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眾人的修為,對付這些異獸也并非難事。
但對危險的感知消失,成為了眾人最大的弊端。
而且眾人不知道的是,很多人身死,并不是因為遭到了異獸的偷襲,而是被白墨放冷箭,射死的。
只不過在幻境中,眾人看不見射來的弩箭,只以為是被異獸偷襲而死。
眼看幾十個同門師兄弟,越死越多,此刻就剩下了不到十人,常山也是紅了眼睛。
怒聲吼道:“跟我一起殺出去。”
隨著常山的一聲怒吼,眾人放棄纏斗,開始邊戰邊退,想要撤出幻境范圍。
白墨施展的一目化相,為確保真實程度,并沒有變化周圍景物,只是屏蔽了眾人的感知,盡量呈現最真實的幻境,所以才沒有被眾人察覺。
如果眾人想要撤離,很輕松便可以脫離幻境,只不過以常山的高傲,白墨料定他們會選在迎戰。
結果也正如白墨猜想那般,源自宗門的高傲,不允許他們不戰而逃,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傷亡才會如此慘痛。
白墨并沒有阻止眾人沖出幻境,也是避免自己暴露,再次射殺兩人。
而隨著眾人撤出幻境,對于危險的感知立刻恢復。
抬眼看去,眼前地上一具具尸體,身上皆是插著弩箭,這分明是被人暗中射殺而死。
事已至此,常山就算是反應再遲鈍,也察覺到了哪里不對。
面色陰沉如水,咬牙道:“閣下好手段,既然如此就別躲躲藏藏了,出來見一面吧。”
此時的常山完全是在強行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只要對方一露頭,他便會毫不猶豫的出手,將那人扒皮抽筋。
白墨躲藏在樹冠上,并沒有出去的打算,與其和常山正面硬拼,倒不如就這樣將眾人陰死。
悄悄調轉一絲靈力,白墨剛準備御物去吸引常山的注意力。
突然不知從哪里飛射而來一顆石子。
石子沒有擊中白墨,卻是擊中了白墨所躲藏的樹冠。
一聲輕響。
常山敏銳的察覺到了聲響位置,雙眸之中閃爍殺意,縱身一躍手持長劍便朝著大樹砍了過來。
一劍劈下,大樹被直接劈成兩半,而白墨則是早一步從樹冠上飛身而出。
常山目光陰冷,轉頭看去,見陰自己的人居然是白墨,眼中更是怒火翻涌。
“居然是你,我要殺了你。”
咆哮聲中,常山再次拎著長劍殺了上來。
見無法繼續隱藏,白墨也只能正面迎戰,修羅領域展開。
殺意席卷之下,常山眉頭微皺,卻沒有受到多么大的影響。
白墨右拳緊握,飛身上前,一擊八荒拳也朝著常山砸了過去。
兩股巨大的靈力碰撞,產生巨大漣漪,將兩人震得后退數十步。
白墨手臂陣痛,常山虎口發麻,手中劍刃更是發出嗡鳴之聲。
“沒想到你這么強,我之前還真是小看你了。”
常山說著,冷漠一笑,眼中卻是第一次露出了少許震驚,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白墨居然這么強。
剛剛那一劍他施展了全力,卻被白墨正面接下。
而且感受著對方所施展的靈力,很顯然并不弱于自己。
白墨盯著常山沒有說話,神識卻是警惕著四周。
剛剛用石子驚出自己的人還躲藏在暗處,對方很顯然也是敵人。
有一個敵人一直隱藏在暗處,這讓白墨心中十分不安。
繼續纏斗下去,自己能贏也肯定會負傷,在沒有確定所有敵人之前,任何負傷都會導致自己身處險境。
指尖調動靈力,身后十幾只毒箭飛出,直射常山。
“御劍術?”常山瞳孔驟然收縮,一臉震驚的盯著白墨。
“你是上清派的人。”
常山脫口而出道,不過很快便否決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上清派的弟子他都認識,可從來沒有聽說過白墨這個人。
不是上清派的弟子,卻偷學了御劍術,常山看著白墨,隨即嘴角微微上揚。
“沒想到你居然偷學了上清派的御劍術,殺了你倒是可以去上清派邀功了。”
說話間,常山提劍,迎著天空中的毒箭便沖了過來。
白墨一邊控制毒箭,一邊抽身向遠處撤離。
常山幾次強攻不過,看著盤旋在天上的毒箭,心中怒火翻涌。
這御劍術就是難纏,自己和穆長天切磋時,對方也是用御劍術不斷消耗自己體力。
眼看白墨且戰且退,是想要逃離,常山氣急,翻手祭出一枚金印。
“想逃?今日我一定滅殺了你,為師兄弟報仇。”
這金印名叫梵天印,是靈寶派的頂級靈寶。
是道門演武開始前,常山的師傅親手交給他用來保命的底牌,卻沒想到第一場比試就要動用。
“能逼我祭出梵天印,你就算死也能瞑目了。”
常山說著,運轉全身靈力,催動梵天印。
一枚金印被祭上天空,在半空中閃爍刺眼金光,隨即一個金印的虛影開始慢慢變大。
遮天蔽日般,朝著白墨所在的位置落下。
以常山的境界,催動靈寶還是略有勉強,整個人直接脫力跌坐在了地上。
而此時,遠處很多修煉者都看到了天空中閃爍著的璀璨金光,和巨大金印。
金光耀眼無比,逼得眾人不敢直視。
一些熟知金印由來的人,紛紛面露震驚。
“那不是靈寶派的梵天印么!”
