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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兩頭豬

  “不行就是不行。”本來李顯想用水土不服的理由,但現在這咋問題已經解決,可還是不愿意。嶺南那是什么地方,官員流放的地方。有幾咋,皇子皇孫去過。有,都是被當作了謀反的宗室流放過去的。

  父女倆的爭執,也引起了大臣的注意。

  袁守一乘機進諫:“啟稟陛下。臣彈劾王畫不顧臣子身份,勾引公主不遠萬里,前往嶺南。縱使船只浩大。但汪洋萬里,波濤無情。這是讓殿下以身犯險。臣彈劾二,為了使公主歡悅,不顧國家與百姓,花費巨資,興修高塔,又建造這樣的五艘大船,鑲銀掛銀,窮奢極欲。臣彈劾三,嶺南自古就是流放罪民場所,今公主殿下沒有觸犯律法,前往嶺南,朝廷禮度該當如何置之?”

  明知道李裹兒不高興。但李顯會高興。不然李裹兒現在鐵了心要去嶺南。李顯勸不動,怎么著也需要人來幫腔。這個賭博還是很劃算的。

  李顯還沒有開口。韋氏已經開了口:“袁卿言之有理。”

  其實王畫并不想李囊兒前來欽州。自己無所謂,但為了朝廷禮儀,必然會給欽州帶來許多麻煩。

  可從過年時,李裹兒就在嘮叨,與李紅說,又給自己寫信。這回糧食的事沒有了,錢的問題也解決了。想阻攔也沒有阻攔的理由。因此只好調了五艘海船,裝修了一下,前來長安接李裹兒。不然又有大臣會說話了,說王畫怠慢了公主殿下,一個堂堂的公主殿下出行到嶺南那個偏遠的地方,手里還賺了許多錢,竟然這樣簡陋地對待公主。

  那個塔無所謂,本來就是為了打響水泥名聲的,取了一個公主塔,李裹兒來了后,拉著她上去看看風景,或者再讓李囊兒寫上一首詩的什么。以后還成為欽州一處有名的風景。況且還有一個極重要的用途。

  李裹兒一聽急了,她將懷中的兒子抱了起來說道:“昭朗一周多,還沒有見過他父親。”

  大臣急得差點兒,用官袖去塞耳朵。

  李顯也噎得無語,都知道是王畫的孩子,但你也不能當著這么多百姓官員面前公開說出來。

  李裹兒說完了,來到袁守一面前說道:“你這個奸臣,專門拍父皇與母后的馬屁。可為什么要陷害王畫?什么勾引,是孤要親自去的。與王二郎無關。

  倒是他寫信多次阻止。還有花了多少錢?有一個銅礦多嗎?”

  怎么花也花不掉一個銅礦的錢,而且第四個銅礦也傳來消息,三省六部所有官員都在商議怎么開采。當然也不是一下子都開采出來的,但唐朝缺銅啊,嚴重缺銅。這一個個銅礦發現,意義重大。

  說起來,就憑這一個功勞,王畫封一個公爵都不成問題。特別是戶部官員。對王畫十分感謝,王畫這幾大銅礦無疑解決了他們頭等難題。

  張說在一旁說道:“公主殿下。應不應當去嶺南,臣不知。但臣知道無論是塔還是船,都是王刺史自己拿的錢。”

  他也被流放到嶺南過,過的那個日子才叫苦啊。因此,對王畫的本事十分地敬仰。可惜他與王畫交往不深,否則能與大宋老魏一樣。能成為王畫的忠實好友。

  后來李顯登基后想到張說的好處,之所以流放嶺南,主要因為魏元忠。但也與自己有關連。立即召他回來為兵部員外郎,可是張說母親死了。張說守喪。但喪期未滿,武三思被李重俊殺死。朝中動蕩,于是再召他回京擔任工部侍郎。

  無論是修塔。還是造船。如果王畫動用欽州的公款,工部一定會知道的。既然沒有上報工部,那么應當是王畫自己掏腰包出來的。所以張說點出此事。

  他也反對李裹兒跑到欽州,這不是憂民嗎?但更反對袁守一攻擊王畫,不然他還不說。

  李裹兒也反應過來了,王畫自己掙的錢。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立即來到袁守一身前說道:“是不是以后王二郎家里面用多少錢,要你來管一下?我看你比我父皇權利還要大嘛!”

