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九章 他可真是一位好舅舅
張騫這個博望侯，指的并非是三國時代火燒博望坡的那個博望。
實際上說的是漢中郡，城固縣，博望村。
而這里，則是張騫的故鄉。王霄這是把張騫的家鄉封給了他，所謂衣錦還鄉就是這個意思。
張騫封侯的消息傳遍長安，不出意料的引來了一波羨慕妒忌恨的浪潮。
老流氓劉邦開國的時候，分封功臣足有一百四十三個功臣得以封侯。
之后呂雉臨朝稱制也封侯，漢文帝漢景帝也封侯，最多的時候大漢足有二百二十多位侯。
可實際上的情況，卻是從呂雉開始，幾代人都在竭盡全力的想要削減侯爵的數量。
畢竟這種堪稱國中之國的封爵，對于任何皇帝來說都是難以容忍的。
到了王霄這里，幾年以來除了慣例分封漢景帝的兒子們之外，就只有一個衛青得封侯爵之位。
爵位所代表的不僅僅是食邑收入與封地權勢，更重要的是代表著身份地位。
衛青能封侯，妒忌的人不是很多。因為衛青畢竟是真刀真槍打仗拼下來的。
可張騫僅僅是出去跑了一趟，回來之后就能封侯，還得到了數千戶的食邑。這就讓許多人的心態不平衡了。
‘憑什么！’
‘我去我也行！’
外界議論紛紛之中，有關西域的話題也逐漸開始熱鬧起來。
而王霄此時，正在接受王太后的聒噪。
“我還沒死呢！”王娡怒氣滔天的在王霄面前發火“你現在就敢把你舅舅關進牢里去，等我死了以后，你豈不是像宰割魚肉那樣宰割他！”
王霄面色平靜的回應“他勾結淮南王劉安，意圖謀反。”
“胡說八道。”
王娡大口喘氣“他是你舅舅，怎么可能會背叛你。那劉安算是個什么東西，怎么會跟他攪合在一起。”
“呵呵”
王霄笑容逐漸冷漠起來“陛下沒有太子，大王是高皇帝的親孫，施行仁義，天下無人不知。假如有一天宮車晏駕皇上過世，不是您又該誰繼位呢！”
“宮車晏駕！這是田蚡的原話，他自己已經招供了。”
“不可能！”
王娡干脆直接胡攪蠻纏“這必然是獄卒屈打成招，田蚡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來。”
反正這個時代又沒有錄像設備，再說就算是有也可以是正好壞掉了。
當事人的劉安已經掛了，咬死沒說過這種話直接往外推就是了。
‘呵，女人。’
王霄很清楚的知道，王娡心里明白田蚡必然是說過這番話。
可女人天性就是向著娘家，尤其是田蚡現在都被關進廷尉大牢里去了，王娡什么都顧不上，一心就是要把他救出來。
王霄冷笑著不說話，就當眼前的是空氣。
大漢以孝治國，太后們的地位非常高。哪怕是天子，許多時候也得吃癟。
不過這次的事情不一樣，因為田蚡的罪名是參與謀反。
不僅僅是他自己的招供，還有與劉陵合謀做的一些事兒，以及與劉安直接的書信來往等等。
這些都是鐵證。
孝道什么的再大，也打不過謀反吧。
王娡也是沒辦法，眼看著王霄油鹽不進，只能是強壓著怒火好生相勸“他是你舅舅啊，以后在朝中是你最得力的幫手。”
“不是我的。”王霄干脆搖頭“不知道是哪位諸侯王的。”
王娡被噎的差點喘不過氣來，可田蚡的鐵證如山卻是讓她毫無辦法。
只要王霄咬死了謀反的事兒，就算是竇太后來了也救不了田蚡。
否則的話，以后全天下都是謀反的人了。
“你怎么這么冷酷無情！”
王娡急眼了“你的心腸難道是鐵石做成的嗎。怎么能對你的親人下如此狠手！”
王霄翻了個白眼“究竟是誰的心腸是鐵石做的？什么樣的親戚能堂而皇之的搞謀反。”
大漢朝的外戚們有的不錯，像是衛青霍去病，像是竇嬰薄昭等等都是非常出色的外戚。
可也有要命的外戚。
霍光那種亦正亦邪的就不提了，說到這個怎么能少得了被位面之子打瘋了的穿越者王莽？
這位外戚可是干脆利落的直接終結了大漢。后面大魔法師劉秀，等于是重新開創了一個全新的王朝。
而像是田蚡這樣的外戚，在大漢朝也有很多。都是屬于那種混蛋加廢物的集合體。
王霄當然知道田蚡不可能真的去跟著劉安混，之所以說這么多做這么多，一方面是被劉陵布施X身給制住了，另外一方面則是想要從劉安那兒混好處。