“據說梵天印在常山手中,這是在和誰戰斗,居然連梵天印都祭了出來。”
眾人震動,開始猜測到底是誰在和常山戰斗,但無一例外,所有人都認定了這場戰斗常山會贏。
因為梵天印之下,沒有人可以存活。
看著頭頂落下的巨大金印,白墨也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如此強大的壓迫。
這金印遮天蔽日,仿佛一座大山,讓人見了便心生畏懼。
“這便是道門八宗真正的底蘊么。”
白墨自顧自呢喃,隨即眼神變得堅毅,想要問鼎仙界至尊,便要克服重重困難。
“好!今日便讓我來破了你這梵天印。”
一聲怒吼,白墨將四重御靈體催動極致,縱身躍起八荒拳,迎著金印便砸了過去。
一旁常山見狀,不由得露出譏諷的笑容。
梵天印之下,就算是他自己也必死無疑,白墨的行為在它看來無疑是飛蛾撲火。
“果然,人在瀕臨死亡面前,都是沒有理智的。”常山輕笑道。
不過下一秒,常山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八荒拳轟出,靈力與金印的碰撞之下。
一道金色的漣漪猛然蕩開,產生的強烈波動,將周圍的大樹都連根拔起,掀飛了出去。
如此強大的力量,常山也是看的一陣心驚。
望著半空中,那巨大的金印和渺小的身影產生了鮮明的對比。
就是這渺小的身影,卻爆發出了令人震驚的力量。
常山開始有些慶幸,自己帶來了梵天印,否則真的有可能被白墨滅殺。
“沒想到你這么強,只可惜再強也要隕落于此了。”常山說著,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相比于殺死一個微不足道的螻蟻,能滅殺如此妖孽的天才,更讓他有成就感。
金印之下。
“啊!”
白墨嘶吼著,八荒拳如雨點般砸向頭頂的巨大金印。
每一拳都蘊含著強大靈力,數道金色漣漪蕩開。
常山跌坐在地上,眼前的景象令他心驚,心中甚至隱隱有些不安,這梵天印不會真的被白墨轟碎吧。
剛想到這里,常山便立刻搖頭否定。
雙目赤紅,盯著天空中的金印呢喃:“梵天印之下,無人可活,他一定會死,一定會死。”
巨大金印還在緩緩下落,而那道身影也變的越來越渺小,眼看就要消失在金光之中。
此時的白墨身體遍布血口,嘴角也有鮮血涌出,周身的靈力翻騰,眼神卻依舊堅定。
“啊!”
