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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發威(三)

  第二十七章發威(三)

  其實宋之問體型長得很高大,可他歸終是一個文人,李雪君將他手腕一扭,就象拖著小雞一樣,拖到王畫面前。

  他終于害怕了,顫著聲問:“王學士,你想做什么?”

  王畫從輪椅上身體一探,掐著他的脖子,掐到自己身前,說道:“宋之問,你不是貶到瀧州去了?是什么人允許你回到京城的?”

  這是偷偷跑回來的,如果按照唐律,重者都有可能處斬。宋之問不能回答。

  “幾個月前當你回到洛陽時,倉皇如落喪家之犬,是誰收留你的?可你是怎么報答別人的恩情的?”

  這個賣友求榮的事,加不光榮。不過因為畏懼武三思的權勢,沒有大臣敢揭這個短。但宋之問不能回答了。

  “七年之前,恩師將我寫詩以及畫放皇宮,也因此你沒有奪得頭名,向張易之進言,務必將我害死。但張易之沒有答應,這讓你十分失望,后來屢次張易之身邊軟風,反而讓張易之責罵了一頓。”

  聽到這里,大臣一起恍然大悟,原來宋之問不但是誣陷王畫求榮,而且還是一直嫉妒王畫的才氣。許多人看著宋之問都用著鄙視的眼神了。就連武氏一黨看宋之問眼神都有些不對。

  “你說我是張氏一黨,該當處死,請問你跟張易之后面做了那么多壞事,又當如何!還有,我想要求榮,豈會靠投靠張易之求榮?”

  什么證據,那有必要嗎?如果王畫是這種人,再加上他的功勞,現還不知道做了什么官職。況且張易之是什么人?一個男寵,王畫又是什么人?就憑借這一點,就可以推翻宋之問與武三思布置下的各種“證供”。

  “以前,上皇位時,你想做北門學士,上皇因為嫌疑你牙齒長得不好看,所以拒絕了。但這你這一嘴牙齒不但不好看,而且很臭很壞很惡劣。我今天替你將它撥掉!”王畫說完了,輪起大手,狠狠抽了起來,每抽一下,帶起一道血花。

  幾乎所有大臣都目不忍睹。

  武三思看到情況不妙,立即向一個心腹示意,這個心腹明白,撤向后面,到天津橋那一邊喊巡邏的羽林軍過來解決問題。

  不過王畫沒有意,抽了幾十巴掌,宋之問痛得哇哇地叫,一張臉孔腫得就象一個西瓜一樣。地上除了許多鮮血,還有一地的牙齒,估計這幾十大耳光子抽下來,他嘴里的牙齒所剩無幾。

  抽到后,宋之問脖子一低,痛暈過去。

  但許多大臣雖然目不忍睹,可心中卻暗暗喝彩,這頓抽抽得太讓人過癮了。

  王畫卻沒有結束,抽宋之問大耳光子,不算什么,說句不好聽的,都臟了他的手。他又叫李雪君將李承嘉抓來。

  其實這些大臣上早朝,不是他們一個人的,除了少數清流大臣因為手里沒有錢,只好一個人騎著馬上早朝,有許多大臣都是坐著轎子,或者馬車,來到天津橋上早朝。然后這些下人將馬與車子停天津橋南,等主人下了早朝,再上馬車回家。或者等主人到政府機構里面辦完公回去。象宋之問本來是喪家之犬,現靠賣友求榮發達了,也雇了幾個下人,坐著小橋子前來早朝。

  因此早朝時,天津橋南很熱鬧。

  但因為王畫刻意帶著家中所有的護衛趕來,雖然天津橋很寬大,但一百多人,什么橋也堵上了。而且他們都帶著兵器,又是王畫刻意簡精出來的高手。因此李承嘉看到情勢不妙,但想往橋南跑是不可能了,只好往橋北跑。可哪里快得過李雪君,再次擒了過來。

  不過這一回,宋璟等人臉色都十分慎重。宋之問倒也罷了,一個無名小卒,打了就打了,但李承嘉貞是御史大夫,等于是副相級別。相當于后世的副總理,正部長級別,朝廷的重員,不能隨便打的。

  但他們都沒有想到,這才是一個開始,激烈的還后面。

  李承嘉被拖了過來,他也害怕。宋之問還躺哪里,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王畫沒有顧他的反應,一把將他抓過來,問道:“我不管張柬之等人是對是錯,是功是過。他們作為一個王爵,按照大唐律法,斬殺他們需要什么?”