  “裹兒,休得胡鬧。”

  “母后。不是兒臣胡鬧。而且母后,你想一想?為什么王二郎要去嶺南。還不是人口多了,田地少了,去做一個試點。為百姓遷往寬鄉做一個典范。可現在依然將嶺南當作不好的地方,當作罪民流放之地。嶺南幾百萬百姓如何想?天下百姓聽說了,會不會去嶺南開墾田地?那么王二郎前去嶺南,花了那么大心血還有何意義?”

  “好!”大宋喝了一聲彩。

  李顯與韋氏沒有理宋騾小就是不肯。

  李顯說道:“裹兒,這個船看上去很美。可你知道船上是什么樣的生活嗎?”

  李顯這樣一說,那就好辦了,李裹兒從懷里掏出一面小旗子沖著幾艘船揮舞了一下。五艘海船上面的人立即放下許多救生艇。水手將這些小船順著中間的安樂公主號,往岸邊排來,然后用纜繩系緊。安樂公主號上又有下人從船只上放下許多紅色的地毯。順著小船一路鋪到岸邊。

  動作很利索。讓李顯看傻了眼,這是要做什么?李裹兒伸出手說:“父皇,請上兒臣的船觀光一下。”

  怎么變成她的船?哦,是王畫送給李裹兒的,不然也不取安樂公主號、青龍號的什么。

  既然是裹兒的產業,李顯夫婦帶著大臣順著紅地毯,攀上了公主號。都好奇,站在岸邊看著很大,可里面是什么樣子呢?

  上了甲板,原來的貨艘大多改成了客艙,在甲板上還有一個規模不小的小洋樓。上面都鋪著地毯,無論甲板上還是壁艙也打著蠟,光潔得象一面鏡子一樣。另外還有書房、餐廳、餐廳里還擺著許多美酒,川二泳池,咋小小花園,一個小型的表演歌舞場※

  李裹兒又將他們帶到底艘,下面空間也很大,除了一些雜貨艙外,還有下人睡覺的場所,甚至還看到樓梯有陽光的地方種著蔬菜。其他地方養著活魚與一些家畜。敢情是一個水上移動豪華農莊。

  奢侈啊奢侈。連韋氏心里都妒忌起來。不是皇宮里生活沒有船上的生活好,而是想一想,一邊享受著美好的生活,一邊船只漂泊著河面或者海面上。看著兩邊的風景。就是自己也沒有享受過這樣的生活待遇。

  其他人看了只是搖頭。

  也只有王畫有錢這樣玩,其他人還真玩不起。

  李顯還在遲疑,李裹兒又說了:“父皇。兒臣愿捐一百萬循錢給朝廷扶濟貧困百姓。”

  李顯更噎得沒有話說。敢情現在都好,自己老婆與女兒都比自己有錢。

  還真有錢,這一次所獲,王畫是按照三分的。李裹兒是三,因為她出的力最大,雖然本錢小了一點。可不借她的勢,就不會將十八家的店鋪這么輕易的兌過來。主要王畫怕她大手大腳,向李顯要錢,在史書上留下一咋。不好的名聲。如果全部收益,能讓她分三百萬絹多一點。有了這個錢。估計她十年八年也不會向李顯要錢了。而等不了十年八年。朝中的局勢已經有了變化。

  王畫本錢出得最大,加上后面的糧食,都是其他兩家的雙倍。但不是一轉手,就能獲得利潤的。要靠兩家派人經營,才能將這些便宜買來的貨物賣出去,將產業經營好。

  然后再轉手賣給他人。這有可能需要半年時間。也肯定要賣一批的。否則太原王家與李雪君的父親同樣也吃不下去。

  可現在不行。兩家先后按沒有出事之前的價格吞下一批。不過吞得不多,主要他們也沒有現錢在手。因此第一批的一百五十萬就交給了李裹兒。

  李顯這回可沒輒了,但他回皇宮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裹兒,這一次你們到底賺了多少錢?”

  “不知道,好象他們給了我一百五十萬婚錢,說后面還有一批。不過錢不敢收上來。要讓大量銅錢在市面上流,好拯救國家。”

  李顯無語,是救了國家?還是肥了自己?

  得,反正連妻子都同意裹兒與王畫成親了。便宜不圖外,以后裹兒有一個好日子過,自己也放心下來。況且看樣子,王畫還真痛裹兒,不然不會將船弄成那個樣子。

  居然真允準李裹兒出行。但不能用她與王畫團聚的名義,王畫能胡鬧能折騰,自己不能,下詔讓她代替自己出巡嶺南,察看民生。

  不過公主出巡,可沒有那么簡單。儀仗侍衛供給等等,得準備好幾天。結果一干宗室子弟一起求著李裹兒帶他們上船參觀,參觀到后來。也有其他宗室弟子央請李裹兒帶他們一道。人多熱鬧,李裹兒也沒有想到其他,小手兒一揮,全部同意下來。

  李顯一聽有些急。但讓他感到奇怪,除了袁守一外,為什么就沒有一個大臣進諫呢?

