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諸王!」
巨大的呼嘯震撼人心,數百萬大軍齊吼,聲音匯聚在一起,震的天崩地裂,日月齊墜,但凡聽聞者,身體都在搖晃。
這是怎樣的一幕,簡單的四個字,仿佛蘊含了絕對的信仰,不可動搖,無法撼動,那是刻在靈魂中的虔誠,是一生的追隨。
三大后期不朽領軍,六尊不朽挺立,數百萬大軍追隨,意志所向,粉碎一切,仿佛要征伐蒼生,屠戮諸神。
每一個生靈的面孔上都帶著狂熱,戰意澎湃的嚇人,讓城墻上看到這一幕的生靈都在忍不住顫栗,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意志卷動了乾坤,震撼了無盡山河,壓抑的讓每個人都幾乎窒息。
「我怎么感覺自己的血在沸騰......」有戰將呢喃,手掌不由自主的緊握戰矛,余光看向自己的同伴。
那位同伴身體一僵,當余光對上自己的同伴時,心臟都猛然一緊,放眼掃去,不止他的同伴是這樣的神態,就連很多人都是如此,那沸騰的血氣,深深的感染了每個周圍的人。
可惜,那是敵方的口號,同伴也不是被污染的人,只是心有所觸,異域的人是為了自己的王,死而無憾,可他們拼命是為了誰?
「鳴鳴鳴......「
古老的號角在吹響,驚天戰鼓被擂動,伴隨著大軍的沖鋒,殺伐之力驚懾九重天,仿佛要傳遞到時間長河中,去蕩遍古今!
「殺!」
紫蒼大吼,長發飛揚,一桿仙矛隔空而來,帶著不可匹敵的不朽之威,瞬間降臨。
「兒郎們,征戰的時刻到了......此紀元我們將戰無勝,所向披靡,洗涮恥辱!」
又是一聲大吼,花苞母巢打開了,數不清的紅毛生靈從中涌了出來,每一個人都帶著狂熱與沖天的戰意,就連紅毛都在其中。
他們當年在仙古紀元未敗在了仙域真仙手中,全軍近乎覆沒,讓他們整個種族臉上都無光,此紀元再入九天,當摧枯拉朽,重振皇族威嚴!
這太驚人了,讓城墻上的所有人都感覺口干舌燥,不由自主的咽動著唾沫,剛開戰,心中就涌現了無盡的恐懼。
「萬獸,可敢與本座決一死戰!」
就連那后方,都有大吼在傳遞,隔著大陣傳來,讓成片的生靈直接炸成了血霧。
「安滄!」
萬獸真仙眸子都紅了,原本這座城是固若金湯的,可城里的仙都被帶走了,他本以為三大準王帶諸仙伏擊,必然是一場閃電戰,就連小仙王與安滄進入了腹地他都沒有理會。
誰曾想,三準王一去不歸,這兩個混賬竟然還敢膽大包天的主動來偷襲。
「轟!」萬獸真仙一瞬間踏出了大陣,沒有去擋前方,而是準備全力一搏,與安滄一戰。
同一時刻,那前方的轟鳴更盛了,有璀璨的不朽之光在轟擊著大陣,伴隨著億萬符文的燃燒,整個古城都在劇烈晃動。
「轟隆隆!」
大陣被轟開了,紫蒼帶有破陣重器,破開后第一個殺上了城墻,一桿仙矛橫掃,讓群尊墜落,萬靈炸開,血雨傾盆,淋漓而下,染紅了那片城墻,觸目驚心的駭人。
「戰旗所在,我軍必至,為了小仙王,殺!」
紫蒼長嘯,神勇不可擋,那雄偉的身軀像是一尊地獄中出現的大魔神,屹立在城墻上,面對四面八方的轟擊,卻始終不曾動搖,反而輕輕一震,就有數不清的生靈死去。
「為了小仙王!」
「殺!」
大軍來了,涌向這處缺口,從紫蒼兩側殺入了城中,與仙域的生靈大戰。
此時沒人會在意紫蒼所喊的話 語,小仙王是諸王的代言人,代表著諸王的意志,更是當世唯一的一個年輕神明,無人可取代,說是整個大界的少祖都沒人會反駁。
「轟!」
另兩邊的大陣也被轟開了,紅毛老祖和啟民大殺而來,身后各跟著兩尊不朽,與紫蒼匯合。
他們沒有理會安滄與萬獸的大戰,而是在親自出手,抹殺城中的至尊,要迅速占據這座古城。
這太慘烈了,血雨不斷灑落,殺氣崩云裂天,像是一場未日。
這座重城中內蘊世界,單是仙域的大軍就不下兩百萬,大部分都是元晝的家底,同時還有數不清的九天人。
但這個時候誰還會在意,有的只是你死我活。
就連另一邊都有密密麻麻人海在對一個生靈進行圍攻,數量太多了,密布了整個星空,像是無盡的蝗蟲,前一批死亡,后一批涌上,似乎堆也要堆死那個持旗男子。
「轟!」
大旗搖動,掃的大軍如諸天神佛般墜落,就連大星都是如此,不斷炸開,血雨卷動了星空,染紅了一切。
「死也要拉上他!」有至尊大吼,城已經守不住了,窮途末路,在絕望之際,他們的目標只有這個年輕人。
「任你驚艷萬古又如何,萬般殺劫盡加你身,終究有一天,你會遭遇反噬!」有元族老人長嘯,恨意滔天,燃燒著自己,不顧一切的沖向戰旗,要以己身之血形成殺劫,就連他身后的人都一樣。
世間有這種說法,殺戮太盛,有違天和,并不是好事,這樣的人往往活不久,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但可以確定的是,這般殺劫確實不是好事,讓白夜身上都多了一重濃的化不開的血環,隱隱約約,似乎可以看到血環內部有無盡的生靈在纏繞,怨毒的看著他,似乎要帶著他永墜地獄,萬世不得超生!
