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內。輛乘著於夫羅的車駕,在數百十卒的護引,城中繞著圍。不用於夫羅說,無數匈奴民眾看到於夫羅的身邊簇擁著數百士率,就已經猜到了后果。
無數人或悲憤,或無奈,或傷心至極的看著於夫羅。在無數道目光下,於夫羅的神色漸漸的有些麻木。
他們大匈奴,完了。
天色漸黑,曹禪坐在偏廳內,旁邊達蜜兒很是隨意的坐著,美目似開非開,散發著異常誘惑的慵懶氣息。
身上穿戴著的衣物,首飾卻是換了換。換成了傳統的羌族人服飾,頭戟青色方帕,身上穿著鑲嵌著銀邊的花色衣服。盡是遮掩了她那白哲如牛奶一般的肌膚。
很是妖媚的達蜜兒,在這一刻有一種羌族傳統婦人的保守。
只是那勾人的眼睛卻是怎么藏也是藏不住的。
“你打算怎么處置這三十萬的匈奴人?”曹禪端坐在上首座已經許久了,始終一動不動。達蜜兒心下有些不耐,不由輕啟著紅唇。輕聲問道。
“從此以后,再無匈奴人。”曹禪聞言目光一閃,斷然道。
一雙美目中盡是不可置信,達蜜兒喃喃道:“你想把匈奴人斷根了?”
盡管心中不可置信,但是達蜜兒看著曹禪極為認真的神色,心下卻是不由不信。
這個男人居然要把一個種族給斷根了。實在是出乎達蜜兒的意料之外。她先前頂多也只是認為,曹禪會架空於夫羅,從而達到控制匈奴人的目的。
“匈奴入的下場跟你沒關系的吧。”
曹禪緩緩的看向了達蜜兒,很是認真的道:“其實我剛才就看出來了,你似乎有什么事情想找我商量。而且。”說著,曹禪看了眼達蜜兒身上的服飾。輕聲道:“與羌族有關吧?”
自從達蜜兒換了身衣服后,她的眼神就變的欲言又止了。曹禪沒有點破的原因是想讓她自己說出來。
在曹禪的目光下,達蜜兒顯得有些慌亂。在這么多匈奴貴族中,能保持清白,并且隱隱間耍得匈奴人團團轉的達蜜兒。
她發現在曹禪的目光下。似乎有一種被錄光的感覺。什么秘密也藏不住。
但是通過細細的感受,達蜜兒發現曹禪的目光下只有濃濃的關切。有了這樣的發現后,達蜜兒才緩緩的安定了下來。
“我有事情想求你幫忙。”達蜜兒鼓起了勇氣,抬頭看向坐在上首位,極為年輕,幾乎比她小了十歲的男人。
她兩個表妹的男人。
本來的話,達蜜兒想要等見了雪玉,凝脂以后,才緩緩的說服她們在曹禪的耳邊吹著柔柔的耳邊風。
以期待曹禪能夠出兵幫她報仇。但是后來發現,曹禪性格之堅毅,性情之冷厲,無法想象。她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這樣的男人,若是枕邊風吹的不好,可能會適得其反的。所以達蜜兒猶豫了,她猶豫是不是以一種弱者的姿態,祈求曹禪的憐憫。
但這卻也有裝可憐的嫌疑。生活在匈奴數年的達蜜兒,首次面對一個男人,覺得進退兩難。
結果還是被他看穿了。
達蜜兒有些苦笑著想著。“報仇吧?我目前沒有那種能力。”曹禪搖著頭,徹底的粉碎了達蜜兒的幻想。
聽著曹禪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達蜜兒的神色有些凄涼。
她深深的知道,若是自控能力很強的男人。即使是再多的溫柔,也是不能感化的。男人心中始終都有一條線,理智始終處在上風。
這會兒,曹禪干脆的拒絕了她。那么以后,就算是她找上雪玉,凝脂,也是不行的了。
她們這支羌族的仇,真的是難報了嗎?
