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加油站里懸掛著兩個手電筒充當電燈照明,幾名玩家都沒休息,或坐或站,時不時看一眼王超清。
徐獲拍拍褲子朝外面走,谷雨連忙叫住他,“你去哪兒?”
“抽根煙。”徐獲沒走遠,去了對面的街道。
過了會兒沈毅走過來,給了他一瓶水,問他借火。
兩人蹲在路邊抽煙。
“你剛才踢我那一腳挺狠的。”沈毅摸著肋骨,見徐獲扭頭,笑著補充:“你別誤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游戲是個生死搏斗的場所,為了活下去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你的初衷是好的,也不是真的想害我們,相反要是跟著林培,我們說不定也會步吳秋意后塵。”
徐獲手指停頓了一下,眼神落到對面的休息室,那間休息室已經被他斬成兩半,谷雨已經把吳秋意抱了出來。
“何必呢。”他低語了一句。
沈毅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自嘲道:“對我們來說,這是一種慰藉。”
“來這個副本之前,我們兄妹加入了本地的一個玩家協會,是幾名玩家自發組建的,目的是抱團取暖。”
“為了能共渡難關,我們到處搜集同站車票,不過沒等我們找到車票,幾個同伴就卷入了一個隨機副本,全死光了。”
“你沒看到他們的模樣,全身被啃得沒一點好肉…不是被大型動物撕咬的,而是像貓狗類的小動物,其中一個出來的時候還沒咽氣,掉在他媽熬湯的鍋里了…他媽還以為他跑出去鬼混了…”
“不知道哪一天我們也會死,到時候希望至少有人能給我們一點尊嚴。別隨意曝尸荒野,這是最低要求了。”
徐獲抖了抖煙灰,“玩家死后可能會被異種吃掉,被吃人玩家吃掉,被裝成罐頭,被端上餐桌,比起這些,曝尸荒野更有尊嚴。”
沈毅噎住,半晌才道:“跟你說話真難受。”
徐獲笑了笑。
抽完了煙,沈毅回去休息了,谷雨等人也陸續打起瞌睡來。
一夜過去,鎮子里并沒有別的動靜。
“起來了。”徐獲踢了踢靠在鐘表下打瞌睡的王超清。
王超清好夢正酣,一看到他馬上跳起來,擦著口水道:“徐哥早!”
“找到人了沒?”徐獲瞇起眼睛盯著他。
王超清陪著笑臉,“徐哥你看,鎮子這么大,總需要時間不是。”
徐獲出乎意料的沒有跟他計較,而是問道:“在地下有沒有發現特別的東西?”
“特別的東西?”王超清一臉茫然,“沒啊,到處都是黑不拉幾的,啥也看不到。”
“尼塞大師的住處呢。”徐獲挑眉看著他。
王超清不敢說自己沒去過,“就里面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沒看到林培。”
徐獲點點頭,轉而去跟谷雨幾人道:“先去東門看看。”
“兩邊門都沒動靜,游戲沒有通知有人通關副本,看來林培沒有脫離副本。”沈新面帶喜色地道,休息一夜,她精神好了不少。
“隨機副本不排名,再說我們都不是持票玩家,就算有人通關,其他人可能也不會知道。”谷雨渠道廣,對隨機副本還算了解,“持票玩家通關,隨機玩家可以跟著一起通關,但隨機玩家間似乎沒有關聯,只能自行通關。”
“所以我們不能確定林培是不是已經走了,小心為上。”
一行人出發去東門。
為了防備可能出現的異種,六個人分成兩組拉開一定的距離。
小鎮的邊沿堆積了不少廢舊的車子,柯良走前面去找可以用的車子,王超清和沈毅把年鴻安埋了。
加油站雖然距離東門比較近,但仍然要穿過一片不小的樹林,用車不但節省時間,也相對安全。
“這輛可以。”谷雨找到一輛小貨車,點火后發現可以用。
幾人合力把車道清出來,柯良開車,沈新坐副駕駛,其他人坐后面的車斗。
熟悉的引擎聲在小樹林里回響,谷雨神情緊張地四處張望,偶爾車子發出的突然響聲也會把她嚇一跳。
見其他幾人都看著自己,谷雨笑笑道:“在這里待幾天,我反而聽不慣聲音了,就怕聲音大點引出異種。”
“如果小鎮還有異種游蕩的話,不會等到現在才出來。”沈毅寬慰她。
“我是怕林培把異種放出來。”谷雨道。
“他不敢。”柯良一只手擱在車門外,語氣嘲諷地道:“只要他還得躲著我們,就不敢把異種放出來,單打獨斗他還不夠異種熱身的。”
車子很快經過從報廢的公交車旁經過,抵達了圍墻大門。
幾人先后跳下來,沈新仰望著高聳入云的墻面,“無論看多少次都覺得驚艷。”
徐獲走到門前五米處站定,鮮紅的劍攜帶暗紅色的光芒斬下,半透明的矩形切面從鋒刃中出,然而碰到大門時又如灰塵般消散。
谷雨快步沖過去撫摸劈砍過的地方,失望地道:“連痕跡都沒留下。”
“再試試別的地方。”徐獲又嘗試了門以外的地方,更拿著劍直接硬碰硬地砍,連續幾劍下去,卻只在門墻上留下了貓抓似的劃痕。
其余幾人在墻面上敲敲打打好一會兒,也沒有發現諸如暗門隱穴之類的東西。
“看來還得回鎮上找。”
這早在徐獲預料之中,他不如其他人看上去那么失望,“先去尼塞大師的住處。”
車子突突突地回到鎮上,尼塞大師的住處果然和王超清說的一樣被翻得亂七八糟,一些堪稱精品的擺件砸的稀碎,連鐘表也沒幸免于難。
“他還真在找東西。”
“都到這份兒上了總不可能是為了一件道具吧。”
“莫非真的有類似鑰匙的存在?還是說開門的機關就在這里?”
“分頭找找看。”徐獲道。
他對超級道具了解的不全面,也不清楚林培掌握的信息是什么,究竟他是為了超級道具鋌而走險,還是為了離開副本說不準。
不過他對這里這么執著,一定會回頭來找他們。
幾人反復交叉找遍房間里的每一個角落,沒有發現機關暗道和大門開門,亦或者像鑰匙的東西。
“真是奇怪,房子里這么多門竟然一把鑰匙都沒有。”谷雨吐槽道:“這個小鎮夜不閉戶的嗎?”
“這些門不用鑰匙也可以打開。”沈新推著門道:“鑰匙孔只是裝飾品。”
“鑰匙孔只是裝飾品。”徐獲重復著這句話,忽然想到圍墻大門嚴絲合縫,看起來像嵌進去零件,不同于尋常的門,那打開大門的方法也可以不同尋常。
“我們陷入了一個誤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