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夜里,兄弟二人沒有說過一句話,不知說什么,也不知從何說起。
街道上的嘈雜聲越來越大,有叫買的,有說笑的,各色聲音混雜在一起,與寧靜的閣樓完全相反。
“砰砰砰…”突然傳來一陣砸門聲,閣樓的寧靜被砸門的聲音打破,伴隨著砸門聲的還有玩鬧般的喊叫聲。
“陳震快出來,把你家門口的屎尿打掃干凈。”
陳震斜眼看了一眼被砸的晃動的房門,癡笑了一聲。
“怎么回事?”陳川不解的站起身來,就要去打開房門。
“你別動,你別管。”陳震一把拉住陳川,雙手力道很重,把陳川胳膊都捏的生疼。
陳川眉頭皺起,他發現陳震不光是表面呆滯木訥,似乎大腦也不太靈光,不然不可能用這么大的氣力來拉扯自己。
陳震身上究竟發生了什么?陳美澤姑姑為何不愿見我?陳川心中充滿了疑問。
“哥,你弄疼我了。”陳川柔和的說了一句。
“啊…對不起。”陳震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趕緊向一旁躲去,臉上是愧疚和害怕之色。
砸門的聲音還在繼續,“陳震哥,外面砸門的是誰?”
“是…是白家的白皓天,他是煉氣一層的修士。”陳震身體微顫的說道。
“白家?白山那個白家?”
“對,就是那個與我們陳家爭斗了幾十年的白家。”這道聲音是從閣樓二層傳來的,是陳美澤的聲音。
“姑姑。”陳川立刻抱拳,因為他看到了從樓梯口走來的白袍老婦人。
抱拳的陳川眉頭皺著,眼睛死死的盯著陳美澤,這個記憶中的姑姑,竟然變的這般陌生,尤其是那雙渾濁的眼眸,似乎已經壞死失明。
記憶中的陳美澤,人如其名,是個身材高挑的大美人,現在卻變成了這般雙目渾濁,白袍邋遢的老婦人。
不到二十年時間,陳美澤與陳震到底經歷了什么?駐守這小小的閣樓,居然要承受這般苦難。
“是不是很驚訝我和陳震的變化?沒什么好吃驚的,家族弱小被人欺辱是很正常的。”陳美澤笑著說道,笑聲中沒有任何其他情緒,她陳述的就是事實。
“可是白家只是一個筑基家族,為何還能如此砸門?”
“白家是筑基家族,那我們陳家是什么?我們是筑基家族嗎?你不清楚家族的情況嗎?”陳美澤瞪了陳川一眼,然后擺了擺手,示意陳震去把房門打開。
“姑姑,我們有能力和白家抗衡,即便是沒有筑基修士。”陳川運轉起冰心訣,跟在走向房門口的陳美澤身后。
“把寒氣收回去,剛來就要給我惹麻煩嗎?”陳美澤的語氣帶著警告的味道。
陳川眸子轉動,憋屈的嗯了一聲,只得按照陳美澤所說,停止了功法運轉。
房門被陳震打開,陽光灑進閣樓,迎著刺眼的光,陳川看到一位身穿白袍,氣勢凌人的年輕男子。
男子大概三十歲左右,白袍胸口繡著一個白字,腰間懸掛的木制令牌上刻著白家族徽和白皓天三個字。
看到陳美澤從閣樓走出,白皓天后退了幾步,指著距離門口三尺遠的一坨獸糞說道:“把你們家門口清理干凈,不要影響過往行人。”
陳川看了一眼那坨獸糞,很明顯能夠看出,那是有人故意投擲在此地,用來惡心陳家的。
陳美澤冷笑一聲,指著白皓天道:“給老娘滾,不然老娘親手喂你吃個飽。”
白皓天呵呵一笑,輕蔑的搖著頭道:“我家三長老今早剛到北尚城,陳大娘要不要去拜訪拜訪。”
聽到白皓天搬出白家三長老,陳美澤臉色一沉,陳川和陳震也都微微一怔。
就在這時,街道對面閣樓走出了一位中年男子,男子面如猴腮,手拿一把短刀,臉上帶著賤笑。
“白元龍…”陳美澤一眼便認出來走來之人。
白元龍,白家三長老,煉氣后期修為,實力排在白家第三,為人陰險狡詐。
“哈哈,美澤姐姐,好久不見啊。”
對于白元龍的問候,陳美澤回應的只是一聲厭惡的冷哼。
白元龍毫不在意陳美澤的冷哼,繼續笑著說道:“陳家這處房產還要嗎?糞便到處都是,為了家族尊嚴,這房子還是棄了算了。”
“惦記我陳家這么多年,你還是這等卑劣手段嗎?有種你直接搶呀!”陳美澤冷笑一聲,帶著諷刺和挑釁之意。
整個人非常強勢,絲毫沒有因為白元龍煉氣后期的修為而畏懼。
但陳川知道,陳美澤的強勢是裝出來的,只要白家不知道陳清澤受傷一事,她就可以狐假虎威,不畏懼白家。
陳清澤受傷一事,白家自然是不知道,所以白家才不敢明目張膽的招惹陳家,畢竟陳清澤的本命物金剛豬可是讓白家吃過不少苦頭的。
“搶陳家家產,這種事我白家可做不出來,但如果美澤姐姐想出售這小小閣樓,我白家倒是可以接手。”白元龍依舊賤笑著。
“你放心,只要我陳美澤活著,這閣樓就永遠是陳家的。”
陳川看著陳美澤的背影,當陳美澤說出這等話時,他的心沸騰了,家族榮譽感被迅速點燃。
看著地上的獸糞,陳川嘴角微挑,眼中露出一絲寒光。
冰心訣緩緩運轉起來,周身溫度瞬間下降。
他的這一舉動讓在場的所有人一愣,就連街道上的行人都投來了關注的目光。
畢竟現在是夏季,溫度的驟降,大家是可以清晰感知到的。
“你想干嘛?”陳美澤扭頭小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