可這里的生靈太多了,整個城中近乎有三分之一的修士都在往這里沖,有小部分人在逃,更多的人都赤紅著眼睛,前赴后繼的殺了過來。
「有用嗎,本王之身已有大劫,再多一劫又何妨,在這紀元黃昏,諸般殺劫盡可加我身,萬般因果盡可纏吾魂,能奈我何!」
「嘩啦啦!」
大旗搖動的更加恐怖了,萬般神通不能臨,萬法不可近其身,那個年輕人如同一尊永不墜落的年輕神明,只身睥睨星空,俯視萬敵,一桿大旗搖的十方俱滅,鬼哭神嚎。
血雨天灑,腥風彌漫,僅僅是片刻,整片星空都被浮尸與血霧所充斥,太慘烈了,就算如此,那后方仍舊有至尊在帶頭沖來。
「元族的人瘋了啊!」哪怕是逃遠的至尊回首看到那片星空中的慘烈景象,都感覺被嚇到了,對方是有多恨那個年輕人才會這般拿人海去填。
這是要以無盡的血去污染那個年輕人,這種血劫一旦纏身,對于修士而言絕對會出大問題,尤其是沖關的時候。
漸漸的,整片星空都安靜了,無盡的喊殺聲停歇,只剩下了那滿目的瘡痍,日月被打崩,星海盡皆暗淡,惟有一片尸山血海在昏暗殘破的星空中飄浮。
橫尸的至尊、尸伏殘兵的教主、堪比大星的巨獸、四分五裂的混沌神祇,組合在一起,如同一幅血腥畫卷,環繞著一個聳立在尸海中央的男子。
諸神伏尸,無盡生靈皆隕,這片星空都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只剩下了那讓人頭皮發麻的人間煉獄景象。
「咳咳......」
白夜的身體一陣動搖,數不清的黑霧在體內洶涌,澎湃而出,興奮的吞噬著無盡血霧,仿佛將其當成了養分。
這并不是一個好現象,按照他的預想,六劫中,最可怕的就是病魔,這東西若真追溯到源頭,能牽扯到銅棺主,
連銅棺主都無可奈何,病入了膏肓,他一個小小的至尊,若讓其壯大,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到時候死都是輕的,若是能隨著他的修為增長,那才是最恐怖的。
他不是病魔之路的開創者,只是他自己的身體開發的太過驚人,見識太過超前,人體有生氣,也有死氣,有無窮偉力,自然也有無窮的詭異力量。
他碰巧發現了一些苗頭,就像石昊發現了丹田中的生死之氣,形成了震古爍今的無敵路之基輪海,萬一以后這也成為一種源頭,那才是最嚇人的。
「殺!」
遠方戰意滔天,有至尊揮動著大旗,帶著大軍從城中殺了出來,可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血色星空。
整個場中唯有一個挺拔的年輕身影,他立在尸山血海中心,手持一桿血旗,像是一尊史前霸主,那睥睨萬尸的雄偉身姿深深的震撼到了每一個人。
六個領頭的至尊都來了,每個人身上都沾染了太多的血,有敵人的,也有自己的,甚至有人胸口還插著斷箭,可卻沒有人有怨言,反而目露關切。
這是他們的霸主,是所有至尊的領袖,當世帝王般的存在,意志所向,無人能敵。
「隨本王殺回去,奪了此城!」
白夜抬旗一揮,所有殺出來的大軍又重新涌了進去。
「殺!奪了此城!」
數位至尊大吼,情緒太高漲了,只是跟著那個年輕的背影,就讓他們不由自主的激動。
「吼!」
此際,在另一片星空中,大星一片接著一片爆炸,一道身影瘋狂出擊,每一次轟出,都有萬獸在奔騰,真龍、真凰等都在一顯化。
這是一個古老的道統,在仙域極其有名,馭萬獸而狂,所過之處,打的天崩地裂,星空盡毀。
但他的敵手同樣不簡單,發絲飛舞,一手長槍,一手大盾,整個人都殺到了癲狂,身上的戰甲都被打穿,不朽之血飛灑,可他卻毫不在意,手臂的每一次動作都有成片的紋路在血肉中匯聚,隨長槍一起出擊,捅出的剎那,那駭人的鋒芒像是可以洞穿宇宙。
這很驚人,此時的安滄與以往有所不同,他的小腹在發光,一顆種子像是全身精華的凝聚,每一次出手,都有海量的力量在涌現,隨右臂而出,讓他越戰越勇。