估計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劉安居然真的有謀反的心思，還被王霄給一鍋端掉了。
可哪怕如此，王霄也不打算放過他。
田蚡此人對于大漢朝來說，唯一的作用就是扯后腿。
污蔑竇嬰，逼死灌夫，尊崇儒術，立五經博士，獨斷專橫等等等等。
最讓人憤慨的一件事情就是，黃河改道南流，導致十六郡遭嚴重水災。
因田蚡的封邑鄃在舊河道以北，所以沒有受到水災影響。他就力阻治理，使治河工作停止二十年之久。
他的封地是沒事了，可多少百姓為此遭了大罪。
毫無疑問的一點就是，這家伙就是個能力極差的奸臣。
這樣的人，王霄豈能留他。
任憑王娡在這邊磨破了嘴皮子，王霄都是干脆搖頭，只有一句‘他是謀反’給與回應。
最終王娡只能是氣呼呼的離開，轉身就去了長樂宮找援兵。
等到已經病的下不來床榻的竇太后被抬過來的時候，王霄一瞬間就明白了竇太后為何要參和此事。
因為竇太后與王娡一樣，她家里人也是外戚。
如果王霄對田蚡都是重拳出擊毫不留情的話，那她死之后若是竇家人出了什么事兒，誰還能救的下來？
為了自己的家族考慮，竇太后這才不得不拖著自己的病體親自過來，說什么也要讓王霄網開一面。
不是為了王娡，更不是為了田蚡，而是為竇家的人。
看著眼前的王太后與竇太皇太后，王霄無聲的笑著。
大漢內部三大毒瘤，一曰軍功集團，二曰分封諸侯王，三曰外戚！
歷史上的小豬，沒能徹底鏟除這三大毒瘤，王霄這次要幫他做到！
田蚡最終還是獲得了赦免，不過赦免他的代價卻是非常沉重。
首先他被除去了武安侯的爵位，也就是除爵。
接著不但免除了身上的一切差事，同時王霄給了他一道明確的旨意，從此往后永不錄用。
這是什么，這就是徹底熄滅了他的前途。
人雖然還活著，可卻是從長安城的政治舞臺上死了。
哪怕王娡安撫田蚡說“等那老太婆死了，我就讓你回來做丞相。”
可田蚡心里卻是清楚的很，竇太后死了還有天子呢。天子不點頭，他這輩子都別想再有出頭的機會。
王太后與竇太后可不一樣，人家竇太后手里有虎符，外面有竇家外戚撐腰，外加自己有著卓絕的威望作為根基。這才有了可以左右天子之位的權勢。
可她王娡有什么？不像樣的兄弟，不聽話的兒子，不懂事的妹妹。
然后就什么都沒有了。
區區一個太后的身份，并不能真正橫行無忌。還需要有相應的權勢與威望才行。
此時此刻，田蚡心中是崩潰的。
早知今日，當初絕對不會去沾劉陵的身子，更加不會貪得無厭的從劉安手中弄錢。
現在好了，他只剩下錢了。
或許日后生活不愁，吃香喝辣一直到死都沒問題。而且畢竟是掛著天子舅舅的名分，也沒誰會欺負他。
可這樣的日子，對于曾經站在巔峰的人來說，那就是在混吃等死。對于心靈上的打擊，是極為沉重的。
王霄可不會去管田蚡的心情如何，反正他現在的心情非常不錯。
嶺南來的加急軍報帶來了好消息，衛青的大軍已經成功拿下了番禺。
那邊一代梟雄趙佗剛剛下葬，他一手創建的南越國就成為了歷史名詞。
王霄直接下令，將南越國一分為九。
偌大的國土被分成了南海，蒼梧，郁林，合浦，珠崖，儋耳，交趾，九真及日南九個郡。
這份好消息之下，不但是徹底平定了南方，算是解決了一個方面的后顧之憂。
而且王霄還可以讓衛青派人南下，去還是蠻荒之地的占城一帶尋找占城稻。
這個時候還沒有占城國，具體地點是日南郡的象林縣。
王霄估計當地或許有人在種稻米，也或許只是野外的野稻需要多年馴化養殖。
可無論如何來說，有肯定是要比沒有更好。
現在大漢的主要糧食作物是粟米和麥子，而南方的話則是‘飯稻羹魚’也就是以稻米為主。
不過這些一般都是平民以上的百姓才能享用，那些貧窮之家的主要作物，實際上季和菽，也就是黃米和大豆。
稻米和小麥能夠將粟米與大麥從餐桌上踢走，最主要的原因更容易種植，產量更高以及口感更好。
這都是后世多少代人所總結出來的經驗，王霄自然是要遵循后人的經驗走。
雖說相差千年，可東西還是那個東西，應該問題不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