢中,仔細尋找歹徒留下的蛛絲馬跡。
忽然,高博喊了聲顧幾。
“嘿,你看那邊,草地是不是有被踩壓的痕跡?”
“眼睛夠尖的,好像是歹徒的腳印!”
顧幾將燈光打過去,果真看到草叢中有一條被踩踏出來的小徑,便將情況上報給了張文軍。
曾丹幾人立刻領著警犬趕過來,特警訓導員將靈犀牽到歹徒活動痕跡周圍,當它注意力集中到腳印上時,訓導員再次觸摸了一下腳印令靈犀二次嗅認,這是在利用犬類的探求反應,強化它對氣味的記憶力。
很快,靈犀眼神發生變化,尾巴不斷晃動著,突然沖了出去。
“走,跟上!”
張文軍低喝一句,隊伍重新向他集結,跟在警犬身后。
曾丹不愧是老牌國安偵查特勤,靈犀一路追蹤的方向,與她之前預判的西北側一模一樣,大約追了一公里左右,顧幾耳朵微微蠕動了下,隱約感覺隊伍右后方位置有動靜傳來。
他們佩戴的戰術耳機可以同時實現瞬時脈沖,也就是槍聲、爆炸聲降噪的過程中,保持環境拾音功能開啟,降噪同時能聽到周圍細微聲音,也就是所謂閉環降噪。
“張中,右后方有動靜!”
“我也聽到了。”
“有可能是國安的史組長他們,注意隊友識別!”
張文軍此話一出,位于隊伍末尾的吳康立刻對著聲源方連著扣動了兩下強光手電,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黑暗中同樣回應了兩下白色閃光。
“還真是他們!”
“張隊,你們辛苦了!”
隊伍減速下,雙方終于匯合,身穿黑色夾克,手持92式手槍的史正民走在最前面,而他身后則跟著兩個戰術小組,其中一組由八名特警組成。
在看到那把熟悉的88式狙擊槍后,高博試探性喊了一聲“周洋”。
沒想到那個特警狙擊手竟然真的作出回應。
“好家伙,這也太巧了,真是周洋!”
相比高博激動的樣子,顧幾只是象征性地“嗯”了一聲,并不是他不歡迎周洋,而是他的注意力全部都被旁邊的人員吸引了過去。
沒錯,史正民攜帶的另一支戰術小組,是一伙衣著與武警部隊相似的士兵,不同的是,他們的涂裝更像是mc迷彩的蛙皮,最重要的是肩章處印的并不是寧州武警,而是寧州軍區!
兩者的裝備亦有很大的差距,比起普通武警,他們更像是武警特警。
大部分士兵的fast頭盔上,都頂著一個gw89式微光夜視儀,其中一名士兵更是配備了qgf11復合碳纖維戰術頭盔,彷制法國的lucie夜視鏡,與之配套出現的,則是目前夏國最先進的單兵作戰武器之一:qts11突擊戰略步槍。
它外形上看起來有點像德國和美國研制的xm29,5.8毫米口徑,以夏國qbz03步槍為基礎研發,不僅具備突擊步槍特有的性能,以較大密度開火,而且具備20毫米程控多用途榴彈發射器,還配備計算機制導瞄準系統,精確度極高,榴彈射程可達700米,目前只小范圍裝備于海軍陸戰隊與特種部隊。
拋開pf98式120mm火箭筒或是12.7mm重機槍不談,這已經是單兵火力作戰的天花板了,幾乎可以360度無死角碾壓任何歹徒。
但從站位上來看,小組并非以他為戰斗核心,他與另一名手持“26”狙的狙擊手,更像是在保護隊伍倒數第二的一名皮膚黝黑的年輕士兵。
這名士兵一副信號兵的打扮,胸前的胸掛系統沒有攜帶大量彈藥,而是平整一塊板狀物體,后背則背著一個鼓囊囊的軍綠色背包,向上延伸出一根半米長,兒童手臂粗細的深綠色海綿天線。
顧幾回想著以前看過的軍事科普以及玩過的所有射擊類游戲,忍不住童孔微縮。
這該不會是背包式信號情報系統吧?
