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條腥黑、粗大!蔓身似閃爍有符文的藤蔓,它們似從虛空中爬出般,帶著饑渴的惡念,朝晏瑜“一家”無腦弒來。
“嗡!”
太蒼劍瞬有反應!
但它的護主反應,顯然沒有容大司命快,由他體內暈散而出的瀲滟紫光,直接將弒向他們的詭異藤蔓,悉數凈化得渣都不剩。
無聲而強大的瀲滟紫光,以晏瑜他們所在之地為中心,迅速退散向四面八方,乃至虛空之內,把那些藤蔓剿殺得凄厲慘叫起來。
“這是什么?”晏瑜的眸色卻越來越暗,她從這些藤蔓中,感知到了一抹隱隱熟悉的氣息,“你知道什么?”
“發現了?”容逸清淺一笑,卻是抬起手來,將之伸到晏女君跟前,“我帶你去瞧。”
晏瑜瞥了這人的手一眼,沒有任何搭上去的意思,“帶路。”
被拒絕的容大司命倒是想爭取點什么,可惜時間緊迫,他只能勾出一抹瀲滟紫光,纏上晏女君曼妙纖細的腰肢。
“你…”晏瑜皺眉!
但人家容大司命已經卷著她,原地消失了。
等四周景象恢復清晰時,晏瑜發現他們已經到了水下。
“月鳴河底。”將紫光屏在周遭,隔出一片無水空間的容大司命,順帶做了解釋:“你應能感知到,那些藤蔓,源自這里。”
晏瑜這會已無暇算方才的賬,她的神識早已在下來的瞬間,就循著那抹讓她感到有些許熟悉的氣息,朝四面八方偵查而去了。
片刻后…
眸光一凝的晏瑜,她看向了正前方,眸底隱有微光閃爍。
而她這樣敏銳的神態,讓某大司命眉眼微舒,也更認真的將前情細細說來,“早在去蒼梧境前,我途徑此地時,便發現月鳴河下微妙重重。
這里,有人利用你封印魔靈暗域的陣法,借大夏地勢,設了一座邪龍陣,它才是幽都水患的發源。”
這段話不長,信息量卻很大,讓晏瑜的眉頭跳了好幾次,也讓她下意識多看了某個大司命的側顏幾眼。
讓察覺到她視線的某大司命唇角微勾,臉也直接轉過來,想讓人家晏女君多看看,可惜后者已經移開了視線,“你知道的很多。”
“比如?”容逸挑聲反問。
“我是封印魔靈暗域的人。”晏瑜聲音清泠,透著自不覺的威嚴,“你從何時知道?”
“你猜。”容逸不答反說。
晏瑜就不理他了,而是直接朝她發現不對勁的地方走去。
容逸微微暗嘆,只能老實交代,“在見到你時,你和從前,并無差異。”
“但我不認識你。”晏瑜頓下腳步,再次看向身側的男人,“如果我曾經見過你,不會認不出來。”
“哦?”某大司命也停下了腳步,眉梢微微上揚,雅音微挑,“我很讓你印象深刻?”
晏瑜頓時覺得這人怪里怪氣,同時也抬腳繼續前行道:“你的力量。”
“…嗯。”似被打擊了一下的王庭大司命,他在停頓了一會后,才跟上人家晏女君,“在今日之前,你是不曾見過我。”
晏瑜聞言,便等著這人繼續把話說完。
某大司命也沒再賣關子,“我見過你的全息畫卷。”
晏瑜微微了然,卻還是無法確定此人的身份,按說哪怕是她的畫卷,也只會出現在九重天,以及諸方神國,或神裔族內。
可這個大司命的修為氣息,和她知道的任何神部,都沒有關聯,更不是九重天上,位列仙班神品的神仙。
也正是基于這一點,晏瑜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大司命,才會心生出十足的警惕!未知,強大,行事怪誕。
“你…”
“我…”
沉吟片刻的晏瑜,和跟了她一會的容大司命,幾乎是同時開口。
然后某大司命便輕輕一笑道,“你說。”
“你什么時候發現此地有問題?”晏瑜并沒有繼續查問某個大司命的出身,而是把話題轉回目前的問題上。
似有些遺憾的大司命再次輕嘆,“一年又二月。”
“這么久了…”晏瑜此刻還沒意識到,這個時間恰好等同于,她懷胎十月,加上小寶長大的四個月。
“嗯。”回得意味深長的容大司命,繼續陳述:“彼時,我尚無法對付你留下的陣法,眼下你已在此,想來你能看得更清楚,這是怎么回事。”
晏瑜沒回應,她的注意力已經被一座河底暗礁吸引,在她的眼前,已出現一座布滿濃綠色符文,通體是由那種藤蔓盤根錯節而成的“暗礁”。
暗礁寬有近萬丈,位于月鳴河水深最深的洛水匯入處,幾乎橫貫了月鳴河,若有輪渡自上游行船經此,極容易觸“礁”!
