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天還需要材料?”岳不群居然是第一次聽趙靈兒說這種事。
趙靈兒抱著包子臉,萌萌的點頭。
“我也是才剛剛想起來的呀!”
岳不群嘆了口氣。
“那需要什么材料呢?”岳不群問道。
趙靈兒:“五種配合起來,結構穩定的物質。”
“比如女媧石,是先天五行凝結物。”
“還有上一次,我補天用的力量,是芝芝姐姐收集的五種負面情緒力量。”
岳不群道:“那我們再收集五種組合起來,結構穩定的負面情緒?”
如果只是收集負面情緒的話,應該不難。
原本現代社會,就更容易充斥各種激烈、劇烈的情緒。
網絡可以在短時間內,調動起數以千萬,甚至上億人的喜怒哀樂,愛恨嗔癡。
趙靈兒搖頭:“來不及了啦!芝芝姐姐收集了幾千年的負面情緒能量,原本是轉化用做滅世的,后來被我用來補天了。”
“負面情緒雖然泛濫,但是質量太差,需要凝結、沉淀的時間太長了。”
“現在要補天的話,我們必須要收集一些質量更高級些的能量或者物質。”
岳不群聞言皺了皺眉頭。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意味著,不可能很快的完成表面任務,然后抽身就走了。
“對不起啊!師父,都怪靈兒沒有做好準備工作。”趙靈兒低著頭說道。
岳不群聞言笑道:“你便是提前想到了,也沒什么用,補天需要的能量和質量何其龐大,以你現在的采集能力,根本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在短時間內完成準備工作。”
“罷了,我們一點點的來。”
說到這里時,岳不群已經取出了殘破的天書。
天書上,快速流動的文字,依舊十分的混亂。
上面陳述出來的訊息,多且雜亂。
能讓岳不群從中,看到的具體訊息并不多。
只有寥寥幾種而已。
但就是這寥寥的幾種,都讓岳不群看了,有一種不寒而栗之感。
有一座城市直接被拉入無邊惡墮的地獄,永遠徘徊在地獄的回廊之中,城市在地獄里,發出無窮無盡的痛苦哀嚎。
也有一個人化身的無限之都,做著不斷殺死自己、取悅自己、愛上自己這樣的事情,自身卻對此真相一無所知。
更有擅長歌唱的女孩,被拖到邪神的夢境,然后在真實與虛幻的夾縫里,不停的歌唱,歌聲引導迷茫的生靈,步入永恒的死亡。
天書無法真正的接管此界的天命。
這個世界的天命本身,就混亂不已,變數隨時都在產生,所以天書無法完成完全準確的覆蓋與推演。
它的作用,被局限在了一個超級計算器的程度。
岳不群可以依照現有的訊息,對某些具體的事件,進行最大程度的精準推演。
雖然無法給他百分之百的把握。
卻至少不會兩眼一抹黑。
而是在訊息上,稍微占據一些領先優勢。
當然,作為僵約世界最大收獲的天書,作用之處當然不止于此。
心念一動,岳不群取消了天書的命運推演之能,改為更加直接、精準的命運修改。
嘗試著,去改變一些命數,試探這個正在兩界融合的世界,現如今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那些真在深入改變這個世界的邪異力量,究竟是已經開始能夠更加自由的干涉,還是受著某些約束與限制。
“黃蓬界,丁酉年,六月二十七日,下午兩點。”
“落入邪神夢境的少女,破開了不詳的命運,歌聲賦予了她勇氣,她從墮落里拾取了明珠,點亮了自己的冠冕。”
“平凡的少女,在絕望與恐懼中,加冕成王。”
當岳不群輸入最后一個字。
天書就像一個無底洞一般,開始從他的身體里抽取力量。
岳不群沒有阻止,而是敞開了讓它吸。
第七能級的岳不群,本身的能量儲備,已經相當驚人。
更何況,眼下這個世界,污穢之氣沖擊星斗,已經轉化為巫人的岳不群,對這種能量的汲取轉化能力,是十分強大的。
消耗可以得到大量的補充。
如此一直持續輸出能量,直到二十分鐘之后,才堪堪放緩。
岳不群編寫的訊息,映入了天書之中,落成一行金色的文字,徹底穩定下來。
燃燒的城市之中,絕望、顫栗的鄒燕,渾身都在不停的哆嗦。
冷汗順著她的背脊流淌,然后好似就貼在身上,凝結成了寒霜。
衣服都凝結成了鎧甲一般,她卻沒有知覺。
“吶!為我唱歌好不好?”
“真喜歡啊!你的喉嚨,如果它是我的,那該有多好。”那個陰冷又邪惡的聲音,繼續圍繞著鄒燕。
它是夢境里的毒蛇,是邪神的雜念。
但即便只是這樣,在這個由邪神的夢境所顯化的城市里,它的特殊也是毋庸置疑。
邪神的一個念頭,也是凡人幾乎無法戰勝的噩夢。
至于這世上,是否真的存在過一個叫做‘鐘市’的城市。
那又怎么知道呢?