曹禪知道有達蜜兒的存在,當然知道吞并了雪玉,凝脂的部落是什么部族,那是一支較為龐大的部族,足有二十萬的人口。
三四萬的騎兵。吞并了達蜜兒的部落,以及同樣吞并了無數大小小不落后,那支羌族部落,應該有不下四十萬的人口,以及七萬的騎兵。
曹禪是憐惜達蜜兒沒錯,但不代表曹禪會傻乎乎的,在別州還處在初期發展的情況下,招惹了鮮卑人,又招惹了羌族人。
羌族人之彪悍,可不是匈奴人能夠媲美的。
看著達蜜兒絕望的臉頰,這個女人,天生有一種惹人憐愛的氣質,外表上著也是二十余歲而已。
成熟,妖艷。
曹禪安慰了一句,道:“若是十年后。我會出兵幫你報仇的。”曹禪可不敢輕易的下保證,但是算算時間,若是一切順利。十年后應該差不多了。他的勢力范圍,應該也到達了西涼了。
若是那個時候,他的軍力必定強悍無比。討伐一支只有二十萬人的羌族部落實在是太簡單了。
曹禪知道這話也是安慰多于實質上的保證。十年啊,誰會知道發生什么。
曹禪知道,達蜜兒也清楚。
所以她只是強顏歡笑著對著曹禪點了點頭,道:“謝謝妹夫了。”
此刻,達蜜兒已經完全的對這個男人絕望了,再也不奢望他能夠給予她在報仇這方面的助力。
如州兒有個小小一的希望,希望汝個看似鐵石心腸的男人,譏甘 “我還有一支小小的部族,在河套北方的一帶生活,若是你真的完完全全的吞并了匈奴人,那么會多出很多的草原,不知道,你能不能騰出一小塊的草原,養活他們?”達蜜兒小心翼翼的問道。
“如果你們愿意與匈奴人等同,在河套內說漢話,學漢字,習漢禮,我可以做主曹禪毫不猶豫的回答道。
他對別州的規哉已經完畢了,別州不能出現任何一支少數民族的部落。豈能輕易改變。
對于這個表姐的部落,曹禪能夠稍微寬容一些,保持部落的形式,但是必須要放棄羌人語言。以及傳統。
作為一支完全漢人的部落,入住在別州。接受曹禪血統融合。以及漢人文化全面參透的計劃。
要是想保留傳統,又要入住別州。那是不可能的。
所謂人情大于律法,在曹禪看來,卻是實在太膚淺了。
不過在曹禪心中也并不是完全沒有人情,他對家人從來都是有些寬容的,若是達蜜兒的部落混不下去了。曹禪還是會庇估他們。
只要不遠離別州邊界太遠。
“我們不是匈奴人達蜜兒的肺都快氣炸了,心中對曹禪簡直一點好感也沒了,毫不猶豫的起身走了。
要他們像匈奴人一樣,簡直不可能。
說實在的,當達蜜兒負氣而走的時候。曹禪心中確實是軟了。但是,誰叫他是大將軍呢。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手下官員,民眾都在看著。
曹禪安出了一聲嘆息。
對達蜜兒,曹禪在心中說了一聲抱歉。
匈奴人的情況,暫時穩定了下來。在第二日的時候,陸續的有一些匈奴部落的騎兵到達了朔方城。
都是接受了於夫羅戰爭征調而前來的。
於夫羅接見了他們,并且要求他們放下武器,被曹純,以及趙云給收編了。雖然有些人不樂意,但是單于的話,卻是還是很管用的。最后都是乖乖的被收編了。
到第三日的時候,曹禪手下的騎兵已經達到了六七萬的規模。
在當日,於夫羅還下達了全部匈奴部族的三十萬人口,聚集在朔方的命令。匈奴人的部落是典型的草原人部落,就算是普通民眾也能騎馬。帶著他們的帳篷,以及成群的牛羊來到朔方城。
無數的帳篷圍繞著朔方城搭建,成群的牛羊在草地上無憂無慮的走動著。不斷有牧民從中走過。