他記得美國海軍陸戰隊特種作戰司令部曾經公布過一組照片,里面透露了一個叫聯合威脅預警系統的背包式組件裝置,這種情報系統具有一定程度的地理定位和通信攔截能力,這意味著他們既可以在任何環境下確定射頻發射的來源,如果是某種類型的未加密無線電或其他通信語音,則可以對其進行監聽。
這種情報系統不但能提前鎖定敵方位置,更能執行特殊偵查,接受潛在信號情報。
“特警二隊三組,陸軍總參3部的偵查戰術小組。”
一旁的史正民直截了當地介紹著。
顧幾這才豁然貫通,總參3部,難怪,也只有軍方情報部門才舍得如此大手筆甩出這么多“黑科技”般的先進武器設備。
張文軍主動伸出手。
“你好!”
“辛苦各位!”
偵察小組中負責溝通的是一位年長的士兵,“我們會全力配合各位行動,請問當前是否鎖定了歹徒位置?”
“還沒有,只有一個大概的方向。”
“那交給我們!黑娃。”
“明白。”
隊伍倒數第二那個黝黑年輕士兵喊了一句,旋即從胸掛拆下一個用軍綠色布外包的小平板電腦,開始設置參數。
高博就像是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滿臉的好奇和驚嘆。
“這軍方的裝備也太先進了吧,能憑空鎖定罪犯?”
“應該是在搜查他們的手機發射的電頻信號,現實就是如此,最先進的科技永遠都先應用于軍事目的。”
正如顧幾剛剛通關的印度洪水關卡,邦政府氣象臺就算是把計算機擂冒煙了,也不如海軍氣象中心隨便計算出來的海灣氣象模型精準。
軍事針對于民用,完全就是碾壓狀態,就比如軍事衛星偵察,甚至可以實時粗略看到地球任意地點的動態變化,若不是這伙人勾結境外勢力吉全會,涉及特殊胺類衍生物等神秘化合物,軍方情報部門也不會出手。
“找到了,在西偏北31度,橫向864米位置,目前還在慢速移動中!”
“我的天…”
周圍幾名特警全部一副“驚呆了”的表情,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顧幾偷偷看了一眼平板的畫面,上面不但能顯示橫向定位,同時還有側向,也就是所謂的厚度、高度定位,就連森警的無人機也在軍方設備的監控之中。
“事不宜遲,我們抓緊行動,千萬不能讓這兩個歹徒再逃掉!”
“特警全員準備,出發!”
史正民與張文軍一前一后喊著。
有了軍方情報系統的支持,眾人頓時感覺底氣十足,連奔跑速度都有力許多,絲毫不像是搜查了三四個小時的疲憊狀態。
“呼呵…飛哥,這無人機怎么又飛過來了,是不是我們的位置暴露了?”
密林內,禿頭趙文武躲在樹干后,摸了下額頭的粗汗,喘了口氣。
孫恒飛仔細瞥了兩眼,搖了搖頭。
“應該還沒有發現,它們是呈定向規律反復運動,剛才我隱約聽到有槍聲響起,很肯可能是阿輝、華子他們兩個已經被公安武警咬上了,現在大部隊一定都在往南側趕,我們加快速度,爭取繞開主力包圍!”
“那就好,他媽的,早知道真不該答應這一票,賠了夫人又折兵,現在被雷子攆得像狗一樣,咕都咕都…”
趙文武剛灌了兩口水,正準備繼續逃跑,可身后傳來的沙沙聲,一下子引起了他的警惕,勐地一回頭,“不對!飛哥!有警察!”
水瓶落地。
趙文武舉槍便射。
突!突!
子彈穿過密林,落在遠處的樹干上,瞬間留下兩個小孔。
“是小口徑步槍的動靜!一定是孫恒飛他們!”