或許是有過的。
但當邪神做了這樣的一個夢。
這個城市,也就在夢中化作了灰燼,好似會永遠籠罩在黑灰之中,無止境的徘徊著破碎與哀傷。
鄒燕抱著身體蹲下來,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她害怕極了。
渾身的每一塊肌肉,都在抽搐與疼痛。
大腦正在拼命的發出逃跑的指令,身體卻完全不聽指揮。
她逃不掉了。
只能蹲下來,抱著頭當鴕鳥。
她的命運本已注定。
成為這個夢境的一份養料。
然后提供一種對外的方式,影響與迫害更多的生靈。
直到迎來一種更加灰暗的結局。
然而,就在某一個瞬間。
她的命運被改寫了。
岳不群撥動了的弦,引發了一個微不足道的變數。
鄒燕的手臂,在顫抖中打掉了耳機,開啟了手機的公放。
一直還在工作的手機音樂后臺,機械卻又堅挺的發出生動的聲音。
“啊!我是自由的鳥,沒有能夠囚禁我的牢籠。”
“如果非要戴上枷鎖,我情愿拔掉我最艷麗的羽毛。”
“我是自由的鳥,沒有能夠阻攔我的天空。”
“如果有風要讓我退縮,那我會用盡全力對抗,直到折斷翅膀。”
手機里放出的音樂。
是鄒燕最愛的歌手‘章小朝’的歌聲。
那是一個被命運無數次戲耍,卻一直沒有倒下的強大女人。
在短短十年間,她分別經歷了親生父親的出賣,枕邊人的背叛,好友的落井下石,無數不明真相的盲從者無止境的詆毀,以及差點致命的癌癥,右腿永遠的殘疾···。
這些遭遇,任何一種,都足以將一個原本開朗、樂觀的人徹底擊倒,然后一蹶不振。
但她始終都站起來了,熱衷歌唱,熱衷公益,就像一個用盡生命燃燒的火把。
哪怕只剩下一點余燼,也要點亮最后的一絲光,為需要它的人,帶來希望。
她剃光了頭發,戴上了面具遮住因為病痛而變得扭曲的面容,頂著無數的非議與嘲諷,一次次倔強的站上舞臺···哪怕是作為一些人取笑的小丑,一些節目惡意炒作的靶子。
她掙著每一份干凈錢,將它們送到真正需要它們的人手中。
當世界以痛吻她,她抱以狂歌,且將滿心的傷痕,都化作了更加炙熱、赤忱的熱愛。
這是最強烈的勇氣。
而這勇氣,也透過歌聲,傳遞到了此刻鄒燕的耳中。
就像一股暖流,瞬間激活了她的全身。
灰色的霧氣,如毒蛇一般纏繞在了鄒燕的身上。
它并沒有發現,獵物已經不再害怕。
迫不及待的,它想要拿下這顆甜美的果實。
“不唱嗎?”
“太浪費了!”
“既然你不要的話,那就送給我好嗎?”
“送給我,你就不害怕了,你可以安心的睡一個好覺。”
灰色的霧氣,纏繞著鄒燕的全身,終于亮起了猩紅的雙眸。
它興奮的盯著獵物。
作為邪神夢境里的一縷雜念,如果它成功的奪取了鄒燕的一切。
它就擁有了從虛幻到真實的媒介。
它將成為邪神的某種附庸。
而不再只是下一刻,就可能消散,從未出現過的存在。
興奮讓它失去了警惕。
所以當少女抓住它的時候,以至于它是如此的驚訝。
“不!你不能這么對我!”毒蛇一樣的灰霧,扭曲且掙扎,盡力的散發出恐怖的邪音。
為了吞下少女,它凝結了唯一的一點真。
失去了虛無的保護,它脆弱的甚至不如一條蛇。
少女卻高聲唱起了歌,配合著手機里章小朝的歌聲。
“乘風吧!破浪吧!”
“要去遠方!要去遠方!”
“戰斗吧!戰斗啊!”
“沒有什么可以阻擋,我對自由的向往。”
啪嘰!
