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一塊玉佩。”飛兒一面照著鏡子,檢查自己臉上還有沒有臟東西,一面說道。
一聽這個答案,我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想要從沼澤地下面找東西,可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情。
一塊玉佩,頂天了也就巴掌大小,就算是放在一片空曠之地,你也很難一眼就將它給找出來,何況是被埋在淤泥之下。也難怪飛兒這丫頭東西沒找著,反而把自己給埋進去了。
“你能不能大概確定它在沼澤的哪個位置?”我問道。如果不能確定位置,真要就這么一寸一寸地摸過去,那要摸到什么時候了?
飛兒搖了搖頭,從懷里摸出一頁紙,上面工工整整地寫著四行小字,竟是一首五言古詩:“欲潔何曾潔,云空未必空。可憐金玉質,終陷污泥中。”
這首詩,好像我在太虛幻境孽海情天的藏閣里面看到過,正是那NPC給我的畫中的其中一首。
當時,那首詩好像還配著一幅畫,里面畫著的是一塊樣式精致的美玉,斜斜地插在泥污里,只有小半截露出地面。可是現在,哪能看到那半截美玉,空蕩蕩一片沼澤,污水橫流,除了幾根雜草,什么也看不見。
等等…露出半截的話…
我腦子里靈光一閃,對飛兒問道:“你是走來這里的,還是直接被傳送到這里的?”
飛兒氣呼呼地看了我一眼,說道:“你不說還好,越說我越氣。當時咱們不是全都等著進入幻境嗎?沒想到彩光一閃,我就被拖到這個地方來了。當時我兩條腿就直接陷進了泥里面。嚇得我是動都不敢動。后來有個聲音沖我念了這首詩,告訴我用不了多久,渡河人就會來救我出去。我怕記不住,還特地用紙把這首詩給記了下來。”
果然!
我飛兒說道:“不用找了。根本就沒有什么玉。”
“為什么?”飛兒忽閃著大眼睛,不解地問道。
我看了看她手里的那頁紙,伸手指著那詩的前兩句說道:“我來之前也看到了這首詩,而且還配著一幅畫。畫里面地玉有半截露在外面,可不像現在這個樣子。”
“畫上有半截,不代表現實也是這個樣子啊。”飛兒說道:“這片沼澤那么大,那塊玉還不沉下去?”
飛兒說得固然有理,但我還是相信我自己的感覺。
“你知不知道我來的時候看到的是什么?”
“什么?”
“看到你有一縷頭發漂在沼澤上。”我對飛兒說道:“如果我地感覺沒錯的話,這詩跟畫,應該是提示我來找你的。而不是你的任務。”
“你的意思是…那首詩里的美玉…其實是指我?”飛兒怔了怔,又問:“這么說起來,你應該還看到了其他類似的詩句。能不能記住,念兩句來聽聽。”
這丫頭,該不會是想到什么了?
記得在進來之前,她好像就想說什么,但是因為那道彩光。后面半句沒有聽見。
我略微回憶了一下,將看到的詩詞隨便念了兩句,雖說記不完全。但大概意思還是不會錯的。
卻見飛兒一一把它們全都記在紙上,忽爾點點頭,忽爾又搖搖頭,細細地思索著什么。
突然,她一甩紙筆,跳著腳說道:“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居然給我整了個尼姑來當!”
“什么意思?”我被飛兒的這句話唬得一愣,驚道。
“你來看…”飛兒捧著那寫得密密麻麻地紙說道:“這些詩其實說的都不是東西,而是人。要是我沒記錯。完整的詩應該有十二首,分別就代表著我們十二個人。一直我就隱約覺得這任務有些熟悉,要不是看了這些詩,我還真想不起來。”
“哦?”我又驚又喜,趕緊問道:“你都知道些什么,快告訴我。”
剛才在看那些詩畫地時候,我便隱約已經有了這種感覺。但是無奈我對詩詞歌賦真的沒什么研究,就算是死記硬背,在那么短的時間里也記不住那么許多。
如果飛兒知道一些線索,那后面的任務就好辦了。
這次運氣不錯,第一個就遇到飛兒。
“你等等…”飛兒說著,重新從背包里拿出干凈的白紙,咬著筆桿細想了一會兒,將剛才我念地詩抄錄了一遍,又調整了一下順序,再另外補充了幾首。
我一看,正是我之前看過,但是沒有背下來的那些。
“太虛幻境…金陵十二釵…呵呵,之前我怎么沒有想起來!”飛兒一面說著,一面將完整的十二首詩交到我地手上。
“這可是《紅樓夢》里面的劇情,想不到天地居然把這些東西也搬進來了,存心要讓玩家體驗一把中國的古代文化么。”飛兒說道:“如果我沒猜錯,我這里應該是第四個,也就是妙玉。之前我說的尼姑就是指她!”