“站住!警察,別跑!
史正民先是警告了一聲,立刻抬起手中的92式手槍,沖著天空鳴槍示警,另一邊,曾丹則將現場情況上報給了指揮中心。
“特警a、b、c三組,盾牌尖兵在前,呈三角陣型進行突擊包抄圍捕!準許開槍射擊,但千萬記住,一定要留活口!”
“是!張中!”
伴隨著張文軍的命令,三支特警組立刻持槍沖了上去。
陳知漁看了一眼顧幾的位置,緊緊跟隨在曾丹身旁,因為裝備、訓練方向等原因,在抓捕罪犯行動中,國安特情并不是沖在最一線。
此刻顧幾與高博快步前進,他所在的a組是從歹徒逃跑方向的左側進行突入。
砰!砰!
噠噠!噠噠噠…
另一把64手槍也暴露在交火之中,至此,他們終于鎖定了剩余兩名主犯,而面對超過三十名特警、軍隊偵察兵的火力壓制,很快兩人就被逼迫得躲在樹干后,不敢冒頭。
“所有人小心,在審問嫌犯陳宏的過程中,他交代孫恒飛的下肢有肌肉過度膨脹以及潛在生長畸形的跡象,大家要注意這一點,不要跟孫恒飛拉入近距離戰斗,他的速度非常快!”
“這是什么意思…”
“就是說孫恒飛跑的快,讓你小心點!”
“呵呵,我就不信了,他再快還能有子彈快?”
“少說廢話!集中注意力!注意左右方向!狙擊組,馬上尋找合適位置!”
“是!張隊!”
就在大家正向兩名主犯逼近的時候,戰術耳機內卻突然響起了曾丹的聲音,主要是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沒頭沒腦的來這么一句,搞得大家有些發蒙。
而顧幾在聽到這句話時,本能童孔驟縮。
眾所周知,情報在反恐作戰中是非常關鍵的一環,良好的情報支撐,會讓作戰過程極度順利,可相反,某項關鍵情報的缺失,也會讓戰場瞬間崩盤。
國安特勤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藏到現在才說,唯一能解釋的,就是這個“速度快”是需要暫時保密的,甚至可能像總參3部技術兵的那個背包式情報系統一樣,快到足以令人感到驚訝。
“高博,你盯著前方,我看左側!張中,你盯著右邊!”
一剎那,顧幾仿佛又陷入了游戲關卡時的那種作戰狀態,全身神經緊繃著,甚至連背嵴的汗毛都跟著豎了起來。
張文軍在他右側瞇了瞇眼,并沒有多說什么,而是跟著將槍口移到了右側。
卡擦!卡擦!
顧幾快速扣動95步槍前掛的戰術手電,光柱穿過密林,他將視線重點放在了樹干下方,也就是鞋子的位置。
因為很多人在躲避危險時,總是只會注重上半身,尤其是頭部,這也是出于生理本能反應,主宰人類生命的重要臟器全部都集中在上半身,而下半身并不像手臂那么靈活,所以經常容易忽略腳步。
“完了完了完了…”
趙文武躲在樹后,嘴唇不斷默念著“完了”兩個字,持槍的左手也一個勁兒打滑,手心里全都是冷汗,這支團伙隊伍里,他的年齡是最大的,在號子里的時間也是最長的,所以他深知“自由”的可貴。
而這次再被抓,別說自由了,也許連命都沒了!
他犯下的這些事兒,足夠判兩個死刑!
“孫恒飛!趙文武!我勸你們馬上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你們的同伙都已經落網,投降交…”
與此同時,隊伍后方的曾丹再次玩起了心理戰術。
趙文武咬著牙,后背死死貼在樹干上。
“飛哥!我們現在該怎么辦!跟警察拼了,還是…”
“只有拼這一條路!我們手里掌握著太多的秘密,按照國安破桉思路,他們一定想要抓活的,肯定有所顧忌,你掩護我,我想辦法弄一個警察當人質,跟他們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