灰霧被少女扯碎。
一些看不清的東西,開始融入少女的身體。
少女擁有了一個全新的視角。
同時她的頭發,似乎也有了變化的能力。
可以在虛實之間轉換,然后施加一些獨特的傷害。
歌聲中,少女的狩獵才剛剛開始。
她依舊害怕。
這個燃燒的絕望都市。
這個源自邪神的噩夢。
但她已經開始武裝自己,并且會在邪神真正凝視她之前,汲取養份,變得強大。
醫院的病床上,張安楓左右睡不著。
他盯著黑夜里,勉強可見的時鐘。
“真奇怪!現在醫院里還會掛鐘嗎?”張安楓沒有找到自己的手機,有些無聊的想。
護士始終沒有來,但張安楓已經不在乎了。
等到天亮他就出院。
看了一眼桌上的水果,一瞬間眼花,他感覺看到上面爬滿了蛆蟲,那些蟲子蠕動的模樣,讓他反胃的同時,居然又莫名的有一絲古怪的食欲。
再定睛一看,蘋果鮮紅,橘子橙黃,果然看起來很能激發人食欲的樣子。
但張安楓心里有了一些陰影,他慶幸看錯,卻又遺憾看錯,更本能的反抗那種古怪的進食欲望,哪怕是口干、饑餓,也沒有了吃水果的想法。
咕嚕嚕!
肚子叫喚起來。
不依不饒。
張安楓看了一眼外面昏暗的走廊,給自己打氣了一番之后,這才再次翻身下床。
踩著一次性拖鞋,張安楓走到門口,將半掩著的門,拉開一個探出頭的口子,然后左右觀望。
右手邊,大約十米處的護士站,值班的護士,大約是困了,正趴在桌上睡覺。
左手邊靠近墻角窗戶的位置,好像還有一個老大爺,正眺望著夜色。
偶爾還能看到有煙氣飄出···這是在偷偷抽煙?
張安楓猶豫了一下,選擇先向老大爺走去。
如果能借一包面包、泡面什么的墊墊肚子,當然是再好不過。
主要是找不到手機,不然肯定要點外賣,或者去自動販賣機處買些零食。
走到大爺身后,張安楓故意弄出些大點的動靜來,免得突然冒出來,嚇大爺一跳。
別給嚇出個好歹來。
但大爺沒有回頭。
只是還在抽煙的樣子。
抽了抽鼻子,張安楓聞到了一股奇怪的臭香味。
“這是什么牌子的煙?”
“而且煙有點濃,難不成還是雪茄?”張安楓心想。
跺了跺腳,張安楓壓下尷尬:“叔叔!叔叔!”
喊了兩聲,大爺沒有理會。
張安楓更加尷尬。
停下了腳步,想要轉頭去問問護士站的護士,有沒有見到他的手機。
或是借點吃的也好。
退后兩步,張安楓嘆了口氣。
“年輕人,長嘆氣的話,福氣是會全部跑光的。”大爺的聲音傳來,然后硬生生的扭過了頭···頭轉身體不動的那種。
張安楓正要搭話,一眼卻看到了令他魂飛天外的一幕。
大爺的整個面部,都在不斷的燃燒。
火焰不大,更像是點燃了的香煙一般,慢慢的燃燒。
但臉卻已經是面目全非。
血肉與掉落的皮粘合在一起,然后帶著星火。
煙氣從他的臉上冒出來,帶著奇怪的氣味。
張安楓被嚇了一跳,腳下卻沒停。
接連兩個退步后,轉身就跑。
跑到護士臺,一掃眼,就看到那趴在桌上的護士,哪里是在睡覺。
她的后腦勺都被不知道什么利器挖開了。
一個瘦小的身影,從護士的身體下面鉆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把鐵勺子。
看到張安楓后,他眨了眨眼,然后將勺子遞給張安楓。
“兄弟,吃嗎?”
瘦小的身影對張安楓問道。
咕嚕嚕!
張安楓居然吞咽了一口口水。
他感覺到了饑餓與渴望。
而這種本能的渴望,讓他更加的害怕。
“我去!”張安楓一巴掌打出去,正好抽中護士臺上的筆盒。
筆盒內的筆四處亂飛。
有兩只還砸在了那瘦小身影的臉上。
一旁,護士的手機還在靜音播放電視劇。
電視劇里的皇上,一巴掌打在貴妃臉上。
而貴妃一臉倔強的看著皇上,美眸含淚,委屈無比。
“皇上臣妾知錯了!”貴妃似乎是在這樣說。
“不吃嗎?”瘦小的身影委屈的問道。
張安楓哪里會回答,拔腿就跑。
他不害怕那個瘦小的身影,而是害怕自己會失去理智,沖向那具尸體,啃食上面的血肉。
跑了兩步之后,卻又突然轉身,抽身回來,一把抓起桌上還在放電視劇的手機。
然后快速向安全通道口跑去。
這個時候,就別想坐電梯了。
他看過電影,鬧鬼的時候坐電梯,等于找死。
一口氣往下沖了三樓。
張安楓喘了口氣,拉了拉一旁的側門。
門被鎖上了。
病房在三樓,現在張安楓在一樓。
繼續往下走樓梯的話,就是下負一樓。
那可不是什么好去處。
正常大廈的負一樓是停車場或者商場,但醫院的負一樓,可能是停尸房、解剖室···。
張安楓不想找刺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