  不是沒有,都反對,可清流大臣看到一百萬巨款可以拯救無數百姓的份上,忍著了。況且沒有上去罷了,上去后看到那么大。估計什么風浪也打不沉。這是錯誤的想法,不過這種新式帆船下水,抗風浪性更強,出事率會更低,只要沿著海岸線走。除非觸礁,否則事故率微乎其微。宗楚客等人,有些害怕,老周是怎么死的?血跡好象沒有怎么干呢。況且空惑李裹兒動怒,得不償失。因此就象沒有聽到此事發生一樣。

  到了五月,欽州的發展停了下來。

  主要是受大環境的影響,不過這也只是暫時的,一旦經濟好轉,還有周圍州縣人口增加,收入增加,將會再次拉動欽州的發展。李裹兒沒有來,但來了好幾批人。

  第一批人是老宗與老紀。

  讓士兵在馬上顛得七葷八素,顛到了欽州。

  雖然被顛得不成人形了,但兩個人不是為這個生氣,而是為即將到來王畫的發難犯愁。

  實際上兩個人都是美男子,相貌堂堂。現在只是沒有了精氣神。站在欽州的大街上,老紀看著老宗問:“怎么辦?”

  武三思一死,他反而不如宗晉卿了,畢竟他的哥哥宗楚客還在朝堂上深受韋氏信賴,還有一大哥宗秦客也在朝中做官。后來李白一生四次婚姆,其中有就是宗楚客的孫女,但那是很遠以后的事了。

  而且宗晉卿也很有才思,在吐蕃使者來唐擊鞠后,李隆基與武延秀武崇等人打平吐蕃人,李顯揚眉吐氣,于是讓大臣聯詩,就聯了這一首:

大明御宇臨萬方,李顯顧慚內政朗陶唐。一韋氏這一句有些古怪,十有是上官小婉在后面寫的鸞鳴鳳舞向平陽,長寧公主秦接魯館沐恩光。一李裹兒無心為子輒求郎,太平公主雄才七步謝陳王。一李重茂當熊讓蘋愧前芳,上官小婉再司栓筆恩可忘。一崔賢文江學海思濟航。鄭悟萬邦考猜臣所詳。一武平一著作不休出中腸,閻朝隱權豪屏跡肅嚴霜。一寞從一鑄鼎開岳造明堂,宗晉卿玉釀由來獻壽筋。一明悉獵  滿朝大臣宗室有多少。連大手筆的張說都沒有入法眼。可想而知。十四句中李顯的最大氣,太平公主最有深味。上官小婉的最優雅,鄭目與宗晉卿緊隨其后,其他的包括李裹兒在內,都有點平庸。

  宗晉卿想了想說:“紀兄。我們現在寄人籬下,不得不服軟啊。好象那個王川一二訕不吃硬,井熬討年離開欽州后我們氣了。”

  紀處訥也沒有其他的好辦法,心里只是怨恨周利用,你好好打人家下人干嘛?好了,將自己一條命搭上,還連累我們受罪。

  垂頭耷腦地來到州衙,衙役說王畫出去了。兩個人只好站著,也沒有人給他們端來一把椅子,兩個人也不敢要。站了半天,都過了吃飯時間,兩咋小人又累又餓,差點兒想趴倒在地上。但還是不敢,這是王畫給他們下馬威。如果自己這一倒,說不定新的懲罰又過來了。

  一直站到傍晚,王畫風塵仆仆地來到州衙,奇怪地看著他們:“你們不立即上任赴任,來到州衙做什么?”

  這不是要經過你首肯嗎?

