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玘又給他們講過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的道理之后,然后講了自己的方案。
眾人聽罷,覺得他考慮得很周全,俗話說擒賊擒王,覺得劉玘此舉成功的希望挺大,于是都點頭表示認可,當然也都提到一些安全注意事項。
劉玘與楊秦二人都認真聽著,畢竟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楊秦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提醒道:“劉郎,我看那項鴻是張鈺手下之干將,可讓李佐與粟佐二人監督其行蹤!”
“我意也是如此,對了,何亭長,就煩請給我講講張縣令的有關事情…!”
他早將張縣令情況打聽清楚,想要再核實一下。
“諾!”
次日一早,東平陸縣令張雄正在后堂辦事,突然有人稟報:
“稟明廷,御史臺徐佐派人前來通知,讓縣令獨自一人上都亭,帶上賬簿,他有事要問!”
啊?張雄一聽,嚇了一跳!
自己請他二人吃過飯,聽說是來辦理仁和亭一案,如何現在又要查自己的賬?
莫非辦仁和亭一案是幌子?其真實的意圖是在調查自己?
嗯,完全可能!一想到這里,他立刻心慌不已!
自己這六百石縣令也是花錢買的,才當了半年,買官的本錢回來才不到一半,要是被他查出什么問題,那可不得了。
“速備馬車!”張雄說完,趕緊回后庭準備,隨身帶上了五斤黃金,然后帶了一套假賬簿來應付徐岳。
來到徐岳房舍,看見他旁邊還有一人年紀與他相仿,穿著求盜服。
咦?縣監牢與都亭幾十名求盜自己全都認識,此人為何如此面生?
今日,徐岳穿著法衣,顯得非常正式,顯然是要問案。法衣代表皇權,神圣不可侵犯,這種公服也只有御史以及御史之佐史可以穿。
一般的吏要想代表皇權,就只有“圣旨”與節,節有使持節、持節、假節三種,權力依次降低。
“在下東平陸縣令張雄拜見欽差上吏!”
“免禮,坐下說話!”徐岳點點頭。
張雄坐下之后,徐岳板著臉問道:“張縣令,有人舉報你縣開支賬目不清,有貪贓枉法之嫌,在下受侍御史王卿之令,今日欲調查此事!”
“上吏,這實在冤枉,在下奉公守法、一心為民,哪里敢貪贓枉法?這是賬簿,請上吏過目!”說完,他把賬簿遞了過去。
只見徐岳僅僅掃了一眼,然后將他丟到地上,大聲呵斥道:
“豈有此理,你居然敢用假賬來糊弄我,來人,將其杖二十,檻往無鹽縣牢!”
旁邊劉玘一聽,過來就要按住他施杖,張雄一看,急忙嚇得頓首大禮道:
“上吏息怒,肯定是上吏眼花看錯了,請上吏讓求盜暫避,在下認真給上吏解釋!”
徐岳一聽,不由得眉頭一皺,想了想便點點頭:“也好!”,隨后他揮手讓劉玘出門,想看看張雄如何表演。
張雄看看劉玘出門,急忙去把門掩上,然后拾起地上的木牘,趁機把幾塊黃金扔在了徐岳旁邊:
“上吏,在下慮事不周,還請上吏多多包涵,這賬簿絕對毫無問題!”
徐岳一看,冷笑一聲,隨即便沖著門外大喊:“原本我還不敢肯定,現在見你居然膽敢行賄本佐,定然非奸即盜,劉郎請速進來審問!”
門外劉玘聽得此言,立刻推門而進,笑道:“張縣令,看來傳言果然不虛,你屁股果然有些不干凈…”
啊?劉郎?這是誰?
張雄驚愕之余,還不忘了連聲求情。
“張縣令,這位是李國相新辟之五官掾劉郎,他現在代表李國相便宜行事,我二人今日就是來查辦你貪贓枉法一事!”徐岳說道。
“參…參見劉郎,在下確有小過,還請二位從輕發落…”張雄一聽,臉色慘白。
“小過?哼…有人告你貪污數百萬…不過,現在的吏也大多如此,只要你能改過自新,從輕發落當然可以…”劉玘淡淡說道。
“劉郎與徐佐有事盡管吩咐,在下絕對肝腦涂地以赴!”張雄一聽劉玘之言,知道有希望逃脫。
“好,既然你如此說,我二人就相信你一回,現在請你幫個小忙,帶我與楊衛士長進入中尉府…”劉玘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張雄一聽,異常驚訝,心想,沒想到那件仁和亭大案,中尉張鈺居然是最重要的嫌疑人。
自己幫著劉玘搞倒張鈺,肯定會得罪張讓無疑,今后仕途肯定要受影響,但是如果不幫忙,現在就要遭殃,何來今后仕途?
罷了,還是先顧眼前吧!
“在下愿聽從差遣!”張雄拱手。
“這就好,如果此案順利完成,你就可將功贖罪,我保證既往不咎!”劉玘點點頭,現在天下烏鴉一般黑,貪官污吏哪抓得完?
一聽“既往不咎”,張雄頓時懸著的心如一顆石頭落了地:“多謝劉郎大量,在下馬上去準備!”
說完,他趕緊起身出門,徐岳把那幾塊黃金遞給他:“張縣令,這些你拿走!”
“上吏,這就當是補助二位上吏之餐費,哪敢拿走?”
“補助餐費并非不許,不過應明著來,如此哪行?”徐岳搖搖頭。
張雄一看,只得接過黃金,然后說道:“在下會告訴都亭,自今日起,每餐補助二位上吏餐費一百錢!”
說完,他便告辭離去。
劉玘則喊上楊秦一起跟著他,二人要同闖虎穴。
半個時辰后,東平中尉府前,張雄來拜會張鈺,楊秦與劉玘以求盜身份擔任護衛。
劉玘已打聽得項鴻不在府中,李尚與粟良二人已秘密跟著他,自己就更不擔心,同時,為防萬一,已讓徐岳、包紜二人做好準備,萬一有事,可讓縣廷求盜接應。
張雄怕萬一打起來自己受到傷害,自然也精心挑選了十多名求盜,這些人也勉強可用。
項鴻剛把名謁遞上去不久,很快就有一位四十多歲的百石文吏出來迎接:“張縣令請進!”
“多謝!”
隨后,他便帶著劉玘等人進府。
張雄現在也不緊張,反正事已至此,只希望劉玘能夠成功破案,那對自己才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