我暈!
《紅樓夢》?
真虧那幫游戲設計員們想得出來。
不過還好,既然飛兒記得這些詩,那后面的任務多半就有著落了。
雖說她的記性不如夜梵天的好,但是比我卻是要好太多了。
有她在一路,起碼可以臨時當一個活攻略,也省得我再挖空心思地去想。
從沼澤地里出來,我們直接轉入了第五條小路。剛進入口,便見盛蘭正被一群野狼圍攻,正斗得難解難分。
我低頭看了看飛兒整理出來的古詩,上面寫著:“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金閨花柳質,一載赴黃梁。”
雖說盛蘭的身手不錯,那些野狼地等級也不高,但是無奈數量眾多,盛蘭的元神明顯有些不支,身上也到處掛彩,看樣子撐不了多久。
而那些野狼卻不停地刷新出來,殺一只刷兩只,好像永遠也殺不盡似的。
看到這種情形,俺連手都懶得動,直接揮了揮手,將小黑給叫了出來。
低沉的咆哮聲在曠野中響起,正攻擊著盛蘭的野狼突然一愣,全部停下動作,扭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小黑化身黑豹,威風凜凜地站在一塊高凸于地面的巖石上,冷冷地注視著那群野狼。仿佛一位傲視天下的王者,正看著不肯歸順的盜匪。
“嗚——”一頭顏色灰白的野狼突然發出一聲咆哮,仿佛回應著小黑的吼聲。聽到這聲咆哮,所有的野狼仿佛接到命令一般,傾刻間便跑得無影無蹤,只留下盛蘭一個人站在血泊之中,不停地喘著粗氣。
“你們也不來早一點,我差點就掛了。”
“就是要掛了才符合詩里面寫的呢!”飛兒笑著說道:“你最好乖乖過來,讓我們把你干掉,這才叫‘一載赴黃梁’。”
這丫頭,趕情是把自己被埋在沼澤里差點掛掉的事情給忘了個干凈。
我笑了笑說道:“那按你這么說,我是不是該把你重新丟回沼澤里,再露出半邊身子,這才算跟那畫上的一樣?我厚道點,把你眼睛、鼻子、嘴巴全都露在外面,這樣總行了?”
“不要!”飛兒一聽,嚇得趕緊縮起脖子,沖我吐了吐舌頭。
她可再也不想回到剛才那個地方了。又臟又臭不說,還悶得難受。要不是我出現得及時,她搞不好要放棄任務下線了。
沒多會兒功夫,盛蘭恢復了體力,我們一行三人又轉向下一條路。
比起先前兩處環境,這里可以算得上是好太多了。
寶剎莊嚴的一座古寺屹立在山間,耳畔隱隱傳來的暮鼓晨鐘讓人隱隱有一種心靜平和之感。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禪香之氣,更有木魚聲聲,訟經陣陣。
“可憐繡戶侯門女,獨臥青燈古佛旁。”飛兒念著第六首詩句,笑著說道:“你說這里的會是誰呢?按我估計,搞不好她會被剃光了頭發,當一個真正的尼姑呢。”
“嗯,幻師幻的臉形不錯,剃了光頭一定好看。”盛蘭也在一旁附和著,“而且她是我們當中最有錢的一個,說她是侯門女是再貼切不過的了。”
我在一旁聽著,不由得大搖其頭。
女人啊…都是一個模樣。
自己受苦的時候,一個個哭天喊地,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等到自己沒事的時候,又統一戰線,去取笑別人了。
不管這里的是不是幻師幻,估計一會兒出來也是一副德行。
踏進那無名古廟,卻沒有看到幻師幻,或是其他哪個丫頭的身影,到是一個剃了光頭,一臉皺紋的老尼姑站在我們面前。
“不會?不單是把頭剃了,人都變得這么丑?”盛蘭兩眼死盯著那個老尼姑,還真把她當作幻師幻,或是別的哪個丫頭了?
這當然是不可能滴!
那只是一個NPC,真正的幻師幻,還不知道被藏在哪個角落里呢。
“施主請留步…”那老尼姑見我走近,雙手合十,沖我點了點頭道:“本方乃佛門清凈之地,男客一律不得入內。”
我暈!
我要不進去,那怎么找人!
扭頭看了看飛兒跟盛蘭,我嚕了嚕嘴說道:“你們先進去找找,找著了人,直接帶出來了事。”