  “去,去,欽州公事公辦。做得好某會寫奏折,向朝廷表揚你們,做得不好,某會寫奏折向朝廷稟奏。會對你們進行懲罰。休想托我的關系。”

  敢情站了半天白站了。可會是什么樣的懲罰。兩個人心里毛毛地離開欽州,一個到靈山,一個到安京。與原來的縣尉交接完畢。除了兩咋小縣尉因為騰出這個空缺,調到其他縣做了縣令,可還是很不樂意。留在欽州前途多光明啊,自己到了其他的縣還是在嶺南,有什么用?所以說了幾句難聽話,老紀與老宗也得受著。

  但其他的官員并沒有與他們為難,實京縣縣令鄭極與靈山縣縣令邪屏對他們還是很客氣的,甚至手把手地布置了任上的事務。

  第二天走馬上任。心中忐忑不安。但王畫并沒有報復他們。于是安心處理手里的事務吧。

  還真不少,本來原住民就有各個峒滋的爭執,現在又涌來許多外來百姓,矛盾很多。不過都是一些芝麻粒大的事情,比如那一個丟了一只雞,那一個小孩子打架,大人幫腔也幫輸了,那一家田埂挖過了界。

  有的問題根本斷不出什么對與錯,以前這些官員都是出于本鄉本土,知根知底,因此以撫恤為主,雙方安慰一下,看到么?我現在還沒有吃飯呢,再想想你們以前的日子,現在的日子,能不能讓我喘口氣,讓刺史使君喘口氣。勸慰走了。真不行,特別是外來民與本地民之間。干脆衙門自掏腰包,不要將矛盾激化。當然除了一些惡劣的案子嚴懲不怠,大多數雞毛蒜皮的事就是這樣解決了。

  縣里面的官員都這個低三下四的態度,老百姓也不也意思麻煩了。

  可老紀與老宗哪里見過這樣的場面,本來就養尊處優慣了,有的事處理輕了,有的事處理重了,有的事處理錯了,而且態度倨傲。但這到底是嶺南人,心眼實,對他好他也對你好。可你對他惡劣,不象中原人只好隱忍不發,立即野蠻的兇性發作起來。

  上任沒有十天,兩縣百姓群情激憤,有的人鬧到州衙。

  王畫將他們喊來問道:“你們擔任朝廷最高的官職,是幾品?”

  一咋,擔任過太府卿正卿,一個擔任過將作監將作大匠,都是九卿五監首要長官。不過兩個人沒有回答,不明白王畫話外有何含義。

  王畫甩了兩咋小文書給他們:“自己看看吧。”

  是兩咋,前任縣尉的履歷,都是鄉間普通百姓出身的,僥幸識幾個字。在鄉間是一個熱心人。說句不好聽的話,在他們擔任縣尉之前。就是一個普通的老百姓。

  “難道你們除了害人,阿諛奉承外,做實事連一個普通識字的老百姓都不如嗎?去吧。”

  兩人面如土色,這是當著許多人面說的。這一句傳到長安,他們仕途真的完了。不怕說忠奸,何為忠何為奸,這個界線很模糊,如果連一個老百姓都不如。誰還用你?

  這回放下身架。但這不是一日之功,加上百姓在傳言,新上任的縣尉是一咋,壞官。害人的本事不可其他方面卻一點本事也沒有。因此矛盾還在激化。

  王畫這回又將他們喊來了說:“就是豬看到主人還能哼哼兩聲,難道你們連豬也不如?我都說過了小也不計較以前的恩怨,你們還不知道做實事。難道縣尉之職真那么難嗎?奚黑子,李大麻子,你們先到安京縣與靈山縣,將這兩位縣尉的事代理一下。”

  奚黑子。李大麻子,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還不知是那個山旮旯冒出來的,不然不可能連咋,正經名字都沒有。

  兩個人代理了老紀與老宗的事務,連字都識不了幾個,一邊看公文,一邊請教邊上喊過來的讀書人。但就是這兩個不識幾個大字的衙役。幾天下來,兩縣相關事務處理得井井有條。

  王畫將兩咋。衙役又喊回來,但到了老紀與老宗手上,麻煩又起來了。

  無奈之下,王畫只有好讓這個奚黑子與李大麻子代理了他們的事務。當著眾人的面對他們說道:“怎么辦呢?我們欽州全當養了兩個只會吃飯享福的肥豬吧。”

  說完了,也不打也不罵就離開了。

  但這比打他們罵他們還讓他們難受,兩個人躲在房里想自殺。結果沒有多少天,整咋。嶺南都傳遍了。欽州養了兩頭肥豬。

  韋氏本來還擔心王畫折磨老宗與老紀。結果聽到這個消息,臉一紅。再不響聲。

  老魏躲藏在家里,僥幸躲過一劫,心里面戚戚,聽到這個消息,開心地讓下人端來家中珍藏的葡萄酒,開懷暢飲。王畫這一手很巧妙,韋氏想怪罪都怪罪不起來,更不敢背這個罵名,起用兩頭連普通衙役都不如的肥豬。最好朝廷多派幾頭肥豬到欽州去圈養去,調了兩頭去。太少了太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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