“這一段常有河難,均因此怪作祟,它的根莖隱隱連接你那座陣法,又借你部下之力,生成邪龍之勢,每年都會攪動整條月鳴河,水患由此而來。
去歲前,我只是用之前被你砍了的結界,將此物稍作鎮壓,確保它暫時不能作怪,但以它積蓄的力量,就算結界你不砍,也會被它崩了。”
來自王庭大司命充當著“當地向導”,很仔細的給晏瑜作講解,這場面若是放在王都,那肯定要驚掉一幫人的眼珠子。
畢竟這位容大司命自打繼任為司座后,向來清冷寡言,端的是一副不理凡俗的仙人風范,何曾如此平易近人的、和人說過這么多話?
這些晏瑜可不知道,抱著熟睡小崽崽的她,已經能確定,眼下這坨藤蔓糾結物,遠不止是借了小應的力量而已。
“它是由小應的龍軀邪化而成。”晏瑜凝重盯著眼前的暗礁,“設陣者,擁有很強大的力量,用心歹毒,手段惡劣!”
“龍軀?”某大司命微微一怔,“竟是龍軀,難怪了,我本以為只是借力,但若僅僅是借力,它確實不該顯露出這般能耐,能生長進虛空,可操作空間,唯有神者,才能掌控的規則力量。”
須知,真正的虛空,乃是獨立與現實世界的界面,可以將它看做現實空間的陰暗面,凡人只能從虛空境調用力量,而不能進入虛空境。
但方才這些藤蔓在襲擊晏瑜他們之前,卻沒泄露任何氣息,可見都是從虛空境陡然鉆出,否則以晏瑜和容逸的感知,早洞察到了它們。
不過就算它們剛才的襲擊很高明,可惜搞錯襲擊對象的它們,下場只能是灰飛煙滅,連帶“巢穴”都被翻出來了。
“唰唰”游移糾纏著的藤蔓,顯然有察覺到晏瑜二人的靠近,但之前的吃虧,讓它們不敢輕舉妄動。
晏瑜因此確定道,“還會思考。”
“你想救它?”眉頭微擰的大司命琢磨著,這恐怕很有難度。
但晏瑜卻有些許把握,“邪化部分我有辦法凈化,但他們把小應的肉身和靈體切分了,我恐怕無法讓它乖乖受凈。”
“你需要多久?”準備好當下手的大司命,自動自覺的代入了情緒,“我能幫你壓制它一個時辰,可夠?”
“…”晏瑜沒說話,她側眸看向了身邊的男人,仍然無法確定此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而被瞧的容大司命,他微微回頭,盡量讓人家晏女君好好看看他,好好確定他是誰!可惜,人家晏女君對他的容貌似乎毫無興趣,“算上這一次,你幫了我三次,為什么?”
某大司命很想說,為著“我是崽他爹”,但考慮到眼下的“和平”難能可貴,他倒是沒作,不過他很狡詐的提道,“你就當欠我一個人情,我很快會需要你兌現。”
可晏瑜也不好蒙,她警惕十足的表示,“若你所提要求,違背我之意愿,我不會答應你。”
誆人不成的大司命只能揉了揉眉心,“我不會勉強。”反正、來日方長…
晏瑜這才要點頭,腳下卻陡然一空!
“小心。”
容逸本能摟向娘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