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上一輪打下的情報基礎。
顧幾這一輪算得上“天胡”開局,游輪內的密接者數量并不多,只要再經歷幾輪系統篩查,就能徹底掐死病毒傳播,足夠完成終極任務。
所以。
他現在待解決的目標就只剩下一個:隱藏任務。
為了徹底弄清這場危機的真相,他必須從兩名主犯及被石黑專門弄死的森田入手。
電話另一端。
渡邊毅沉默片刻,似乎沒想到顧幾要求交換的情報如此簡單。
但他并未怠慢,而是用非常誠懇的語氣:“好的閣下,我們一定會盡力為您帶來有價值的情報!”
到了下午。
橫濱港附近突然冒出一群頭帶綁帶,拉條幅、舉牌子的抗議者們,上面寫著“不要讓病毒上岸”、“請還橫濱一個安全的家”等標語。
一些游輪家屬看到后,當即破口大罵起來,雙方因此發生了激烈爭執。
為此,田村勝信緊急召開討論會,也將顧幾以電話入會的形式拉入其中。
“Yezo病毒目前沒有抗原疫苗,我覺得為了橫濱市民的安全,應堅決等患者清零,才可解封游輪。”
“這樣對游客和其家屬是否太過殘酷,鉑金之星號游輪的游客有一半都是非日籍游客,”
會議里的專家也如那些網民一樣,分成兩個派系,互相爭吵不休。
田村勝信忽然開口:“蔣小姐,你有什么看法?”
這個名字一提出來,爭吵聲頓時戛然而止,他們都知道顧幾是今天剛剛曝光的神秘代號7472部隊一員,一個個都豎起耳朵,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特殊能力。
顧幾此時正坐在游輪一樓大廳的椅子上。
他略微思索了下:
“我覺得要先完善監測、流行病學調查、隔離醫學觀察、以及樣本采集和檢測等防控措施,重點是讓病毒無所遁形,阻止擴散。”
“其次,游輪要有封控,管控和防范三大分區概念,對于患者治療區和醫學隔離觀察區,要堅決實行嚴格封閉隔離,而對于非密接游客,只限制人員聚集即可。”
“Yezo病毒潛伏期短,起病急,傳染依靠體液、分泌物等直接接觸傳播,重癥死亡率在10%左右,比較容易控制。
他這套方案,的確是當下最完美的解決方案。
既防止了病毒泄露,又照顧到那些沒有密接行為的游客。
但實行這一方案的前提,是Yezo病毒必須真如顧幾所說的那樣。
要知道。
Yezo病毒是一種全新變異病毒,在自然界感染案例非常少,可死亡率卻高的可怕,一切具體信息都有待考察。
“中島教授,你對這套方案怎么看?”
電話里,田村勝信又詢問起另一個人。
“我很驚訝這位小姐對于Yezo病毒的了解程度,目前我們課題組在小白鼠上實驗出的各項數據,基本與她所說的非常吻合,我同意這套方案。”
原來中島正是田村邀請來的北海道大學Yezo病毒課題組的責任教授。
顧幾倒是一臉淡然。
他當然非常了解這款病毒,畢竟他上輪可是徹徹底底經歷了病毒兩波集中爆發,四五百名密接患者,一百六十多名感染者,四十多重癥患者。
這些臨床數據全都是實打實的,比實驗室用小白鼠得出的結論不知準確了多少倍。
“好,那就按蔣小姐這套方案來!”
田村勝信最后拍板。
一天過去,到了第二天下午,顧幾終于收到了渡邊毅的電話。
“閣下的情報判斷的確很準,伊藤美櫻、石黑一瀨、森田青木,這三人看似毫無關聯,實際上卻有很深的社會背景牽扯。”
一上來,渡邊毅先是吹了一頓彩虹屁,接著便將他這一天內的調查結果全部仔細復述了一遍。
一切的源頭,是一個名叫伊藤誠山的中年男子。
沒錯,他正是伊藤美櫻的父親,也是鉑金之星號游輪餐飲后廚的生食料理負責人。
上一輪顧幾詢問的那個對生食一問三不知的堂本,就是因為剛接手伊藤誠山的位子。
而石黑一瀨則是伊藤誠山的一手帶出來的徒弟。
渡邊毅是從東京都的一起警察署案件查出來的,報案人是石黑一瀨,以違反勞動法的名義,起訴森田經理。
具體細節在卷宗記載并不多,大體意思是在半年前,伊藤誠山因工生病離職,森田經理拒不賠付。
“那伊藤誠山現在在哪?”