不過與牛羊不同,牧民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因為他們接受命令來到朔方后,第一個得到的消息就是他們的大匈奴完了。
也不是沒有人暗中策劃小反擊。并且出逃到欺北。但是無一例外這些人都被殺死了。
曹禪沒有下令殺人,殺人的是一些有理智的匈奴人。逃到漠北,絕對會被鮮卑人壓榨,誰知道會不會比在漢人的的領地上過的還要苦。
匈奴人中不缺乏理智的人,他們用了雷霆手段,使得朔方城內外的這三十萬匈奴人,比較穩定。
這日,南方城外來了一大隊的人馬,馬車不下數十輛,有上千的軍隊護送。
這是鐘辣一行人。
當鐘繇坐在馬車上,看到這幅景況的鐘牌也覺得熱血沸騰。從此以后,匈奴無矣。
因此,進了城池后,他立刻找到了曹禪。與曹禪討論怎么安置匈奴人。
計劃其實早已經制定好了,但是細節處卻還是要修訂一下。
除掉騎兵,匈奴人大約有二十五六萬的人口。這部分人口,選出最為健壯的二萬匈奴人,這部分人,曹禪想要保留放牧的傳統。只是衣服,以及文字,語言都要用漢人的。
也就是說,曹禪想要建立漢人的游牧部落。
這群人暫時是兩萬匈奴人,但曹禪計劃補充三萬漢人進去。以混雜血統,徹底的成為漢人的部落。
還有專門的文人,在部落中教導孩童以漢學。
這部分人需要經過細密的籌劃,曹禪只能先放在一邊。另外的二十三四萬的匈奴人,曹禪一律安排在了各個縣城。
調撥了一部分懂得匈奴文的漢人,與這群匈奴人雜居。建立村落。成批的牛羊,曹禪以同等價錢的糧食代替。
給牧民們準備鋤頭等開墾工具。每個村落都擁有十余個種田經驗豐富的漢人的農夫。教導這群匈奴如何耕種。
其他都是很寬松的政策,但是有一點是極為強硬的。
每個村落的匈奴孩童必須學會漢人的語言,學會穿戴漢人的服飾。行漢禮,比如說男子二十歲而冠。
這個禮節不一定要進行的很莊嚴,甚至簡陋也行。但是成年男人必須要進行。強制性的。
曹禪相信,這強制性一段時間后,比如說十年二十年后,無數人都會很是自然的舉行這樣的禮節了。慢慢的學會漢語言,忘記匈奴語言。
再以漢人的血脈,侵襲匈奴人,使得血統也完全的轉換。
為了這種不可告人的目的,曹禪才收編了四五萬的匈奴人騎兵。要知道,漢人的軍隊都是終生制度的。除非年老,或是傷殘了,般二四,”亦會繼續呆在軍隊中的。
能否順利的度過軍旅生涯,完全看戰爭的多寡。而現在別州的戰爭,是很頻繁的。
非常非常的頻繁。
換而言之,這群四五萬的匈奴男人,大部分都可能死在與鮮卑人的戰爭中。一下子損失了四五萬的男人,他們留下來的寡居女人必定會空出很多。
現在別州不正好漢子多,女人少嘛。就像上次送了曹禪紫狐披肩的那個婦人,她三十幾歲了,但是卻和一個十八歲的男子成婚。女人實在是太稀罕了。
正好讓漢人的男人們,努力一下,爭取討一個匈奴人的媳婦。
這也算是一種手段,匈奴男人的減少,漢人男人的乘虛而入,可以進一步的打擊匈奴人的血統。從而達到漢人血統。更快速,更加全面參透的目的。
吞并匈奴人,不僅可以增加人口,還順便的解決了一部分精力旺盛,漢子們的婚配問題。
此實在是一舉多得。
這不是種族滅絕計劃”曹禪不可能使用那樣的計劃,放棄這么多的人口。
把血統保留了下來,稀薄的血統。但是文化,以及語言傳統,習俗都沒了。