  除非是十惡之罪。但李承嘉些愕然,他沒有想到王畫居然為五王申冤,這是不理智的行為。

  “還有,他們有皇上的免死鐵券。我問你,作為御史大夫,你肯定會知道大唐律法。但你第一個喊出要斬殺五王,請問你有什么證據證明天津橋那張榜文是他們寫的?還有,明明皇上免死他們一切罪行,為什么你居然口出狂言,斬殺他們。是什么人給你仗持,讓你如此藐視皇上的?”

  沒有想到王畫反過來這樣一辨,李承嘉同樣不能回答了。

  “御史大夫,監察朝廷綱紀,可你作為御史大夫,居然顛倒黑白,藐視皇上,欺君犯上,為了取陪武三思的野心,抹樣了良心道德。請問你會游泳嗎?”

  眾人愕然,前面嚴厲的責問,后面突然問出這一句做什么?

  還真會游泳,李承嘉被王畫掐著脖子,不能說話,只好點頭。

  “那么讓洛水洗滌一下,你這顆骯臟的心靈吧,”王畫說完,將他掄起來,就是掄一個大皮球一樣,一下子扔到洛河里面。

  老魏等人看了加高興,但也為王畫發愁,這是爽了,真的很爽,比六月天喝了一杯冰茶還要爽,可這怎么收場?

  幸好現是深冬,洛水平緩,李承嘉也會游泳,洛河中掙扎著游到河邊的淺灘上。他也帶來了下人,下人連忙跑下洛堤下,脫下衣服,替他換上。雖然河水淺了,也平緩了,可冷啊。

  李承嘉凍得嘴都青了,身上打著寒顫,都不顧無數百姓圍觀,脫下官服,將下人的衣服穿上,哆哆嗦嗦地跑到岸上,上了馬車奔回家,連一句賭狠的話都不敢說。

  因為今天王畫明顯是邪氣凜然,雖然現離他遠了,可他帶的護衛身體后面還背著弓箭,如果說了一句不恬當的話,有可能這個王小二犯邪,讓護衛將弓箭交給他,未必會將自己射死,不然他將自己扔到洛水時不會詢問一聲自己會不會游泳,但給自己大腿上來上兩箭,不是沒有可能。

  武三思冷聲喝道:“王畫,你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想謀害朝中重官,想謀反嗎?”

  本來不敢吭聲的,因為看到橋北羽林軍趕了過來,所以膽子大了起來。而且他離王畫還有一段距離。

  但是話音未了,王畫雙腳輪椅上一蹬,身體象一個炮彈一樣發射出來,一下子撲到武三思的面前,將武三思的脖子也掐住了。王畫將武三思掐天津橋的欄桿上,說:“武三思,你用了這兩條借口,謀害了多少大臣?”

  “王畫,你想怎樣?上奏折告你是張易之一黨不是本王,是宋之問,你為什么要找本王麻煩?”雖然是責問,語氣軟了許多。沒有辦法,脖子被王畫掐著,依王畫的武力,扭斷自己的脖子還不是象扭一個小雞一樣。自己的價值就是活著,只有活著韋氏才能賞識自己。一旦死了,有李裹兒的袒護,天知道皇上會不會為自己報仇,將王畫斬殺。

  就是斬殺了,自己這條尊貴的生命換王畫一條命,也不值得。

  不但他,就是趕來的羽林軍因為投鼠忌器,站橋上不敢動彈。

  “武三思,你現誣陷那么多大臣,流放的流放,斬殺的斬殺,如反掌之易。為什么敢做不敢認!宋之問,沒有你的授意,他敢誣陷我?說出來,你自己會相信么?不過,今天我前來,是有幾句話要問你的。”

  敢情矛頭是對著武三思來的,李承嘉與宋之問只是兩碟開味小菜。

  “幾個月前,我滑州汴州查案,滑州你的親信上萬條百姓的命案,汴州你的親信居然被一群從南洋土著人哪里回來的人騙得殺人越貨,要殘忍就有多殘忍,要多荒唐就有多荒唐。當真你脫得了干系?皇上下旨,希望我給你留一個遮羞布。于是我也給你留了,才沒有使你顏面大跌。可是你就是這樣感謝我的?”

