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徐獲說過不用池獻幫忙,但人既然都到了這里,不可能不下去看看。
等記錄完了尸體上的菌類生長狀況,他便沿著石階往地底深處的洞穴走去。
池獻沒走,徐獲就料到他肯定會再來,何況即使現在不下來,過后他也會回頭來看,不如現在一塊兒解決了。
“老徐?”在洞穴外喊了聲,池獻道:“下面危險嗎?”
“有毒蟲。”徐獲提醒了句。
沒一會兒池獻就進來了,他在菌類方面有豐富的知識,更知道哪些菌類可以碰哪些不能碰,進來后便拿出了記錄儀,對著顏色瑰麗的菌群拍個不停。
“果然還是要天然生長的菌類才能形成這種壯觀的美麗。”他道:“有很多人拿菌類造畫,不過人為干預過的哪有這種美。”
徐獲跟著抬頭看了眼,“是很漂亮。”
池獻拍夠了,又采集了一些菌類做樣本,然后才走到他身邊來,詢問他在做什么。
他是聰明人,不需要徐獲多解釋,看了會兒道:“你這種菌類恐怕活不了太長時間。”
“何以見得?”徐獲虛心請教。
“我看你的菌不吃其他的菌,單吃長在石頭上的這種蟬菌。蟬菌是一種很特殊的菌類,它算得上一種有毒菌類,不過和其他毒菌的區別是,凡是被它感染的人和動物,通常壽命只有七天,就是它存活的時間。”
“有很多菌類在人體內也可以繁衍,所以會一直持續到宿主死亡,蟬菌則不一樣,它們的繁衍是以自身生命為代價,上一代菌群死亡后,孕育在其中的孢子才會開始生長,雖然孢子一般會成倍數增加,不過因為它們只能活七天,數量再多也不能成氣候。”
“這地兒的蟬菌算是我見過的最多的了。”
池獻說著將目光投到了旁邊的骨頭上,“難道是因為這里的人骨特別多?不應該呀…”
“話說回來,這里怎么那么多肩胛骨,蝴蝶骨鎮的名字由此而來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徐獲道:“何況現在蝴蝶骨鎮一個人都不剩了。”
“是不是都沒啥關系,”池獻無所謂地道:“這些人的伎倆雖然拙劣,但說不定就有不少人倒霉的死在這里。”
“又不都是吃人玩家,雨林中有的是個頭小的異種,本地人不畏懼菌類,何必吃人嘛。”
“不一定是為了果腹,”徐獲道:“玩家死在這里,多殺他們能拿到一點道具。”
“說的也是。”池獻想了想又笑起來,“來013區之前我還以為這里都是些可憐人,沒想到他們反而拿起槍變成了獵人。”
徐獲沒有接話,而是又將一批菌絲裝瓶。
“你剛才說被蟬菌寄生的人、物只有七天壽命,那應該是毒菌無疑了。”
他剛才說的“算是”。
“這就是神奇的地方,它不能解毒,但卻可以讓中毒瀕死的人壽命延長到七天。”池獻瞥了眼地面上長開的菌絲,“要不然也喂不活你的菌。”
徐獲頷首,“我的菌的確是一種解毒菌,長勢緩慢,我一直在找培養它的方法。”
池獻做出“我理解”的表情,又補充道:“雖然說這種菌神奇,但畢竟不能完全解毒,又不是什么毒碰上了都能延命七天,價值也就一般般吧。”
“沒人研究過嗎?”徐獲奇怪地道:“照理說這種菌類的價值非常大。”
“正是因為沒個所以然才只能作罷啊。”池獻理所當然地道:“我曾經看過一份資料,里面對蟬菌的這種奇怪特性做了總結,大意是它的生命力非常頑強。”
“假如一人同時感染多種毒菌,那么蟬菌就會以其他毒菌為養料存活到七天,凡是感染毒菌沒有當場斃命的,都會因為體內毒菌量的減少得到一些緩解。”
“但蟬菌在集體死亡的時候會釋放大量毒素,分分鐘拉宿主陪葬。”
“你這種菌能以蟬菌為養料就挺稀奇的,不過蟬菌生命力頑強,不一定能被全部吸收,等蟬菌死的時候,你的菌八成也會死。”
徐獲點點頭。
按照他的說法,那么這一批吸收了蟬菌的王菌菌絲最長只能存活七天。
“蟬菌的毒有解毒劑嗎?”
“既然是被你的菌吃掉了,那么剩下的毒量應該不會太大,一般的B級專對菌類的解毒劑應該都有用。”
池獻對王菌不是太感興趣,聊完這個話題后又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亂飛的毒蟲上。
徐獲也有收獲,如果單靠蟬菌就可以喂養王菌菌絲,那日后要培養王菌菌絲就方便的多了,一點后遺癥不算什么。
打開個人面板,他將信息補充給了特防部,又查看了一下蟬菌的資料,和池獻說的沒有出入。
那邊池獻已經抓了不少毒蟲,又從地下深處找了幾種沒見過的菌珍之又重地用器皿收好,然后提議去石藥島。
“我估計那位莫公子要找的仲夏夜星河不簡單,何況仲夏夜這種菌類我也沒見過,正好去開開眼界。”
“你跟他們有過節?”徐獲瞥了他一眼,之前他避之唯恐不及,現在竟然主動往上湊。
池獻卻笑著說,“你不好奇仲夏夜星河是什么嗎?”
徐獲興趣缺缺,“看他們的態度也知道八成是尋仇,仲夏夜星河或許是個玩家昵稱。”
見說不動他,池獻也不勉強,“你考慮一下,大老遠跑來一趟不容易。”
他說完就離開了洞穴,沒交代去向。
徐獲不在意,在洞穴內結結實實待了三天才取夠了特防部需要的菌絲。
三天時間沒怎么休息,哪怕玩家也會精神萎靡,所以從地下洞穴出來后他便打算找個地方好好睡上一覺。
沒想到池獻還沒有走,他用道具傳送過來,手里還提著剛從林子里打來的獵物——五只肥碩的變異兔。
就是兔子長得有點奇形怪狀,皮毛幾乎全被菌類取代。
池獻跟徐獲打了招呼,“這些菌都不是劇毒,吃不死人,而且里面還有幾種菌自帶香味,被它們寄生過的動物吃起來特別香。”
說著話他已經開始動手剝皮了,小刀在兔頭上輕劃一下,五指從裂口伸進去,一屈一伸,將皮頂松后再翻過來往下一扯,整張兔皮輕而易舉被揭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