在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內,曹禪與鐘寐都在忙碌,忙碌這方面的事情。土地的規哉,以及制度的問題。以及守軍的問題。匈奴人與漢人共存的村落肯安會發生摩擦,以及矛盾,從而有些人可能會逃跑。曹禪必須加強各地的衙役,以及士卒的數量。
做好管理,以及治安的問題。
而且還要選拔村落的村長,必須是漢人,四十歲以上的漢人,性格耿直,善良,在漢人與匈奴人沖突的時候。不會偏幫漢人,以獲得匈奴人的歸屬感。
錯了,匈奴人這個詞已經是歷史上的名詞了。曹禪用了一個最新的詞來形容匈奴人,新的漢人。
種種問題忙的曹禪團團轉。
歷經一個月才勉強的把各種制度,以及規劃弄好。但也都是紙上談兵,不知道在實際的情況下,會有多么大的問題。
但總算,在今日,二十幾萬的匈奴人都出發了。出發去了別州的各個郡縣。無數人帶著茫然,跟著漢人的軍隊走了。
現在朔方城外,只剩下了二萬新的漢人,這群幸運兒會保持部落的形式,進行發展。只要等同等數量的漢人被招入就能繼續放牧了。
這日,曹禪穿著一身便服,高坐在首位上。他旁邊達蜜兒有些無精打采的坐著。
自從那日負氣而走后,達蜜兒在第五日的時候,就又上來湊近乎了。按照達蜜兒的話說,是因為他是她的妹夫。
但是曹禪的觀察,卻是發現這金發碧眼,妖媚的白種人,心里還打著小九九呢。應該不是報仇的事情,而是曹禪的那群牛羊的問題。
要知道牛羊可是匈奴人的口糧,基本上他們要吃上一整年的肉。數量可想而知了,曹禪用了同等價錢的糧食,換取了大部分的牛羊。
現在還在城外放牧,幾十萬頭呢。這女人看著眼饞。
就像曹禪想的一樣,達蜜兒確實是眼饞。她手下還有一萬人的部落呢,以前是因為她是匈奴王妃,所以部落游離在臨近河套的地方放牧。現在也因為曹禪,慢慢的可以在河套的邊界地帶進行放牧。
就算是河套邊界的水草,也比一般地方豐美。從十余日前,族人傳來的消息中,達蜜兒知道,因為有豐美的水草,牛羊的長勢很喜人。
但是想要發展,只靠牛羊的長勢,實在是太慢了。別說是幾十萬牛羊了,就算只有幾萬頭,達蜜兒也想要。
有了充足的牛羊供應,就可以慢慢的用武力吞并附近的鮮卑東胡人的小部落。從而達到發展的目的。
自己的野心勃勃,以及背靠著曹禪這個擁有巨大兵力的大將軍。達蜜兒有信心在五年的時間內,聚斂出十真人的部族。
然后帶著騎兵去報仇。
這要比曹禪承諾的,十年后為她,以及雪玉,凝脂報仇。可要靠譜太多了。
但是,這需要眼前這個男人點頭才行。現在達蜜兒可完全沒了,再從眼前這個男人身上撈取哪怕一丁點好處的念頭。
太狠毒了。
匈奴人就這么沒了。不是一下子被殺了個精光,而是在一二百年后,慢慢的才會消失。
就像用溫水,煮著螃蟹一樣。螃蟹是不會掙扎,也不會知道它們的命運的。
這些天,基本上跟著曹禪在處理公務,達蜜兒在旁邊看著,卻是看出了名堂。才感嘆曹禪狠毒。
換而言之,達蜜兒有些怕曹禪了。這個是她妹夫,看似很溫柔的男子。令她有一種害怕。
這種害怕形成了一種心理上弱勢,讓達蜜兒在曹禪的眼前,甚至不敢大聲開口說話。
達蜜兒覺得自己有些可憐,她還是那個威風八面的匈奴王妃嗎?顯然已經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