  “我遇刺當時,整個洛陽的百姓恨不能剝你的皮,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我卻說你與此案無關。讖言一出,事關國家朝代替,我也沒有皇上面前添油加醋,反而勸皇上寬大胸懷處理此事。如果我這樣做,你如何渡過那段時間的危機。你就是這樣感謝我的?”

  王畫說著,氣憤地用手拍打著他的嘴巴,就象打一個小孩子一樣,雖然沒有象對宋之問那樣,打得滿地找牙,但也將武三思的臉打紅了。

  “還有,我不愿意看到你們爭來爭去的丑陋面容,所以皇上讓我擔任官職,我也拒絕了。被刺后是閉門不出,這又是礙了你的事了?不錯,五王離京之時,我相送了一程,說了什么,說他們春天做錯了,讓他們反思,這個又做錯了,或者礙著你的事了?”

  豈止是礙事,礙著大事了,但王畫能擺上臺面,當著眾人的面理直氣壯地責問,可他卻不能將這些想法擺上臺面說出來。

  “但今天我來還有一件事的。當時我遇刺時,你的嫌疑大,可因為我不想紛爭下去,于是想同你和解,說過我不會刻意與那一個人為敵,只是就事論事。向你釋放善念,你說本王同意了。正因為你這個本王同意了,我當真以為你不會對我產生惡念,所以也皇上面前說了公道話。但你當真放過我了,我現躺床上幾個月了,閉門不出,你依然派宋之問對我誣陷。為什么當時你不會派出刺客對我刺殺?”

  這調過頭翻案。

  武三思厲聲說道:“你遇刺之案與本王無關。”

  “哦,真與你無關,那好吧,給你一個機會,問一下各個大臣,只要不是你手下的走狗,他們說出與你無關,那就與你無關。”

  武三思看了一下四周的大臣,還真有不少大臣想替他說好話。可看到王畫邪氣凜然,一個個不敢吭聲。

  “我王畫從出生到現,只認天地良心,君父師友,除了這些人外,從來還沒有對誰低聲下氣過的。因為我不想爭,所以容讓了你這么多,[容忍到低聲下氣的地步。可你先是刺殺我,讓我躺床上幾個月,現居然又想將我當作了第二個王同皎,想將我謀害。武三思,那么好謀害我的。要知道將我逼急了,就是你躲藏烏龜殼里,我想與你同歸于,也不會是很困難的。你相不相信?但這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做。首先報我這幾月臥床不起之仇。”

  武三思一聽要糟糕了。他還沒有喊出來,王畫將他胳膊肘兒一擰,將他擰跪下去,然后一腳踹去,只聽得武三思的一條大腿傳來咯吱一聲,血跡從褲子上面涔出來。這條腿是百分之百斷掉了。反正這幾個月韋氏想與他做什么,是萬萬不能了。

  真狠,眾人頭上都冒著冷氣。

  武三思痛得都快暈過去,但王畫卻將他的下巴托著,又說道:“武三思,那張榜文當真是五王寫的。也許魏相公與宋侍郎沒有查出來,但要不要我向皇上主動請命,調查此案。而且我會向皇上下軍令狀,保證只要一個月時間,還此案真相大白。武三思,你意下如何?”

  王畫這一說,大家都聽出話音了。

  武三思還賭狠,說:“王畫,你要為你今天所作的負責。”

  卻沒有想到他鼻子里傳來一陣粉香,一只小鞋踢了過來,然后李裹兒大喝一聲說:“武三思,你太過份了,怎么著孤還是你的名義媳婦,你居然卑鄙無恥地造了我那么多謠。我踢死你,我踢死你這個大壞蛋!”

  實際上今天王畫真沾了李裹兒不少的光。這也不是丑事,夫妻本為一體,互相幫助,不存誰吃誰的軟飯。正因為李裹兒的虎視眈眈,也是羽林軍不敢過來的原因。

  李裹兒氣壞了,那張榜文上寫的文章,她是三個女主角之一,而且是亂的一個。母后也不過是三四個人,上官小婉也只是幾個人,可她卻成了與眾多侍衛都有關系。母后也罷了,好象是真有那么一回事,上官小婉也好不到哪里去。可自己除了王畫,一個也沒有亂。