“死了。”
“死了?”
“對,病逝半年多了,死因是顱內出血過多。”
“那伊藤美櫻的母親呢?”
“也死了,同樣是出血過多,倆人死亡時間相差五天。”
渡邊毅繼續道:“沒錯,我找人調查了公布死亡證明的病院,發現這兩人的死狀有些特殊,不像是顱內出血那么簡單,身上…”
“身上有大面積紅斑丘疹滲血,鼻孔、肛周出血對么?”
顧幾忽然開口。
“呃…對!”
渡邊毅語氣浮動,似乎不明白顧幾為何能描述得這么準確。
Yezo病毒!
伊藤美櫻的父母是感染Yezo病毒死亡的!
“伊藤美櫻因為父母去世而性格大變,為此還去過一陣心理診所,后來跟校方申請更換了課題組,從流行病換到了現在的Yezo。”
“至于森田青木,我查過他的資金流水,其中有多筆總計近億日元的資金,都來自于一個叫松尾的人,此人與北海道一家生產劣質牛肉的牧場工廠有密切關系…”
“馬上查封這家工廠,所有相關人員全部管控隔離。”
沒等渡邊毅說完,顧幾便急迫地打斷了他。
“你是說…”
“伊藤誠山夫婦的死因源頭,就是森田采購這家工廠的牛肉,很可能含有Yezo病毒,而這,便是伊藤美櫻襲擊游輪的原因!”
“我馬上調查!”
渡邊毅語氣瞬間變冷。
兩天后。
非密接游客終于可以下船,人群沖破防控線,與自己的家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而顧幾卻并未跟隨人流離開,而是走進頂層甲板的套房。
臥室門口站著兩名持槍防化士兵,得到上層信息確認后,他們才放顧幾進門。
里面。
同樣有兩名防化兵和兩名警察看守,而白色的大床上,則坐著被拷著手銬,生無可戀的伊藤美櫻。
她白皙的皮膚上,多了不少紫青色的淤痕,望著那空洞的眼神,顧幾深吸了一口氣:
“我知道你父親被森田采購的劣質牛肉感染了Yezo病毒,去警署舉報投訴也被壓了下來,甚至連死亡賠償都沒有,但現在,森田,工廠,醫院,警署,他們都已經被反恐組和警視廳本部抓獲。”
“但是,你不該將這股怨氣,牽扯到游輪3700多條人命上,也不該利用石黑一瀨對你的喜歡去犯罪殺人。”
聽到這幾句話。
伊藤美櫻的雙目,就像一潭死水忽然泛起波紋,她猛地抬起頭,盯住顧幾,扭曲脫臼的右手,死死抓著床單,渾身都在跟著顫抖。
“希望你能放下仇恨,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說著,顧幾伸出手,遞過來一張照片,赫然正是伊藤美櫻行李箱中的那張家庭合照。
這是他與渡邊毅商討后的申請,對于復雜型反社會人格,從根源解決,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照片里的三人,幸福,美滿,而被父母擁在中央的伊藤美櫻,笑容是那么天真爛漫。
她接過手,輕輕撫摸,淚水滴落下來,啪嗒,啪嗒,打在了照片上,“阿里嘎托(謝謝)…”
隱藏目標:尋找尸殺游輪的真相完成!
正在進行關卡結算統計…
聽到提示音后,顧幾的視線再次蒙上了一層灰色濾鏡,視線逐漸變暗。
而就在他馬上脫離身體,轉換成第三視角的剎那。
低頭撫摸照片的伊藤美櫻,猛然抬起頭看向顧幾,雙目眥裂,嘴角咧出一副詭異而又病態的微笑:“阿…里…嘎…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