金光之下,嘶吼聲中,身上的傷口鮮血飆飛,卻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愈合。
四重御靈體,配合強大的再生能力。
白墨的虎口鎮裂,筋骨崩碎,不過卻依舊悍不畏死的轟擊著金印。
常山心中祈禱:“泯滅,快點泯滅,快點泯滅。”
可就是那道,隨時都會泯滅的身影,卻宛如風中搖曳的燭火,頑強不息。
又是一拳落下,巨大的金印突然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隨即裂痕開始快速延展,遍布整個金印。
遠處的常山見到金印裂開的一瞬間,心臟仿佛在一瞬間驟停了。
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更不愿意去相信。
梵天印之下沒有人可以存活,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而就在下一秒,遍布裂痕的金印驟然落下,隨即金光開始消散。
原本已經絕望的常山,在這一瞬間重新升起希望。
整個人激動地從地面上直接彈了起來。
滿臉的驚喜,望著那倒在地上的殘破身影,笑道:“死了,終于死了。”
不過他臉上的喜悅才持續了短短幾秒,便凝固了。
胸口傳來一陣炙熱,低頭看去,鮮紅色的血液已經浸透了衣衫。
不知何時,一支弩箭貫穿了他的胸口。
勉強支撐著身體轉頭看去,白墨頂著殘破的身體,宛如一座魔神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后。
“你…你。”
常山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完,便帶著滿臉難以置信身死。
常山身死,白墨也身形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就在最后金印落下的瞬間,白墨還是逃了出來,不過卻留下了個幻象,就是想要吸引常山的注意力,從而進行偷襲完成一擊必殺。
所幸,計劃實施的很順利,常山并沒有察覺。
瞥了一眼常山倒在地上的尸體,不得不說,剛剛的戰斗還真是九死一生。
盤膝打坐,開始恢復體內靈力。
遠處幾個靈寶派的弟子,此時早都已經被嚇傻了,看著白墨的眼神滿是驚恐,瘋狂朝遠處逃竄。
白墨有心想要滅殺幾人,但體內的靈力幾乎耗盡,只能看著幾人逃走。
不過下一秒,幾聲慘叫從遠處傳來,那幾名弟子似乎是遭人偷襲,突然全部倒地身亡。
隨即一個身影從密林深處出現,緩緩朝著白墨走來。
白墨依舊閉目打坐,冷聲道:“你終于出手了。”
“哈哈,這不是為了幫白墨兄弟解決后患么。”呂言臉上帶著笑容,目光灼灼的盯著白墨。
“幫我解決后患?你們無常殿的人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白墨冷聲說著。
呂言微微一愣,隨即臉上笑容更盛:“你果然很聰明。”
“你現在出手,是覺得能殺死我了?”
呂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從懷中取出一塊木屑點燃。
縷縷白煙升起,帶著淡淡幽香飄散開來。
“還記得你先前聞到的香氣么,斷魂花香,是我專門為你準備的,我們無常殿的最高級別刺殺方法。”
“你現在靈力耗盡,配合幽棉木的香氣,不出三分鐘便會全身血脈逆流,爆體而亡。”
“為了對付我,你還真是煞費苦心啊。”白墨淡淡道。
“不費些功夫怎么能行,畢竟洛血對你的評價太高,那么多無常殿的強者都死在了你的手里。”
“原以為洛血逃回去,你們無常殿會老實一些,現在看來果然還是我太仁慈了。”說話間白墨陡然睜開雙眸,眼中一抹殺意閃過。
呂言見狀心中一驚,身形急速向后掠去。
“你…。”
呂言的話只說了一半,見白墨依舊是坐在原地沒有動,這才明白,剛剛對方不過是在嚇唬自己。
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呂言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
“既然你急著去死,我便成全你,送你歸西。”
呂言說著,手中一柄短刃飛出,急速朝著白墨射來。
而短刃之上,還涂抹著先前獵殺異獸獲取的毒液。
眼看短刃逼至近前,白墨突然抬起手,屈指一彈,只聽一聲脆響。
短刃直接被彈飛了出去。
呂言瞳孔驟然收縮有些難以置信道:“怎么可能,你怎么還能運轉靈力。”
中了斷魂花和幽棉木,按理說白墨現在應該已經無法運轉任何靈力,徹底變成了一個廢人。
“或許是因為你的毒失效了。”白墨表情依舊淡然,只是言語中滿是戲謔。
“失效了,不可能,我的毒從來沒有失效過。”
呂言狀若瘋癲,低聲呢喃,隨即目光鎖定遠方,身形一動開始急速竄逃。
以白墨的實力,如果沒有中毒,那滅殺自己輕而易舉。
現在他能做的的,便是逃離此地,逃得越遠越好。
只不過他這邊身形一動,便聽到身后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現在想跑,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