  我踢,我踢,一會兒武三思的臉踢變了形。

  看到出氣也出得差不多了,王畫才將李裹兒勸阻,又喊來李紅將他扶上輪椅,還得繼續做樣子。但臨走又問了一句:“武三思,不要逼我,逼急了,就是皇上不讓我查榜文之案,我也會主動查這件大案。”

  武三思又痛又羞又氣又惱,但真害怕。如果王畫真找出是他派人寫下榜文的,就是有韋氏庇護,那也不大好辦。

  李紅推著輪椅,一行人離開。這時候羽林軍也走過來,武三思嚎喪一樣喊道:“還不將他給本王抓起來。”

  羽林軍急忙追上去,李裹兒停了下來,看著其中的統領,說道:“你們想干嘛?今天的事是孤叫二郎這樣做的。難不成你們連孤也要想抓。哦,對了,孤想起來了,還有,孤問你們,是誰允許你們抓人的?是皇上,還是武三思?是不是你們將武三思也當成了皇上?”

  這一干羽林軍一聽就嚇傻了,站哪里動也不敢動。

  但武三思肯定噎不下這口氣。他長那么大,還沒有受過這樣的羞侮,以后怎能抬起頭做人。看到王畫離開,手上的親信將他扶起來,得趕快醫治。但他一擺手說:“不,你們將我抬回皇宮。”

  現這個樣子,再加上宋之問,都不需要其他的證據,就憑借這一點,就可能治王畫死地。

  他又糊涂了,忘記了王畫身邊一個人,還有李裹兒。

  但他還沒有完全糊涂,沒有將李裹兒參與其中說出來,只是講王畫沖到天津橋上揍了他們,連王畫與他的對話都不敢說出來。

  李顯一聽也生氣了,怎么著有話好好說,我就是將五王貶出去,也沒有對你王小二如何。這個天津橋是什么地方?那是皇家的窗口,這樣暴打朝中重臣,成何體統,于是立即下旨將王畫抓捕。

  并且因為王畫家中有許多護衛,派了兩百多官兵過去。當然,他也沒有對王畫動殺念,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饒,處罰肯定要處罰的。不過真要他動了這個念頭,王畫落武三思手中,想活也活不了。

  事實上這也是武三思的一個機會,可因為事發突然,而他又被王畫與李裹兒打蒙了頭,沒有利用好。如果他會利用好,王畫都不會這樣玩了。就是一個暴起,打武三思一個措手不及。而且因為他今天這一著,讓許多人看到希望。特別是皇宮的某一個人,給他壯膽子。

  官軍到了王家,將王家圍了起來。

  王迤夫婦心驚膽戰,可李裹兒卻惱了起來。這還有完沒完了?自己被武三思誣蔑到這種地步,父皇不幫助自己,還繼續幫助武三思?難道真是老百姓嘴中所說的昏君?

  她一怒之下,提著王畫的大鐵錘跑了出來。

  平時她看王畫提著大鐵錘挺威風的,但拿到手中不是那回事,勉強只提出一只出來,兩只手緊緊抓住,不然隨時都會因為吃重掉下來。然后來到這群官軍面前,提著大鐵錘說:“我打,我打。”

  就是沒有大鐵錘,她也一個人也打不到。

  一看火了,指著其中的一個中郎將說:“孤認識你,你給孤站住,否則馬上說你侮辱孤,想戲弄孤,將你全家滿門抄斬。”

  這個中郎將一聽立即站住。這是無理取鬧,況且有這么多士兵作證。可那有什么用?就象武三思弄倒五王,需要證據嗎?而且聽王畫的口氣,那張榜文百分之九十是武三思自編自演的苦肉計,與五王沒有任何關系。

  一個堂堂的五王,那么快就轟然倒地了,自己算什么?一個小小的中郎將,民間了不起,可放李裹兒面前,什么都不是,與一只小螞蟻沒什么兩樣。

  站住了就好辦了,李裹兒來到他面前說了聲:“我打!”

  這一錘子下去,錘到人了。中郎將臉被砸得立即青腫起來,鼻血都流出來了。這還是李裹兒,如果別人使了這個大鐵錘,這一下子下去,半條命都沒了。啊呀一聲,他倒了下去,昏過去了。真昏假暈,不得可知。但只知道不一會兒,他就撒腿而跑。

  其他官兵一看這樣下去,不好玩,一個個連忙跑回去,向李顯稟報。咱們這個人抓不起來,也沒法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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