「這家伙偷師了?」紫蒼三人來了,他們隔空看著那片星空中的大戰,都很驚訝。
安滄不只是偷師,就連整個右臂的血肉都仿佛化成了無窮脈絡,有驚世的鋒芒在流動,伴隨著場域,手與槍合一,仿佛要化成一桿無堅不摧的仙王之矛,璀璨的照亮了整個星空。
「轟!」
萬獸神形都被洞穿了,哪怕是萬獸真仙都沒能避開,被一槍隔空刺中,那駭人的殺意自槍體上澎湃而出,震的他整個肉身都炸開了。
一擊刺出,安滄全身上下暢快淋漓,這種感覺太良好了,讓他的右臂內每一寸血肉都在瘋狂活躍,像是有無盡的潛力在沸騰。
但萬獸真仙并沒有當場死去,元神逃走,在另一個方位重組身形,重新向安滄殺了過去。
「轟!」
一只手掌隔著星空按了過去,拍向萬獸真仙,掌心秩序符文億萬,交織而出,化大道囚籠,要將他鎮壓。
同時,在大手的一側還有一桿仙矛,矛尖凄艷而殷紅,像是染了太多的血。
「混賬,你們想干什么!」
萬獸真仙眸子都紅了,憤怒的看著咆哮的安滄,這句話不應該他來喊嗎。
「你們......」
但他說不出來,安滄正面殺了過來,紫蒼與啟民在后方出手,就連另幾個方向,都有三身影在顯化。
這是要對他進行圍殺,連給他人生最后一戰的機會都不留下,這種感覺太憋屈了,讓他心中恨意滔天,若非那六仙不來支援,他怎么可能會落到這種地步。
那六人哪怕只來一半,他都有信心守城,可世上沒有如果,仙域生靈人盡皆知,以往的仙域確實是以敖晟三大霸主為尊,不服的不是死了,就是敗走了,奠基了敖王的無敵神話,也正是因此,有些人見三族衰落,都樂見其成。
換句話說,仙域大軍像是各路諸侯組成的聯軍,所有人確實都站在同一個陣營中,但卻缺少能鎮壓所有人的領袖。
「負隅頑抗不如投誠我界,賜予你不朽果位,凌駕于萬族之上有何不好,你身不死,便可重新開創一方道統!」安滄一邊出手,一邊開口,這是最后的時刻,萬獸并不弱,骨子里的兇性在迸發,疑似要拉著一個人墊背,當年的仙古就是如此,明明他們占據了上風,卻仍舊損失慘重。
「我可以死,但卻不會投身黑暗!」萬獸咆哮,殺紅了眼,可抵抗安滄一人就用了全力,又如何去擋四面八方的不朽。
「轟!」
一片帶有紅毛的藤條憑空而生,洞穿而來,化成了一根根大道鎖鏈,要將他束縛,就連其他方位都有一件件不朽器在壓落,別說他一個后期仙,哪怕是一尊準王都不見得可以從這種圍殺中逃脫。
可以說,這邊的戰局已定,甚至,整座雄偉壯觀的古城都開始被撼動了,有一尊不朽撐開法相,雙手舉著古城,開始托著向遠方而去。
這是極其驚人的,遠遠的看去,就像是一個接連天地的巨人在扛著一座可壓塌星空的宏偉仙山在前行,那隆隆的震動聲,只是響起,就震的天崩地裂。
甚至,在那城墻上,還有生靈立在密密麻麻的大軍前方,手持一桿血旗,如同諸神領袖,超然的哪怕隔著億萬里都可清晰看到。
「敗了啊......他們這是要殺向仙月城了嗎......「在極遠的區域,王家的祖地邊緣,有少年至尊抬頭,眸子內部一片滄桑,隔空遙望著那星空中移動的巨城,目光落在了城墻上。
他不想去直面諸王,至少不能以現在的狀態去,去了可能回不來,但他更想知道那小鬼在三千州挖出的魔眼是什么。
「父親,我們不去支援嗎?」少年身后有白發蒼蒼的人影低聲問道。
少年的余光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身后,仍舊在背負著雙手,「傻孩子,為父身體有差,已經重傷了啊......」
他就是一個至尊,去擋一群不朽與數百萬大軍?這傻兒子是看他活的太久了,想急著繼承他的遺產了嗎。
還是真的以為平亂訣能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